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兰登感到身后的墙壁消失了。随着一阵凉风袭来,兰登摇摇晃晃地退向了夜空。这里是阳台! 他这会儿明白了黑煞星想要做什么。
兰登顿时意识到身后的险境——这里距下面的庭院有一百英尺高。
他在进来的路上就看到了。黑煞星丝毫都不浪费时间。他浑身涌起一股力量,猛地刺了过来。铁棒的尖头一下子划向兰登腰间。兰登急忙向后一闪,但那个尖头突然刺了过来,扎到了他的衬衫。铁棒的尖头又一次刺向他,他又朝后退了退,感觉阳台上的栏杆就在身后。想到再一棒刺来自己就必死无疑时,他做了愚蠢的尝试。他侧身一闪抓住了那根铁棒,这让他感到一股疼痛传遍了整只手掌,但他还是紧抓住不放。
黑煞星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两人面对面扭打着僵持了片刻,兰登都能闻到杀手那带有恶臭味的口气。兰登手里的铁棒慢慢滑落,黑煞星真是太强劲有力了。兰登试图用脚去踩杀手受伤的脚趾头,可这孤注一掷之举使他差点儿失去平衡。黑煞星毕竟是职业杀手,知道怎样避开自己的弱势。
兰登刚才已经使出了最后一招。他知道这会儿自己已经抓不住铁棒了。
黑煞星突然抬起双臂,猛地把兰登推到了栏杆上。栏杆高不过双腿,兰登一下子感到身后空荡荡的。杀手抓住铁棒,斜压在兰登胸前,这使兰登的后背在阳台上弯成了弧形。
“永别了。”黑煞星冷笑道。
他残忍地瞪着兰登,最后又猛地推了一把。兰登的身体重心一转移,整个人向后翻了过去。在翻下楼的时候,兰登还心存一线生的希望,一把抓向栏杆。左手从栏杆上滑了下去,但右手却抓住了栏杆。他倒挂在栏杆上,双脚和一只手都吊在下面…他竭力抓住栏杆不放。
黑煞星将铁棒举过头顶,赫然出现在兰登上方,正准备狠命地把铁棒砸下来。就在铁棒往上扬时,兰登看见一个人影。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纯粹因为害怕,在那一刻他感到黑煞星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环。在他身后,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起来…像是一团滚滚而来的火球。
铁棒刚扬到半空中,黑煞星就松开了手,痛苦地尖叫起来。
铁棒“当啷”一声从兰登身前坠入夜色中。黑煞星慌忙转过身去,兰登看到杀手的后背被火把灼得起了泡。兰登费劲地爬上来,看到维多利亚此刻正对黑煞星怒目而视。
维多利亚在身前挥动着火把,火光之下,她的脸上露出了报仇的决心。兰登不知道也不再关心她是如何逃脱的。他开始艰难地向上翻过栏杆。
这次决斗很快就会结束,维多利亚根本就不是黑煞星的对手。黑煞星勃然大怒,尖叫着冲向了维多利亚。她试图躲避一下.但杀手已经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火把正要强夺过来扔掉。兰登再也等不及了。他一下子跃过栏杆,握紧拳头猛地捅在黑煞星后背上那起泡的伤口上。
尖叫声似乎回荡在通往梵蒂冈的整条路上。
黑煞星呆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痛苦地将后背弯成弧形。他松开了火把,于是维多利亚狠狠地将火把戳到了他的脸上。火把烧到了他的左眼,咝咝作响。他又尖叫起来.双手连忙捂在脸上。
“这叫做以眼还眼。”维多利亚咬牙切齿地说。这次维多利亚像拿着球拍一样舞动着火把抽在黑煞星的脸上.他跌跌撞撞地靠在了栏杆上。
兰登和维多利亚同时扑了过去,二人连推带挤,黑煞星向后翻过栏杆坠入夜色中。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尖叫声,惟一的声响是杀手四仰八叉地摔在最下面一堆炮弹上时,脊柱断裂发出的“喀嚓”声。
兰登转过身来,一脸困惑地注视着维多利亚。她腰间和肩上的绳子已经松开。她的眼中闪着地狱般的怒火。
“霍迪尼可是懂得瑜伽术的。”①
『注①:霍迪尼(Harry Holidi ,1874-1926),美国魔术师,生于西班牙.以能从脚镣、捆绑及各种封锁的容器中脱身而闻名,著有《奇迹传播者及其方法》等。这里.维多利亚意在告诉兰登她是利用瑜伽术逃脱的。』
109
