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门轻轻推开,江玉韵停了一会。
房间里飘着消毒水和药味。
江问坐在床边,视线停在逢宁身上。他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对别的动静置若罔闻。
她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反手把门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今天继续发小红包,明天的更新可能要晚点了!!别等!!1


☆、第 20 章

再次有意识, 是被渴醒。
逢宁手撑着身子, 坐起来一点,打量了一下四周。挺高级的套间,悬挂式的电视机, 碎花壁纸, 欧式沙发。要不是点滴瓶,她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实木壁灯发出淡淡的光。她一动,趴在边上的人就醒了。
窗帘半开, 外面一片漆黑, 月亮挂在天边很模糊。她勉力提起精神,“几点了,你怎么在这。”
江问揉揉眼睛,声音低哑地有些沙, “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逢宁胃在抽搐,强撑着跟他说话, “有水吗, 帮我倒点来。”
时间很晚了, 周围几乎没有别的声音。温水灌进喉咙,干到冒烟的嗓子终于缓解不少。
暗淡的光线里, 江问立在几米远处,神色萎靡,整个人凌乱不已。
目光交汇,逢宁对上他水润润的眼睛,轻松地笑了笑, “我好好的,你摆出这个样子干啥啊?”
他顿了顿,“今天...”
“我初中就出来卖酒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说了,逢老师只是以身作则,告诉你们形势比人强。上次嘴皮子碰碰你们都听不进去,这次够形象生动,够印象深刻了吧?”
她打了个哈欠,依旧是玩笑的语气,“行了行了,翻篇翻篇,你瞅瞅你自己那个晦气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我哭丧呢。”
“......”
隔了好一会,逢宁动了动身子,感觉小腹一阵血崩。她拎着自己衣领嗅嗅,差点又呕出来。
逢宁抬头,“嗳,帮我个忙呗。你去附近转转,找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随便买件棉短袖,还有一包夜用的卫生棉。”
江问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隔了好一会,他艰难开口:“什么牌子...”
深夜便利店。江问一个人独自徘徊在女性用品这边,脸上有点不正常的潮红。
旁边有个下夜班的小护士路过,好奇地看着他。
被人这么注视着,江问不得不假装淡定地弯腰,从货架上取下那个包装纸蓝蓝的七度空间。
拿去前台结账,速战速决。
店员也没什么精神,把货码一扫,懒洋洋地说,“挺宠女朋友的啊。”
他神情淡然,含糊地应了一声。
逢宁洗完澡出来,发现江问合起眼帘,呼吸沉重,似乎是累极了,倒在沙发上直接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过去。看了会,找了薄毯子给他盖上,把灯关了。
*
第二天孟桃雨来的很早,把买的水果放到一边。
逢宁正靠在床头打点滴,有点无奈,“我下午就出院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桃雨忧心忡忡,“我昨天晚上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一直都没回。后来我从同学群里找到赵濒临,给他发消息,才知道你在医院。你现在好点了吗?”
“嗯哪,没事没事,好着呢。”
“赵濒临说江问昨天晚上留在这里了,他走了吗?”
“早上走的吧,我在睡觉,不知道。”
孟桃雨换了个话题,举举手里的书,“你无聊吗,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护士把窗户推开透气,外面来了阵风,吹得头发把眼睛挡了挡。
孟桃雨放下书,腾出手来,把绑好的马尾散成一堆,将腮边的几缕碎发重新扎好。
一阵走动的声音传来,她侧头一看,不知房间什么时候进了四五个人。
孟桃雨抱着本书,毫无征兆愣在原地。
打头的人很高,毫无表情很冷硬的一张脸,肩膀宽阔。他穿了一件汽修服,还有机油印子,似乎刚刚才结束工作。袖口堆到胳膊肘,露出微褐的手臂。
孟桃雨赶紧退开半步,腾出位置。那人跟他擦身而过,她感觉胳膊被人撞了一下。
病床上的逢宁喊了声,“哥。”
“你怎么搞的。”
逢宁似笑非笑,“喝多了呗。这问题我估计还要回答好几遍,干脆我写个牌子挂在脖子上算了。”
“是阿信?”
