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书在一边说:“干什么?他骗了人家的情,你说该不该揍?”话语里满是解恨的快意。他想邱钧怎么不学常蓝,也揪住那个骗子男人一顿暴打。秦总一听就止住了步子。男女间事,他也觉得不便插手。韦有福在外面玩出祸来,这也是报应。他只好装作没有看见,仍然跟申常青商量:“你看行不行?我就先带老韦走。申总,你放心,你有我的名片。我这里正在做的项目都有好几个,总不会跑。”
申常青思前想后,也觉得惹上津海本地人风险太大,便点头:“好吧,你先带他走。那钱他什么时候给?”
秦总想了想:“三天之内一定给。”
申常青想也只有这样了。他叫住常蓝:“小常,放他走吧。”常蓝使劲抓扯着韦有福,大声道:“不。他不拿钱来赔偿我的损失,我绝不会放他走。”
“秦总答应三天之内给钱,你还是放这个人走吧。”
常蓝气咻咻地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到小黑旁边。小黑伸出有力的手抓牢了他。他看他们说:“秦总,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他。这个混蛋杂种,把我骗苦了。”秦总忙说:“是是是,是他对不起你。我担保他给这笔钱好不好?”常蓝想了想,忽然急中生智:“好,秦总,我相信你。这样,你给我打个借条,说明借了我这么多钱,三天内还,我就放他走。”申常青眼前一亮,赞赏地看着他。
秦总当然不敢写这个条子。有了实际证据在手,他哪里还躲得掉?韦有福急于脱身,在一边一个劲地说:“好,秦总,你写给他们,这钱我来还。”秦总犹豫着。韦有福急得摆手蹬腿,语带哭腔。小黑紧紧抓住他,喝道:“老实点,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闹什么?”其他几个人都定定地看着秦总,等他表态。秦总想了半天,觉得事情太大,他犯不着背上身,便和气地对韦有福说:“我看这样也好,你就在这里再等一阵。我会回去先筹钱,通知你家里不用急。等筹到了钱,我就过来接你。”韦有福都快要哭出来了:“不,秦总,你带我走。申总,你放了我,我一定把钱给你拿来。小常,我不是骗你,我对你是真心的…”常蓝尖叫起来:“我操你妈!”
连秦总也看不下去他的丑态,摇摇头:“那我先走了。申总,我晚上再和你联系。”说着急急走了出去。
韦有福眼巴巴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颓丧地低下了头。小黑一推他:“走吧,别妄想了,乖乖地把钱拿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他们带着韦有福回到华侨新村。申常青的心情与垂头丧气的韦有福一样坏。他坐在客厅的办公桌后面,看着桌上的电话发呆。
第36章
耽美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常蓝出去买了些菜回来,给他们一人下了碗面。大家默默地吃着,连韦有福也经不起饿,也捧着碗吃起来。过了一会儿,有电话响起,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想去接。最后申常青只得说:“小叶,你去接吧。”
叶玉书只好放下碗,过去拿起电话:“喂。”
对方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喂,请问韦有福先生是不是在你们那里?”叶玉书温和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凶狠:“喂喂,先生,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要钱?”叶玉书客气地说:“你误会了。我们是客客气气地请韦总过来谈点事情的。”“喂,先生,到底是什么事?”对方马上又变得和气起来。
“他欺骗我们,害我们损失很大。我们只想让他讲清楚。”
“先生,是不是给了钱,你们就会放他?”
叶玉书仍然说:“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钱,是要他讲清楚事情。他明明不是有款方,自己又为什么说是?”
