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先望一眼身边的程巽勋,看他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这才害羞的低下头去。丫的,这么快就为以后推脱责任了,真当我听不出来么,不过在长辈和夫婿面前还是弱势些好,便细声细气道:“谢谢大嫂子。”
程巽勋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往雨竹身前挡了挡,谢氏像是没看见似的,道:“你侄媳妇的院子今儿走不到,改天再认吧。”
季氏也亲热的同雨竹笑道:“改日二伯母去我院子里喝茶,我定拿上好的茉莉雀舌毫招待。”
又跟季氏搭了几句话,安怀堂便到了。
从外面看所用的灰筒瓦很是朴素厚重,不过却不会给人一点寒酸的感觉,反而有种淡淡的尊贵浮动。走近后外头候着的一个管事妈妈摸样的人忙上前道“两位老爷、老太太和众少爷、太太们都已经到了。”
老公爷微微颔首,道:“去通报一声罢。”
待管事妈妈福身进去后,又过了一会儿,老公爷才领着众人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雨竹总是觉得老侯爷有点子迫不及待。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头两排的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上已经坐满了人,正三三俩俩的拉着家常,堂屋又有些阔大,隐隐还有回声,更觉吵闹,与堂中间挂着的一副“秋雪静思图”非常的不搭。
雨竹从程巽勋宽阔的背后微微探出头,悄悄打量一番又缩了回去,这些亲戚可以说是跟她没啥关系,不过要注意的便是万一有亲戚上门认亲、拜访的时候好歹要认清楚,别闹出笑话,那没准就要有什么“眼高于顶”、“傲气”之类的名声传出去了。以前孙姨娘的那些极品亲戚上门打秋风,老爹气的够呛,不也是没法子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除非用点狠辣手段,否则都得花钱消灾,毕竟要顾及名声…
“哎呦,我的二哥唉。”坐着的一个十分富态的老者见了老公爷,立马亲热的站了起来行礼,“最近也没来看您,身体可还硬朗对贻一个伯父有些阴沉,此时也站了起来,不过看着貌似有些敷衍。
“大哥、三弟。”老公爷笑呵呵的将两个兄弟搀了起来,笑道:“好好,就是跟年轻时没的比了,以前一顿喝上一坛子上好的金华酒都没事,现在可是不行了。”
一身富贵文人打扮的三老爷露出个羡慕的表情来,道:“唉,自从分家后小弟就再没喝过金华酒了,近来读到一句诗‘味似融甘露,香疑酿醴泉,正馋的紧,大哥莫来引我。
老侯爷爽快的一挥手:“一点子酒值什么,待会儿走的时候让你嫂子给你装个三坛子走。”
三老爷一下子眉开眼笑,连连拱手道谢。
谢氏微微一笑,对站在一边的三老太太道:“三弟妹,你前些日子不是上门来讨金丝燕盏回去给三弟补身子么,吃燕窝期间还是少饮酒为好,嫂子送你的酒可要守严实了,每天只准让三弟喝一盏,不可多饮了。”顿了一下,谢氏语素略微放慢,轻笑道:“再这么快上门来讨,不光是我,便是你大哥也是不依的。”
三老太太有些尴尬,望了三老爷一眼,干笑道:“是,谢谢大嫂子关心。”
“哼。”大老爷把眉头皱的紧紧的,眉宇间一团阴郁,阴阳怪气道:“二弟,哥哥可比不得你富贵安泰,今儿可是特意请了假来的,等会儿还得去衙门做牛做马,可实在经不起耽搁了。”
老公爷无奈叹息:“大哥,你…唉…”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指着程巽勋身边的雨竹道:“这个便是我那二儿媳妇。”
又给雨竹介绍:“这个是你大伯父和三叔,那两个是大伯母和三婶婶。”
雨竹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大伯母便是昨晚不大友好的一个,面上不显,只接过丫鬟手上的茶恭敬的敬茶叫人,得了两个荷包,摸摸料子像是不大好,心里也有了几分思量。
下面便是龚氏介绍一众同辈兄妹,托程巽勋年纪的缘故,同辈里绝大部分都比他年长,雨竹很是收获了一笔,可惜人家都是拖家带口来的,有的带来的孩子还不少,等一圈见下来,略一估摸,好吧,差不多平了,可能还赔出去几个金裸子,雨竹顿感计划生育的英明之处。
虽然自己嫁妆极丰厚,崔氏给的压箱底的银子、金子也很让人热血沸腾,但也不能座山吃空呀,心疼银子的雨竹决心等安顿下来定要琢磨些法子,让自己的陪嫁的铺子和庄子能够物尽其用。
认完亲后,雨竹便撂开手,心里再次感谢程家这分家的规矩,她要记的人其实没几个,再根据崔氏提供的消息,除了两个儿子之外,老太太谢氏还生了一个女儿,长女程归云现在是定南侯蒋家的大太太,今儿有事没回来。庶出的要多一些,有三男两女,都是来的一大家子,雨竹仔细看了一下女眷的头面衣料,倒也体面,一个两个还可能是自己挣出来的,可都是这样恐怕就是老公爷的一片慈父心肠了,当初庶子们分出去时给的产业怕是不少,庶女们嫁得也肯定是殷实人家…
