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与齐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目中看到惊诧之色,两人定了定神,还是由齐智开了口,“敝庄庄主,便是我们三兄弟,姑娘不是都见过了么?”
婠婠低低笑了一声,揶揄道,“若真是这样,两位也不用再打听敝阁阁主了。因为,婠婠便是。”
“敝庄除了我们兄弟三人,委实再无其他庄主,姑娘不信,我们兄弟也是无法。”齐智摇摇头,却是丝毫不松口。
“既如此,婠婠在贵庄也已无事,这便告辞了。”婠婠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欠身告辞。
齐智叹了一声,亦没有阻止,与李长青两人将婠婠送了出去。眼看着婠婠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齐智低低地道,“二弟,此次是我们输了。补天阁已知庄主存在,而我们对他们却还一无所知。”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那小姑娘当真了得,便连我,亦分辨不出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初时听她解说补天阁主规矩,我几乎要以为她不是阁主,也是阁内重要人物,可她后来的话,又让我否认了这个猜测,如今,我还是无法肯定她到底是不是补天阁之人。”
李长青没有答话,只默默地扶着齐智转回厅内。一进屋内,齐智忽然大声咳了起来,怎么也止不住,似是方才一直压抑的咳声到此时才爆发。
李长青又是端茶,又是帮他顺气,一直到连天云进来后许久,齐智才渐渐止了咳声,蜡黄枯瘦的脸上更是因此浮起一层青灰色,愈显得病体恹恹。他低下头,就着李长青的手喝完杯中茶水,喘了几口气,这才抬眼望向连天云,“三弟,我让你问的事,你可问了?”
“问了。”连天云点点头,一脸的佩服,“大哥料事如神,那小丫头的确不曾一直呆在厅内,不过,冷三也不知道她何时离开,只知道她离开过一段时间。”
“这便对了。”齐智疲惫地闭上眼睛,“她将我们的谈话听了去,自然知道了庄主。”
“什么?那小丫头偷听我们说话?”连天云一听,便即大声反问,“冷三是怎么看人的?我去找他。”
“不用去了。”齐智叫住欲去找冷三的连天云,揉了揉眉心,“这样也好,至少知道了我们当中没有出内奸。”
齐智淡淡的一句话,让李长青与连天云出了一声冷汗。直到此时,两人才意识到,知道庄主存在的,只有他们三兄弟,若婠婠不是偷听得知,那她又能从何知晓?
答案很简单,必是他们中某一人出卖了庄主。李长青与连天云对视了一眼,再也没敢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我已经远离小黑屋了~~圆满了~~
把连天云写成了连云天,居然没人发现么??⊙﹏⊙b汗,我好晕~~
千里追踪为出气
婠婠一路奔行,很快便离了仁义山庄的范围。
此时,那纷扬的大雪不知何时已停了,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一个银装素裹。
婠婠足尖轻点,身形飘忽,所经之处不见半个脚印,竟像是足不沾地一般。身穿白衣的她,在雪地更是不显眼,旁人望去,也只能看见一个淡淡的影子罢了。
忽然,婠婠站住了。从极动到极静,她这样的转变自然之极,竟未给人丝毫突兀的感觉。似乎她整个人已融入了这一片天地之间,无论她做什么,俱是这景色中的一部分,有的只是动景与静景的区别。
抬眼瞧了瞧四周,婠婠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木盒是檀木所制,颜色暗沉,面上刻着精致繁复的暗纹,看上去已有些旧,显得古朴内敛。
白皙圆润的指尖滑过盒盖,婠婠慢慢地打开了木盒。木盒里,是一只怪模怪样的蝴蝶。蝴蝶静静地停歇在木盒底部,暗蓝色的翅膀边缘勾勒着红色的花纹,这红色极是鲜亮,看去像是血染的一般。
这会儿,这双蓝底红纹的翅膀正缓缓地一张一合,闪着隐隐的蓝光,黑色的触须颤动,透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大概是感觉到光线了,那翅膀轻轻地扇动了两下,蓝光一闪,蝴蝶已飞离木盒,绕着婠婠转了两圈,没有停下,径直向前飞去了。
婠婠见状也不意外,她将木盒收回怀里,便又展开身形,向那蓝蝶飞走的方向追去。
这只蓝蝶名唤情丝蝶。当年机缘巧合之下,莫尘颜得了七只情丝蛊虫,经过精心培养,尽皆长成了成虫,作茧化蛹,蛹破成蝶。婠婠离开药谷时,莫尘颜送了她一只。