对方耐心地说:“先生,那你们怎么样才愿意放韦先生离开。”叶玉书到底是读过书的,立刻澄清:“先生,这个放字用得不妥。我们并没有使用暴力,是很客气地请他过来谈事的。以前他也来过多次。我甚至还把房间让给了他住,而且请他吃饭。”
电话静止了半晌,对方才道:“那么,先生,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叶玉书慢吞吞地说:“我们只想问韦总,我们的损失他究竟打算怎么处理?”那边又静了片刻,才问:“先生,你是不是与韦先生有什么关系?韦先生是不是答应过你什么?”叶玉书一呆,不由笑起来:“你更是误会了,我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既然让我们在金钱和名誉上都有很大的损失,我们应不应该要他说说清楚呢?”申常青过来听到这里,用笔在纸上写道:告诉他们我们晚上12点让他回去。对方锲而不舍:“先生,那么请你说说清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韦先生回来呢?”叶玉书笑道:“晚上吧。晚上12点以前,韦先生一定会回家的。我们又不是要把他怎么样。只不过以前他一直避而不见,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当然是想多和他说说话。”“真的?如果他没有钱给你们,你们会怎么样?”对方再接再厉,探明真伪。叶玉书豁达地笑:“那还不就算了,谁叫我们当初信任了他呢?”他温和的笑声完全不容置疑。对方迟疑了一下,终于无话可说了:“好吧,我们信你。先生贵姓?”叶玉书哈哈笑道:“免贵,我姓李。”
“哦?李先生再见。”
“再见。”叶玉书放下电话,深觉好笑。
申常青却使个眼色,将他带到阳台上,半上门,压低了声音说:“小叶,你要想办法让他写个借条,然后就把他放了。法律上规定,如果扣留人质不到24小时,就不算绑架。所以今天晚上12点以前一定要放他回去。这样我们在法律上也不会有大问题。”叶玉书点点头。他现在是身不由己,深深地陷进这件事了。不过想到申常青说过,在海州的公检法和军队里他有许多身居高位的朋友,他还是很放心。申常青加重语气:“你一定要记住,让他写张借条,务必要他把日期和借这个字写清楚,数目是人民币拾万元整,不要写错了。有了这张条子,以后我就可以找人正大光明地上门去要钱。等要到钱,你我不是可以好好过个年了吗?”叶玉书听到可以回家,不由得开心地点了点头。
申常青看看表:“好,我回公司有点事。反正你把借条拿到手,就放他走。不会有事的,不过你还是收拾一下出去避避风头。”叶玉书没听出什么来,只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可以到哪里去。可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投奔的,也许去符伟海那里。申常青急急地说:“你也可以搬到郑彬那里先住几天。”叶玉书便放下了心。
“好,记住一定要他先写借条。”申常青再次叮咛一句,便拉开门出去。他交代了常蓝几句,又告诉小黑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听叶玉书的,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叶玉书只觉千斤重担压在了自己身上,心里油然升起了一种自豪感和责任感。小黑并不反对被这个明眸皓齿的男孩子领导。他问他:“小叶,你看现在怎么办?”叶玉书过去坐到韦有福对面:“韦先生,我老实对你说,你最好还是乖乖地写下借条。你写好了,我们马上就放了你。”韦有福觉得小孩子到底好对付,便振作起精神来,诚恳地说:“我是要给小常钱的。小叶,既然大家认识了,我同样也会给你钱的。”叶玉书也不揭穿他,只点头说:“好,但是我相信你眼前也拿不出来。这样吧,你就与张借条,写我的名字或者常蓝的名字都可以,好不好?”韦有福仍然不肯写:“小叶,你放我走,我保证会拿钱过来给你们。”叶玉书叹口气,觉得有点累。他抬起身,欲离开。小黑小白两边朝着韦有福一逼,准备动手。韦有福杀猪般叫起来:“好,我写我写。”叶玉书摇摇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桌上就有笔有信笺,他让他坐到桌边去写。
韦有福坐下开始冥思苦想,其他的人便很无聊地在屋里打转。时间飞逝,已快接近午夜。叶玉书过去看,韦有福只写了一篇,却是满纸狗屁不通,什么“委托我做贷款,若做成,答应给常蓝中介费10万元”云云。叶玉书一把揉了,扔到一边,斥道:“借条是这样写的吗?重写。”韦有福看看他,低声下气地说:“我没写过借条,不会写。”
