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一一介绍,蟹黄鲜菇、龙井虾仁、芦笋鸡肉、清炒时蔬、草菇蛋花汤,甜点是鲜奶椰汁糕。每一样都做得很精致,分量恰到好处,放在做工考究的蓝白瓷碗里,秀色可餐。
展心霏向来喜欢清淡的食物,许瑨哲跟她一样,两人在饮食上倒是出奇的一致。所以他们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必迁就对方的口味,因为两人对于食物的喜好几乎一模一样。
曈曈似乎也很满意这些菜式,指着这个说好吃,指着那个也说好吃,还很殷勤地给爸爸妈妈夹菜。她用筷子勺子还不是很顺手,展心霏在一旁看得无奈,不过心情却依然不错,因此比平时也多吃了点。

吃完饭曈曈还不愿意走,展心霏只好带着她在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儿,估计是玩累了,上车后没多久就窝在妈妈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车里放着轻缓的歌,许瑨哲见女儿睡着了,把声音关小了一点。展心霏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耳边是静静流淌着的音乐声,她很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心里一片平静,渐渐的也有些昏昏欲睡。
像是做了一个梦,她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拉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她听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却依稀记得手心那种熟悉的温度。额前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彻底沉静下来,像是在海上漂泊了许久的小船,历经大风大浪,终于靠岸停泊,平和安定。

展心霏睁开眼的时候,许瑨哲的脸近在眼前,他注视着她,眼神很柔和,鼻尖几乎贴着她的,她甚至能听到他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她不免一惊,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轻轻咬了咬唇,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到了?”
许瑨哲将她的这些小动作一一收入眼底,克制住再吻她一下的冲动,微微笑了笑,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从她怀里抱过女儿往楼里走。

后来她送许瑨哲出门,他站在门口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说:“我还是更喜欢你直发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到很多新朋友的留言,非常开心,真心地感谢每一位喜欢这个文的朋友,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更加努力码字,争取不让大家失望。

温馨提醒:因为要配合榜单,明天的更新改到下午四点,望大家谅解,鞠躬。(*^__^*)

 


若即若离(2)

许瑨哲去了欧洲出差,大半个月后才回来,曈曈好长时间没见到他,想念得不行,展心霏拿她没办法,只好打了个电话给许瑨哲叫他过来吃饭。
她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曈曈换了一条淡粉色的碎花吊带裙,还有一件乳白的镂空花纹小坎肩,许瑨哲正在给她穿鞋。展心霏看到那双白色搭扣童鞋上的红绿织带,不禁皱眉:“不过是小孩子的东西,买这么贵的干什么?”
“好看啊。”许瑨哲一脸的满不在乎,又从袋子里拿了一双系带的棕色秋款出来,“这双等天气转凉的时候可以穿。”
曈曈已经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地扑到展心霏怀里,她手里端着汤,差点洒出来,刚要训斥两句,女儿已经抢先开了口,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妈咪,不好意西啦。”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许瑨哲,你都教了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觉得很可爱吗?”许瑨哲一脸无辜,笑着看向女儿,“曈曈,小白兔还记不记得?”
“记得呀。”曈曈答了句,大约是得到了新衣服新鞋很高兴,双手各比了个V放在头上,摇头晃脑的,嘴里念念有词,“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念到最后一句还真的“蹦蹦跳跳”了一下。
展心霏被女儿稚嫩的声音和滑稽的动作逗笑,旋即又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当得真是不称职,女儿都这么大了,居然从来没有想到要教她这些。她看了一眼正望着女儿微笑的许瑨哲,莫名有些感慨,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能让她感觉到温暖和美好?

