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嘴角一扬,目光移向她手中的食篮,笑道:“又有什么是哀家没见过的?”
清浅眨了眨眼,娇俏一笑,“太后娘娘尝尝便知。”
太后不语,轻轻扬眉看向眼前的女子,示意她呈上。自打留她在身边后,她总是甚为有心,不管好吃的好玩的,但凡只要是她想到的,都会给自己献上一份。她对这丫头还是甚为满意的。
清浅探低身子,小心翼翼的从食篮中端出一枚精致的白瓷雕花盘子呈至她身前,里面躺着六只似小碗一般的糕点,散发着浓浓的香甜气息,金黄油亮,煞是好看。
太后修长的指尖轻收,捻了一只,放至唇边轻咬一口。蛋奶香混着浓郁的清甜瞬间从她舌尖蔓延开来,馥而不腻。
她美目轻眯,眼梢透着些许沉溺,赞道:“妙极!哀家从未尝过这等口味的糕点,它名唤什么?”
清浅向她福了福身子,轻轻一笑,“此物唤为黄金葵,若太后娘娘喜欢,奴婢往后会常常做于太后娘娘品尝。”
太后轻笑,握上她的手,“甚好,哀家往后有口福了。”
一连吃下三个,太后抿了一口清浅特意为她配的果汁,便拉着清浅让她道些皇帝身边的事。
得知皇帝一直不肯碰她做的夜宵,太后心中一顿,微微生了丝烦躁。
前方有珠帘轻轻拨动的声音,云芳踏了进来,躬身道:“太后娘娘,竹烟姑娘来了。”
正寻思着皇帝不碰东西的原因似乎是因竹烟时,她便来了。
太后轻蹙了眉,声音微冷,“她来做什么?”
“回太后娘娘,上次您让她抄写为皇上祈福的佛经,她抄好送来了。”
“噢,哀家差点都忘记了。”太后淡淡开口。
她轻轻瞥了眼身侧的清浅,“苏丫头,扶哀家出去。”
“是。”
清浅微垂了眼眸,搀扶她起身,行至珠帘前,伸手缓缓掀起。
珠帘外,立着一抹清雅素净的淡绿的身影。
眉眼如水,唇含浅笑。
见太后出来,竹烟走上前,婉婉一拜,“竹烟参见太后娘娘。”她不卑不亢的开口,嗓音轻柔若水。
太后淡漠的斜了她一眼,缓缓在厅中落座,抿了一口茶,却并不言语。
见太后并未让她起身,竹烟忙从身旁侍婢手中接过抄好的佛经,“太后娘娘上次吩咐竹烟抄写为皇上祈福的佛经,都已完成,还望太后娘娘不嫌竹烟字陋。”
她低头,恭敬的把抄好的书卷举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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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8.吉时将至
清浅眸光一黯,蹙眉望向厅中略显谦卑的女子。从太后的言行不难瞧出,她格外不喜竹烟。竹烟却是一声不吭的默默受着。
太后放下手中茶盏,一手扶上额际,轻闭了眼,似是假寐。她未发话,竹烟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良久。
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的竹烟,手臂开始了微微颤抖,有细密的汗珠缓缓从她额间淌下。
清浅神色微忧的瞥了眼竹烟,随即将目光轻轻移向身侧的妇人,她仍是神情自若的小憩着,丝毫没有要发话的意思。
竹烟紧紧咬住唇瓣,努力抑制着手臂的颤抖和酸麻。
太后缓缓睁眼,神色慵懒的扫了她一眼,唇角微翘。
她此刻慵懒的笑意,却是半分不达眼底。
清浅心里一紧,忧心的凝向竹烟,再这样下去,她该会坚持不下了吧。
如若出了什么纰漏,太后借此机会将她送走,或是…
以那皇帝的性子,表面上当是不会怎样,但这心中的嫌隙,怕是要落下一辈子。
如此,谁都不会快活。那人本就快乐甚少,为何要将这唯一也剥夺。
清浅凝了凝神,不徐不急的迈开步子,行至太后身前,盈盈一福。
“太后娘娘。”
太后眼梢一挑,目光缓缓瞥向她,“如何?”