这会儿功夫,老公爷已经拉着为首的一个白净清雅的青衣男子上下打量,眼角隐隐还有泪光闪烁,仿佛是极想念的模样。
雨竹想了想,还是有点印象,这个应该是某个老姨娘所出的庶子,好像还是庶长子,和谢氏所出长女同岁。纟
第118章 通房

不管老公爷看到长子如何激动,可是进祠堂的时辰是不能耽搁的。等领着新妇拜了祖宗,刚想拉着长子再说几句,谢氏适时发话了:“老爷,既然大哥要走,您还是送送吧。”
大老爷阴沉沉的拱了拱手,不阴不阳道:“不敢,我一六品小官儿怎能劳国公爷相送。”说罢提脚就往外走,大老太太面容扭曲,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快步跟上了。
老公爷忙跟着走出门,在屋里还能听到他的苦笑:“大哥,这么多年下来了,你又何必如此啊。”
三老爷乖觉,看到二嫂清淡无波的一双眼睛看过来,忙告了辞,携了三老太太追了出去。他多少年前未成亲的时候就惧怕这个二嫂,随着分家后地位的拉大,惧意有增无减,没有二哥在的时候他是决计不敢和二嫂多说话的。
片刻功夫,偌大的堂屋里就只剩下了那些个庶子庶女了,谢氏打量着那个青衣的庶出长子,忽然轻轻笑,言语间也带上了几分亲切:“你姨娘近来老惦记你呢,知道你今儿要来,还特意放下给我做的针线,腾出空来熬夜为你做了一套衣裳,等会儿我让丫鬟取来给你,别忘了带回去,料子虽说有些粗糙,左右也是一份心意。”
程巽承猛的抬起头来,急道:“姨娘怎么连匹好料子都用不起?”
谢氏眼里泛出无奈,叹息道:“我知道你定是在心中怀疑我又苛待宋姨娘了,可是你可以去问宋姨娘身边的秋香,要不是宋姨娘用了不合她身份的东西,乱了规矩,我能罚她月例?要是后宅里没点规矩那还怎么成方圆?”谢氏看了眼程巽承担忧的模样,复又笑了,安慰道:“你也别担心,我只是罚了她上个月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当然,只要她不再犯什么错,比如不要不合自己身份的东西…”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程巽承一眼。
“是…,再不会要不合自己身份的东西了。”程巽承脸色一下子灰败下去,仿佛有种绝望的感觉在他周身蔓延,雨竹甚至能看到他发间的银丝已经不是一根两根了。
“娘——要回家”
沉郁的气氛忽然就被一个嫩嫩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循声望去,程巽承身边的一个穿墨绛红褙子的妇人忙搂过腿旁扁着嘴要哭的小女孩,旁边站着的约莫是兄姐的也畏缩的看了谢氏一眼,然后急慌慌的上前轻声劝哄着,雨竹听得他们小声道:“乖囡,莫哭,莫哭,哥哥回去给你买头花好不好,带亮晶晶石头的…”
“娘今天晚上给你做肉吃。”妇人使出杀手锏,小丫头立马就止了哭声,抽泣着任由母亲擦眼泪。
再看看周围一个个闷不吭声、畏畏缩缩的庶子和有些尴尬的庶女们,谢氏连表情都不曾变上一个,慢声道:“时候也不早了,也不多留你们…对了,来一趟总不好让你们空手回去,杨妈妈——”
杨妈妈恭谨的上前一步,笑道:“各位请随奴婢来。”
等老公爷送完人回来,堂屋里人早已走的一个不剩,收拾洒扫的丫鬟主动回禀道:“老爷,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和少奶奶去了青葙院,几位爷和太太回去了,现在怕是已经拉着东西出门了。”
“拉什么东西?”老公爷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泄了气,拿过帕子擦着额上因快步赶回来而渗出的汗珠,随口问道。
那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是老太太备下的,因不知道各家缺什么,需什么,就没细分,让几位爷和太太亲自去选…”
“啪——”
老公爷狠狠将手中的帕子拍在了黄花梨无束腰裹腿直枨方桌上,怒声骂道:“这群混账东西,陪老子说几句话还比不得多拿的那点子东西重要?以后有种别因过不下去求到老子跟前来。”
又重重的哼了两声,灌了一盏茶,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厢雨竹终于见到了让崔氏咬牙切齿了很久的通房,不过眼前的只有三个,并不是传说中的四个呀。
三个做了妇人装扮的女子朝众人盈盈下拜,这会儿有长辈在侧,应该还轮不到自己做主吧,雨竹转头给了程巽勋一个湿漉漉的眼神,还带着小小的委屈,这法子就是要在刚进门的时候用,以后再使就太假了。
饶是程巽勋百炼钢也化成了绕指柔,心软的都快化成水了。
谢氏深深的望了雨竹一眼,转头淡淡道:“起来吧,以后有了主母,该怎么做都不用我说了吧?”