叶玉书啐了一口:“这么笨,骗起人来怎么又那么精?”小白说:“小叶,不如你写一个,让他照抄一遍。”
叶玉书一想也对,扯过纸来草草写了个样子,推到他面前:“你照抄一遍,签上你的名就行了。”韦有福也不违抗,仔细地对着草稿,一笔一笔就像绣花一样,描到信笺上。谁也没有注意他,只觉得时间消失得飞快。马上就到12点了,叶玉书过去看韦有福,见他已抄完。他拿过来看了看,很满意,便递给小黑:“你保管吧,到时候还得你们去收这笔帐。”韦有福说:“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叶玉书和小黑、小白一起送他出去。他们想确定他离开,然后自己才好立刻走。
出了门,天空仍然被霓虹灯染成暗红色,似乎与往常一般热闹。一走出大门,情形就不对了。银龙影城门前一个人也没有,完全不像往日一样站满了女人。这边大门周围全停着警车。车门开着,三三两两的穿着便衣的人在来回逡巡。他们以为这些人又是来抓银龙影城门前的小姐的,没有在意。忽然,韦有福叫起来:“阿莉,我在这里。”
叶玉书呆住了,一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顿时有一大群人围过来,其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白亚莉与符金。韦有福如逃出生天,激动得泪流满面。有几个男人已抓着小黑小白,要他们拿出证件来。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子守住了叶玉书。叶玉书觉得就像做梦一样,看着如迅雷不及掩耳一般发生的这一切。小黑小白言词激烈,看上去几乎要与他们厮打起来,那小伙子冲过去要帮忙。白亚莉搀着韦有福,与符金一起逼近叶玉书。符金阴沉着脸,眼里射出狠毒的光。白亚莉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现在还来勾引我老公,还要害死他。”叶玉书勉强镇定自己,大声说:“你们放尊重一点。”“尊重你?你是鸭子,专门勾引男人,还要谁尊重你?你这个贱人。”这时,小黑缠住了那群人,小白不知怎么溜到他身边,悄声说:“你快跑吧,这里我们顶着。我们跟他们到局子里去,你和申总想法弄我们出来。”在这刹那间,叶玉书已迅速想清楚整件的发生发展结果。他当机立断:“我跑不快,肯定跑不掉。你们赶快跑吧。”小白顿时肃然起敬:“你行吗?”
叶玉书坚定地一点头:“行。”
时间已不能耽误了,小白立刻说:“好,你跟他们回去。不要怕,我们一定弄你出来。”
叶玉书沉静地点了点头。小白跑过去,和小黑翻翻滚滚地且战且退,突然退入黑巷里,撒退狂奔。
叶玉书听到参差不齐的“站住,站住”,接着听到几声清脆的枪声。声音渐远,然后又渐近,显然没有抓住他们。他冷静地站在路边,绷紧的心弦松了一点。白亚莉还在破口大骂:“叫几个黑社会的人来轮奸你,操你三天三夜!操死你!然后把你砍成十八块,扔到海里去!”
那个年轻小伙子率先过来,闻言皱眉道:“好了,别骂得那么难听。”白亚莉这才噤声。韦有福恨恨地看着叶玉书,符金也是满眼恨意。另一个年纪稍大,手里挽一个小皮包的男人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威严地说:“跟我们走吧。”
叶玉书镇定地说:“我想看看你们的证件。”
这是一个公民的合法权利,那人立刻将证件拿出来递给他。他接过,草草看了看,原来是什么刑警队的队长。他一言不发,交还给对方。
守在他旁边的小伙子说:“走吧。”
他跟着他到一辆丰田十二座面包车前,上了车,循着他的指引坐到窗边。他坐到他身旁。接着白亚莉、韦有福、符金相继上来,坐到另一边。叶玉书听见有人在下边说:“队长,他们两个人跑了。这里地形太复杂,我们没有追到。”
“那就回去吧。”那位队长拉开车门坐上前座,犹自气恨恨地说:“他们跑不了。我一定会逮住他们。”只听到一连串的汽车关门声,随即车子驶上海秀大道,往海州市区驶去。叶玉书沉默地望着窗外。白亚莉与韦有福看着他如此沉静无所畏惧,大是不忿,又开始不停地谩骂他。
他不吭声,其他的警察也都不开口。只听着白亚莉鸡鸭猪狗地乱骂,韦有福也是骂得肮脏不堪,符金更是不停地威胁要找黑社会的人来奸他淫他砍他杀他。他面不改色地坐着,根本不理会。
最后连那个年轻的警官都似乎觉得听不下去了,出声喝止他们:“好了,这是警车,你们在说些什么?”
