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许幽的卧室,这里很安静,与下面形成巨大反差。
陈三仍然呆在这里。许幽也醒了。
他熟悉电脑,已经让技术人员分出一个去买了新电脑,把机房设到自己的别墅去了。那边一开机,这边就关机了。技术人员为了配合小飞所谓的“不能移机”的说法,只把电脑里的东西删除,便关机走人。
白啸云不懂电脑,自然不明白他们弄什么玄虚,却也不想去管。反正陈三跟白啸风是朋友,与他一向没什么交情,他也不会空想能与陈三迅速结成同盟。
陈三皱着眉,抚了抚许幽消瘦的脸,轻声说:“小幽,你不能再睡了,要醒过来。那么多兄弟,还有他们的家人都在等着你。我也在等着你。还有你的风哥,他需要你。”
良久,许幽慢慢睁开了眼睛。
陈三十分欣喜,俯下身去,关切地问:“小幽,你怎么样?”
许幽看着他,好半天才叫了一声:“三哥。”
护士抢上前来,仔细检查许幽的情况,然后对陈三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她的脸上满是笑容,显是松了口气。
陈三也放下了心,愉快地笑了起来。
许幽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风哥呢?”
陈三平静地笑着说:“他还在江城,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嗯。”许幽轻叹。“他是不是出事了?”
“目前还不能确定。”陈三皱眉。“你放宽心,好好休息。我的人我是信得过的,绝不会掺和到他们风云帮的内部斗争中去,更不会与这里道上的人有什么关系。”
许幽明白,对他笑了笑:“三哥,辛苦你了。”
“别跟我客气。”陈三笑着摇头。“你快点恢复,我就很高兴了。”
许幽跟他聊了几句,就觉得很疲惫,便闭上眼睛养神。
正睡得迷迷糊糊,白松带着田野便进了门。
田野一见躺在床上的人,立刻赶了过去,焦急地道:“幽哥,幽哥。”
许幽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年轻的脸,渐渐地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田野急切地说:“幽哥,你怎么了?什么病这么严重?你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幽诙谐地道:“事起仓促,病得有点突然,一时没来得及通知你。”
田野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眼里一热,忍不住掉泪,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幽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还那么年轻,身体一向也不错,怎么突然病成这样?”
“没事,人这一辈子,谁没有个三灾六难?”许幽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听上去特别坚定。“田野,你把公司看好,我就感谢你了。”
“幽哥,别这么说,我一定会好好做的。”田野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也笑了起来。“公司里的情况很好,你放心吧。”
白松见许幽醒了过来,不由得一怔,便站在那里看着。
沧澜集团的律师颜新明很快赶到,也是惊诧万分。
许幽见他来了,不由微微皱眉,勉强提高声音,问道:“颜律师,你怎么会来?”
“是田总通知我的。”颜新明走上前去,关切地看着他。“许总,你怎么了?”
“生病,会好的。”许幽安慰他,随即转头看田野,眼里满是疑问。
田野看了一眼白松,低低地说:“是白老先生坚持通知他来。”
许幽聪明绝顶,立刻明白过来:“老爷子是想知道我的遗嘱吧?”
白松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再是老谋深算,也微有些尴尬。他走上前去,迅速调整好情绪,关心地说:“小幽,你醒过来就好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沧澜集团群龙无首。我想代你管一管,你的助理却坚持不同意。那就得找你指定的接班人,对吧?”