情丝蝶本身并无攻击力,更是需用精血喂养,却对凤喙草的味道异常敏感,即便相距千里,亦能轻易将之寻到,倒是一个追人行踪的好东西。
一般来说,若将情丝蝶所产之卵放在酒水、菜食中让人吃下,不日便可在人体内孵化,成情丝蛊幼虫。幼虫以人活体精血为食,成蝶之日便可破体而出。当年药谷求医的那个少年,若不是莫尘颜医术了得,更兼搭救及时,只怕早已被吸干精血,死去多时。
方才在仁义山庄,婠婠进入内室之前,吩咐流夜看好某人的同时,亦不忘在它脑袋上抹上凤喙草的汁液。有了情丝蝶带路,婠婠要找到那人,想来是容易得很。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婠婠便看到了流夜,以及两个如临大敌般与流夜对峙的人。这两人,正是先前仁义山庄大厅内商量着算计婠婠与朱七七的人。
原来,他们已察觉了流夜的暗中跟随。
不过这也难怪,白雪皑皑的空旷之地里,一身黑色的流夜本就显眼。
原本,婠婠吩咐流夜看好的是那乞丐。毕竟,他是主谋。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两人还在一处,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情丝蝶在空中盘旋了两圈,轻轻地停在了流夜毛茸茸的脑袋上,蓝底红纹的翅膀一张一合。
婠婠身影一闪,已笑眯眯地站在了那两人眼前,“金不换,徐若愚,是么?”
金不换与徐若愚看到婠婠出现,俱是吃了一惊。金不换仔细瞧着婠婠脸色,又回头看了一眼垂下头去的徐若愚,一挺胸膛,上前了两步,“正是我们,你有何事?”
婠婠没有答话,却一直笑意不减地看着两人。
金不换被婠婠看得心底有些不安,他眼中眸光一闪,忽然笑指道北方,“姑娘可是想问那朱家千金的去向?她与那少年往这个方向去了。”
婠婠轻轻摇头,“不,我找你们。”
“姑娘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金不换瞧瞧安静地趴伏在婠婠脚边的流夜,抽了抽嘴角,“我与徐兄还有要事,可没时间在这里陪姑娘打哑谜。”
“又是商量着骗哪家姑娘么?”婠婠嗤笑一声,“不过之前,我们还得把帐算一算。”
大约是想到婠婠想算什么帐,徐若愚面上一红,将头垂得更低,似是有些羞愧难当。金不换却是一脸疑惑,装聋作哑,“算什么帐?我两人与姑娘素不相识,似乎并没有得罪之处吧?”
“两位真是贵人多忘事。”婠婠敛起笑容,目光锁定金不换,“既然这样,婠婠说不得要做些什么,提醒一下两位。”
听婠婠的意思是要动手,金不换面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等等!”
金不换混迹江湖多年,本是个精明角色,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事练得极其熟练。方才发现流夜尾随,他已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想要在婠婠寻到他们之前摆脱流夜,或者直接将它击毙,却不想一直没有成功。
一只宠物尚如此难对付,金不换心下更是警惕了几分,待婠婠悄无声息地出现,他早已生不起半点争斗之心。所以,一开始他想的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策,言语间亦是客气非常,丝毫不敢得罪。
将金不换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婠婠也并不急着动手。她虽恼恨他两人编排自己,却也不到想杀了他们泄愤的地步,追上来也不过是想教训他们一番、出口恶气罢了,“怎么?你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姑娘不用特意提醒,我只是一时没有想起。”金不换点点头,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徐若愚一眼,忽然话锋一转,“我已知姑娘所恼何事,可是,此事委实怪不得我。”
“哦?那要怪谁?”似笑非笑地扫了金不换一眼,婠婠心下已猜到金不换接下来会怎么说,却还是顺着他的话意问了一句。
“怪他。”金不换伸手一指徐若愚,一脸正色,“这小子见姑娘姿容不俗,便起了邪念。可恨我当时不知他的本性,受他言语蒙骗,只当他对姑娘真心,帮他出谋划策追求姑娘,不想他竟还同时看上了朱家千金,想着一箭双雕、尽享齐人之福。这等人品之人,姑娘岂能看上他?”
