“老夫人,今日太子和墨王爷在府中做客,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家事就晚些再说吧!”古雲臣说的婉转,却也说的十分明白,希望老夫人给萱儿留一点颜面,哪怕再大的过错,都不要在太子和墨王爷面前说出来。
古萱儿品茗不语,贴在茶盏边上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纤长的睫毛轻颤,遮住眸中璀璨的光泽。
这时,古芸珍走过去朝夜无风和夜墨行礼:“臣妇见过太子,墨王爷。”
夜墨扫了古芸珍一眼:“你是刑部云侍郎的夫人?”
古芸珍一怔,她也就去过宫中参加过一次宫宴,见过墨王爷一面,却没想到他居然能一眼认出了自己。
“正是臣妇。”古芸珍低垂着头,恭敬的说道。
“说来本王和刑部侍郎也有些渊源。”夜墨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敲了两下,看似漫不经心,其中的含义,在场又有几人会不知呢?
墨王爷这是在提醒古芸珍不要为难古萱儿。
古涟漪见墨王爷袒护古萱儿,心中一阵嫉妒,她记得以前就算是古萱儿死在墨王爷面前,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最近古萱儿用了什么妖魅的法子?把墨王爷勾引了去?竟然替古萱儿说起话来了。
古涟漪视线落到古萱儿傲人的胸上,眸中的嫉妒更深了,不就是胸大了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夜无风朝夜墨看了一眼,眸色幽深。
古萱儿瞅了夜墨一眼,正好和夜墨视线相触,很快她又转过头品茗。
夜墨脸色沉了下去,刚才,他分明就看到她的眼神在责怪他多管闲事。
好心被当驴肝肺,夜墨敲打的手指捏成拳。
好你个古萱儿,既然你想要迫不及待的倒霉,本王何必去多管这闲事?
古芸珍当然听的懂夜墨的提醒,但此次她并不是针对萱儿,而是另有其人。
古芸珍抬起发红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泪水,退后几步,朝夜无风和夜墨跪了下去:“今日臣妇有事想请太子殿下和墨王爷做主,还望成全。”
夜无风见夜墨想要护古萱儿,他眸色闪过深沉的暗光,开口道:“云夫人快起来吧!本宫成全你就是了。”
古芸珍朝夜无风磕了一个头:“臣妇谢过太子殿下。”
夜墨冷着脸没有吭声。
古芸珍站起来,忽然对古雲臣道:“四弟,你知道的,二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就是再不成器,也是二姐心尖上的宝贝。”
古雲臣当然知道这一点,二姐嫁到云府三年后才生下云礼峰,自此以后肚子就再也没传出过喜讯,二姐把云礼峰当成宝贝一样养着,就怕有个万一,他怎不知二姐是多么的在乎云礼峰呢?
“礼峰还没找到么?”云礼峰失踪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在古雲臣看来,云礼峰那么大个人,是不可能把自己弄丢的,二姐是太在意云礼峰,小题大做了。
可是,若是仅仅为了这件事,二姐又何必让太子和墨王爷做主呢?
二姐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他现在有些糊涂了。
古雲臣这么一说,古芸珍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老夫人手中一封信砸到古萱儿面前,若不是夜墨手快,恐怕此时会砸到古萱儿脸上。
“老身那小外孙差点被人害死。”老夫人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在众人心中炸了开来。
古雲臣愣住了,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云礼峰差点被人害死了?被谁害死?
想到老夫人朝古萱儿砸去的信,古雲臣脸色大变,难不成是萱儿?
不,他不相信。
夜墨接完方知后悔,他做什么要去在意她是否会被砸到?
夜墨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眉心深蹙,什么话都没说,递给了夜无风。
夜无风看信的时候,古萱儿说话了:“老夫人这是何意啊?难不成以为是萱儿害了你的小外孙?”
老夫人一共三个女儿,云礼峰的年龄最小,又是云夫人心尖上的宝,还喜欢往尚书府跑,虽然是来找古涟漪的,但也会经常带来一些吃的用的孝敬老夫人,久而久之,老夫人和这个小外孙自然亲厚了些。
古萱儿说的有点讽刺,一个是亲孙女,一个是外孙,老夫人竟会为了外孙,来对付她这个亲孙女,当真是亲和外不分了?