吃过饭,展心霏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许瑨哲突然走了进来,问她:“以前我送你的那条项链还在不在?”
“扔了。”她不想提起过去,头也不回地答。
“如果我说你扔了半个月的工资,你会不会悔出毛病来?”他好像并不在乎她的没好气,话说得很无所谓,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
有病的是他才对,展心霏想,反正那条项链又不是她自己掏钱买的,与她何干?
正这样想着,有双手在视线里滑过,脖子上一凉,她微微一颤,“你干什么?”
“别动。”许瑨哲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她莫名有些紧张,低头看一眼胸前的项链,链子跟以前那一条似乎差不多,闪亮耀眼的银色,可吊坠不一样——是个字母“X”。
“X是我姓氏的首字母,而且你的名字里也有,我觉得挺有意义的就买了。不贵。”
她真怀疑他是不是去深山老林里找了什么大师学读心术,居然能猜到她正在心里盘算这条项链的价格。她摸了摸吊坠,回过身去,见他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有些懒洋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如果你真要把钱给我,那我也没办法。你想把它扔了也行,大不了我再去买。”
“为什么要扔?卖了还能换钱,比扔了划算。”她把洗好的碗放到橱柜里,往外面走,却冷不防被他从身后抱住。
“放开我。”
许瑨哲没吭声,也没松手,力道不大她却挣不开,不免有些恼火:“你没听到吗?放手。”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心霏,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这些日子以来他异常的举动她不是没发觉,然而真的听他亲口说出来,却依然觉得可笑,“别开这种玩笑,很幼稚。”
“我不是开玩笑。这段日子我认真地想过,我们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我们都没忘记彼此,而且现在也不可能彻底划清界限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试着重新来过?”
展心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因为这个认知而更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给你生了一个女儿,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是吗?许瑨哲,我早就说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是曈曈的爸爸,可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我不会干涉你当爸爸的权利,也请你不要来左右我的人生。”
许瑨哲在她耳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已经左右我的人生了。我还没有结婚,却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女儿,你觉得以后还会有人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即便有,我们以后的生活也不见得会过得有多幸福。曈曈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不管她。”
“是我妨碍你的幸福生活了,对不起可以了吗?”她奋力掰开他的手,回身看着他,努力压抑着一肚子的怒火,“我从没想过要让你负什么责任,你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潇洒快活,女儿我完全有能力一个人照顾,不需要你操心。”
见她动了怒,许瑨哲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其实他的本意并非如此,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不受控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只要对着她,自己就会变得混乱,什么冷静理智,通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冷着脸打断,“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态度都不会变。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
“心霏……”他轻声叫她的名字,而她已经决绝地转身走了出去。

周末的时候毕筱婷来看曈曈,看到展心霏梳妆台上许瑨哲送的那个金色山茶花弯月发卡,笑道:“那条项链倒也确实不贵,按理说不像是许大少爷的作风,不过这个发卡就真能看出一点诚意了。”她指了指发卡背面那块小牌子上的双C标志给展心霏看,“上回美容院来了个贵妇,她头上带着一个跟这差不多的,打了折还要近四千!”
展心霏着实惊了一下,她知道许瑨哲素来出手不凡,但也没想过一个发卡居然也这么贵,真够奢侈的。那天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碍着女儿在,她也不好当场翻脸把东西丢还给他,只得收下,等他走了才取了项链跟发卡一起放在梳妆台上。
毕筱婷看她不说话,也不再打趣,认真地给她分析:“老实说我挺不待见许瑨哲那人的,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孩子都有了,干嘛不将就将就过一辈子算了?你总不可能永远单身吧,与其给曈曈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还不如找亲生的靠谱。”
“我不想将就,而且我跟他根本不合适,不然当初也不会分手了。”她早就没心思再想男女之情,尤其这个对象还是许瑨哲。重拾旧爱这种事,她没兴趣,更加没精力去尝试。
“当初是当初,你跟他都不是十八九岁了,你又怎么知道现在的你们不合适呢?”毕筱婷顿了一下,“心霏,对自己诚实一点,你敢说你真的忘记他了?”
“因为忘不了,所以才不愿意。”展心霏把项链和发卡都放进抽屉里,缓缓关上,“尝过那样难忘的痛,我还怎么敢再试一次?”

许瑨哲这几天同样过得不怎么舒服,他找于皓东出去喝酒,很是无奈:“看样子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搞不定她。”
于皓东见好友一脸的愁云惨雾,很义气地不跟美女发短信调情了,却还是忍不住调侃:“这可真是难得,你许大少爷也有栽的一天,我有多久没见到你这副样子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还是不是兄弟?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行行行,我也不挖苦你了。你说说看,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许瑨哲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想要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还是出于别的因素,他也弄不明白。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试图找出真正的原因,可心里最清晰的想法依然是:“我始终是欠了她的。”
“所以这是你补偿的方式?哥们儿,不是非得以身相许才可以补偿吧?别说人家不愿意,就算她愿意,你自己是真心的吗?而且你要怎么跟Annie交代?你们好歹在一起几年了,要是她知道你突然冒出来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而且还要抛弃她跟孩子的妈重新开始,她不疯了才怪!”
“瞎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许瑨哲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眼睛突然被一双手蒙住,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飘来,轻柔的吻落在脸颊上。
又是同样的招数,他笑了笑,说:“你回来了,Annie。”

