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莹则想得更多,这种妖兽以前从未见过,一只两只或许没什么,如果突然一下子冒出那么多,饶是她这种元初修士,也应付得有点吃力,若不是还有云纵二人在,昨夜绝不仅仅是损失一个刘媛而已。
更古怪的是,以自己的神识,竟然事先搜寻不到这种妖兽的踪迹,说明它必然有什么法子可以躲过修士的神识。再想深一层,如果这里也出现妖兽,苍和境内绝对不会太平到哪里去,那上玄宗呢?
她思及此,难免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立时就回去看看,但想起自己的职责,又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清莹想了想,将周印和云纵请过来,又布下一层结界,让别人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
“云师侄,周师侄,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虽是一峰之主,平日里却少有管事,日常事务大多是大弟子在管理,这会儿出来,那大弟子自然留在玉衡峰主持,且经过昨夜一事,她对周、云二人更无一点小看。
云纵没说话,直接看向周印,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当今世上,各国国君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无不卖力拉拢奉承自己国境内的修真门派,比如说上玄宗,直接被苍和国君封为国教,清和真人则多了个苍和国师的头衔。不止如此,其他各国的政治斗争,也少不了修真门派在后面推波助澜,甚至有些上位者,很可能本身就是一名低阶修士。
在这种情况下,修真与各国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修士地位自然尊崇无比。
但云纵不同,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修士,毕生以追求长生大道为目的,他也很明白,一旦像他师父清和真人一样,把精力分散在治理上玄宗内务上,那必然在修为方面就很难精进,所以他师父看似已是元婴修为,实际上这辈子可能再也无法达到飞升大成的境界了。
所以修大道者,须得心无旁骛,如明镜台。
不过在他眼里,周印是个例外。
经过这么多次出生入死的并肩作战,他发现越来越无法看透周印的底线,当初只以为是个小修士,结果实战经验丰富得很,以为他天资过人,却发现这人只是普通的水属性单灵根,以为他只是擅长画符,结果连布阵都会,还会看星星……
像镜海派这样的三流小门派,决计培养不出这样的怪胎。
见云纵如此看重周印,清莹只好把目光也投向他。
盯着四目灼灼,周印毫无压力:“还是去天衍宗。”
清莹问:“为什么?”
周印淡淡反问:“就算上玄宗现在出事了,连清和那老头都不能解决的话,我们这点人回去了会有什么用?”
清莹噎住,不得不承认他一针见血,便选择性忽略“那老头”这几个略带不敬的称呼,蹙眉道:“天衍宗如此大张旗鼓广邀天下宗门,甚至连散修亦可赴会,只怕不仅仅是商讨对付妖兽那么简单。”
这番话,七峰峰主在之前已经讨论过了,清莹此时说出来,是为了表示信任周印二人,愿意与他们共同讨论。
云纵道:“那也得去了才知道。”
清莹思忖片刻,知道他们此时是无法掉头回去的,便道:“我派一名弟子回去报信,我们即刻启程,飞往天衍宗。”
“不。”周印道:“一半走,一半飞。”
“为何?”清莹奇道,并没有生气。
周印道:“我刚才去看了一下,那些妖兽,跟以前的不一样。”
清莹点头:“确是如此,这些妖兽仿佛已经有了些许灵智,虽然还未到达人的程度。”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地方,若是上玄宗周围也出现这种妖兽,无疑会造成巨大威胁。
云纵与周印相处日久,对他的说话方式也了解几分,闻言道:“你还有话没说吧?”
周印看了他一眼,道:“那些妖兽,已经初步具备了人的雏形。”
清莹、云纵:“???”
