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宜舟没太在意,她准备过去喝完那杯酒就撤回家了。
谁知才走到木隔断处,她就看到周灵夕满脸羞涩地站在萧嘉树前面,手足无措地望着他。
起哄的声音清晰起来。
“亲他!亲他!”
徐宜舟的眉头一下便皱了起来。
再往前走去,她就听到周灵夕绵如飞絮的声音。
“对不起,我…我抽中了大冒险,他们要我…要我亲你一下…”周灵夕说着,脸已经红得彻底,“只要碰一下脸就好了,不会太冒犯你吧?”
“碰脸哪里够,当是亲嘴才算数了!”有男生不怀好意地叫了出来。
“不好,那是舟舟的朋友!”朱静珊的抗议被淹没在起哄声,她急得四下张望寻找徐宜舟的身影。
徐宜舟被围起的人挡在了外面。
萧嘉树仍旧坐着,双腿交叠斜放着,指腹沿着手上的玻璃杯沿一圈又一圈缓慢地转着,视线垂落,似笑非笑地看着杯里酒液,没人看得到他的眼神。
周灵夕咬了唇,绞了绞手,有些可怜的模样。
萧嘉树终于抬眼站了起来。
四周的起哄声更大了。
周灵夕眼里一喜,脸上却仍是羞涩胆怯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了。
“对不起…我…一下就好!”
这对白,跟小说里似的。
萧嘉树不置可否,只是站着,也不看她,只盯着手里那杯酒。
“哇噢!快亲!女神加油,亲男神!”起哄更加嚣张了。
周灵夕踮了脚尖,她虽说要亲脸颊,唇凑上的地方却是萧嘉树的嘴角。
这画面像慢放的电影,让人心悬到半空无法落下。
就在她的唇离萧嘉树的嘴角还有十公分距离时,忽然间刺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道急冲而来的身影,瞬间打断了这场暧昧。
刺耳的声音是萧嘉树手里的杯子发出的。
那杯子已被他“不小心”摔到了周灵夕脚边,玻璃四分五裂,酒液从上而下溅在了周灵夕裙上,周灵夕吓了一跳,整个人停在一半。
萧嘉树眼里的光芒就跟地上的玻璃碎片一样锋锐。
而下一秒,急冲而来的人就插/进了两人间已很靠近的空间厘米。
冷漠又暴躁的声音突兀响起。
“我的男人,你要再敢下手就给我试试看!”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
闯进来的人,是徐宜舟。
四周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周灵夕满脸的愕然,再也装不出半点娇羞。
而被徐宜舟像老鸟护雏一样护在身后的萧嘉树,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的男人?!
这个称呼,简直是该死的动听,胜过了他这辈子听过的、看过的所有情话。
第49章
四周忽然一静。
酒吧里没有其他客人,因此他们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显得尤其明显。
周灵夕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三秒后才像突然醒悟似的,眼眶缓缓红了,泪水浮现,似溢非溢地浮在眶中,显得楚楚可人。
“开玩笑而已,别这么认真。”有男生赶紧出来打圆场。
“徐宜舟你这是喝醉了吧!”还有人调侃着,语气并不太好,似乎在责怪徐宜舟破坏这难得的好气氛。
徐宜舟仍旧站在萧嘉树身前,半步也没退让,旁人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只是盯着周灵夕,眼神不再是从前的温和,显出些许执拗来,这让周灵夕想起从前的徐宜舟。
徐宜舟也曾经…中二过。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偏执、沉默,哪个同学要是踩了她的尾巴,她能一言不发就掀桌子上前和人扭打到一块去。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脾性渐渐和缓起来,性格里尖厉的那一面被收起,只剩下无害又绵软的温和。
但再怎么温和,她的爪也只是收起来而已。
宽容的尺度被放大,但到底还有底线摆在那里。
“我没醉,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徐宜舟就那么冷冷盯着周灵夕,“孙瀚清我送给你,你拿好了也别谢我,因为那是我徐宜舟不想要的东西!但你记好了,我身后这男人,不卖!不送!不许靠近!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简单粗暴,就是她暴发时的最佳形容。
她不喜欢耍花玩阴谋,也不喜欢兜圈子。
所有一切,直接干脆,再无余地。
旁边的人都愕然又好奇,没人劝架,听徐宜舟那话里意思,似乎两人之间还有些别的恩怨,这些绯闻八卦足够点燃人心深处的窥探欲。
“舟舟,我和瀚清,并不是你想得那样。你果然还在怪我们!”周灵夕反应了过来,小退一步,对比着徐宜舟的咄咄逼人,她显得无比可怜。
“我怎么想不重要了,你们有没有在一起也和我没有关系!”徐宜舟逼近了一步,“至于我恨不恨,怪不怪,你们不必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徐宜舟这辈子,都敢逼我爹妈离婚,你们那点破事还没到让我费心去恨的地步!和则来不和则散,没什么大不了,别再来招惹我,我还能给你们留三分面子,听明白了?”