就在兰登去天使堡营救维多利亚期间,瑞士侍卫兵在圣彼得广场上组成一道人墙,喊着各种命令成扇形展开,试图把拥挤的人群推回到安全距离以内。但没有用,人群太密集了,他们似乎觉得自身的安全并不算什么,罗马教廷追在眉睫的劫难倒成了他们最关心的事儿,高高地挂在广场上空的各家媒体的显示屏上此时都在实况转播反物质储存器倒计时的状况--那是直接从瑞士侍卫队的安全监控器上传送过来的--这全承蒙教皇内侍的帮忙。可遗憾的是,储存器倒计时的景象对于驱散人群不起任何作用。广场上的人群望着储存器内悬浮的那一小滴液态物质,似乎觉得那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危险。他们这会儿还看得到倒计时的时间--距离爆炸还有不到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他们还可以留下来观看好一会儿呢。
尽管如此,瑞士侍卫兵们一致认为教皇内侍义无反顾地把实情告诉天下人,然后又让媒体用画面真实展现光照派的诡计,真算得上是明智之举。光照派无疑是期望罗马教廷如平常一样在厄运面前缄默不语。但今晚可不行。卡洛·文特克教皇内侍已经证明自己是个极具号召力的对手。
在西斯廷教堂里,莫尔塔蒂主教越来越坐立不安。已经过了11点15分。很多红衣主教还在继续祈祷,但有些已经聚在出口处,显然是已被当前的情形搅得心绪不宁。某些红衣主教开始用拳头“嘭嘭”地敲起了大门。
沙特朗中尉在门外听到了“嘭嘭”的敲门声,却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一下表,发现到开门的时间了。罗奇尔上尉早已下过严令,他不发话就坚决不能放主教们出来。敲门声越来越紧密,沙特朗感到一阵窘迫。他想知道上尉是不是把这事儿全给忘了。自从接了那个神秘电话之后,上尉的行为一直都很古怪。
沙特朗掏出了对讲机。“是上尉吗? 我是沙特朗。时间已经过了,能打开西斯廷教堂大门了吗? ”
“那扇大门不能开。我可是已经给你下过命令了。”
“我们的客人马上就到。带几个人上楼,守在教皇办公室门口,教皇内侍哪儿都不许去。”
“对不起,长官,你说什么? ”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中尉? ”
“没有.长官。我这就去做。”
在楼上的教皇办公室里,教皇内侍凝视着火堆,心中默想:主啊,请赐予我力量,施展奇迹吧。他拨弄着木炭,思忖着自己能不能挺过今晚。
110
晚间,11点23分。
维多利亚哆哆嗦嗦地站在天使堡的阳台上,凝望着对岸的罗马城,眼中溢满了泪水。她很想拥抱罗伯特·兰登,但是她不能。她感到身体都。
要麻木了,便活动了一下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杀父凶手摔到城堡的最下面死去了,连她自己也差一点成了受害者。
兰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头,她感到一股暖流注入体内,神奇般地融化了心头的冰霜。她颤抖着恢复了知觉。迷雾散尽,她转过身来,看见罗伯特像个地狱里的人——浑身潮湿而凌乱他显然是经历了炼狱之苦前来搭救她。
“谢谢你…”她轻声说。
兰登露出疲惫的笑容.提醒维多利亚应该感谢的人是她自己——实际上是她通过收缩双肩救出了他们两个人。维多利亚擦干了泪水,真想和他永远地站在那儿,但这种解脱只是短暂的。
“我们得离开这里。”兰登说道。
维多利亚的心思放在了其他事情上。她正凝视着外面的梵蒂冈。这个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人潮拥挤得令人不安,整个国家在纷至沓来的媒体镁光灯下映射出一片白光。令她震惊的是,圣彼得广场上依然挤满了人群! 显而易见,瑞士侍卫队仅仅往后清理出了大约一百五十英尺的空间——只是教堂正前方的那块地方——还不到广场的三分之一。拥挤的人群环绕在广场上,此时就连人群的外围都挤得严严实实。那些站在安全距离内的人都往里挤着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把里面的人围得严严实实。
他们离得太近了!维多利亚心想,实在太近了! “我要回到那里去。”兰登断然说道。
维多利亚转过了身,满腹狐疑地问道:“回梵蒂冈吗? ”