两个人都没听明白,周印只好又开金口:“他们身上有一半人族血统。”
饶是清莹与云纵这般见多识广,又沉稳淡定的人,也不由悚然变色,被震得半晌说不了话。
周印怕他们还是一知半解,又下了猛药:“也许是某种妖兽,与人交合,生下这种东西。”
他说话是全无顾忌的,其他两人联想能力也很丰富,马上脑补出一系列的场景,面色不由扭曲起来,又回想昨夜那些妖兽的种种做派,不仅四肢五官像人,连某些行为,也和人一样,确实如周印所说。
清莹深吸口气,很快镇定下来:“不管如何,这件事情,一定要向师门禀报,让他们趁早防备。”
说罢又恨恨道:“想不到妖族残忍若斯,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有悖常伦的恶行来,果然天下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云纵是知道内情的,这件事根本与妖族无关,不由看了周印一眼。
出乎意料,周印却也一言不发,没有帮周辰洗刷嫌疑。
因为有结界阻挡,三人说了什么,其他人是不得而知的,上玄宗众人只瞧见他们面色凝重,知道内容必然很重要,也不敢去打扰。
一个时辰后,三人商议完毕,清莹命宛卿卿即刻飞回上玄宗报信,自己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前往天衍宗,并且听了周印的话,前半段路程走,后半段路程才用飞行法宝。
上玄宗众人自从有了自己的飞行法宝之后,就很少用双脚走,能飞则飞,一来更拉风,二来也是省力气,这次清莹让他们用双脚走,虽然心头不解,也都没异议,但这一走,却让他们大为震惊。
原先从离开上玄宗的时候,苍和境内大致还是太平的,虽然之前听说过妖兽零星出没,但是百姓并没有受到什么干扰,依旧正常生活,然而似乎从他们越过两国边境,进入西陵国内开始,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沿路走来,妖兽层出不穷,几乎清一色都是他们之前碰到的那种半人半兽的怪物,所到之处,村庄几乎悉数被屠杀殆尽,许多人被妖兽洞穿肚子,却又一时死不了,肠子流了一地,惨绝人寰。
上玄宗众人震惊之余,自然也不手软,妖兽杀了不少,经验也长进不少,但是所见所闻仍旧令他们有种如在梦里的感觉。
怎么出来一趟,局势竟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妖兽不是已经绝迹很多年了吗,一下子这么多,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众人杀杀停停,到了一个叫明河村的地方,发现这里竟然还有炊烟袅袅,有炊烟意味着有活人,麻木的心不由多了几分惊喜。
“师祖,我们进去瞧瞧吧。”一名弟子道。
清莹点点头,率众入了村。
那村长年逾七十,一见是修士到来,自然将全村人都喊过来迎接他们,当作神仙般热情招待。若是放在以前,上玄宗弟子们还有几分傲气和矜持,但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也就收敛起锋芒,反倒是村长见他们平易近人,越发啧啧感叹起来。
将众人奉为上宾,请他们各自落座,村长才道:“小老儿活了这么多年,竟有幸接连两回招待仙长们,实在是与有荣焉!”
清莹问:“上一回是谁?”
村长笑道:“是天衍宗的仙长,他们菩萨心肠,来帮我们杀妖兽的。”
天衍宗在西陵的地位,就像上玄宗在苍和的地位一样。
清莹道:“我们这一路走来,看到有不少妖兽出没,惟独这里太平无事,想必是天衍宗的功劳了?”
村长叹了口气,黯然道:“上个月我们这里也出现了妖兽,当时一些人下地干活去了,老朽也是因为外出访客,才躲过一劫,这里死了一半的乡亲,万幸的是,当时天衍宗的仙长恰好赶到,消灭了妖兽,这才救了我们。”
上玄宗众人一听这话,结合这几天以来的见闻,不由越发担心自家门派的安危,只祈祷前去报信的宛卿卿能够平安到达。
清莹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村长道:“仙长说,现在外头世道乱,叫我们别乱跑,不然小命就没了。”
清莹又问:“既然他们曾经来过,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阵法符文,让你们免于下次劫难?”
村长茫然地望着她。
旁边一名弟子解释道:“我们师祖的意思是,那些人,有没有教你们什么法子对付妖兽,否则下次妖兽还来,怎么办?”
村长听明白了,摇摇头:“仙长很忙,怎么会在我们村子多作停留,说完话就飞走了。”
清莹微微蹙眉。
给了村长一些符文,让他家家贴上,没事少出门之后,一行人便离开明河村。
清莹问两人:“你们怎么看?”
云纵道:“不合常理。”
清莹点头:“不错,照理说,妖兽虽然被杀,但难保什么时候还会再出现,为了安全起见,天衍宗应该要教村民一些法子,也好避开妖兽,怎么会一走了之?”