逢宁敛了神色,“事儿解决了,你们别管。”她跟孟桃雨笑眯眯地说,“介绍下,这我哥。说起来你俩还是本家,一个姓呢。”
孟桃雨白净瘦小,一副好脾气的温柔长相。纤细清秀,文文气气的很讨人喜欢。
她有点怕生,咬住唇,讷讷打了个招呼,“哥哥好。”
孟瀚漠微微侧过头看她,“哦...你好。”
*
赵濒临进到医院,上到三楼,拐了个弯,看到一个人倚在走廊上。
听到脚步声,江问把脸转过来。
赵濒临犹疑,打量了他一番,用手指了指里面,“你怎么不进去?”
江问撩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有人。”
“谁啊?”
“不知道。”江问答。
赵濒临看他的样子,有些莫名,探出头,鬼鬼祟祟偷看几眼,恍然,“啊,逢宁男朋友?”
江问转了视线去看旁边,嗯了一声。
他认出了孟瀚漠,是逢宁那天喂橘子的人。
轻易看出好友的沉默失落。赵濒临忍不住多嘴,蚊子似的声音,“那反正...你和逢宁,你们俩...你也有女朋友,是吧。”
“我分手了。”
赵濒临有点没反应过来,“啊?啊?!这就分啦...怎么分的。”
“不喜欢啊。”江问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带点漠然。
“不喜欢...”赵濒临重复了一遍,欲言又止,“那你是喜欢...”
接近几分钟的静默。江问自嘲地笑笑。
*
他们在交流,孟桃雨盯着脚下的地板,眼观鼻,鼻关心。
孟瀚漠似乎还有事,讲了两句话就走了。孟桃雨忍不住用余光看过去。
等在外头的寸头男递了根烟过去,他没看也没接,一手撂开。
人走后,逢宁忽然叫了一声,“靠,我哥钥匙落在这了。”
孟桃雨追到楼下,心脏如鼓擂。她过玻璃往外看,寻到那道身影。脚步缓了缓,又忍不住加快。
他们几人都上了各自的摩托车。
孟桃雨一着急,几十米开外喊了声:
“——孟哥哥!”
这么一嗓子,一窝人都听见了。几个人动作顿住,均望向发声源。
“孟、哥、哥?”寸头咬文嚼字地品了品,肩膀直抖,“漠哥,你哪认的情妹妹啊?”
“好像是个学生妹,清纯的哟,漠哥口味清淡不少哇。”
孟桃雨一来就听到了这么句话。脚步滞住,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脸和耳垂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红。
孟瀚漠不轻不重踹了那人一脚,“别调戏小妹妹。”
这下可真把其他几个人逗着了,一人一句,混不吝地道:“哎哟哟哟,小妹妹你怎么这么害羞啊。”
“这就脸红了吗小妹妹。”
“闹呢,你们这群孙子,都不准调戏人家孟哥哥的小妹妹。”
不管其他人的笑闹,孟瀚漠把烟掐了,拿眼睛瞧着她,“什么事。”
“那个,钥匙。”孟桃雨如梦初醒,赶紧把东西递过去,轻轻柔柔地说:“宁宁要我给你送的。”
“谢谢。”孟瀚漠略弯腰,接过来。
孟桃雨后退两步,赶紧摇头,“没事没事,不用谢的。”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实在是太紧张了,居然微微鞠了个躬,“那我走了,哥哥再见。”
“噗。”寸头憋笑到脸抽筋。
孟瀚漠微微扬眉,好像也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嗯,再见。”
孟桃雨心跳声大的离谱,脑子还处于半空白状态。她小心翼翼躲在花坛的边上,偷偷看着他们一行人远去。
*
周一照常上学。
逢宁这两天胃隐隐作痛,连大姨妈疼痛期限都好像延长不少。她觉得特别累,无精打采地在桌上趴了两节课。
第三节是英语课。
上课铃还没打响,铁娘子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都安静一下,把上周布置的作业放在桌上,我来挨个检查。没写的都自觉起来,给我站出去。”
此话一出,满班哗然。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响起。
逢宁在医院躺了两天,什么作业都没碰。无声叹口气,刚想起身,桌上突然被丢了张写满的卷子。她精神不济,连带着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
前方传来椅子的拖拉声音。
她眼睫动了动,错愕的抬头,见到江问站了起来。
铁娘子刚好走到身边,打量了他两眼,“你站起来干什么,没写作业?”
江问垂下头,嗯了一声。
“卷子呢,拿来我看看,写多少了?”
江问低声说:“没写。”
“一个字都没写?”
江问沉默。
赵濒临内心风起云涌,嘴张成了O型,看了眼逢宁,又看了眼江问,又看了眼逢宁。
铁娘子脸色不上不下,按捺着火气,“你为什么不写?”