清浅头一低,“太后娘娘,这太庙为皇上祈福的吉时将至,如若这佛经再不送去,怕会误了时辰。”她悠悠开口,轻声提醒着。
太后微微一顿,轻眯了眼眸,目光落向跪地手举佛经的女子。
她紧咬着唇瓣,手臂微微颤抖着,却仍然的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敢移动分毫。
良久,她眸光微敛,缓缓开口,“云芳,去将佛经呈给哀家。”
云芳应声,缓步行至竹烟身前,接过了她手上的佛经,恭敬的递至太后手中。
竹烟终是将已酸麻僵直的手臂艰难放下,垂至身侧。
轻轻翻开书卷,内页字迹娟秀,工正洁净,看的出她一字一句的认真用心。
太后瞥了一眼竹烟,慵懒的拉长了语调,“起来吧。”她将书卷交至云芳手中,示意她派人速送至宫中太庙。
竹烟低头谢恩,颤抖着缓缓起身,膝盖却因是长时间的下跪仍稍有微屈。
太后轻笑,“竹烟字迹娟秀,哀家甚为满意。近日哀家身子也略有不适,你再为哀家也抄写一份吧。”她眼梢缓缓挑向竹烟,缓缓开口。
“是。”竹烟低头一福,乖巧应声。
清浅退至太后身侧,偷偷望了她一眼,轻轻笑开。竹烟轻轻瞥向她,眼波流转,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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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9.彤妃有孕
门口,一名小太监迈着轻盈的步子跨了进来,他上前一步,朝大厅前方跪倒,“奴才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尖细响亮的声音从他喉中逸出。
太后轻皱了眉,斜了他一眼,“何喜之有?”
小太监抬起头,笑道:“回太后娘娘,今日午膳后,彤妃娘娘晕倒了,太医来给娘娘瞧病时,发现娘娘已有孕。”
竹烟浑身一震,身子倏地往后一塌,侍婢赶紧扶上了她,稳住身形,才未被太后瞧出她的失仪。
“当真?”太后轻扶椅栏起身,一脸惊喜。
小太监眉眼弯弯,一字一顿道:“回太后娘娘,千真万确。”
“赏!”
“谢太后娘娘恩典!”小太监低头叩首谢恩。
太后眉眼含笑的瞥了眼云芳,“替哀家备撵,哀家要亲自去看看彤妃。”
“肖全!”她朝门口唤了一声。
一名身形矫健的太监跨了进来,一揖,“太后娘娘。”
“你去重华殿走一趟,让皇上一并过去彤妃处。”
“是。”肖全应声,恭敬的退到殿门,跨了出去。
太后目光轻轻落向身侧的清浅,清浅会意,忙扶了她向殿门行去。经过竹烟身边时,太后忽的停下,目光清冷的睇了她一眼,“你也一道去吧。”
竹烟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随在了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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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宫。
待连澈跨入正殿时,太后一行人已先行进入了内殿。
刚进入内殿,地上就跪了一地,目光划过地上的众人,他凝声道:“都起来吧。”
床上女子见他进来,忙要下床行礼。
连澈几步跨至床榻前,一把扶住她,柔声细语,“爱妃不必多礼,当心身子。”
女子盈盈抬眸,娇柔一笑,“臣妾谢皇上。”
这女子便是彤妃,名唤南雪盈,兵部尚书南羽之女,瑞景七年时被封妃。
皇帝性子素淡,妃嫔不多。除了皇后和彤妃,还有一位桐语宫的颜妃,不过这位颜妃一向身子骨弱,长年小病缠身,甚少露面。其余几位,便都是嫔位了。
连澈挑了衣摆在床榻上坐下,揽她入怀,温热的大掌轻轻抚上她额际,“头可还痛?身子还有哪里不适?”他眸光轻柔的落向怀中女子,温言软语的低声哄慰着。
南雪盈脸颊微红,目光灼灼的望向拥她入怀的男人,羞涩一笑,“臣妾很好,让皇上挂心了。”
入宫两年有余,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轻声细语的关切自己。太多的淡漠,让她一直觉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寒凉如雪。但今日,她似乎看到了雪后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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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0.他的女人