 

作者有话要说:莫有申到榜,杯具TAT

明天的更新依然在上午九点,大家踊跃留言呀,爱你们(*^__^*)

 


此时彼刻(1)

于皓东接了个电话说有事要先走,跟Annie寒暄了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了,许瑨哲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约了某位美女。

“怎么突然回来了?上个月你不是还说没玩够?”许瑨哲给Annie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问她。
“我想你了,Kevin,所以我回来找你。”
许瑨哲微微愣了一下。Kevin是他在美国读书时用的英文名,因为需要而随便取的,熟识他的朋友一般都不这么叫,唯独Annie,这么多年来一直用英文名称呼他。
“你又开玩笑了,Annie。”他笑了笑,“我知道国内有家模特经纪公司想签你,你这次回来恐怕是谈合约的事情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Annie也笑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从沙发上站起身,“好了,我得去我的朋友们那边了,不然她们又会指责我重色轻友。过两天再找你。”
“好,到时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
Annie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又回过头来,俯身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Kevin,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吧?我想问你,现在你觉得寂寞了吗?”

晚上,许瑨哲回到自己的公寓,也懒得开灯,躺在沙发上看着空荡漆黑的房间。他想起Annie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明明才过了一年多,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许瑨哲到美国后不到半年,赶上圣诞节,学校放假一个月。他的朋友们要么回国,要么去别的地方玩,他却哪儿都不想去,一个人窝在家里看美剧打发时间。
后来在英国的于皓东打电话给他,说利物浦那边有个比较大型的华人留学生聚会,要他过去玩一玩。他本来一口回绝了,可于皓东誓不罢休,每天打电话烦他,甚至还自作主张地给他买了机票寄过来,盛情难却,他只好答应。

去了以后才发现这个聚会的确很大型,陆陆续续到的加起来大约有五十个人,美国的、英国的都有。场地在一幢很大的house里,于皓东是聚会的发起人之一,在MSN上认识了一群喜欢玩的朋友,趁着放假便呼朋引伴地组织了这个聚会。
其中倒也有不少许瑨哲的学弟学妹,读大学时都听过他的名字,有一些人还很殷勤地凑上来问长问短,扰得他头痛,这才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真是太招摇了。

没到半夜,已经有很多喝高了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昏昏欲睡,另外一小部分精力旺盛的还在喝酒唱歌,许瑨哲觉得有些闷,端了杯白开水到外面的花园透口气。
他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话:“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睁开眼一看,是个面孔陌生的女人。他站起身来,对眼前身材高挑的美女礼貌地笑了一下,“不要紧,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这时于皓东从屋里走了出来,喝得满脸通红,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来来来,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他走过来勾着许瑨哲的肩,对那位美女说:“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许瑨哲。”又摊开手指了指那个女人,“这位美女叫沈安妮,跟你一个学校的,低你一届,以后要好好照顾学妹啊。哎,你们俩以前见过没?”
许瑨哲摇头。这个沈安妮倒也的确是个美女,身材高挑修长,皮肤白皙,明眸皓齿,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扎一个再朴素不过的马尾,没有像屋里其他女人一样又烫又染,而是一头黑亮的长直发。
沈安妮算是比较合他眼缘的女人,不过他的确是对这样一个大美女没有丝毫印象。
“没关系,现在就算认识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沈安妮落落大方地朝他微笑,“你好,我是Annie。”
“Kevin。很高兴认识你。”

那次聚会过后,许瑨哲回到美国继续自己的生活与学习,与他同在Stanford的沈安妮渐渐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的周围。每逢学校有party,或者MSN上有人组织同城聚会,沈安妮必定会要拉着他一起去,平常在学校里的时候她也经常来找他一起吃饭。
稍微熟悉一点之后,他也多少知道了一点沈安妮的情况。沈安妮在商学院主修金融,家里是开投资理财公司的,据说她继承了父亲和哥哥的专长,对投资理财相当在行,成绩也十分优秀。而且她在国内的时候兼职当业余模特,知道她的人不少,追求她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许瑨哲对这些没有多大兴趣,他的生活过得很平静,不像于皓东那样成天吃喝玩乐,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到美国半年多,有不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过,然而他都一一拒绝了。他知道自己还忘不了过去,而且曾经的恋爱弄得他太疲倦,他没精力再投入到感情之中。
沈安妮对他的好,他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也承认,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个性独立有主见,出类拔萃却又不至于锋芒太甚,对他细心体贴,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周围的朋友们总调侃他太不懂得怜香惜玉,然而他始终都没有那个意思,所以一直保持着两人间合适的距离。