“忘了。”
“忘了?!”铁娘子沉下脸,骤然拔高声音,“我强调了几次你还能忘?把老师的话当耳边风吗?你知道自己周测名次滑到哪了吗?”
江问一言不发。
这下,全班的目光都聚到这来了。
铁娘子平复了一下呼吸,扬声道:“还有没有没写的?”
几分钟后,班上又稀稀拉拉站起来三四个男生。
“你们几个,排好队。”铁娘子手往外面指了指,“现在就给我下去,到操场上跑!”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家不要为了我吵架。
在晋江和外面都是。
我犯错在先,有人讨厌我,有人骂我,有人刷负,这都是他们的自由。
对作品的喜欢和和作者应该是分开的,这是我的观点。
你们能够喜欢我写的书,对我来说已经很珍贵,不必再为了我和谁发生争执。


☆、第 21 章

“我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 还是这么多人要挑战底线。不要以为成绩好, 就能偷懒,就能把老师说的话不放在心上。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的人多了去了, 为了一时的成绩而满足, 而懈怠,以后的人生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这番批驳炮火针对的太明显,满教室的人都呆了。
“还愣着干什么, 出去!”
江问无动于衷地穿过错愕的目光。
“你们先在教室自习。”铁娘子丢下这句话, 走下讲台。
议论声在铁娘子踏出教室那一刻骤然响起。
“阿铁这次动了大怒啊...”
“这话说的也太狠了。”
“哇哇哇,有好戏看了。”
赵濒临亲眼目睹了在老师到来的前两秒江问反手往后丢卷子的操作。
他实在是太震惊了,甚至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能表达自己的震惊。奈何腹中墨水有限,哽了一下, 居然吐出一句:“铁娘子心是真的铁,江问头也是真的铁。”
江问被罚去操场跑步, 那绝对是校园里的一道风景线。
——至少同年级的几乎没人不认识江问。
综合家境、相貌等因素, 江问在课余各种八卦帅哥的小道消息里, 被提到频率差不多是最高的一个。他初中当过学生会主席,课业常年名列榜首, 为人冷峻斯文,对搭讪的女生目不斜视。
而他越是冷淡,高中女生越是觉得神秘,和斯德哥尔摩患者一样,受虐的同时又无法自拔。
其实大家都没有认真听讲的心思, 只有班长和英语课代表在勉强维持着纪律。
窃窃私语中,逢宁撑着下巴,放空地看向窗外。
透过玻璃,能看到远处操场的某个小角。过个几分钟,江问的身影就会一闪而过。
阳光热辣,操场周围三三两两聚着上体育课的人,有的假装路过,有的假装在欣赏风景,实际上目光都偷摸往某人身上拐。
罚跑的男生也不觉得丢脸,相反还挺美滋滋的。因为他们发现和江问一起跑个步,还能顺带着被妹子围观,出出风头,真好。
很快贴吧上都有了帖子,而且这个帖子的标题也很精髓:【什么情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下面楼盖的很快:
路人1:王子是谁,犯什么法了,求指路?
路人2:回答楼上,王子是江问,在操场那边跑步呢
路人3: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可还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人4:发生什么,江问怎么了??
路人5:听说是没写作业被罚了
楼主贴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只有侧脸,像素看就是临时用手机偷拍下来的。尽管糊,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其中姿色。
于是回帖的热情越发高涨:
路人甲:wuhoooooo~求问,他是高几的,几班!!!!!有主了吗??
路人乙:卧槽!!!!有点帅!!!皮肤看上去好好!!!!!
路人丙:所以...你们真的都不知道江问吗?他以前就很有名了....不知道他的建议去翻一下贴吧精华帖,有个盘点校草的里面有他,我敢保证,他真人比照片帅上一万倍~~~~~
p个s:不仅帅,成绩也爆炸好。不过他挺高冷的,不是一般冷,而是冷到北极的冷,不仅冷,还不近女色。我举个例子,他能面不改色绕过给他表白的人,连别人情书都不收。各位妹妹下手前请慎重。
*
几个人进来,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蔫茄子,教室里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江问走到自己座位,拖开椅子,安静地坐下。
“唉哟您终于回来了!”郗高原隔了好几排的人,装出一副关心急切的样子,往这边喊:“没累着,没晒坏吧!”