“嗯,如今你有身孕了,不同往日,凡事更要注意些。”连澈拨了拨她额际的发,手臂又收紧了些。
太后看着皇帝温柔宠慰的模样,展眉笑开。这个孩子,她等了甚久。这是瑞景帝的第一个孩子,她不会让任何人阻拦孩子的降生。
揽着南雪盈略显清瘦的身子,连澈眼梢一挑,目光环过房内的侍婢,吩咐道:“往后彤妃的膳食都要做的清淡可口些,菜色都按她的喜好来搭配,她的吃穿用度,都给朕换上宫里最好的。”他这一席话出口,无不彰显着如今彤妃母凭子贵,最得帝心。
“是,奴婢遵命。”房内的侍婢齐声应着,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南雪盈小手环上他的腰身,低眉浅笑,“臣妾谢皇上关心。”
连澈微垂了头,脸颊轻轻靠上她的额际,缓缓吐出几个字,“莫要谢朕,你是朕的女人。”他淡然如水的话语,就像笃定的誓言般,深深的刺痛了另一个人的心。
床榻上,年轻俊美的男人紧拥着另一个女人柔声细语。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飞射而来的小刀,深深扎入竹烟的心上。
越是隐忍,痛,便越清晰。
她紧咬着牙,努力抑制着心上的疼痛,小手在裙侧颤抖的紧握成拳。
原来,在我不曾看见的地方,你的温柔同样会许给其他女人。曾天真的以为,于你而言,我是不同的。
其实,都一样,我凭什么认为自己不同?
从进来到现在,你都没有瞧过我一眼。
原来,在你的女人面前。
我,什么都不是。
竹烟微微苦笑,黯然的垂下了眼眸,极力的回避着那一幕幕温情却刺目的画面。
“皇上往后可要多来这边走走,多陪陪彤妃,有孕的女子更需多加关照。”太后缓缓起身,眸含深意的望了二人一眼。
连澈轻轻放开了南雪盈,起身一揖,“谢母后关心,儿臣会的。”
“嗯,那哀家就先回去了,你再陪陪她。”
连澈微笑颔首,“儿臣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娘娘”
云芳扶了太后向殿外走去,清浅和竹烟向连澈福了福,也随了她出去。
出了院外,太后便上了凤撵,二人一道向她拜别。
待凤撵走远,竹烟缓缓转身,低下头,看不清眉眼。
清浅心中一酸,轻轻走近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她却转过身来,淡淡一笑,“我先回去抄写佛经,今日之事,多谢你了。”尽管她唇角含笑,可清浅仍是窥到了她眉间想要极力掩去的苦涩。
竹烟轻扯嘴角,握了握她的手,转身迈开了步子。
清浅微拧了眉,略显忧心的望向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那袭淡绿的身影,在深宫高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萧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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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1.心中涩然
落云轩。
竹烟遣走了房内侍婢,独自伏在桌前,面色平静的抄写着佛经。
她极力压抑着自己不去想今日在碧瑶宫看到的一切,可那些情景却总是不经意的浮现在她眼前,一次比一次清晰。
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捏了捏眉心。
皇帝终是有子嗣了,她该为他高兴不是么,可心中为何却是闷堵酸楚。
眼睛涩的生疼,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小手抚上了眉眼。
门口有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还未反应,已有略带关切的声音传入耳中。
“夏姐姐还好么?可有哪里不舒服?”
竹烟定了定神,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清洛那张温婉的小脸。
她嘴角一扬,轻轻摇了摇头,拉了清洛在身旁坐下,“你怎么来了?”
清洛眨了眨眼,娇俏一笑,“许久未见,想姐姐了,今日特地请了旨进宫来瞧瞧你。”
竹烟点头,握上了她的手,用轻笑掩饰着那眉间淡淡的落寞。
“夏姐姐在宫里住着可还习惯?可有不适的地方?”