周灵夕看到了徐宜舟神色里的狠戾,缩了缩,有些害怕她真的会冲上来砸酒瓶子敲头。
昏暗的灯光下,徐宜舟向来亲切的脸庞红艳艳的,仔细看去还透着妩媚,但那眉眼间的神色,却有些鱼死网破的狠辣,很矛盾的神色。萧嘉树站在她身后,心头却忽然有些尖锐的疼起来。
她明明就应该是个张扬的人,是怎样一点点收起了爪牙,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虽然温和绵软让人爱,但他却情愿她还是孩子气任性又中二的少女。
“我们这么多年朋友,我什么都没做过,你却这样误会我,先是瀚清,再在又是嘉树!”周灵夕见四周探究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咬咬牙解释道,“我…我以为你和嘉树只是普通朋友,是你自己昨天是这么说的,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我和她真是普通朋友,也已经没有第三者插足的余地了,更何况,从现在开始…”清亮的声音响起,一直沉默着的萧嘉树忽然开了口。
他说着,往前走了小半步,伸手揽上徐宜舟的腰,另一手握住她的拳头,用力一拉,徐宜舟不妨他来这招,身子晃了晃,就落到了他怀里。他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已僵硬如石,握成拳的手他怎样也掰不松。
这场爆发,她气得够呛。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普通朋友了!”
巨大的音乐声里,萧嘉树的声音仍旧一字一字清晰地落入所有人耳中。
周灵夕猛地落下泪来。
萧嘉树的话让她颜面无存,仿佛印证了她是第三者似的。
“徐宜舟,松开手!”萧嘉树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徐宜舟还是攥紧了手,一点也没意识到如今自己正半藏在萧嘉树怀里,咬着唇冷着眼,那模样瞅得萧嘉树心都快裂了。
四周的气氛很冷凝,像七月天忽然下起雪似的。
老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偶尔有人说两句话,也都劝不到点上,只有两个和周灵夕玩得不错的女生过来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一边拿愤怒的眼神看萧嘉树和徐宜舟。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好不容易同学们出来聚个会,搞得这么难看干什么?”有人不悦地开口,“过来继续玩游戏吧,别闹了!”
萧嘉树闻言忽然开口:“你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是啊,你们要加入?”说话的人问道。
“扫了大家的兴致真是抱歉,这样吧,为了表示我们对周大才女和大家的歉意,我愿意替周才女完成她刚才的惩罚,真心话和大冒险,我都接受。”
他不容置喙地说着,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直接就按在了徐宜舟的肩头,把她扳向了自己。
徐宜舟本来就不在线上的双商,因为愤怒早就降成了负数,这会还没从中二病发作的症状中恢复过来,忽然就听到了萧嘉树的声音。
“真心话是——徐宜舟,我爱你!”萧嘉树低头看她。
徐宜舟脑袋“轰”一声,像是大年除夕夜里跨年那一刻整个城市同时燃放的鞭炮烟花,齐齐在她心头响起。
什么周灵夕,什么孙瀚清,都通通见鬼了。
她有些怔愣地看去,萧嘉树的眼眸清亮,有个小小的人影,是她。
萧嘉树的美男计相当成功,徐宜舟被迷得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还没等她反应,便又听到他缓慢又慵懒地说道。
“大冒险是…”
萧嘉树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终结在她的唇上。
徐宜舟蓦然瞪大眼,只觉得那些烟花几乎烧着了整片天空。