“对。”许幽同意他的说法,转头对颜新明说。“颜律师,你就把我的遗嘱内容向他们宣读一下吧。以后我要有什么意外,大家也知道该找谁。”
田野很难过:“幽哥,你别这么说。你不会出事的。”
“我没事,你也听一听吧。”许幽微笑。“听一下总没坏处。”
颜新明听了田野的通知,已经带了许幽的遗嘱来,听当事人要求宣读,便拿了出来。
陈三、白松、田野都没有吭声,安静地等着。
颜新明省略了立遗嘱人的资料和见证人的姓名,以及许幽所有财产的名称、数额、价值及特征。他是有名的大律师,与许幽合作多年,也是朋友。这时只约略听了几句,便明白许幽想让他们知道的是什么,便将他对所有财产的处理意见念了出来:“本人去世以后,名下所有财产归白啸风所有。如白啸风已不在人世,这些财产委托欧洲赫塞管理顾问公司进行管理,其收益的一半用于慈善捐赠,另一半归白家所有,其中,每年给白松五百万人民币,其余用于白涛的生活和教育。待白涛年满二十二周岁,本人拥有的沧澜集团和天上天公司的全部股份均移交到白涛名下,其收益的一半归白涛所有,另一半仍然用于慈善捐赠。”
那三个人听完,都没吭声。
白松双眉紧皱,看向许幽:“那个什么欧洲赫塞管理顾问公司是什么东西?你要把公司交给他们,不交给我们白家,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行家。”许幽简单地说。“况且,我列出的第一继承人就是风哥,第二继承人是涛涛,不都是白家的人?”
白松气得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第35章
田野看着白松走出去,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许幽,喃喃地问:“幽哥,你怎么不把财产留给你的家人?”
许幽淡淡一笑:“我没家人了。”
田野吃了一惊:“真的?”
许幽的声音很轻:“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扔下我嫁到国外,夫家在娶她的时候就要求她与我断绝关系,她也答应了,从此杳无音信。她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不想要那样的母亲。奶奶辛辛苦苦地抚养我,她去世的时候我还小,是风哥收留了我,把我养大,供我上学,又把公司全部交给我。没有他,我也不会有今天。他就是我的家人,涛涛就是我的儿子。”
“原来是这样。”田野一脸疼惜。“幽哥,你别难过,我也可以做你的亲人。”
许幽笑了:“谢谢你。”
陈三在一边说:“小幽,你刚醒,不要说太多话,先休息吧。”
田野马上附和:“对,幽哥,你好好休息。”
许幽忽然想起他们彼此还不认识,便道:“三哥,这是田野,我的助手。小田,那是三哥,我的好朋友。”
田野马上转头,礼貌地叫了一声:“三哥。”
陈三含笑点头,随即看出他脸上的青肿,不由微微皱眉:“是谁打你?”
田野本来敷衍,许幽已经问了出来:“小田,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挨打了?怎么回事?”
田野也就不再隐瞒:“白老先生到公司来,说是你的义父,要接管公司,看我们的账目。我要他拿有你亲笔签名的法人委托书来,不然他就不能插手公司事务。他问我知不知道公司姓什么,我说知道啊,公司姓许。”
听到这里,陈三登时笑出声来,许幽也不禁宛尔。
田野看许幽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觉得很愉快,便接着说:“白老先生勃然大怒,说我不敬尊长,就叫他的弟兄教训教训我。”
许幽顿时怒极:“我的人,轮得到他来教训吗?简直岂有此理。”这一生气,呼吸走岔,他忍不住咳了起来。
田野紧张得手足无措:“幽哥,你别气,我没事。我年轻,就是挨几下也没关系的。”
“话不是这么说。”许幽好不容易停止咳嗽,轻轻叹了口气。“总之,这次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田野平和地笑道。“我本来就应该做这些事的。”
许幽觉得很疲倦,便转头对颜新明说:“颜律师,麻烦你了。我这里乱得很,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好。”颜新明也觉得他这里气氛诡异,不便久留。“许总,你好好休养,我先走了。”
许幽一向周到,连忙说:“小田,你替我送送颜律师。”
田野立刻起身,礼貌地陪着颜新明往外走去。
陈三看着他们出了门,这才笑道:“你这个助手人不错。”
“是啊。”许幽微笑。“是风哥介绍来的,说是他一个朋友的儿子。他是双硕士,学历不低,确实也是公司需要的人才,我就收下了。他挺努力的,业绩很好,我就提他起来做我的助手。他能力好,对公司也很忠诚,我对他比较放心。”
“哦,这样啊。”陈三听说是白啸风介绍来的,便也放了心。“既然这样,我看你养伤的这些天,就留他在这儿照顾你吧。其他人粗手大脚的,都没那么细心,照顾不了你。”
“这不妥。”许幽微笑着反对。“他只是我的助手,又不是我的佣人。他把公司关照好就行了,至于这里,不是有三哥派来的厨师吗?我有吃的就行了。”