云纵道:“两个可能。一,他们是低阶弟子,身上没有带什么符文,也不擅长阵法。但这个可能不成立,因为既然能被派出来,那必定事先得了嘱咐,什么也不会的话,早就死了。那么也许就是第二个可能,他们是故意的。”
如果天衍宗想要收买名声,抢夺天下第一大宗的位置,这个说法倒也说得过去。消灭妖兽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不管这些村民死活,也没人能说他们什么,在世人眼里,修士本就比平民高贵,能够帮忙杀妖兽,已经是纡尊降贵了。
周印道:“还有一个可能。”
其他二人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周印意味深长:“他们知道妖兽不会再来。”
这句话内涵很深,清莹回味了好几遍,面上渐渐也带出了震惊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妖兽在哪里出没,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没?”
“不错,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一路过来,很多妖兽被消灭,都是天衍宗的功劳,但无一例外,没有看到什么善后的措施,至多不过指引他们往西陵北边逃难。”
一个大门派,做事怎会如此虎头蛇尾,考虑不周?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对这场灾难胸有成竹。
这一番推论纵然可怕,却并非没有依据,所以清莹不仅没反驳,甚至考虑起他们到达天衍宗之后的安危。
“如此,我们到达天衍宗之后,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情况再作准备。”
周云二人自然没有异议。
众人本来还要再走些地方的,如今清莹一拍板,便要即刻飞往天衍宗。
三人的讨论并没有让上玄宗弟子们听见,因此许多人对前往天衍宗参与宗门大会这件事情,犹抱了几分期待和热切。
要知道天下宗门群英荟萃,自然少不了切磋斗法,也是成名出风头的好机会。
惟独清莹忧心忡忡,知道这趟天衍宗之行,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掀动天下的腥风血雨。
第79章
这年头,飞行法宝也有讲究,剑修用剑,佛修用铜钵,袈裟,佛珠,还有的女修用钗子,莲花,真可谓五花八门,甚至连毛笔砚台,也有人用来炼化成飞行法宝,以示其风雅,可见修士并非真正超凡脱俗,在人皆有爱美之心这一准则下,凡人和神仙都没什么两样。
清莹他们急着赶往天衍宗,一行二三十人,法宝各异,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寻常人抬头望去,只能瞧见二三十道绚丽的光芒自头顶飞过,如霓虹横架晴空,流光溢彩,瑶碧生辉。
之前用双脚走路,一个月也走不到天衍宗,但现在用了飞行法宝,不过两个时辰便可至。
许多修真门派都选择依山傍水,那是因为山水灵气最多,唯独天衍宗别出心裁,这个门派位于西陵中部,位置比西陵国都还要正,当年天衍宗的开山祖师看中此地汇聚八方灵气,正好处在西陵的龙脉之上,不比任何建在山上的宗门差。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眼光,天衍宗建派七千多年来,由一个势单力薄,毫不起眼的小门派,发展成为如今的天下第二大宗门,与上玄宗不分轩轾,连西陵国君也要避其锋芒,将国都略略北迁,竟不敢与天衍宗争这块风水宝地。
然而若是以为天衍宗建在平原上,没有其他门派那样险峻巍峨的话就错了,虽然地势低,但气魄一点也不低。
上玄宗一行人在离天衍宗刚还有一大段距离时,就瞧见一座建筑物如尖峰利刃,直插云霄,顶端那片片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金辉。
许多人都未曾来过这里,见状便发出惊叹声,只听得清莹笑道:“我上回来的时候,跟你们一般年纪,当时见了这尖顶,也是稀罕不已。”
旁边有弟子问:“师祖,这座尖塔是用来做什么的?”
清莹道:“这是宗师塔,用来供奉天衍宗历代祖师,不是住人的。”
又有弟子道:“起这么高,难道就不怕触怒上界诸神吗?”