他的吻,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像一场大火,瞬间肆虐,从她的唇瓣,一直烧到心上,直至把她所有感觉焚成灰烬,整个人都轻飘飘、软绵绵毫无重量,只剩下腰间那只手掌撑起的一方坚守。
他的吻带着ic的味道,淡淡的苦味搭着他暖烫柔软的唇瓣,在她的唇间缓慢滑动着,像是逗猫棒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她,偶尔舌尖舔过,跟着便是轻咬慢吮,丝毫不急,却也丝毫不留情。
徐宜舟被撩拔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唇上的痒让她难安,竟不自觉开了口,想要咬唇缓解这阵酥/痒,却立刻引狼入室。
温柔和逗弄消失,他忽然间霸道起来。
她唇上的滋味销魂万分,逃遁的舌尖更是带着无边诱惑让他的占有欲忽然如火如荼,恨不能一尝到底,将她彻彻底底锁在身边。
这个吻,他等了很久,盼了很久。
也不知多久,这酒吧里的音乐声忽然一停,一曲终结,曲调一改,忽然换了一首歌。
徐宜舟惊醒。
“嗯。”她发出一点碎音,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这么多人…她这辈子就没像现在这样疯狂过。
萧嘉树有些舍不得,却还是放过了她的唇。
来日方长,他不急。
虽是结束了这一吻,但他的手仍旧霸在她的腰间,徐宜舟已经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眼神,刚才发飙时的那点勇气全被萧嘉树的吻给吞没了,她抓了萧嘉树胸前衬衣,头垂得很低。
她没脸见人了!
四周忽然爆发出一阵哄声来,暖昧又调侃着,气氛成功被扭转,没有人再去关注周灵夕是哭是笑。
徐宜舟恼得伸手在萧嘉树胸口掐了一把。
萧嘉树吃痛却不皱眉,只拿手按住了徐宜舟不太/安份的手,又笑着向所有人告罪,自罚了三杯酒,就带着徐宜舟告辞了。
离了酒吧,屋外的海风凉嗖嗖袭来,徐宜舟全身的烫意被吹散,一冷一热的交替让她打了颤,萧嘉树立刻察觉,褪下了围巾绕到她的脖子上,又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半拥着。
“还冷吗?”
他问她。
这一刻的徐宜舟,乖巧温顺,任他抱着,没再抗拒。
因为她双商还在负数状态。
月光之下,她的脸蛋妩媚迷人,唇瓣更是微肿得像琥珀一样,秀色可餐。
“再说一次好吗?”萧嘉树忽然要求道。
“什么?”徐宜舟迷迷糊糊问他。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她刚才说了很多话,他指哪句?
“那句——你的男人!”萧嘉树看着她,笑得像只狐狸。
徐宜舟脸又是一烫。
“萧嘉树,那是我为了救你脱离魔爪才随口说的,你别当真了!”徐宜舟强词夺理反驳他,视线却不敢和他对视。
萧嘉树“哦”了一声,还没开口,却忽然听到尖锐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徐宜舟,你站住!”
徐宜舟和萧嘉树转身。
身后是追出来的周灵夕。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路,离酒吧有些远,周灵夕显然一路小跑而来,有些微喘,白皙的脸庞发红,本是可人的模样,不知为何眼里的光芒却显得刻薄,让她的容颜添上阴蛰的气息。
“你当我稀罕你的男人吗?孙瀚清算什么?不就是长了张中看的脸而已,我可看不上,所以一样的,你身边这男人,我也没放心上。一个小编辑而已,算得了什么?”周灵夕见他们转了身,才缓了脚步,冷笑着说道。
明明她什么都比徐宜舟强,可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最喜欢的永远是徐宜舟,她就是不甘心。徐宜舟有的,她都想抢,抢到手了再狠狠丢掉,她也不屑徐宜舟手里的东西。
可徐宜舟刚才居然说…说自己捡她不要的东西。
周灵夕的嫉妒和不甘被这一句话通通逼了出来,再无遮掩。
她也不愿意再和徐宜舟装闺蜜了。
徐宜舟却注意到她话的字眼。
小编辑?!
是说萧嘉树?!