“胡扯。”陈三被他的话逗笑了。“你现在动都不能动,没人照顾怎么行?你不要小田来,那还是我来吧。”
“不行不行,那更不行了。”许幽急了,只得妥协。“那好吧,就让小田留在这里吧。”
陈三笑着点了点头。
许幽沉吟片刻,对他说:“三哥,你跟小飞和东子说,还是把机房移走吧。小田不是道上的人,有他在这里,他们做事不方便。暂时不用跟他们争,等风哥回来,一切都好了。”
“行。”陈三喜欢他的细心谨慎。“我去告诉他们。”
田野送走颜新明,回来后便听陈三说要他留下照顾许幽,他欣然同意,喜形于色。
许幽再也撑不住,又昏睡过去。
陈三吩咐兄弟送田野回家收拾些衣物过来,然后便找到小飞和东子。
两人听说许幽已经脱离了危险,都是大喜若狂。这两天他们憋气极了,白啸风一去无踪,许幽被刺成重伤,白松和白啸云父子逼上门来,以势压人,让他们不甘极了,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听说许幽醒来,都像是在黑暗中见到了光明。听陈三说许幽必须静养,要他们暂时按白松说的,把机房移到沁园春去,便都不再抗拒,立刻动手。
白啸云见他们忽然听话了,不由得惊奇万分。
两人解释说,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第二天将休战一日,第三天才会开赛,这个时候移机,就不会有问题了。
白啸云一听,还以为他们忽然转了性,决定投靠自己了,高兴得直拍两人的肩,连声说:“这样就好,识实务者为俊杰嘛。你们好好跟着我,以后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飞和东子只是笑了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
当田野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一楼只有许幽的护卫留在这里,都不说话,特别安静。二楼只剩下睡着了的许幽,更是寂静无声。
田野很开心,就此住下,悉心照顾许幽。
第二天换药时,他就知道了许幽不是生病,而是受伤,不由得大为惊诧。
许幽轻声说:“田野,什么都不要问,行吗?”
田野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好,我什么也不问。不过,幽哥,你要多注意安全,身体要紧。”
“我知道。”许幽微笑着,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几天后,世界杯便闭幕了,巴西捧起了冠军杯,终于在最后关头没再大爆冷门,让赌博业少收入了不少钱。
尽管如此,这几天白松和白啸云的收入也将近上亿。
小飞和东子他们手中有大量客户,为了保持良好关系,他们和手下的兄弟与那些客户的生意关系都一切照常,只不过接受的投注都归了白松和白啸云,但赔出去的钱也照样要他们父子掏腰包。
期间发生过若干次冲突,白松坚持要许幽拿钱出来,好赔偿那些赌赢了的客人。有些人下注高达单注一百万,还有几个有经验的赌客结成战略联盟,有时候下注金额高达三、五百万,如果他们赢了,那赔起来真要吐血。许幽却告诉他们,以往这些事都是白啸风在操作,不关他的事。不过,如果他们资金周转有困难,他可以暂借。
白松没辙。他宣布白啸风已经失踪,乘机夺权。现在许幽和小飞、东子都把什么事推到白啸风身上,他也没办法。想来想去,也只得同意许幽的提议。
许幽让田野去办,让白啸云签借款合同,以沁园春做抵押,借了两千万给他的公司。至于他要拿去做什么,就不关沧澜集团的事了。
田野渐渐介入风云帮的事务,但他总是很聪明地什么也不问,很得许幽赞赏。小飞和东子跟他接触多了,很佩服他的才干和能力,又知道他是白啸风朋友的儿子,当初也是白啸风介绍来的,就对他特别热情,很快便称兄道弟,当他是自己人了。田野虽是书生,与这些粗鲁直爽的人在一起,却并无不适的感觉,反而觉得痛快。
世界杯结束一周后,有个缅甸人到达本市,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几个云南人。
第二天半夜,他们提着一只箱子,驱车到达城郊地带一处停工的工地,小心翼翼地踏过地上的碎石沙土,走进只有框架的楼里。
白啸云也准时到达,与他们同时走进约好的地点。
交货的程序已事先说好,白啸云的人上前验毒品的真伪和质量,缅甸人带来的云南手下上前验证箱子里钞票的数量和真假。不久,双方表示正确无误,对自己的老板做了个确认的手势。
为首的缅甸人很年轻,笑道:“白老板很有信用,希望以后长期合作。”
白啸云点头:“早就听说洛老板在生意上始终坚持信誉第一,很高兴能与你合作。”
两人的手下便关上皮箱,准备提上车。
交易至此顺利结束。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亮起大灯,直射他们,随即传来零乱的叫声:“警察,不许动。”
那个缅甸人大惊,怒道:“白啸云,你出卖我。”
“不是。”白啸云惊怒交加。“这是谁干的?”