古萱儿心中冷哼,只怕这位老夫人不仅没糊涂,脑子清醒的很呢!老夫人不是亲外不分,而是想要借此机会夺了她嫡女的身份,把另一个亲孙女捧上云端,风光大嫁。
而她,古萱儿,早就被老夫人决定了命运,要嫁给鬼王,嫡女不嫡女,有何说法呢?
夜无风看完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古萱儿,这信上说是你花了三千两银票买通了杀手去杀云礼峰,你难道想不承认么?”
何氏惊叫起来:“天啊!萱儿,你怎可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礼峰那孩子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买通杀手置他于死地?你真是…太狠毒了。”
古涟漪也一脸不可置信:“姐姐,你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位好姐姐,可为什么…如今的你…变的如此可怕?”
何氏母女,一人一语,直接把罪安在了古萱儿头上。
古雲臣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萱儿花了三千两买通杀手杀云礼峰?这怎么可能?
古萱儿心中冷笑,面对何氏母女阴毒的陷害面不改色:“这雨后龙井真正的不错,入口留香。”说着,她抬起手,袖口入叠云一般荡在她白皙柔美的皓腕下,三指拎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
何氏皱了皱眉头,这小贱人不是应该吓的脸色巨变么?她还有心思倒茶喝?难不成这小贱人是被吓傻了?
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若不是太子和墨王爷在,她会直接把茶杯朝古萱儿砸去。
“古萱儿,你还不跪下向你二姑磕头认错?”
这认的可不是“错”,是罪!
古萱儿端起茶盏,气死人不偿命的喝了一口,缓缓说道:“我又没错,为何要磕头认错?”
何氏实在看不下去古萱儿到了这种地步还强词夺理,她道:“萱儿,你怎如此的不懂事?这人证物证皆在,岂容你狡辩?你快点跪下,给你二姑磕头认错,兴许你二姑能饶你一命,若是把你送到了宗人府,你可就要脱层皮子了。”
何氏这么一说,正好提醒了老夫人。
老夫人本就已经对古萱儿现在不痛不痒的态度极其不满,她害了云礼峰,还一点不悔悟么?古家怎养出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儿?
老夫人沉着脸道:“如今太子和墨王爷都在,古萱儿,你犯下如此大错,还不知悔改,老身只有把你交给宗人府去办了。”
古萱儿眸中冷意一片,明知这个家中,老夫人对古涟漪,偏袒,对自己的冷漠,为何心中还是疼了一下?
同是孙女,不同命,老夫人,你做的真好。
古萱儿抬起头朝老夫人看去,眼中失望透顶:“老夫人何必着急把孙女送去宗人府?二姑还没说话呢!”
老夫人看到古萱儿失望的眼神,忽然有点心虚,苍老的手紧紧的捏住扶手,萱儿,你怪不得老身如此做,是你自寻死路,竟犯下这滔天大罪,你放心,你亦是老身的孙女,老身不会让你在宗人府死去的,只不过委屈你进去住住,把这嫡女的身份让给涟漪。
涟漪怀了太子的骨肉,只要她成为太子妃,就可能将来成为皇后。
老身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父亲的将来啊!
老夫人这么一想,愈发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心中对古萱儿那点愧疚也就荡然无存了。
这小贱人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何氏眼中闪过毒光,叹了一口气道:“萱儿,你真是让母亲失望透顶,既然你犯了杀人的大罪还不认错,就让你二姑把你送去宗人府吧!”
说完,何氏转脸看着云夫人,眼中装满心痛:“二姐,萱儿的娘很早就离开了尚书府,这些年来,萱儿一直在我的身边,是我教导无方,才让萱儿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我代萱儿向你认错,还望你看在萱儿是老爷亲身骨肉的份上,把她交给宗人府后,不要让她受太多的折磨,萱儿毕竟是女儿家,哪里能经得起宗人府那些刑具?”
说着,何氏试了试眼角的泪水,仿佛一个心痛女儿的慈爱母亲。
夜墨朝身边神情自若的古萱儿看去,现在可谓证据确凿,这女人还淡定如斯,莫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就是故作镇定。
夜墨忽然有点欣赏起身边的古萱儿,修长的大手有些情不自禁的在她小手上拍了两下,眼神告诉她,一切有他。
这举动,又遭古萱儿嫌弃了,一个冷眼飞去,墨王爷,能别动手动脚的么?