他们这才止住。
那队长回头问韦有福:“一共有几个人绑架你?”
“有5、6个。”韦有福答道。
叶玉书立刻辩白:“我们没有绑架你,是你自己愿意来的。”
队长厉声说:“没有问你。”
叶玉书不敢与他争,只好闭口。队长瞪他一眼,又去韦有福:“为首的是谁?”“是申常青。”他一指叶玉书。“还有他。”
队长嗯了一声,接着问:“他们打你了没有?”
“打了。”韦有福说着哽咽起来。
叶玉书一听,这问题性质不同,连忙说:“我们没有。”韦有福抽泣着说:“打了的,他们打我耳光,还打我肚子。”他边说边在身上摸索。白亚莉觉得很心疼,连忙伸手过去帮他揉着,忍不住又朝着叶玉书破口大骂:“烂货,竟敢打我老公,看我找人来打死你!”
“反正我没碰过他。”叶玉书清楚地说完这一句,又转头看车窗外。他极力忍住笑意。
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被吓哭,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他心里有种异样的快意。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很快进入海州市区。无数盏各色各样的彩色霓虹映红了半边天。叶玉书打开车窗,沐浴着夜风,看着海州的万家灯火以极快的速度,直朝他扑了过来。
第37章
耽美 公安局在一般平民的眼里,一向是有些阴森诡秘之感的。古代就有“屈死不告状”一说。因此当车子停在公安局门口,叶玉书下来,看向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的陈旧的四层小楼时,心里还是起了一阵颤栗。随即他想到,只要坚持一天,申常青一定会把他弄出去的,虽然以前也听过很多黑暗传说,但仍然镇定自若。
雨还在下,他一头一脸淋得透湿。
一行人上到二楼,还在走廊上,刑警队长就厉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叶玉书努力以平和的声音说:“叶玉书。”
“多大了?”
“24。”
“24?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胆子,学人家绑架。”队长瞪着他。
这种眼光几乎让叶玉书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罪犯。他平静地立在那里。队长又问:“那两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队长遇多了拒不交代的犯人,这不过又是其中之一罢了。他怒道:“你和他们一起绑架人,你还会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叶玉书解释。“我只知道他们两个一个叫小黑,一个叫小白。”“不知道你就敢和人一起作案。”队长质问他。
叶玉书呆了一会儿,才说:“所以说我年少无知嘛。”队长怒极反笑:“好,好,你无知。你无知的胆子也太大了。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叶玉书心里一跳,难道他们要揍他?不过,无论他心里怎么想,他脸上都不做出任何表情。外人看去,也就是镇定如恒。他们把他带到一间空的办公室里,有人给了韦有福一张报案的表格让他填写。韦有福伏案疾书。白亚莉与符金站在门口,恨着他。他坐在桌旁,研究着桌上的木纹。看着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符金忍不住,进来指着他骂道:“你看着,等你出来,我一定叫黑道的人把你砍成十八块,装进麻袋,扔到海里去。”叶玉书不信在公安局里居然还会听到这种威胁,不由疑惑地向旁边的警官看去。年轻的警察也觉得他太放肆,立刻呵斥:“这是公安局,你有没有搞错?”白亚莉一拉他,示意他不必再与他说那么多。反正在公安局,他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年轻的警官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气质极是光明,对他颇有好感,于是温和地说:“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是犯了绑架罪,很严重的。有什么事,都应该通过正当渠道解决嘛。”
叶玉书只倔犟地说:“我知道要扣留人24小时才能算绑架。”“你们昨天是几点钟带他走的?”