兰登给她讲述了那个撒玛利亚人的事情,还告诉了她这是怎样的一个阴谋。光照派领袖——一个叫杰纳斯的人竟然要亲自出马来给教皇内侍打烙印。那将是光照派策划的最后一次行动。
“梵蒂冈内还没人知道这事儿。”兰登说。“我没办法联系他们,再说,那个家伙随时可能到达。在瑞士侍士兵放他进去之前,我得先给他们提个醒儿。”
“但你决不可能穿过密集的人群! ”
兰登语气中带着自信,回答道:“总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维多利亚又一次感到这位历史学家了解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我也要去。”
“不,为什么两人都冒险——”
“我得找条路把那些人带出来! 他们处境极其危——”
说话间,他们站的阳台开始摇晃起来。一个振聋发聩的隆隆声震颤了整座城堡。紧接着一团白光从圣彼得广场射过来,刺得他们眼睛都花了。维多利亚只有一个念头。哦。天哪,反物质提前湮灭了! 但那并不是爆炸,而是人群中爆发出的一阵响亮的欢呼声。维多利亚眯起眼睛望着那片灯光。此时那些镁光灯纷纷从广场移开.似乎对准了他们! 每个人都转过了身,一边叫喊一边比划着什么。隆隆声越来越响,广场上的气氛似乎顿时活跃了起来。
兰登看上去一脸的困惑,说道:“到底什么东西——”
头顶上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城堡后面突然飞来一架教会的直升机。在他们正上方五十英尺的地方,直升机隆隆地径直飞向了梵蒂冈。直升机在镁光灯的照射下发着亮光掠过头顶时,整座城堡都摇晃了起来。那些灯光随着直升机一起移开,兰登和维多利亚顿时又陷入黑暗之中。
他们看到那架庞大的机器缓缓地在圣彼得广场的上空停了一下,维多利亚担心他们已经晚了一步。伴随着一团灰尘,直升机落向广场上人群与教堂之间的空地,在教堂楼梯底端降落了。
“竟然落在了门口。”维多利亚说道。在白色大理石的映照下?她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教皇皇宫里出来走向了直升机。要不是那人头戴鲜红的贝雷帽,她绝对认不出那人。“红地毯式的接待,那是罗奇尔,”
兰登一拳砸在了栏杆上。“得有人去提醒他们!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维多利亚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等一等! ”她刚刚还看到了一些什么,那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哆哆嗦嗦地指向了那架直升机。虽然离得这么远,她也绝不会看错。从直升机跳板上下来另一个人…他行动如此独特,肯定是那个人。他虽然坐着,却能毫不费劲地控制前进的方向,以惊人的速度穿过开阔的广场。
那是坐在电动轮椅宝座上的君王。
他就是马克西米利安·科勒。
111
贝尔维迪宫门厅的豪华装饰让科勒深感厌恶。单是屋顶上的一片金树叶很可能就足以为治疗癌症提供一年的研究经费。罗奇尔带领科勒从残疾人专用坡道绕远路进了教皇宫。
“没有电梯吗? ”科勒质问道。
“没有电。”罗奇尔指了指周围漆黑的大楼里点着的蜡烛说。“这是我们的搜查战术之一。”
“毫无疑问.这是个失败的战术。”
罗奇尔点了点头。
科勒突然又咳嗽了起来.他知道这可能会让他一命呜呼了。他也并非完全不想那样。
他们来到顶层,然后沿走廊朝教皇办公室走了过去,这时四名瑞士侍卫兵跑了过来,迷惑不解地问到:“上尉,你上这里来干什么? 我还以为这个人得到情报——”
“他只对教皇内侍讲。”
卫兵们看上去满脸疑惑,却也不敢再问。
“告诉教皇内侍,”罗奇尔铿锵有力地说,“就说‘欧核中心’主任,马克西米利安·科勒要在这里见他。快去。”
“是,长官! ”其中一名卫兵说着连忙跑向教皇内侍办公室,其他人则站在原地不动。他们看上去很拘谨.打量着罗奇尔说:“上尉,稍等片刻。
我们会通报您的客人已经来了。“
但是,科勒并没有停下来。他突然转过去,操纵轮椅绕过了这些卫兵。
卫兵们急忙转过身小跑着来到他旁边,喊道:“先生! 站住! ”