闻言,敛首垂手站在下首的三女齐声道:“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太太。”
龚氏靠着老太太坐着,眼皮轻阖,长长的睫毛微微掩住了眼底的晦涩,教训道:“你们太太年纪还小,在家里又是个千娇百宠的金贵嫡女,可能院里的一些杂事刚上手有些困难,你们可要少偷懒,学着给太太分忧啊。”
“大嫂多虑了,以前还未成家时还能糊弄着,既是现在已经有了太太,那院里的事自是由太太做主,再由通房料理岂不是没规矩。”程巽勋把玩着桌上一只雾青粉彩描金双燕杯,语气虽然清淡,但里头的坚持却谁都能听得出来。
雨竹才懒得再去瞅龚氏的脸色,即便你管着家也别想将手伸到自己院子里来,当着自己的面挑唆通房和自己对着干会不会做的太明显了一点,当老太太和程巽勋是聋的么?
杨妈妈得了谢氏的示意,笑着给雨竹介绍道:“二太太,这三个是二爷的屋里人,从左往右分别是宝珠、秋纹和春纤。宝珠和春纤是老太太给的,贯是听话守礼,这是秋纹,自小伺候二爷的丫鬟,性子也是极好的。”那三个女子连忙上前给雨竹行礼,雨竹欢快的摘下腕间的镯子,一人一个赏了下去,话说这赤金的镯子分量可不轻,戴到这会儿终于能够摘下了,摸摸还有的剩,不由偏头打量程巽勋一眼,还算知道节制嘛。
眯眼瞧瞧,只见左侧的女子穿一件藕色绣长枝花卉的绸面褙子,正当好年龄,一张粉脸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脖颈处露出的肌肤也是莹白似雪丰润细腻;中间女子身着一件家常木兰青双绣缎裳,约有二十七八岁,虽还有几分风韵可容貌到底有些拿不出手,唯一出众之处就是气质温软娴静,像水一般温柔;右侧的女子杏眼桃腮,穿着浅红镶边绕丝绣兰花褙子,娇娇怯怯的小模样,站在那里袅袅娜娜的,倒是不愧她春纤的名字。
正仔细将名字与人一个个的对号入座,谢氏开口了:“行了,先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三人都有些不舍的抬头看程巽勋,雨竹看在眼里不由偷笑,貌似这男人经常不在家,甚少光顾后院,忽略了她们的需求,嘎嘎,瞧那个叫秋纹的眼里一汪春水都要溢出来了,春纤抛媚眼抛的眼角都快抽筋了吧,还有那个叫宝珠的,你的衣领敢再往下拉一点么…
龚氏拿起桌上的雾青粉彩描金双燕壶给老太太倒茶,自言自语道:“这三个丫头也确实不容易,这么些年也是将二弟的生活照顾的妥妥帖帖,比我院里的那些只知道要吃要穿的好多了。哎,总算是等到主母进门,生了孩子就能提位,也算是熬出头了。”
“咳咳。”雨竹差点没笑出声来,忙咳嗽着掩饰过去。
“怎么了,可是着凉了?”程巽勋自然的伸手探了探雨竹光洁的额头,关切道:“还是累着了?待会儿找个大夫来瞧瞧吧,便是开了苦药汁子也要喝下去。”
雨竹这下子可是真红了脸,你娘还在旁边看着呢,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没见到你那个被忽略的嫂子眼里射出的小飞刀么。这幅样子落在程巽勋眼里那是玉颊染霞,粉面生晕,像只不禁逗的小猫,倒是可爱的紧。
幸好谢氏马上领着龚氏和季氏走了,不然自己可能就装不下去了。
“今儿还得去一趟营里,晚上再回来,你等会儿用了饭歇一会儿,有什么不合意的就吩咐下人。”程巽勋面露歉疚,不过并没有犹豫,又摸了摸雨竹的脑袋,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雨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都走了好,不然总是那副害羞的不敢抬头看人的样子真是要憋死她了。
“阮妈妈,给我打水洗脸吧,这厚厚一层胭脂都快闷死我了。”雨竹飞快的动手拔下头上最重的一支金钗,喊着阮妈妈。