“夜里3点,茶坊的人可以作证。”
“那现在几点?”那年轻警官态度平和地问。
叶玉书看着他的表,反问:“现在几点?”
那警官看看表,才1点半。他笑一笑,不吭声了。
韦有福写好了报案材料,递给那警官。叶玉书眼尖,晃眼间即看到“被申常青、叶玉书等人带走”几个字。
接着,他们便都出去了,大概在和队长商量什么。叶玉书一个人坐着,百无聊赖之下,只好打量四周。四壁白墙,并没有像电影电视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字样。这房间就像那种极普通的没有什么实力的小公司的办公室。他靠着椅子,心如止水。此时此刻,他的命运是百分之百地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过了一会儿,年轻警官叫他出去,对他说:“你去上个厕所,这下就要忍到早上了。”他默默地上了厕所。出来时,听到嘤嘤嗡嗡的声音,几个警官七嘴八舌地好像在讨论什么。“就关在小会议室吧?”那年轻警官态度和蔼。“那边已经满了。”队长黑着脸,一口否定:“不行,铐在门上。”
年轻警官顿时不说什么了,只怜悯地看了叶玉书一眼。叶玉书一直沉默。那位警官过来,轻轻说:“跟我来。”
叶玉书便跟着他穿过韦有福、白亚莉、符金和队长愤怒的眼光,以及另外几个警察好奇的眼光,跟着他走到走廊尽头。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空地,旁边是一间小小的监房,强烈的白炽灯下,坐着躺着的挤满了男人,其情状就是“社会渣滓”之真实写照。此时,里面所有的人都醒了,十分兴奋地看着他。他已变得有些麻木,知道将要到来的一切都是必须默默承受的,一切的哀求与抗拒都是无用的。这时,里里外外所有的人都暗暗夸赞他的勇气。这样一个清秀的男孩,在漆黑的深夜,独自面对这一切,居然没有像以前的那些小孩子一般哭闹嚎叫。进了这里,一些软骨头的男人也会吓得哭天抹泪,他却白着脸,紧抿着嘴,双眼亮晶晶地闪着镇定平静的光芒。另外一个警官拿了一个小方凳过来,放在小监房的铁门边。年轻警官温和地说:“坐在这儿。”叶玉书过去坐下。
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看着他,不少人带着淫邪的笑意,如一群野兽。接着听到咣啷咣啷的声音,像是金属的碰撞声。那警官提着一副巨大的脚镣走过来,将他的双踝紧紧铐在了门上。他的双膝不得不紧贴着门。然后那警官将他的双手拉进铁门的栅栏之间,拿着一副手铐从外面铐住。铐的时候,警官本来想把他的手拉高一些,队长立刻说:“再铐下一点。”年轻警官顺从地把他的手拉低了。这样一铐,他只得躬着身子了。队长这才满意了,白亚莉、韦有福和符金脸上也显出了满意的神色。队长挥挥手:“好,明天再说。”于是一个值班警官进了旁边的房间睡觉。其余的人全都走了。过了一会儿,那年轻的警官过来,将他的毛衣袖子拉上一点,将手铐重新铐在毛衣袖子上。
“这样子,你的手腕就不会被勒破了。”他声音柔和地说。
叶玉书感激地道:“谢谢。”
年轻人轻声说:“忍一下,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上班以后,就会把你解下来。”叶玉书点点头。
年轻人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走了。
渐渐的,一切声息都没有了。旁边的两扇窗户都开着,夜风缓缓吹进来,让人越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