夜墨又黑了脸,他真是该死的不长记性,自讨没趣。
古萱儿冷眼看着何氏装模做样,现在就“落泪”了么?等下有你哭的时候。
云夫人看何氏虚伪的样子,是真正的恶心,这狠毒的贱人,分明就是她想要害死峰儿,现在却把罪名强加在萱儿头上,真当她是瞎的么?
云夫人不动声色,红着眼睛道:“害我儿的凶手,我肯定不会放过,我儿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是何等的可怜?
如今,我儿侥幸逃生,他希望能亲自把凶手带去宗人府,还望太子和墨王爷成全。”
何氏忽然变了脸,什么?云礼峰没有死?还活了下来?那该怎么办?万一云礼峰到了尚书府把涟漪肚子里孩子的事情说出来,那该怎么办?
古涟漪美如天仙的脸如被霜打的茄子,苍白且难看,她正要拉夜无风的衣袖,让他拒绝的时候。
夜墨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云礼峰进来吧!”
夜墨这次倒不是想要帮古萱儿,他让云礼峰进来,只是想要看看身边的女子究竟有何本事能够扭转眼前的局势?
夜无风也点了头,他也对这件事的结果有了兴趣。
只是,夜无风现在还不知道此事和自己有关,等他知晓现在的好奇给自己带来莫大的侮辱,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古涟漪苍白的脸朝何氏看去,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真的好害怕云礼峰会当着太子的面说出孩子是他的。
老夫人不知道云礼峰和古涟漪之间做过的事情,听到云礼峰侥幸逃生,她的一颗心也放了下去,她是真正不希望礼峰那孩子出事。
既然云礼峰没事,为何芸珍请她出来之前没有提起?老夫人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又难以抓住。
没多大一会儿,云礼峰进来了,额头上裹着包扎伤口用的布。
他一进来就跪在夜无风的面前,磕了几个响头,这一举动让夜无风和老夫人有点不明所以。
然而,古雲臣、何氏、古涟漪心知肚明,整个脸都变了颜色。
何氏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她朝古芸珍看去,古芸珍那么在乎云礼峰,现在不是应该把害她儿子的古萱儿带去宗人府处置么?难道古芸珍还心心念念帮云礼峰娶到涟漪?
何氏这么一想,眼中闪过阴毒,那些杀手怎么就没把云礼峰这个下三滥的祸害给杀了?若是云礼峰死了,她的计划就完美了。
荡的母女,竟对自己如此的狠。
云礼峰给太子磕完头,额头上已是鲜红一片,这可把云夫人心疼的半死,她可怜的儿啊!为了对付那恶毒淫
云礼峰哪里是想对自己狠?这都是大表妹让他这么做的,当然,云夫人是不会这些。
“陈妈妈,快去叫大夫过来给礼峰少爷处理伤口,这孩子刚死里逃生,额头又出血了,可怜见的。”老夫人朝云礼峰招招手:“孩子,快过来,给外祖母看看伤的重不重?”
云礼峰并没有走过去,依然跪着:“多谢老夫人厚爱,礼峰额头上的伤没有大碍,正如老夫人所说,礼峰刚死里逃生,心中一片惊吓和寒凉,如今只想把那该死的凶手带去宗人府,让她也尝一尝其中滋味。”
何氏和古涟漪听云礼峰这么一说,心陡然放了下来,原来云礼峰给太子磕头并不是要说孩子的事情,而是要将古萱儿送去宗人府严惩。
看到云礼峰眼中的怨恨,何氏嘴角勾起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朝古萱儿看了一眼,小贱人,事到如今还喝茶?也不怕被呛死?去了宗人府有你受罪的时候。
何氏收敛起神色,十指合掌,脸朝上空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礼峰命不该绝。”她放下手,眼中含着悲怜的泪水,对云礼峰道:“可怜的孩子,你能好好的活着,舅母好开心。孩子,你放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萱儿造下如此罪孽,舅母一定不会偏袒她。你把她带去宗人府吧!”
多么大义灭亲的话!