科勒特别反感他们。即使是世上最精锐的保安也不能免俗,还是跟一般人一样无法不对残疾人抱有怜悯之情。科勒要是个健全人.他们可能早就把他擒住了。残疾人就是弱者,科勒心想,大约人们都这么觉得。
科勒知道要实现他此行的目的时间很紧迫。他同样知道自己今晚可能要死在这里。但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担心。他情愿付出生命的代价。他的一切都被某些如文特斯克教皇内侍一样的人摧毁,为此他这一生忍受了太多的痛苦。
“先生,”卫兵大叫着冲到他面前.在走廊里站成了一条直线,“你必须停下来! ”其中一名卫兵侧向抬起胳膊,挡住了科勒。
科勒停了下来。
罗奇尔走上前去,一脸歉疚地说道:“对不起,科勒先生,稍等一下。
未经通报.谁也不能进入教皇办公室。“
科勒意识到在罗奇尔看来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好吧,科勒心想,我们就等着。
那些卫兵似乎很残忍,他们把科勒堵在了一面镀金的大穿衣镜近旁。
看到镜子中自己那扭曲的身体,科勒感到一阵厌恶,由来已久的怒火又充满了胸膛。这给了他一种力量。他现在已深入敌营了。就是这些人让他丧失了尊严。就是这些人,就因为他们,他从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从不曾站起来领奖。这些人拥有的是什么真理? 有什么证据! 见他的鬼! 就凭一本古老的辩话书? 就凭那些关于奇迹的预言? 科学可是每无都在剑科勒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冷眼凝视了一会儿。今晚我可能目宗教而死,他心想,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有那么一会儿,科勒似乎又回到了十一岁,在父母位于法兰克福的公寓里,躺在自己床上。身下铺的是欧洲做工最精美的细麻布床单,但早已被汗水浸透。小马克斯感觉像是躺在火炕上一样,难以想象的疼痛折磨着他的身体。父母在他床边已经跪了整整两天,他们还在祈祷。
法兰克福的三位最高明的医生站在了阴影处。
“我恳请你再考虑考虑! ”一位医生说道,“看看这个孩子吧! 他高烧不退,正处于极度痛苦之中! 这很危险! ”
但是,母亲还没开口,马克斯就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上帝会保--佑他的。”
是的,马克斯心想,上帝会保佑我。母亲语气中透出的坚定信念给了他力量。上帝会保佑我的。
一个时后,马克斯感到整个身体像被压在车下碾碎了一样。他连哭都没了力气。
“你儿子的病非常严重。”另一位医生说,“不管怎样,让我给他止痛吧。我包里有一支简易注射——”
“好了,闭嘴! ”马克斯的父亲制止了那位医生,连眼都没睁一下。他只是继续他的祷告。
“父亲,求您了! ”马克斯真想尖叫,“让他给我止痛吧! ”一阵猛烈的咳嗽却让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小时后,他越发感到疼痛了。
“你儿子可能会瘫痪。”一位医生斥责道。“甚至可能死亡! 我们有药可以救他! ”
弗朗与赫尔·科勒夫妇根本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不相信医学。
他们是谁,竟然要妨碍上帝的计划? 科勒夫妇更加热切地祈祷着。毕竟是上帝让他们有幸得到了这个孩子,上帝为什么要带走这个孩子呢? 母亲低声告诉马克斯要坚强。她解释这是上帝在考验他…就像《圣经》故事里的亚伯拉罕一样…考验他的忠诚。
他也想相信上帝,可疼痛却是难以忍受的。
“我看不下去了! ”一位医生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跑出了那个房间。
黎明之前,马克斯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他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因剧痛而抽搐着。耶稣在哪儿呢? 他怀疑起来。难道他不爱我碍? 马克斯感到自己快不行了。
