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关掉手机,在医院里寸步不离地陪着妈妈。直到今天,她终于打开手机,有数个未接来电,无数条未读短信,有谢飞飞的,有陆江川的,有咨询台的,还有垃圾广告,却没有一个,是来自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微微闭眼,这样也好,他大概也终于倦了累了,彼此这样纠缠不清,望不到尽头,真的好累好累。
辞职已不容再拖,所以她来了公司。
总裁室静悄悄的,林小柔不在座位上,傅希境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南风站在那里看了看,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又浮上淡淡哀伤。
终归,就要这样离别了,连再见一面的机会也没有。
她转身,下楼,去人事部。
辞职报告傅希境早已批了,只等一个月期满交接完毕便可离职,可中途他出了事,南风这一拖延,便是两个多月。手续办得很快,南风如约将赔偿金额缴上,钱给出的那一刻,她只觉肉痛,有那么一瞬间,她按耐不住差点脱口而出,这职我不辞了!
可终归情感战胜了理智。自从家变后,这是她第一次做事如此随心,如此放任自己。她不怕吃苦赚钱,她怕的是,再这样同傅希境纠缠下去,她怕自己无法抵挡,他的温柔与宠溺,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让她无处可逃。就如同那个春色无边的夜晚,她借口美酒醉人,心底却知道,终归是自己迷了心,沉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不如离去。
明知无望,相见不如怀念。
她坐在公司附近的广场上,给谢飞飞打电话。
“飞飞,我回来了。刚办完离职手续。”她的声音低低的,“我想借借你的怀抱。”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接你。”
只用了二十分钟,红色MINI便停在了南风面前,谢飞飞下车,快步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将她搂得紧紧的,南风懒腰抱住谢飞飞,将头深埋在她的胸前。
良久。
两个人才松开。
“飞飞,没有你,该怎么办。”南风仰头,扯开嘴角微笑,神色如撒娇的小孩般。
谢飞飞做了个抖鸡皮疙瘩的动作,“别,姐姐了对女人没兴趣!”
南风咕咕笑起来。
“走啦!”谢飞飞拉起她,“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非常好吃的湘菜馆。”
“你请客!”南风嚷道:“我失业了,还负债累累。”
“知道啦!”谢飞飞捏了捏她的脸颊,“直到你找到新工作为止,我养你!”
“哇!真的真的,不如我别找工作了,你养我一辈子吧!”
谢飞飞指了指头顶明晃晃的阳光:“天还没黑呢,这娃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呢!”
“哼!小气鬼!”
谢飞飞勾住南风的脖子,呲牙咧嘴:“说谁呢!说谁呢!”
南风呼吸不畅,赶紧求饶:“说我自己,我自己……”
这样当街吵吵闹闹的情景,恍若当年,她们还在念大学时,也喜欢当街拌嘴、调笑,谢飞飞比南风高,也比她力气大,总是南风落在下风,最后求饶不止。
南风觉得真庆幸真庆幸啊,岁月远去,却并没有物是人非。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谢飞飞问她。
南风说:“工作肯定是要找的,但我想先休息几天。”
谢飞飞点头:“也好,这些年你拼命赚钱,是该好好休息下了。出去旅游散散心?”
南风摇头:“那太奢侈了。我想到医院陪陪妈妈。”
谢飞飞轻叹:“你呀!”又说:“找工作的事,我也帮你留意下,你在建筑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应该不太难。”
饭后,谢飞飞送南风回家整理了一些日用品,又送她到医院,才回公司上班。
南风索性给宁大姐放了几天假,在照顾妈妈这件事上,她已经经验丰富,她开玩笑似的同宁大姐说,就算真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做看护呢!
宁大姐看着她,满眼心疼。
其实大多数时候,赵芸并不用人伺候,南风便静静坐在一旁看书,依旧是找谢飞飞借来的建筑类专业书,在别人眼里很枯燥艰涩的书籍,她却读得津津有味。当初在莲城照顾傅希境时,省图书馆离医院不远,她去办了张借书卡,每次都抱回来好几本建筑书,傅希境见了很惊讶,他只知道她画功很好,却不知道她大学专业是建筑设计。
他问她,还看得懂吗?