“呵呵…。”
古萱儿的笑声不适宜的响起。
何氏此刻见古萱儿不哭反笑,心头气的要命,恨不得撕烂她的嘴:“萱儿,你怎么还笑的出来?你真是…太让母亲伤心了。”
此时,夜无风朝古萱儿看了一眼,这女人莫不是疯了?这种时候还能笑的出来?
夜墨却神情自若,这个女人,他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了解的,若非十足的把握,她怎会如此肆无忌惮?
古萱儿的笑声停止,嘴角勾起嘲讽,对何氏道:“我是笑你愚蠢。”
何氏顿时变了脸色,瞪着古萱儿:“你太无法无天了,差点害死云礼峰还不知认罪,你这是想要气死老爷么?”转脸一副可怜样对古雲臣道:“老爷,你看看古萱儿,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古萱儿心中对何氏厌恶到了极点,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幅嘴脸,自己受了气就把古雲臣推出来。
“大夫人,你这是要气死我爹么?”古萱儿笑着说道:“真是不知道你何时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出了三千两买通七个杀手去杀礼峰表哥,还要嫁祸到我的头上,我不得不说,大夫人真是好手段。”
古萱儿的话让众人大惊,不是古萱儿买通杀手杀云礼峰么?现在怎么会变成大夫人买通杀手嫁祸给古萱儿?
“古萱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怎可如此陷害你的母亲?”老夫人怒瞪着古萱儿,冷沉的说道。
古萱儿失望的看着老夫人:“是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老夫人为何就一口咬定此事是萱儿所为?不是大夫人所为呢?”
不等老夫人说话,古萱儿又道:“老夫人是想说二姑给你的那封信么?
现在礼峰表哥这个受害人就在这里,不妨我们来听听礼峰表哥怎么说吧!”

第七十一章 不容狡辩

这时,云礼峰忽然恶狠狠的看着何氏,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才快活:“大夫人,一直以来,礼峰对您都是敬重的,却没想到最毒妇人心,你竟然派杀手想将礼峰于死地,你此心的何其的歹毒?你没想到吧?我云礼峰命不该绝,我活了下来。”
何氏脸色巨变,感受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脸上,她心惊肉跳,眼中含着泪道:“礼峰,你知道么?当舅母知道你平安无事的时候,心中有多高兴?舅母和老爷一样,对你都是疼爱的啊!舅母又怎么会忍心害你呢?
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礼峰,你千万不要上了那小人的当,把舅母当成你的仇人。”
古萱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何氏口中的小人就是她吧!
这个何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想反咬她一口,她是改夸何氏聪明呢?还是该骂何氏愚笨呢?
云礼峰见何氏打同情牌,心中恶心的想要吐,真是虚伪极了,冷哼一声:“舅母?你配么?
大夫人,你不要狡辩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最清楚。”
何氏泪水夺眶而出,仿佛一个被陷害的慈母:“礼峰,舅母没有做过啊!你虽然姓云,但身上流着的有一半是古家的血液,舅母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礼峰,你要相信舅母啊!”
何氏又对脸色难看的老夫人跪了下来:“老夫人,我没有要害礼峰,还请您老做主,查出那背后陷害挑拨的小人,还妾身一个清白啊!”
这时,古涟漪也跪了下来,她跪在了夜无风面前,梨花带泪:“太子,涟漪也认为是有小人在背后陷害挑拨,涟漪恳求太子,揪出那小人,还涟漪母亲一个清白。”
这母女俩扮起可怜,说起话来倒是很相似,不亏是母女啊!
云夫人看到何氏和古涟漪这小娼妇如此不要脸的装可怜,心中一团火再烧:“何青含,你还装什么装?你差点害了我儿性命,还要说有人冤枉你么?我真不知道你脸皮竟然厚到了这种地步。”
“芸珍。”老夫人的拐杖重重的跺了一下地面,看古芸珍的眼神都变了。
芸珍,你真是让母亲另眼相看了,此番回府,竟然利用到母亲的头上来了?
“或许,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大夫人被人陷害也是有可能的。”老夫人冰冷的眼神警告着古芸珍。
若这次不是关系到古芸珍心尖宝贝儿的性命,她还是会听老夫人的话,吞下一口气,但是,孝道虽然重要,比不上她心尖宝贝儿的性命重要。
谁要她儿的命,她就是豁出去也要把她拖入地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古萱儿沉默不语,把老夫人的偏袒看在眼里,已经看透,心凉如水,再也不会有什么奢望。
古萱儿视线移开时正好触及到古雲臣担心的眼神,心微微一暖,又化为冰水,这个父亲,虽然会担心她,可是,他的担心有什么用呢?从来都是想要顾尚书府这个大家庭,真正出了事情,他却护不住她。
否则,“古萱儿”又怎么会死去?