“若真是这样,倒的确怪不得你。”婠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后将视线移到徐若愚身上。
金不换说出那些话时,徐若愚已气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感受到婠婠的目光,一张脸又逐渐红了起来。他怒视着毫无愧色的金不换,“你…你…颠倒是非、含血喷人!”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金不换张口反问,步步紧逼,“你敢说对这位姑娘没有非分之想?”
“你…我…”徐若愚一时语塞,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却偏又反驳不了。
“那便是承认了。”金不换微微点头,转向婠婠,一脸得意,“姑娘,你看?”
金不换并不认为婠婠有本事将他与徐若愚的对话全听去,他以为婠婠会找上门来,顶多是他们不小心,被她听到了只字片语。她之前没有马上动手,也让他觉得事情有转寰的余地。
在金不换看来,徐若愚有些本事,又耳根子软,极好糊弄,很容易便能利用,这才与他称兄道弟。理所当然地,若事情涉及到他的利益安危,他也能立时翻脸将他出卖。
“看来我之前是错怪你了。”婠婠看着金不换,伸手指向徐若愚,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将他杀了,我便放过你,如何?”
“杀了他?”金不换面色一变,有些不信地重复了一句,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徐若愚一惊,回过神来,戒备地望了婠婠一眼,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而恨恨地望向金不换,“我先前只当你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不想你竟是如此小人——”
“不错,杀了他。”婠婠只瞧了徐若愚一眼,似是没有看见他发难,径直向金不换轻轻点头,“你不是说已看清他的本性么?如此淫邪之人,将他杀了,不正是为武林除害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事情太多,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了,╮(╯▽╰)╭ps:改了错字,加了几句话~~
初出手小惩大诫
婠婠饶有兴趣地瞧着金不换,没有错过他面上显而易见的挣扎为难之色。她知道金不换对她如此客气,完全是因为忌惮她,不想与她起冲突。像他这样的人,浑水摸鱼惯了,最是会趋利避害,一张嘴能把白的都说成黑的。
不过,被她这么一逼,不知他是选择与不久前还称兄道弟的徐若愚自相残杀,还是为了防止被她各个击破而选择与他共同对敌呢?
婠婠等待着,再没有开口。
“小丫头好生狡猾!险些便上了你的当。”在徐若愚疑惑惊讶的目光中,金不换一挺脊背,义正言辞地大声道,“若我今日向徐兄出手,不是陷入了无情无义之境,更兼被你各个击破。徐兄,此事断无可能善了,动手!”
话音刚落,金不换已合身扑上,双手成爪向婠婠抓去。徐若愚一愣之后,思及金不换话中之意,亦觉得联手抗敌的把握大些,右手一震长剑,挽一个剑花,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婠婠,倒是暂时将金不换之前推卸责任的事压在了脑后。
原来是后者。
婠婠面带微笑,瞧着金不换与徐若愚两人来势汹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仿佛根本不曾看到瞬间便到眼前的杀招。倒是原先静静趴在婠婠脚边的流夜,见状已一跃而起,咧嘴龇着尖利的牙齿,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虽然经过衡山一役,许多老一辈的高手陨落,使当今武林整体实力远不如以前,但金不换与徐若愚既能位列七大高手之内,自是有些本事的。此时两人联手击向婠婠,气势之盛,竟似无人能略其锋芒。
眼看着金不换的一爪,徐若愚的一剑便要及身,婠婠左手袍袖轻挥,卷向金不换;右手似慢实快地扬起,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地一指点向剑身。
“叮——”
指尖不偏不倚地点上离剑尖半寸的地方,徐若愚只觉得剑身上一股大力传来,震得他手腕一麻,半条手臂失了知觉,掌中剑柄直欲脱手而出。
徐若愚勉力握紧手中长剑,却无法阻止剑身在婠婠的一指之力偏离原来的轨迹,而他自己也因收不住力直向前冲去,与婠婠堪堪擦身而过,踉跄了两步之后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还未等他松一口气,徐若愚便觉一道劲气往身后袭来。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他下意识地足尖一点,转身举剑。