又过了近半年,许瑨哲回国参加朋友程钧逸的婚礼。程家跟许家是世交,两人的爷爷是战友,父亲从小认识,这么多年来一直来往密切。许瑨哲跟程钧逸自然也是从小相识,程钧逸大他一岁多,而且为人有种超出年龄的沉稳冷静,所以虽然关系不错,但是很少跟他和于皓东那帮人一起玩乐。

令许瑨哲没有想到的是,在婚礼上他居然见到了沈安妮。
“你也认识新郎?”
“不认识,”沈安妮微笑,“新娘是我的学妹,关系不算熟,今天过来完全是凑热闹。”
“看来你挺喜欢凑热闹的。”
“什么?”
他笑:“之前在利物浦的聚会。”
“原来你说那次。”沈安妮也了然地笑了,旋即又慢慢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其实那次我不是去凑热闹,我原本并没打算去。”
“难道跟我一样,是被朋友硬拉过去的?”
“是因为你,Kevin。因为我知道你会去,所以我才去的。”
许瑨哲有些愣住了,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安妮顿了顿,又说:“那天我一直在关注你,虽然你根本没有发现。后来我看到你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我才鼓起勇气跟你说话,Kevin,你不会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紧张。”
“Annie……抱歉,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这些,sorry。”
“我明白。其实我早知道你心里有人,让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她叫心霏,对不对?”
提到这个名字,许瑨哲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沈安妮又笑了,有些苦涩,有些嘲讽:“那次在利物浦,你喝醉了,靠在我身上睡了一整晚,嘴里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许瑨哲觉得很抱歉,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翻滚,看着不远处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久久沉默。
“我猜你这次回国,应该并不只是为了这场婚礼。”沈安妮继续说,“Kevin,我们订一个口头协议怎么样?如果你回美国之前依然没有找到你想要找的,那我们就在一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许瑨哲不由叹了口气,“Annie,你太聪明了。”

后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沈安妮陪着许瑨哲四处寻找、打听,默默跟随在他的身边,自始至终一句怨言都没有。
回美国的前一晚,他心情郁结,去酒吧喝酒,喝得几乎烂醉如泥。一旁的沈安妮再也看不下去了,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靠过来吻住他的唇:“Kevin,你应该遵守约定。”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的交往也算得上顺利,像正常的情侣一样约会吃饭、出双入对。像他们这样一对无论哪方面都十分登对的男女,周围的人看了无不欣赏、无不羡慕。
相处了大半年后,沈安妮提出搬到他的公寓里一起住,当时两人感情稳定,许瑨哲也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和照顾,便答应了。
沈安妮是个很主动大方的女人,她从来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在他们的关系里,她始终占据着主动权。她会主动向他提出约会,会主动给他买东西,会主动了解他的喜好和习惯,甚至连在床上,她也表现得比他要热情。

许瑨哲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他对沈安妮的感情究竟能不能称之为爱,他只知道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她从来不会要求他什么,自始至终表现得落落大方、温柔体贴。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她的。
然而当他拿到学位准备回国,沈安妮提出等她毕业回国两人就考虑结婚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这份感情,其实是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清澈纯净的。这里面混合了一些杂质,然而是什么,他一时间也弄不清楚。
“Annie,我们都还年轻,现在谈结婚会不会早了点?”
“年轻的是你,Kevin,我已经二十七岁了。”
“可是这太突然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结婚的事情,缓两年再说也不迟。”
“我听说过一句话,男人爱一个女人,最好的证明就是给她结婚的承诺。”沈安妮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灼,“Kevin,你真的爱我吗?”
许瑨哲被她一句话哽住,答不上话来,别无他法地选择沉默。
“算了Kevin,我们都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在一起两年,人人都说我们是金童玉女,没有人不羡慕我们,可是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不可能走到最后的。我爱你,可是你对我丝毫没有爱意,这样不平等的关系,怎么可能天长地久?”
“对不起,Annie,我很抱歉。”许瑨哲无奈地笑了,“从以前到现在,我好像一直在跟你说sorry。我知道我欠你的,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以为自己会爱上你,可是现在看来,我好像是个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人。我真的很失败。”
“不必抱歉,其实有时候自己也不一定了解自己,更何况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没有对错。”沈安妮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了,但脸上依然带着笑,她挽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Kevin,我们再订一个口头协议,如果以后你觉得寂寞了想找个人陪伴,能不能第一个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