她转头疑惑地看了萧嘉树一眼。
萧嘉树眸色幽冷,似冰刃般望着周灵夕。
“我告诉你徐宜舟,你的男人,我通通不稀罕,因为他们根本配不上我!”周灵夕说的时候咬唇笑了,模样无辜,言语却淬毒。
“是吗?”萧嘉树声音冷冷懒懒地开口。
一阵海风吹过,又是无边冷意袭来。
周灵夕顿觉周身冰冷。
这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割喉般的锋锐。
“哼!徐宜舟,你就等着一辈子被我压在头上吧!不是我捡你不要的,而是你根本抢不过我!”周灵夕匆匆说了最后一句话,也不等他们开口,便又转身匆匆跑回酒吧。
因为,她觉得冷,太冷了。
“小编辑?”徐宜舟在周灵夕走远以后,才转头问萧嘉树。
“徐包子,你想不想报仇?”萧嘉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刚才在酒吧,她一声“我的男人”挡下了他的怒火,让两个人角色瞬间反转。
现在,他做为她的男人,想替她出手!
“…”徐宜舟不解何意。
第50章
周日,徐宜舟呆在鱼仙岛的最后一天。
昨天徐宜舟玩了一整天,晚上和萧嘉树回来后她就匆匆回了房赶稿。她的时间太少,想做的事很多,她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比如报复之类的。
风品的员工大清早就退了房,搭渡轮去市里再逛一天,下午回s城。
一个早上,直到他们退完房走人,徐宜舟没有看见萧嘉树,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
整幢楼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显得冷清。徐妈妈忙了一个周末好不容易喘口气,中午的时候拉着徐宜舟去了陶淑公馆,那是岛上最贵的、位于海岛最高处的餐厅。陶淑公馆原来是上上世纪某家豪门建在这里的洋房别墅,虽然几经翻修,却依旧完整保留了老洋房的独特风格,进去后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不仅可以看到无敌海景,甚至能俯瞰整个鱼仙岛。
“妈,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地方?”徐宜舟跟在徐妈妈后面,有些不解。
来陶淑公馆的人一般都是慕名的游客或者有钱人,因为这里的东西太贵了,又洋范十足,根本不符合岛民们的口味,所以徐宜舟长这么大,就来过一次,只吃了一枚冰淇淋球,她还记得因为冰淇淋的价格,徐妈妈肉痛不已,在店里就和徐爸爸吵了起来,所以那一次的记忆并不愉快。
“我大半辈子辛苦,到老来还不许我奢侈一下?”徐妈妈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一面拿眼神四下瞄着,仿佛在找人。
徐宜舟心里一动。
“妈,你该不会是带我来这相亲吧?”
回来之前,徐妈就说要她相亲,徐宜舟以为去了同学会花掉一天时间,相亲已经安排不过来了,没想到徐妈妈仍是不死心。
“怎么?陪你妈过个生日,你就这么不情愿?”徐妈妈终于收回了眼神,有些怨念地打量着徐宜舟,“我是还约了别人,但那是替我过生日,这你也有意见?”
徐妈妈老早就想好借口了。
徐宜舟看着陶淑公馆越来越近的旋转大门,心里叹口气。
她本身对相亲并不抗拒,但是…她心里有人了,就没有必要再去浪费对方时间。
“妈,我有男朋友了!”
徐妈妈猛得煞住脚步,眼神不善地盯向徐宜舟。
“你又唬我么?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单着,哪这么快给我找个女婿?再说你那你眼光,我信不过了。”徐妈妈说着,拉起女儿的手,快步走上台阶,一边还絮絮叨叨着,“何况我都说了,是给我庆祝生日而已,你哪来这么多心思!”