右手尚未完全抬起,徐若愚只觉得右肩一阵剧痛,便不由自主地松了手,长剑剑尖朝下落地,毫无阻碍地刺入厚厚的积雪之中,发出一声轻微而沉闷的“扑”声。
徐若愚右肩处被婠婠击伤,喷出一蓬血雨的同时,原本停歇在流夜脑袋上的情丝蝶,大概是嗅到了新鲜的血腥味,竟是一扇翅膀,蓝影闪动间已循着徐若愚的伤处,一头钻了进去。
一招,仅仅一招,他竟然已长剑脱手,完败在这个小他不少的小姑娘手上。
一念至此,徐若愚满脑子全是不信不甘,根本忽略了右肩受伤流血的事,也便没有注意到情丝蝶的动静。直到受伤之处忽然传出刻入骨髓的钝痛,引得他不自主地闷哼了一声,徐若愚才回过神来向右肩伤处望去。
不看的时候还不打紧,一看之下,徐若愚当即便被骇得瞪大双眼,喉头发紧,寒毛根根竖起。
虽然隔着衣服,但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伤口周围的那一块地方仿若忽然之间脱离了身体,像个活物一般缓缓地蠕动。随着这蠕动,伤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生啃噬血肉一般,又似被人拿着利器一下一下割着,那人却偏偏不下重手,只一点儿一点儿地慢慢磨着,折磨得徐若愚快要疯狂地大喊。
徐若愚的这般情况,婠婠却是丝毫不知。方才她一心二用,以攻对攻,右手一指弹开徐若愚的长剑,紧接着一枚银锭子出手,暂时废去了他使剑的右手。在她看来,一个剑客无法再握剑,也便无法再对她产生威胁,银锭子击实时避开了骨头,已是手下留情。
解决了一个,还剩一个。在已知废去了徐若愚的战斗力,而左手卷向金不换的袍袖却落了空的情况下,婠婠当然不会再多理会徐若愚,而是专心对付金不换。
刚开始,金不换伙同徐若愚向她出手,婠婠还以为他终是选择了与徐若愚一起对付她。直到袍袖击空,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是猜错了。
金不换从来就没想过动手,他一直打得都是逃跑的主意。可怜徐若愚又一次上当受骗,帮他挡了婠婠,让他趁机虚晃一招,便即全速后退。
可惜的是,他虽然躲过了婠婠的一击,却仍然低估了婠婠的实力。他以为徐若愚至少能缠住她百多招,即使再不济,也能撑住十招八招,足够他逃离婠婠的视线范围了,他没有想过徐若愚会连一招都接不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所以,哪怕金不换再多算计,也还是逃不出婠婠的手掌心。徐若愚长剑落地时,金不换仅只掠出两丈,便见婠婠指间银光闪过,紧接着双膝一麻一软,跌坐在了雪地上。
“这却是何必呢?”婠婠轻轻拢了拢衣袖,看着金不换柔声道,“有什么事慢慢地说,不好么?”
说完,婠婠不再理会面上神色变幻,目中惊怒畏惧交加的金不换,转身向徐若愚所在的方向看去。
不知何时,徐若愚已脸色苍白地昏迷过去,右肩伤口处微微凹陷下去,似是少了一块。由于天气寒冷,暗红的血渍在藕色长衫上结起了冰渣,显得格外刺目。那只情丝蝶静静地停在伤处,暗蓝色的翅膀一张一合,上面血红色的纹理似是粗了一些,也更鲜亮了一些,透着一种隐隐约约的荧光。
看来,情丝蝶是通过徐若愚身上的伤口,吸足了精血。
这样一来,至少三个月内,婠婠不用再特意找血食喂它了,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当然,徐若愚醒来之后,会不会因此出现什么问题,落下什么后遗症,皆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想了想,婠婠还是缓步上前,掏出那个檀木盒子,暂时先将情丝蝶收了起来。
婠婠做这些的时候,金不换的视线一直紧跟着她。因为离得较远,金不换并不知徐若愚的情况,只道他不死也是重伤。一想到过会儿自己的处境,他又不由地在心里盘算起来。
眼看着婠婠已转过身,抬步再次向他靠近,金不换双腿还麻痹着不能动弹,却是勉力直起上半身,露出一脸后悔懊恼之色,忽然左右开弓,“噼里啪啦”自己扇起巴掌来。
金不换下手极重,不一会儿,他的两张脸便布满指印,高高地肿了起来,一边打一边不忘向婠婠求饶,“金不换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大人有大量,便饶了我这回。杀我只是脏了姑娘的手,留着我,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我便是。”
婠婠在金不换眼前站定,淡淡地看着他的动作,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我身边不缺使唤的人。至于你,还不够格。这并不能成为我放过你的理由。”
“只要说出合适的理由,姑娘便能放过我么?”金不换放下手,心思转得极快。
“有何不可?”婠婠淡淡一笑,“你我本无深仇大恨,我来找你们,不过是恼恨你们口里不净。若你能让我顺了这口气,放你一马又何妨?”