两人的手下都拖住自己的老板:“先冲出去再说。”
他们人人手上都有枪,抢先向对方射击,警察也立刻开火还击。顿时枪声大作,直向他们射来。
缅甸人见射向白啸云的子弹毫不留情,便信了他不是出卖自己的人。他一边开枪一边撤退,还不忘问白啸云:“你说,谁会出卖你?”
白啸云约略一想便恼羞成怒:“一定是我哥白啸风干的。还有,他的那个男宠许幽也恨我,说不定也有份。”
缅甸人神情阴沉,对身边的人说:“快,打电话给我父亲,告诉他,我们被警察包围了,是白啸风出卖我的,还有那个许幽,也不能放过。”
他的人说了声“是”,立刻在枪声中拿出手机,拨了出去,用缅甸话急急地说起来。
围攻他们的警察人数比他们大多了,火力也很强劲,很快就将他们的人打死打伤,越来越逼近他们,眼看他们是逃不出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在警察包围圈的外围又响起了枪声。
白啸云一怔,顿时大喜:“是援兵。”
那个缅甸人疑惑地问他:“谁啊?”
“不知道。”白啸云摇头。“我没告诉别人,只有我的几个心腹兄弟知道这次交易的地点。不过,或许是我父亲派人来救我。”
缅甸人点了点头。
后来的人攻势很猛,警察的火力明显分散了一大半过去,但堵住他们的警察却仍然节节推进,继续猛攻。
两人无计可施,只能负隅顽抗。
忽然,有几个人从黑暗里忽然冒出来,一阵乱枪,将几个警察打成重伤,把包围圈撕开了一个缺口,随即迅速冲向白啸云。
白啸云和那个缅甸人满怀希望地向后看去。
一颗子弹不知从哪里飞来,正中那个缅甸人的后脑,从前额穿出。那人闷哼一声,鲜血从伤口中喷溅而出,接着便委顿在地。
白啸云大惊失色,正在叫他。
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一把拽住他,便向外急奔。
后面立刻枪声大作,无论是白啸云的人,还是跟着缅甸毒枭来的人,全部都被灭了口。
白啸云根本无暇说话,被前面的人迅速拖出警察的包围圈,冲到大路,推上汽车。
车子一直没有熄火,不等他坐稳,车上的司机便一踩油门,狂奔出去。
白啸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人,不由得大惊失色:“大哥。”
白啸风哼了一声:“我说过多少次不准贩毒,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这口饭是好吃的?如果不是我赶来,你今天就死定了。”
白啸云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没失踪?”