她头也不抬,说,因为热爱,所以有些东西,仿佛在心里扎了根似的,哪怕搁置许久,再重新拾起,依旧没有陌生感。
他便久久不说话,凝视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歉疚。当年季家家变,虽不全是他的错,但终究还是脱不了干系。她的命运因此彻底改变。
南风甩甩头,说好要忘记,怎么又想起他来?
“咦?南风,你出差回来了。”病房门被推开,陆江川望着南风,神色惊喜。
南风站起来,点头微笑:“好久不见,陆医生。”
“好久不见。”
南风见他没有穿白褂,便问:“刚参加完会议回来?”
陆江川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出差了?”
南风说:“我之前有找过你,想请你吃饭来着。谢谢你对我妈妈的照顾。”
陆江川眼神更亮了,一点也不跟她客气:“择日不如撞日,快走快走,我刚下飞机,好饿!”
南风取过包,玩笑似的说:“请嘴下留情,我现在可请不起你大餐哦,因为我失业了!”
陆江川诧异扬眉:“怎么了?”她的情况他是了解的,赵芸的医药费是一比大开支,她不会无缘无故辞职。
南风却不想多谈,照照转移了话题。
话是那样说,但南风还是挑了家价位不低的餐厅,吃的是云南菜,这个季节蘑菇正新鲜。餐厅的特色菠萝饭是镇店之宝,清香可口,南风跟谢飞飞来吃过一次,两人都十分钟爱。
正想着谢飞飞,她的电话就来了,问南风在哪儿,她准备过去医院找她,说有事。
因为约了谢飞飞,这顿饭便吃得迅速,结账时却被告知陆江川已买单过了。
“哎哎,虽然我失业了,但是一顿饭请得起的啊!”南风嚷道。
陆江川笑说:“下次,下次。”
“江川?”忽然有人叫住陆江川。
他回头,与迎面而来的女人打招呼:“小姨。”

 


18
__恒盛的Case由周扬和谢飞飞亲自负责,南风以设计助理的身份参与。虽然一起共事了一段时间,但南风与周扬很少接触,因为谢飞飞,她心里对他有点喜欢不上来,也不想过多交际。这次一起做事,她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谢飞飞这么多年来对他如此痴迷,他真的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人,很会照顾人,也特别会顾忌他人的感受,专业知识很厉害,但却不骄矜。有这样的朋友,会很幸福,但当你对他怀有幻想而他又无意时,那变成了一种灾难。
__很多次他们一起加班熬夜做方案,南风看见谢飞飞又欢喜又哀伤的眼神投射到专注工作的周扬身上,她便移开视线,不忍再看,心底泛起微微苦涩。
__有一种距离,分明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
__一个月后,谢飞飞带着一份详尽的方案上恒盛开会,这也是合作后双方的第一次会议。
__当林晓柔在会议室看到南风时,素来在职场处变不惊的她忍不住微微张大嘴,看了看南风,又看了看桌首的傅希境。然后嘴角牵出一抹了然又讽刺的笑,原来如此,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傅希境会将精品公寓的案子交给一个刚刚成立的小事务所,原来如此!