“小姐,您觉着今儿这事怎么样?”阮妈妈变戏法一般的端出一盆水,她就知道小姐受不得脸上带粉和胭脂,早就让人准备下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给小姐提个醒:“二爷是嫡非长,程家这般规矩,老公爷又是…小姐总是要早做筹划才好。”
雨竹皱了皱鼻子,微微低下头由华箬服侍着洗脸,偷空笑道:“妈妈放心,其实我觉着两个老公爷都顶不过一个老太太,能将分得厚厚产业出去单过的庶子们折腾的只剩个面子还将公公瞒的好好的,这手段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厉害,而且现在老太太还健朗,要有什么打算可不正好撞上去么…咱们还是先把自己的院子打理好了再说吧。”

第119章 隐祸

洗完了脸,雨竹刚换上一件嫩黄色的常服,就有老太太打发的人来通知:“二太太,老太太今儿中午吃素斋,吩咐你不用过去了。”
雨竹认真的站起来听了,笑道:“我知道了,累你跑一趟。”对老太太身边的人,即便是丫鬟都要稍客气一些,不然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什么时候再老太太面前说上几句不好听的。
姚妈妈从耳房走出来,亲热的塞过一个红包,只说是“沾点喜气”。
那丫鬟也没推脱,笑眯眯的收下谢过,这才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待人走了挺远,姚妈妈才和雨竹解释:“那个是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是除了杨妈妈之外最得力的一个,唤作珍珠的,她的妹子便是我们院里的宝珠。
雨竹点头表示记下了家生子就是麻烦,到处都连着挨着,知根知底的同时也难管教,没准罚了这一个,就有什么亲戚暗自不满,暗地里恶心人一下呢。
到了午饭的点儿,丫鬟们提着食盒进来,多是二等三等,没有见过新进门的太太,不少人就偷偷抬头瞄一眼。姚妈妈看的脸都黑了,在林府的时候,满院子丫鬟都被崔氏调教的妥妥帖帖,规规矩矩,她也就习惯了,现在乍一看到这么没规矩的恨不得立马就将老本行捡起来。
雨竹则是假装没看见,打量着满桌子菜忍不住失望的叹了口气,在娘家的时候小厨房熟知自己的口味呈上来的才都是自己爱吃和适合自己身体的,这桌上的菜虽然都是珍馐美味,做的也是清爽精致,可是好些主料自己就不喜欢,鸭子做的花样再多再好吃那还是鸭子呀好像还有不少是用猪肚子里头的东西做的,那可是自己前世今生都厌恶的东西。
不过现在可不是娇气的时候,雨竹深吸一口气,挑了自己喜欢的几样吃了几筷子,然后刨了一碗饭便对付过去了,心中琢磨着弄个小厨房才好,虽然自己的身份不担心被人欺负,可下人历来如此所谓有奶就很是娘如今龚氏掌着管家权月钱派发和人员升调都捏在她手里,厨房里的人对自己也是表面恭敬罢了,再说了难不成自己还能为点喜欢的菜特意派人去去厨房么,那没准又有什么不好听的传出来,…嫁人真是憋屈,大部分新媳妇都是琢磨着怎么躲过各种明里暗里的绊子,而自己是皇上赐婚,倒是不用担心这些,要考虑的反而是其他——程家在军中素有威望,偏又与四、五两位成年皇子都有姻亲关系这在不久的将来势必要做出取舍,而且程巽勋早就已经是两派争夺拉拢的对象了…要是程家支持四皇子,那程归云在蒋家的日子势必没法子安生下去,若是支持五皇子,那自己便悲催了,面临的就是婆家和娘家的彻底对立,而且赐婚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和离和休妻的…这还不算一派成功后对另一派的打压算账…
悲催啊,雨竹恨恨的想,好你个老皇帝病得都快装不下去了还使这么个阴招,你倒底是有多不想传位啊,弄这种恶心的平衡招数看着俩儿子斗得欢快有意思么?再怎么拖你还能不死么,听说还弄什么高僧祈福借寿,要想和人家老和尚一样长寿,干脆自己做和尚去啊,顺便治治肾亏啥的…写个传位诏书能救多少人的性命,保住多少家庭啊,雨竹恨不得按着他写个诏书传位给四皇子,天下太平,自己又能安安心心过小日子了…