竹烟微垂了眼眸,顿了顿,开口道:“妹妹放心,皇上他…待我很好,一切都打点的甚为妥当。”这句话,她已极尽的坦然的说出口,却似乎…字字艰涩。
清洛一双眸子微微盈动,凝着她,许久未说话。
竹烟抬眸,扯了扯嘴角,“妹妹在想什么?”
清洛摇摇头,重重的握了握她的手,轻笑,“皇上定会一直这般厚待姐姐的。”有些情意,她看了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只是,这份情意,似乎却不是某些人心中的唯一。
竹烟微微苦笑,怕是她也知晓了彤妃有孕之事吧。
清洛适时的不再提皇上,找了些轻松的话题,二人又寒暄了一阵,她便起身告辞出了宫。
回到王府时,连彦并不在大厅。
清洛径自向书房走去,推开雕花木门,他正神色悠然的坐在桌前。
门口有轻轻的推门声,连彦抬起了头,“回来了。”
清洛缓缓走近,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嗯。”他起身,温热的大掌裹上了她的小手。
“她还好么?”
清洛皱了皱眉,轻叹,“看上去淡淡的,但我想,她心里总归是有些许难过的。”
连彦颔首,淡淡一笑,“不过这毕竟是七哥的第一个孩子,不管孩子的母亲是谁,我仍是为他开心。”
清洛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化作一抹浅笑。
缓缓靠上他肩头,“那是当然。”她淡淡的声音有些飘忽涩然。
连彦修长的手臂一收,将她轻拥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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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2.你心朕懂
贴近他温暖的胸膛,淡淡的薄荷气息让她心安。可心中似乎却有一处,仍在轻轻的拉扯。她又想起了竹烟在说起皇帝时,那隐痛微笑的摸样。
在那座高墙环绕的深宫中,那女子为了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放弃的东西那样多。到头来,却不得不同旁人一起分享所爱,即便他心中只有她,可他是天下人的皇帝,生来就注定不会只属于一人。
靠着连彦宽阔的胸膛,温热隔着衣裳不断传来,她又向他怀中偎了偎,那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她轻轻笑开。
这份属于她的小幸福,愿如天幕般绵长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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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落云轩。
床榻上的女子轻闭着眼,眉间微蹙,脸颊晕红,嘴里不时逸出几声呓语。
“好难受…”她有些干涸的唇蠕动着,缓缓吐出几个字。语调中透着些许委屈和苦涩。
滚烫的额际突然触上一阵微凉。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艰难的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绝美的容颜,眉间轻皱,微微盈动的眼眸闪着清幽如泓的光亮。
“你发烧了。”他低沉的嗓音蕴了一抹柔。
竹烟不语,微垂了眼眸。
“为何不宣太医?”连澈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脸庞,等待着她的回应。
竹烟悠悠抬眸,目光淡然的对上他,“竹烟没事,不必劳烦太医。”她清润的嗓音此刻却是暗哑不已,低迷中透着一丝落寞。
连澈凝着她有些漠然的神情,眸光微沉。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她脸颊,“你在怪朕。”
她轻轻别开目光,淡漠到有些疏离,“竹烟不敢。”
连澈轻笑,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到胸口处,点了一下,“这里却敢。”唇角的笑意,却掩不住他眸中的微微担忧。许多事,并不能两全,但他仍愿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幸福。
竹烟一凛,微皱了眉,目光轻轻的落向他。
逆着光,他的眼眸深沉一片,蕴着幽幽的微亮。看不清眸中的情绪,但他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他懂她。