徐宜舟就看着徐妈妈的背,她背已有些微驼,头发虽然染黑烫卷,但发芯子里长出的新发却带着霜灰。她拉着徐宜舟的手,费力地走着,走得太快有些喘,脚步却仍没放慢,生怕徐宜舟就这么逃走似的。
那背影,有些酸眼。
不知不觉间,岁月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她和徐妈妈吵过、闹过、冷战过,现在回想,那些画面都忽然模糊起来,她们就是这世上再普通不过的一对母女,会吵会闹但转眼就和好。
徐妈妈拉着徐宜舟走到门口,门口便有衣着规整的服务生礼貌地问她们。
“订好位置了。”徐妈妈报了个位置。
服务生眼里有些惊讶,但仍旧很礼貌地带着她们进入。
十几年没来,徐宜舟早就不记得陶淑公馆的模样了。
这里的装修在保留旧洋房风格的基础上,作了些现代化的改变。随处可见古董般的摆设,巨大的水晶吊灯,华丽的旋转楼梯,繁复的地毯,以及白色纱帘背后隐约可窥的海景,确实有贵的资本。
陶淑公馆共三层,徐妈妈说的那个位置,不在一楼大厅,而是二楼的雅间,雅间带着小露台,露台上种满花草,是整个公馆位置最好的地方,平时是不对客人开放的。
也正因此,刚才的服务员才面露诧异。
站在雅间门口,徐宜舟颇为意外,这房间一看就不怎么开放的模样,里面的陈设和宴客的包厢完全不同,仿佛只是旧世纪一处普通的洋房人家。
“妈,你约了谁啊?这里…可不便宜!”徐宜舟轻声问。
徐妈妈一直都呆在岛上,来来去去交际圈子都是附近的岛民,根本没机会认识什么外人。
而这样的地方,有时候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又不叫你出钱!”徐妈妈从进来的那一刻起,脸上的笑就没减下去过。
徐宜舟挽着徐妈的臂弯,纳闷地跟着她往里走,房间有些大,直至走过沙发,徐宜舟才看到小露台。
虽说已近冬,但露台上的花草却不少,挂在铁艺栏杆外面,垂成花瀑。
有个人站在露台上,背对着她们,正提着长柄花壶慢悠悠地浇花,阳光洒落,笼出一片静谧温暖。
这背影,太眼熟了。
徐宜舟还没开口,就听到徐妈妈很高兴的声音:“小萧。”
露台上的男人转过身,英俊的脸庞,温柔的眼。
徐妈妈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是别人,就是萧嘉树。
徐宜舟这会脑袋转不过弯来。
“妈,你不是说要把他介绍给表妹?”她还记得徐妈第一眼见着萧嘉树时,就说要把他介绍给她表妹。
“那时候我以为孙瀚清和你还有戏!既然现在你们彻底没戏,这么好的男人,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徐妈妈保持着高贵的笑容,动动嘴皮子小声回答徐宜舟。
“伯母,你好。”萧嘉树放下花壶,走进来,像从花丛里穿出来的似的,优雅迷人。
他与徐妈妈打了招呼,就很自觉地站到了徐宜舟身边。
“那我阿姨给我安排的那对象呢?”徐宜舟又问徐妈。
“哦,和你表妹相亲去了。”徐妈小声说了句,朝着萧嘉树笑着点头。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徐妈这会觉得萧嘉树和自己女儿站一块,怎么看怎么和谐,因此脸上笑开了花。
徐宜舟无语。
“徐宜舟,你就这么想我和你表妹相亲?还是你想和别的男人相亲?”
很明显,萧嘉树听到了徐宜舟问徐妈的问题。
趁着徐妈妈去露台看风景的空档,萧嘉树不乐意地把徐宜舟拉到怀里问她。
徐宜舟总算是缓过神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徐宜舟脸一红,低头去掰萧嘉树的手。
见到是他,她心里是松口气又有些甜蜜的滋味。
“徐妈妈在你家的时候,跟我提过不下十次相亲的事,你不知道吗?她还向我推荐了你家的民宿,名片还留在我手里。”萧嘉树说着松开手。就因为徐妈提过这些,他才在最短的时间里安排好了一切。
“…”
徐宜舟默,这的确是她妈妈会做的事。
稍顷,服务生端了餐点进来,都是萧嘉树事前点好的私家菜,并不是餐牌上的例菜。
他的态度彬彬有礼,带着适当的热情,给徐妈妈订了蛋糕,又送了她一份生日礼,把徐妈妈哄得高兴到不行。
但高兴虽高兴,毕竟是给女儿找的对象,她还是想提醒他。
“小萧,这顿饭不便宜吧?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大城生活不容易,下次可别再破费了。”
萧嘉树笑着给她们斟茶。
“不破费。以前杂志给这里做过专访,所以我认识这的主人。”
而且还非常熟!
“原来这样。小萧你在你们那杂志社里…做管理?”
“算是吧。”
萧嘉树答得模糊,徐妈妈以为他觉得自己职位低不好意思明说,便没再问。
“那薪水多少呢?”
“薪水…不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