__她又看了眼傅希境,眼神里带了点不赞同与淡淡失望,她没想到,在圈内有着“冷面战神”之称的老板竟有这样私心。
___但当谢飞飞的方案通过PPT与她详细的讲解一点点呈现在大众面前时,林小柔眼中那点失望渐渐被惊喜所取代。她望向一直静静听着的傅希境,心里忍不住叹服,到底是傅希境啊!
____“啪—啪—啪!”清脆的掌声从桌首响起,接着更多的掌声附和而来,站在大屏幕下方的谢飞飞眼角带笑,冲南风眨了眨眼。
____傅希境站起来:“很不错的方案,有部分细节还需要修改,请与工程部接洽。”他朝谢飞飞伸出手,“谢小姐,合作愉快!”
____谢飞飞嫣然一笑:“傅总,多谢。”
____傅希境抬腕看表,“到午餐时间了,一起吃饭吧。”
____谢飞飞瞟了眼南风,见她没有反对,便笑说:“好。”一边想着,待会是不是找个机会先撤,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____可这顿饭到底没吃成,半路上南风接到医院打过来的电话,是赵芸的主治医生。
____“季小姐,你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医院吗,我想跟你谈谈你妈妈的状况。”
____南风一惊,这些年来,妈妈的情况一直这样,主治医生几乎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她急问:“怎么了?”
____医生沉吟了下,才说:“今天做例查时,发觉病人的肾脏已开始出现衰竭现象。具体的你过来我们再详谈。”
____南风手指一抖,手机便掉落车厢里。
____谢飞飞转头问她:“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____南风却是呆了一样,久久不言,手指止不住地微颤。谢飞飞一个转弯,将车停到路边,握住南风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____南风的手指冰凉,用力反握住谢飞飞的掌心,“飞飞,送我去医院,我妈妈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____车窗外,傅希境俯身正敲玻璃,谢飞飞放下车窗,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傅总,突然出了点事,不能一起吃饭了,下次我请你。”
____傅希境没接话,只是看着焦急的南风,问:“发生了什么事?”
____“飞飞。”南风微微摇了摇头,谢飞飞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歉意地对傅希境说:“傅总,我们先走了,再联系。”说着,辆车窗关上,发动引擎。
____傅希境望着车子转弯掉头,汇入河流,他迅速上车,立即跟了过去。
____医院里。
____“季小姐,病人的肾脏已经开始出现衰竭,怕只怕,这只是开始,其他的器官也会跟着慢慢衰竭。我建议你,放弃治疗。”医生叹了口气,“你妈妈昏睡了这么多年,就算醒过来,只怕……何不让她安详地走……”
____“你在胡说什么!”南风激动的站起,吼叫着打断医生。
____谢飞飞拉了拉她的手,“南风,先别激动。”
____南风不理会,尖声说:“有你这么做医生的吗,有病就要治啊,哪有劝家属放弃的!你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啊!”
____医生微微蹙眉,但因为理解她的心情也没有生气,依旧心平气和地说:“季小姐,我是为你着想,以你妈妈这样的状况,就算找到了合适的肾脏源,先不说手术危险,就算成功换了肾脏,能否醒过来,依旧是个未知,就算奇迹地醒来,存活期限也不会太久。而换肾脏的医药费,非常非常庞大。”
____“我不需要你为我着想!你只要告诉我,我妈妈还有救对不对?对不对?”说着眼泪掉下来,尖锐的声音也低下去,她伸手抓住医生的手臂,恳求地望着他:“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哪怕只有半年,不,一个月,不不,哪怕只能活一天,只要还有希望,我都不能放弃,我都不要放弃!”
____南风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怎么可以不管她。”她拽着医生的手臂,身体缓缓滑下去,几乎半跪在医生的脚边,泪眼朦胧里全是祈求。
____“季小姐,你别这样……”
____“南风……”谢飞飞抱着她,想忍,眼泪却没忍住,也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医生,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们会想办法,你救救阿姨!求你了!”