擦擦因幻想差点流出的口水,果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别说皇帝了,自家男人还没彻底收拾了,还有几个母的等着自己去戏弄,还是洗洗睡吧…不过实在火大,想想还是忍不住迁怒一下下,吩咐琴丝:“今儿小逊要少喂一顿。”还振振有辞道:“它太肥了,再吃就要用滚的了。”
成功在一只猪身上发泄了对其主人和主人老爹的怒火后,雨竹蔫蔫的打了个小呵欠,新婚头日一溜长辈亲戚见下来,加上昨晚那男人变态的体力…咳,撇去其他,光就人来说,这个男人雨竹觉得还是自己赚到了,作为一个X伴侣他实在是非常的合格,无论是技术啊还是耐心啊或是持久力啊都很不错,还很会照顾人…乱七八糟的想着,由华箬扶着回了里屋,稍微梳洗了一下,脱了外头的衣裳,便一头扑进锦绣团丝绣鸳鸯的大红被褥里。
阮妈妈她们早已自行脑补,断定自家小姐昨天晚上受了多大多大的罪,都心疼的不行,见雨竹睡得香甜,哪里舍得喊她起来,留下两个守着,便去忙着去库房整理妆奁箱笼,顺便再去几个人找原来侍候在院里的婆子,粗使小丫鬟之类的随意聊聊天,抓把糖或者夸几句头花好看来增进增进感情…
结果就是雨竹昏头昏脑的睡到了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这斜候外头天已经昏暗了下去,潮潮濡濡的,半天满是暗红交错着橙黄的夕阳,给屋子里都笼上了一层别样的静谧色彩。雨竹睁开惺忪的睡眼,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见到窗户边一个高大英挺的背影,看到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却又隐隐压抑着烦躁的情绪,看到他忽然察觉到床上的动静,转身走了过来…
雨竹努力伸手揉了揉眼睛,忽然感到身子凌空,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吓得她惊叫出声,还以为是地震了,立马挣扎着要往外跑,古代这房子应该没有啥防震的设计吧…
程巽勋双臂收紧,冲怀里裹着被子仍是一脸迷蒙的小妻子笑道:“小丫头莫不是睡傻了,听丫鬟说你吃了午饭就睡,马上起来又该用晚饭了,唔,倒像是你陪嫁的那只小猪崽子。”一边朗声笑着边将怀里的人掂了掂,“分量倒还好。”
雨竹听着他胸腔颤动的声音,忍不住强调:“叫小逊。”
程巽勋一愣:“那只猪叫小逊?”
“是呀。”雨竹努力想要从这种抱小孩的动作中挣脱出来,抽空回道:“逊色的逊,相公你以后就喊它这个吧,他现在都能听懂是在喊它了,耳朵还动一动转过头来看人,可有趣了。”
程巽勋对微弱的反抗基本无视,将她紧了紧,眼里带着雨竹看不懂的古怪神色,“是谁取的这个名字,四皇子?”那肥嘟嘟的猪仔是四皇子送的他还是知道的。
折腾了一会儿雨竹的脑子可算完全清醒了,马上敏感的感觉到不对劲,闭着眼睛就赖人:“没错,就是他取的。”
程巽勋挑了挑眉,干咳了一声,咕哝道:“…那算了。”将雨竹抱起来放在膝上,亲昵的贴着她的额头:“醒过神没,喊丫鬟进来帮你梳洗好不好?相公带你去吃饭。”鼻端缠绵着少女的融融浅浅的体香,还带点淡淡的奶味儿,诱的他从雨竹的脸一路向下,细细碎碎的亲过去,在那珠玉般的白嫩耳垂和纤细雪腻的脖子见流连不去,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赤裸的肌肤上,激的雨竹一个哆嗦,虽然不介意滚床单,毕竟多滚才能早生娃,可这会儿不行啊,长辈什么的还等着呢,忙抬手去挡:“相公,要去老太太那里吃饭的。”程巽勋一把握住那软乎乎的小手,手指一根根竟如刚剥的葱白一般说不出的嫩,心里喜欢,知道她害羞,便笑着将她又抱放到床上,自己提脚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