母亲倒在床边睡着了,双手依然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马克斯的父亲穿过房间走到窗前,凝望着窗外的曙光,精神似乎有点恍惚。马克斯可以听到他在不停地低声咕哝着,祈祷上帝大发慈悲。
就在那时,马克斯感到有个影子盘旋在他上方。是天使吗? 马克斯几乎要看不见了。他的眼睛肿得挤在了一起。那个影子对他耳语,可那不是天使的声音。马克斯听出了那是其中的一位医生…那人在角落里坐了两天一直没走,他恳求马克斯的父母让他给孩子服用英格兰产的某种新药。
“我决不会原谅自己,”医生低声说道,“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紧接着,那位医生轻轻地抓住马克斯那虚弱的胳膊.说道:“我真希望能早点这样做。”
马克斯感到胳膊上一阵轻微的刺痈——经过刚才那阵剧痛,这点疼痛几乎感觉不到。
后来,那位医生安静地收拾起他的东西。临走时,他把一只手放在马克斯额头上,说道:“这能救你的命。我对医学的力量坚信不疑。”
几分钟后,马克斯就感到血管内似乎注入了某种神奇的力量,一阵暖流传遍全身,疼痛渐渐消失了。终于,这么多天以来,马克斯第一次睡着了。
烧退了,他的父母声称这是上帝的奇迹。但是,当情况表明孩子变成了残废时,他们变得非常沮丧。他们推着孩子去教堂咨询牧师。
“全靠上帝慈悲,”那个牧师告诉他们,“这孩子才得以幸存。”
马克斯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可我们的儿子不能走路了! ”弗朗·科勒抽泣着说道。
牧师难过地点了点头,说道:“对,看来他不够忠诚,上帝因此惩罚了他。”
“科勒先生? ”这是那位先跑开的瑞士侍卫兵的声音。“教皇内侍说同意接见你。”
科勒咕哝了一声朝走廊尽头加速而去。
“他对你的来访感到惊讶。”卫兵说。
“我知道。”科勒说着,继续转动着轮椅。“我想单独见他。”
“不可能,”卫兵说道.“没人一一”
“中尉”罗奇尔咆哮道,“会面将按科勒先生的意思办。”
那名卫兵露出了明显的怀疑目光。
在教皇办公室门外,罗奇尔允许卫兵在科勒进门之前对其进行常规性的防范检查。他们手提式的金属探测器对科勒轮椅上的众多电子仪器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卫兵们要对他搜身,但明显因为他的残疾而感到难为情,也就无法彻底搜查。他们根本就没发现粘在轮椅下面的左轮手枪,也没收走另一样东西…科勒知道那件东西将使今晚一连串的事件有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结局。
科勒进入教皇办公室的时候,文特斯克教皇内侍独自跪在一堆快要熄灭的火堆旁祈祷着。教皇内侍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科勒先生,”教皇内侍说,“你来是为了让我殉教吗? ”
112
兰登与维多利亚急忙冲向梵蒂冈,那条被称为“密道”的狭窄地道在他们面前延伸开去。兰登手里的火把只能照亮几码远。地道两侧的墙壁靠得很近,顶又很低,空气中散发着潮气。兰登向着黑乎乎的前方不停地跑着,维多利亚则紧紧地跟在后面。
出了天使堡,地道一下子变成了一条险峻的斜坡,往上走就是一座石砌棱堡,这个棱堡看起来像罗马的一条高架渠。斜坡到这里又变成坦途,通向梵蒂冈的秘密通道就从这里开始。
兰登一边跑一边翻来覆去地琢磨那些变幻莫测而又让人迷惑的情形——科勒,杰纳斯.黑煞星,罗奇尔…第六块烙铁? 你肯定听说过第六块烙铁,杀手这样说过,它的设计最为巧妙。兰登确信自己肯定没听说过。即使在宗教派别学说的传说中.他也想不起哪里提到过什么第六块烙铁。或者确有此事,或者纯属虚构。有人谣传有金条,有人谣传有完美无瑕的光照之星,可就是没人提到过第六块烙铁。
“科勒不可能是杰纳斯!”维多利亚在高架渠内边跑边断然说道,“这不可能! ”
“不可能”这个词,兰登今晚早就不说了。“我不知道,”兰登在两人朝前跑时大声说,“科勒有种非常严重的怨恨心理,还有某种重大的影响力。”
“这次危机让。‘欧核中心’看起来像头怪物! 马克斯可从不会给‘欧核中心’抹黑! ”
兰登知道,由于光照派坚持扩大事态,“欧核中心”今晚一度遭到了公众的强烈质疑。可是,他不确定“欧核中心”的名誉到底受到了多少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