____“我们不会放弃的。”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傅希境走进来,对医生说:“请立即寻找合适的肾脏源,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请务必找到。不用担心医疗费。如果你们这边不能做手术,我会安排转到更专业的医院。”
____医生起身,说:“好。我会立即让院方与国内外所有对口医院联系。建议病人暂时不要转移,等肾源确定,要送入专业医院进行手术。”
____傅希境蹲下身,伸手帮南风擦拭掉满脸的泪痕,轻声说:“先别太着急,一定会找到合适的肾源,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没事的。”
____南风怔怔地望着他,眼泪又落下来。
____“来,我们先去看你妈妈。”他朝她伸出手。
____南风看了看他,最终扶着谢飞飞的手站起身来。
____走到病房门口时,南风忽然顿住脚步,说:“你走。”她没有回头,到傅希境知道是对他说的。
____“南风。”他无奈叹气。“这个时候,我们能不能暂时先抛开那些顾忌。”
____谢飞飞也拉了拉她的衣袖。
____她却坚持,声音冷了几分:“请你离开。”妈妈不会想看到你的。
____谢飞飞叹口气,轻说:“傅总,你还是先走吧,我会在这里陪着南风。”她抬手,对他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____傅希境无奈转身离去。
____进了病房,南风让宁大姐先下班,又对谢飞飞说:“飞飞,你也去忙吧,我没事,先前我太着急了,所以很激动,但是现在平静下来,我知道的,这事急也没用。”
____谢飞飞知道她想独自陪伴赵芸,所以也没在坚持,转身离开了。
____病房里静悄悄的,南风伏在妈妈的身上,握着她干瘦的手,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汩汩地落下来。但很快,她抬手擦去眼泪,对自己说,不能哭,不能哭,这个时候,你要坚强,否则妈妈怎么能坚持得下去!
____她伸手紧紧抱住妈妈,这是世间她唯一的亲人了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哪怕她昏睡不醒,不能言语,不能同她说话,不能对她笑但只要她一息尚存,她便会有一丝安心。如果连她也离开,那么她真的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
____所以,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绝不!
____南风在病房里一直待到天黑,谢飞飞打来电话问她吃饭没有,可她哪有胃口吃东西。
____谢飞飞劝她:“南风,我求你了,你去吃点东西好吗,你这样,哪里还有力气照顾阿姨?”
____“嗯,我就去,飞飞,你别担心我了。今晚我留在医院。”挂掉电话,她又发了会呆才起身出去。
____走到楼梯口,她脚步忽地顿住,望着长椅上的那个身影,她眼眶发胀,心底又酸又软。
____她走过去,轻轻开口:“你一直等在这里?”
____傅希境转头,将手中烟蒂掐灭,他的脚边已积累了很多个烟头,他站起来,点点头:“我不放心你。”
____“饿了吧,我请你吃饭。”南风说。
____傅希境的眼睛一亮,“好。我想吃牛肉面。”
____医院附近就有一家味道非常好的牛肉面管,已经过了饭点,面馆里人很少,南风要了一碗牛肉面,一碗小混沌。傅希境是真的饿了,终于那顿也没吃,面一上来,他三两下便吃了个精光。南风却没有胃口,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逼迫自己吃了几只混沌,便放下。
____傅希境皱眉,拖过她的碗,舀了一只混沌送到她嘴边:“吃不下也吃点,你有胃病。”他想起当初重逢时她胃出血,医生严厉的警告犹在耳边,想想就后怕。
____南风推开他的手,索性将那碗混沌拿走给老板,她回到座位上,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傅希境,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很感谢你,可是,请允许我拒绝。你我都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你说,如果她神志清醒,她会接受你的帮助吗?”这是第一次,他们坦白地谈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
____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又来了,傅希境几乎快要被那种感觉打倒,他哑声说:“南风,比起你妈妈的命,你心里的负罪感真的更重要吗?让我帮你,好不好?”他已是哀求的语气。长这么大,他从未如此低微的祈求过人。他知道,赵芸在南风心里有多重要,她是她唯一的亲人,更是他生活里的希望。如果她出事,他不敢想象,南风是否真的会疯掉。

 

Chapter 19_一次一生的爱