肩上突然一紧,身子撞进宽阔温暖的胸膛,她被他带入了怀中。
大掌抚上她的发,连澈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耳际,“朕知道你难受。”
竹烟心里一惊,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呓语。
“朕没有算到她会有孕,更没有算到你也在,在母后面前,有些东西,你该懂的。”
是的,她懂,只是没有想到,他一切都是如此自然,仿若真的一般。确是伤了她。这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这么多年,似乎从未看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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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3.那年冬雪
可,她仍甘愿沦陷在他亦真亦幻的世界里。哪怕他的心里,只有一小块的地方是真正属于她的,也好。
连澈垂下首,埋入她的颈项,如幽莲般魅惑的嗓音从他喉间缓缓逸出,“朕只要你的孩子。”那一字一句敲打在她心上的,是他对她重复的誓言。
胸中一片钝麻,呼吸瞬间变的困堵,只有一股酸涩冲上来。竹烟微微颤抖着身子,泪从眼眶无声跌落。
感受到她肩头轻轻的耸动,连澈的吻落在了她雪白的脖颈,“别哭。”
听到他蚀骨般柔绵的轻慰,竹烟却哭的更加汹涌,身子颤抖的厉害,连澈收了收手臂,大掌轻抚着她的背脊。
吻却依然在蔓延,他扯低了她的衣裳,唇顺着肩膀往下落。
大掌探进她的肚兜,履上她胸前的丰盈,却不似对待其他妃嫔那般粗暴,他是轻柔的,带着薄茧的大掌滑过她肌肤,微砺的触感混着掌心的滚烫,让竹烟呼吸渐急,身子愈发的绵软。
连澈眉间一蹙,抬头望向她。
她双颊潮红,微眯着眼,眸光荡漾的凝着他,那晕红的脸颊却是异于平日的。
他大掌抚上她的脸颊,望着她有些凌乱的模样,轻轻一笑,“你病了,朕传太医。”有些事,他并不急,就如这些年,他从未真正碰过她。
轻轻放她躺下,拢好被角。连澈起身宣了太医。
太医开了一些药方。待药煎好,连澈看着她吃下,直到她沉沉睡去。
立在床榻边,他伸手抚了抚她安宁沉静的睡颜,眉间那一缕淡淡的忧,似乎已随他的承诺轻轻而逝。
连澈轻笑,转身准备离去,目光轻轻划过身侧不远处的圆桌。
他心中微微一震。
桌上,静静的躺着一只小碗。
是她为他准备的食物。
每次来看她,桌上都会有这么一只小碗。
其实,她每夜都会备,不论他是否会来。
就如今夜,她明明伤极了,恨极了他,却仍是备下食物。
爱与恨从来都是矛盾的,却也是并存的,即便她伤痕累累,痛到麻木。
却仍是忘不了那份爱他的习惯。
连澈眸光微微闪动,移步到桌前坐下。端起小碗,他挑了一勺,放入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思绪也渐渐飘忽…
那年冬天,雪下的出奇大。
似棉被般铺满了整个院落,满眼都是刺目的苍茫。
他已很久未踏出过一步。
路,已被冬雪掩埋。
整个院落被冰封隔绝,就如他的心,冷寒荒芜。
靠坐在窗前,头倚着窗棂,他眼神涣散的望向院落,温热的气息喷打在窗栏,凝成浅浅的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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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4.那天那年
眸子被那雪白刺的生疼,他低头,抚了抚眼。起身向门口走去。
院门被缓缓推开,一抹小小的身影闪入他的视线。
是名小丫头。
院内的雪没过小腿,她低着头,看不清眉眼。
良久,她一手挽起衣裙,一手紧挎着篮子,踏出了第一步。
摇晃着身子,她深深地踩了下去,待站稳后,她定了定,艰难的提起另一脚,向前跨去。
几步路,她却走的漫长,每一步都异常吃力。
小腿以下部分的衣裙色泽颇深,已然湿透。
小手被冻得通红,她下意识的往衣袖里拢着。
在雪地顿了顿。
她深吸一口,再次迈开了艰难的步伐。
淡淡的阳光透过薄云照射而来,她伸手抚了抚额角轻薄的汗珠,抬头望向了前方。
她看到了他,伸出小手挥了挥,青涩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干净温暖的笑容。
他一怔。
有多少年,无人在自己面前这般笑过了?
从记事起,除了母后,他身边充斥的便全是令人作呕的虚伪及阴暗,他唯一的能做的便是装聋作哑,隐起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