清莹笑了一下:“据说他们其中有一位祖师成功飞升上界了的。”
所以就有了靠山和关系户,可以建这么高的塔?上玄宗怎么没这么牛气呢。众人暗暗嘀咕,也不敢再问她。
等到达天衍宗地界时,一大片建筑物瞬间呈现在眼前,给人以铺天盖地的震撼感。一股强大而浑厚的灵随之力扑面而来,如泰山之势,隐隐威压,让人有点喘不过气,顿感压迫,修为薄弱的弟子赶紧暗自运起自身灵力抵挡。
不同于上玄宗分为七峰,天衍宗的建筑是分八个方位来分布的,中间一上一下两个广场,暗含八卦太极之意,他们方才看到的那座尖塔,便是位于八卦正中央,被所有殿宇簇拥在中间,仿佛君临天下,而周围都是它的臣属。
从半空望下去,这种震感的感觉更加强烈。
但震撼归震撼,难免有人不忿:“师祖,这,这也是天衍宗故意的?太欺负人了吧!”
想他们上玄宗虽是天下第一大宗,行事谦逊温和,至多是在山下不准使用飞行法宝罢了,哪里像天衍宗这般咄咄逼人。
清莹为他们释疑,也是讲解:“天衍宗地处灵脉之上,底下灵气充沛,源源不断包裹着整个门派,他们利用这种优势,辅以法阵,将整个结界罩在天衍宗上空,以防有人从空中袭击他们,尤其是这个尖塔。”
换而言之,因为这个尖塔实在太漂亮,目标太大,难保有人为了出名,跑来毁坏,所以天衍宗的人不得不把它保护起来,但这样的话,但凡别人来到此处,也会感觉到天衍宗咄咄逼人的气势,实在起不了什么好感。
清莹来过天衍宗,这是第二回,她同样对这个结界没什么好感,觉得那是天衍宗耀武扬威的表现,只是她生性厚道,不会在徒子徒孙面前说天衍宗的坏话罢了。
“来者何人?”声音由远而近,清朗嘹亮,一个面容白皙俊俏的年轻男子御剑而来。
“我等乃上玄宗弟子,特来参加宗门大会!”清莹身后一名弟子出列,充当回应之责。
“原来是上玄宗道友,有失远迎,万望见谅,宗主早已交代,我们恭候许久,请!”对方朗朗笑道,瞧见他们的服色也已明了,一边打招呼,一边摸出数十块非金非玉的小牌,递给他们。“这是出入令牌,有了令牌就可以随意出入结界,不受限制,此牌也是身份证明,请勿遗失。”
那弟子接过小牌,分发给众人,清莹将小牌放在身上,道:“方阁主可好?”
天衍宗以八卦来划分,自然也分乾天、坤和、震言、巽义、坎信、离襄、艮尺、兑祺八阁,各设阁主,宗主不属八阁之列,却统领八阁。
与上玄宗不同的是,上玄宗七峰内务自理,掌教概不干涉,而天衍宗八阁虽然各自执掌刑名、机关等职责,却都要向宗主汇报,统一由宗主调配。
八阁根据八卦方位不同,会在衣摆处绣上图案以作区别,清莹正是看到他身上的震卦图案,才会由此一言。
对方早就看出清莹在众人中修为最高,是以不敢怠慢:“阁主尚好,不知前辈名讳,也好回禀。”
那上玄宗弟子道:“这是我们师祖,道号清莹真人。”
对方肃然,恭恭敬敬道:“原来是玉衡峰主,晚辈宋易安,正是震言阁的人。”
这时候他带着众人降落在一片广场上,正是之前在半空看到的八卦中央,两片广场之一,就算脚下白玉石光洁无瑕,宗师塔依旧巍峨壮观,也没有之前在天上看到的那般震撼了。
再看广场之上,也陆续有不少门派已经到来,很多门派为了在这次宗门大会上展示实力,不惜举派精英尽出,也有像青古门,万山门这样位列三四的大宗门,由两名元婴修士带队而来,再看天上,七色光芒此起彼伏,看来也有不少人在后面赶来。
相比之下,像上玄宗这样,一个元婴修士,两个金丹修士,还有十多个筑基甚至炼气的低阶修士的队伍,虽然不算寒酸,也谈不上实力雄厚了,加上清莹深居简出,认识她的人很少,更不用提云纵周印这两个几乎从来没出过什么风头的人了。
然而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宗门,清莹容貌清丽,一袭白衣飘飘欲仙,周印淡漠冷然,面无表情,云纵傲骨天生,傲气内敛,显然都不是好惹的,往人群一站,立马吸引了大半目光。
广场是圆形的,中间分成两半,正如太极两仪之立,北面矗立着一道白玉牌坊,往上则是千级阶梯,远远看得见阶梯尽头,殿宇耸立,飞阁流丹。至于东西南三面,也各有弧形台阶,不过台阶是往下的,通往各个地方。