____南风坐在医院花园里,打陆江川的手机,一连三个,都没有接。她叹口气,起身,上楼。
____快接近赵芸病房时,一抬眼,南风愣住。
____陆江川正倚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背对着她。
____“陆医生。”她走过去。
____他转过头,对她微笑如常。
____南风却羞愧得不好看他,讷讷地说:“对不起,我似乎把一切搞得更糟糕了。”不用问,陆母肯定把他骂得很惨。
____陆江川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太草率了。”
____南风依旧很内疚:“我打过你的电话,你没有接。我以为你再也不要理我了呢。”
____“啊!”陆江川这才想起来:“手机落在车上了。”他顿了顿,叹息般的轻说:“南风,我怎么舍得不理你。”他看着她,目光专注地笼罩在她身上,走廊上灯光略暗,他的脸在光线里,一半隐在暗影里,令他清俊的轮廓更显立体。
____南风低了低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想开口转移话题,陆江川却不给她机会。
____他忽然伸出手,握着她的肩膀,不让她逃开,“南风,我很喜欢你。”他告白的话语,轻轻的,却直接。
____南风一呆。
____他不等她回应,继续说:“南风,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今晚你坐在我身边,我们陪我妈妈一起吃饭,这不是你帮我的一场戏,而是真的。”
____“我看着你跟我妈妈说说笑笑,那些个瞬间,我甚至自我催眠,对自己说,这是真实的。很可笑对不对?”说着,他低低笑了一声。
____“陆医生……”南风艰涩地开口。
____他已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望了望自己握着她肩膀的双手,他感觉到自己手指下她身体的紧绷与不自在,以及她微微的抗拒,可他不想放开,就这么轻易地放开,但她不给他机会。
____南风挣脱他的手,微微后退,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靠在窗台上,直视着他,声音涩涩的:“对不起。”
____“因为那个人?”陆江川哑声问。
____他没有说明白,但南风知道他指的是傅希境,她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丝哀伤的笑,“是,因为他。”
____陆江川深深呼吸:“南风,是不是我说的太迟了?我认识你这么久,我喜欢上你,很早了,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如果我早一点说,是不是……”
____南风轻轻摇头,眸中蒙上了一丝淡淡的雾气:“我遇见他的时候,才十九岁。”
____陆江川垂了垂眼眸,原来,他晚的不止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而是晚了这么漫长的一段岁月。
____南风转过身,目光望向窗外,深秋的夜,风凉凉的扑面而来,楼下花园里的路灯幽暗,影影绰绰照着低低矮矮的灌木丛。
____南风转过身,目光望向窗外,深秋的夜,风凉凉的扑面而来,楼下花园里的路灯幽暗,影影绰绰照着低低矮矮的灌木丛,夜色在这样的灯影里,变得模糊而遥远。
____“可是我跟他,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她的声音仿佛沾染了这夜的凉意,湿漉漉的。“就算如此,我心里也知道,这辈子,我再也无法爱别的人。”
____“有的爱,一次一生。”
____她似倾诉,又似喃喃自语。
____陆江川望着她,静静的,久久的,温柔眼眸中,是掩不住的心疼与哀伤。
____有的爱,一次一生。
____有的心动,也是一次一生。
____以后,再也不会有。
____有的遇见,迟了一秒,便是迟了一生。
____陆江川微微闭眼,将一声悲凉的叹息温柔的化在了心底。
____“风大,你快进去吧。”
____夜风吹起她的头发,他多想伸手帮她拢一拢围巾,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而以后,所有的注目大概都只能像这晚一样,化作一声朋友间的淡淡关怀。
____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而她,也不是欲拒还迎的性子。拒绝一次,便是永远。
____他转身离去。
____南风望着陆江川渐渐远去的背影,低低叹了口气,他对她那样好,她还记得那些嘘寒问暖的话,还记得他每一次的帮助,还记得寒冬夜色里他为她燃放的焰火,他对她那样好,她却还是伤害了他。
____南风在窗边一直站了很久很久,才回病房。
____吹了太久的风,第二天她便感冒了。头痛、流鼻涕、低烧、浑身乏力,他想支撑着爬起来,最终又无力地躺回了床上,只得给谢飞飞打了个电话请假。
____正直季节交替,仿佛一夜之间,便变了天,海城迎来了早冬第一波寒流窗外风呼呼的吹,伴着细雨,南风喝了药睡得昏昏沉沉,感冒已是第三天却不见好,反而有加重趋势,药物已没什么作用,她最后还是乖乖地去护士站打针。
____谢飞飞提着罗素蓉煲的鸡汤来看她,南风嗔道:“小感冒而已,还搞得这么郑重其事!”心里却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