“姑娘与补天阁关系颇深,相必能接受用补天阁的规矩解决问题。”金不换目光微转,沉吟道,“补天阁内,无论情报还是人命,皆有其价格,我便以珍宝赎回我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啊公子,咱一定快点让乃出来溜达溜达~~
乍闻沁阳藏宝地
“珍宝?”婠婠打量着金不换一身破烂、蓬头垢面,以及他面上的一本正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低低地轻笑出声,“若我记得不错,你是丐帮的弟子吧?”
婠婠当然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只是以她对金不换性子的了解,要他将到手的钱财宝物再拿出来,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受。他会提出珍宝易命,的确让婠婠颇感意外,同时在心底生出了一丝好奇与不确定。
听出婠婠语中的怀疑与不信,金不换反而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等着婠婠笑完,这才接着道,“每个人心底总藏着一些秘密,姑娘也莫要笑话。我要拿来交换性命的东西,虽然不是真正的奇珍异宝,却比那寻常宝贝珍贵十倍百倍,就看姑娘如何选择了。”
“哦?那倒是我失言了。”婠婠微微点头,敛起了面上笑容,“到底是什么宝贝,金大侠何不说来听听?”
“我自是要说的。”听得婠婠转变对他的称呼,金不换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伸出双手按着麻痹无觉的双腿,“我要告诉姑娘的,其实是一个消息,一个可以得到无数珍奇异宝、无数武功秘笈的宝藏的消息。”
“若你所言非虚,单这一消息的价值已超乎想象。”婠婠双眉微微一挑,也不去管金不换的动作,似乎根本不曾发现他拖延时间的意图,“只是,这样的一处藏宝之处,莫不是某个帝王的陵寝?”
当年衡山燕回峰一役,许多武林前辈高手怕自己不幸殒命,都将自己的绝学遗物埋在衡山某个藏宝地,这事婠婠是知道的。不过,当时众人对柴玉关极是信任,掩藏遗物时并没有避着他,那些东西最后也皆落到了他这个策划“无敌宝鉴”骗局、导演衡山一役的罪魁祸首手里。
此时金不换说的,应当不会是衡山燕回峰的藏宝之地。而能有金不换口中的大手笔,婠婠所能想到的也只有帝王陪葬。
“姑娘果然冰雪聪颖。”金不换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接着解释道,“可惜还差了一点点。非是人间帝王,而是武林至尊。人间帝王,怎会用武功秘笈殉葬?”
顿了顿,金不换瞧了凝神细听的婠婠一眼,心下闪过一丝喜色,手上疏通腿上经脉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九州王沈天君的名号,想来姑娘是听过的。当今武林中人,只知道沈家乃是武林中历史最悠久的世家巨族,沈家子弟,两百年来经历七次巨大灾祸,而又能七次中兴家道的故事,更是脍炙人口,却不知百年前江湖中还有一世家,不但威望、财势、武功都不在沈家之下,而且历史之悠久,可追溯至汉唐。”
“婠婠虽初涉江湖,但沈天君沈大侠的名字,婠婠亦常听师门长辈提起。”婠婠微微点头。事实上,这些年为了查寻圣门、慈航静斋的痕迹,她对武林中的大世家、大门派没少作了解,“至于金大侠口中的另一世家,多半是中原高氏世家吧?那宝藏之地,便是高家最后一代主人高山青的藏灵之地。不知婠婠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