宋易安带着他们白玉牌坊前,此时又有一人走过来,他打了声招呼,让对方过来,互相介绍了一下,又对清莹拱手道:“弟子奉师尊之命,先请前辈入震言阁一叙,其余道友,自有我这这位师弟带他们前去歇息,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震言阁阁主是早年结识的,也算有几分交情,清莹便点点头,对云纵二人道:“麻烦你们了,带师侄们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一行人就此分道扬镳,清莹被请上了白玉牌坊后的阶梯,云纵他们则在那两个天衍宗弟子的引领下往东走。
却说那名弟子叫卫然,是金丹初期的修士,在门里地位自然不低,对被临时喊来当招待的这份差事有所不满,又见云纵二人身后一堆低阶弟子,觉得上玄宗堂堂第一宗门,派出的定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修士,谁知却来了一堆脓包,心中未免存了轻视。
殊不知上玄宗掌教清和真人另有计较,除了清莹三人之外,其他大都是抱着让其历练长见识的心思,自然不可能弄一堆高阶修士过来。
心里想归想,脸上还是要扯出笑容,卫然问道:“二位道兄,青古门等道友早已到了,怎的上玄宗今日才到,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周印不说话,云纵完全没奈何,只好道:“路上碰到妖兽。”
卫然啊了一声,忙问:“怎么碰到的?”
云纵将沙漠客栈的遭遇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们一路行来,看到不少村庄州县都有妖兽出没,却都被天衍宗收拾了,贵派功德不可谓不大。”
他虽然并不擅长谋略,可也是一等一的聪明之人,既然已经对天衍宗存了疑心,这番话便看似聊天,实则试探。
不过话意太深,卫然是决计听不出来的,他脸上泛出得色:“道兄过奖了,铲妖除魔乃我辈天职,这次宗门大会,正是要商议此事,上玄宗既然不肯出面,那只好由我们来肩负重任了。”
看起来这他们并不知情。云纵对周印递了个眼色。
周印不语,假设真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妖兽出现与天衍宗有关,此事必然是绝密机要,像卫然这样的,虽然已步入高阶修士的行列,但也不可能接触到皮毛。
只是他上次在客栈出发前,曾经捎了封信给周辰,让他循着这条线索去查一下,想来这会儿也差不多该有蛛丝马迹了。
下了阶梯,无须走太远,便见一大片宫殿楼宇屹立在眼前,虽比之前看到的主建筑群要逊色一些,却丝毫不掩其华丽。
雕梁画栋,琉璃碎金,若说上玄宗的建筑是走雄浑大气的路线,那么天衍宗便是金碧辉煌,鳞次栉比,不比国君的宫殿差上分毫,恐怕只有九霄仙宫才可比拟。
身后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整片宫殿如笼罩在万丈金光之中,熠熠生辉,越发神圣壮丽,美轮美奂。
“这真像……”上玄宗一个弟子张大嘴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接下半句。“一个金元宝啊!”
噗!这是其他人的笑声。
这里的所有建筑,放眼各国,也未必有匹敌的,一直是天衍宗每个人所引以为傲的,卫然也不例外,正等着他们夸赞,说像瑶池像天宫也不为过,结果冷不防听到这个形容,嘴角不由抽了抽,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这还是看在上玄宗的招牌上,否则这个小修士非得让他收拾了不可。
“这里叫朝霞宫,是天衍宗招待外客之所,宗主将这里建得如此宏伟,是为了表示对客人的重视。”卫然介绍道,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撇出一抹冷笑。
哼,上玄宗又怎样,还不是得让天衍宗出来主持剿妖大计!
金灿灿像一个金元宝的朝霞宫两侧及后面,矗立着一座座独立小院,这是外客来时单独的住所,有八人一个院子的,也有四人,两人一个院子的,还有单人住的,全看对方的身份地位修为来安排。
譬如这回上玄宗众人,底下的弟子们自然是住八人小院,周印则与云纵一起,清莹单独一人居住。说是八人一起住,其实每人也有独立的房间,不必担心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