夜墨看了看旁边神情淡然的女子,难怪她如此气定神闲,原来是已经布好了杀局,她只需看戏。
夜墨看古萱儿的眼神逐渐变的幽深,一个女子太过聪明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古萱儿忽然转脸朝他一笑,美不胜收:“墨王爷,需要添杯茶么?”
夜墨有些恍惚,点头道:“好。”
他看着古萱儿抬起玉做的手指,拎起茶壶,唇边浅笑依旧,壶嘴里吐出煮沸的清泉水,茶香四溢,直到她把茶壶放下,笑着做出请喝茶的动作,夜墨才发现,茶盏中的水是满的,几乎只要一碰,茶水就会流出来。
他就说这女人怎么如此好心,原来是故意刁难他。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生气。
“多谢古小姐。”夜墨伸手端起茶盏,眼瞅着茶水从杯口溢了出来,他手指对着溢出来的茶水轻轻一划,一条很细的银流蜿蜒直上,落入茶杯时,他的薄唇正好抿了一口。
耍的真是好看!
古萱儿撇过头,不去看夜墨。
“真相已经大白,并没有任何人想要陷害何青含,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我儿揭穿古涟漪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古芸珍的话犹如天雷一般,在众人耳中炸开。
特别是夜无风,刚才还看戏的表情,此刻十分难看。
没有哪个男人得知自己的女人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脸色能不难看的。
老夫人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抓着拐杖的手不停的颤抖,足以看出她此刻的内心是如何的惊慌。
“古芸珍…不可…乱说。”老夫人颤抖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若非气急,老夫人是不可能连名带姓的喊古芸珍的名字。
要知道,古芸珍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和老夫人的感情较为亲厚。
老夫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大小疼爱的二女儿,居然会在太子和墨王爷面前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
难不成,古芸珍要害死涟漪那丫头不成?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乱说?”古芸珍眼神阴沉的说道:“本来我儿和古涟漪情投意合,当得知古涟漪怀上孩子以后,就想要求娶,可谁知,古涟漪却攀上了太子这棵尊贵的高枝,想要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若非如此,何青含又何必冒着得罪云府的风险花重金去杀我儿呢?”
古芸珍转向夜无风:“太子殿下,我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望您看在他可怜的份上,不要怪罪与他,我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古涟漪分明就怀着我儿的骨肉,却非要说是太子的孩子,真正是伤透了我儿的心。”
夜墨微微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古涟漪,为了能走进太子府,居然会挺而走险,拿野种充当皇家血脉。
简直就是找死!
夜墨朝夜无风看去,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夜无风表面虽然温润,却是个心狠手辣的。
夜无风感受到夜墨的视线,简直就觉得自己遭受了奇耻大辱,金丝线绣的金龙黑靴一脚踢在古涟漪的心窝,不管众人惊呼,脸色铁青的说道:“贱人东西,怀了你表哥的孩子,还跑来跟本宫说是本宫的?简直该死。”
这个时候,本跪在老夫人面前的何氏,跪跑到古涟漪身边,看到女儿嘴角溢出血线,她心疼极了:“太子殿下,涟漪怀的是您的孩子啊!这是千正万确的事情,您不要听小人挑拨…。”
夜无风看到何氏这幅嘴脸,黑眸愈发阴翳,还嫌不够丢人么?他堂堂一国的太子,本以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要来到世上,没想到确实别的男人的孩子,这是何等的侮辱?
何氏这个蠢妇到现在还要想把古涟漪送到他的太子府去么?
做梦。
夜无风伸手指着何氏的脸:“你这毒妇闭嘴,你图谋杀害云侍郎的独子,你该当何罪?”
事情陡变,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只有古萱儿掌握在手心之中。
她本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害她之人,必定诛之!
老夫人心脏颤的厉害,她正欲说什么的时候,古芸珍忽然在她耳边,低声道:“此时,太子大怒,母亲还是不要去触犯,以免祸及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