“要我失踪?有那么容易?”白啸风冷笑。“啸云,我们虽然是捞偏门的,但做事情一定要讲规矩。你三番两次跟我过不去,那只会让风云帮元气大伤,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白啸云语塞,半晌才道:“大哥,你杀的那个缅甸人,他是洛瓦的儿子。洛瓦你知道吗?是缅甸的大毒枭,自己有军队的。我…如果…他知道是你做的这件事,一定会报仇的。”他终究不敢说是自己的想当然为白啸风带来了可能的巨大危险。
“你除了惹祸生事,还会做什么?”白啸风怒视他。“那个洛瓦真要找我报仇,我也不会怕他。他在缅甸有军队,难道还能带到这里来?强龙不压地头蛇,要在这里跟我们风云帮对抗,只怕没那么容易。”
白啸云半晌无语,心里乱极。没想到,他对这个大哥恨之入骨,在关键时刻,却是他赶来救了自己的命,从此以后,自己再也没有理由跟他争了。
白啸风拿起手机说:“你带弟兄们撤,注意安全。”
远处的枪声渐渐稀疏,他们的车速很快,不久便完全听不到那边的动静了。
夜色寂静,他们的车在绕城高速上狂奔,确认没有人在后面跟踪,才随便找了个出口下去。他们进入市区,穿越热闹的城市,从另一边出来,往白屋驶去。
第36章
盛夏季节,即使在夜里,空气也仍然闷热难当。
许幽在玻璃屋里,躺在软椅上看书。空调开得很足,室温凉爽宜人。电视开着,声音很小,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他本来就不怎么看电视,开着也只是听个响。
他的身体仍然虚弱,洗个澡都眼前发黑,也就不去逞强,还是在家里老老实实休养。
公司里的文件都由田野给他带回来,让他在家里看了后签批。他虽然没去上班,对公司里各个项目的进展情况仍然了如指掌。而且,他终于有时间看看喜欢的书了。
白天睡多了,他现在睡不着,便呆在这里看书。外面是璀璨灯火,很漂亮,他偶尔会抬起头来看一眼,放松放松。
田野和大部分护卫都已经睡了,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在值班,整个宅子都很安静。
夜渐渐深了,许幽感觉有些疲惫,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准备去卧室睡觉。
刚刚走进门,便看见地当中站着一个人,他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白啸风换了套休闲装,看上去悠闲得很,微笑着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白天睡太多了。”许幽笑道。“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骨头都快生锈了。”
“嗯。”白啸风满意地点头。“能睡就好啊,早点把身体养好。”
许幽关心地问:“江城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白啸风坐下来,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那个代理太想钱了,没按我的要求办,不考察对方的信用和实力就贸然发展中介,结果捅了这么个大漏子。我赶过去的时候,那个跳楼的人还在昏迷中没醒。我先跟伤者家属谈了话,证实她并不知道她老公在做中介代理的事,就放了心。我也通过警方的朋友摸了摸底,通过那个中介下单的人都不敢向警方说出实情,这是江湖规矩,他们也都是明白人,因此警方并未掌握什么不利于我们的证据。我留在那里整顿了代理方的接单原则,天天守着机房,看他们重新回到正轨,才算松了口气。后来,那个伤者脱离了危险,只是双腿骨折,脾破裂被摘除了,得养上几个月才好。我亲自到医院里,跟他好好地谈了一次话,承诺免掉他这一百万的债务,那两个跑掉的人由我们处理,他不用管了。另外,该给他的提成立刻支付,一分钱不少,只是要他守口如瓶,等他的伤养好了,仍然可以继续做我们的中介。他自然求之不得,便对警察、媒体和家人说,他是因为进入餐饮业淡季后,生意特别不好,长期亏损,一时心情低落,这才想不开的。这事也就算是圆满解决了。”
许幽坐到他身旁,微微点了点头:“这就好。不过,我们一直和你联络不上,白老爷子过来说你失踪了,接管了你的帮主之位。”
“嗯,我回来的路上遇到大雨,前后路段都塌方,被堵住了。那里也没有信号,没办法与这里联系。后来,又出现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跟我们打了几次枪战。那地方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白啸风看向他。“多亏你派王晓舟来找我。他在对方身后突然袭击,把人打死打伤大半,其他人就跑了。他又花钱找来当地的山民,想办法从山上凿开一条小路,把我们救了出去。不然,别的不说,那里没吃没喝的,没让人打死,饿都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