而赵濒临则是深情款款地开始念诗:“我也渴望着有这么一个人,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免我无枝可依。我也渴望着有这么一个人,在我没写作业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挡在我身前,免我——”
“找抽?”
被江问不冷不淡的一个眼刀之后,赵濒临把后半截话生生吞了回去。
他刚刚剧烈运动完,后背上都湿了,校服贴在身上,汗把身体的轮廓显出大半。
“喂。”逢宁拍了拍他。
江问侧过脸,一缕缕的汗顺着往下淌。他呼吸还没平复,微微地喘。
“抄完了,谢谢学霸,谢谢谢谢谢。”
江问接过卷子,扫了一眼。姓名那拦被人填上名字,笔锋凌厉,问字的最后一笔被拉的很下,拐了个勾。
看了大概有一分钟,他把卷子收到抽屉里。
赵濒临用手机刷贴吧吃江问的瓜,作为半个知情人士,他突然娇羞地哼起歌:“一生热爱回头太难,苦往心里藏~”
江问低头拿书的动作一顿,盯了他几秒,转开视线。
赵濒临背靠墙壁,闭上眼,孜孜不倦地陶醉:“可知心痛的感觉,总是我在体会~”
看他这个熊样,前桌要笑不笑地转过头,“怎么,赵少失恋了啊?”
“nonono,情场失意的人可不是我。”赵濒临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年少不听张学友,听懂已是伤心人。”
上午的课还没上完,课间有不少小女生打听到江问坐的位置,借着上厕所路过的名义,来九班走廊围观,还有不认识的人喊了一声他名字。班上也有人对着这边在窃窃私语。
江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所以。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的源头——他的半裸旧照被人翻出来了。
因为贴吧那个帖子的缘故,有好奇人士直接开搜江问的大名,顺藤摸瓜就看到了以前的照片。
这张半裸.照片是郗高原某个好友从朋友圈搬运的,在隔壁精华盘点校草贴里贡献了出来。
当时是夏天,在场没女生。他们一群人刚刚打完篮球,都热的把上衣脱了。
和其他男生混作一堆时,江问就算不站在最中间,也是最显眼的一个。
大中午正是光线最强烈的时候。他仰脖喝水,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湿湿的发,小腹和腰的线条一览无遗,全部暴露在镜头下,青涩又性感。
不少女生一边忍着羞耻一边把这张半裸.照存到手机里。
赵濒临在旁边拿着手机调戏,“完了完了,我头牌的艳照怎么又被翻出来了,这下清清白白的身子都被人看光了。”
江问坐着没动,只埋头看书不理会。
“啥东西啥东西?”逢宁是个不折不扣的色女,且八卦欲旺盛,“什么艳照!我也要看!”
“江问的艳照,你要看吗?”
逢宁哇了一声,招了招手,“真的假的,我要看啊,让我欣赏一下。”
赵濒临探个头过去,假模假样询问似的:“那我给她看了?”
江问沉默。
“啧,你要是不想,我就不给呗。”
“随便。”他口气听不出好坏。
赵濒临哦哦两声,还在故意逗他:“给个准话嘛,随便的意思是...?”
江问又不做声了,沉默一会才道:“不给。”
赵濒临感受到了他口是心非那股傲娇劲,切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了逢宁。
星期一的上午总是格外地难熬,等到中午放学,赵濒临从座位上跳起来,像解放了一样欢呼:“走啊,吃饭去。”
吵吵闹闹之中,江问说:“你先走吧。”
“为什么,你不吃?”
“嗯。”
他的脸色褪成一种不正常的苍白。手撑着额头,揉了揉,眼睛闭上。
外面传来放学的音乐广播,有人走来走去,撞到桌椅,谈话声笑声,忽大忽小。就维持这么个姿势等了良久,终于等周围嗡嗡的声响都渐渐弱下去。
——笃笃
有人敲了两下课桌。
江问睁眼,视线还有点涣散,逢宁的脸突然在他的眼前放大。
俩人贴的太近,他不可控地往后仰了点距离。
目光相碰,江问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的却是那晚的梦。她也是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在梦里都险些鬼迷心窍丢了魂。
逢宁微微歪着脑袋,从容地打量他的脸色,半晌直起腰,“起来。”
江问没反应过来,仰起头看她。
“你中暑了,我陪你去医务室。”
*
这个点,医务室只有一个值班的女医生,她丢开正看了一半的书,“怎么了你们两个?”
逢宁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女医生哦了一声,“头晕吗,这会想吐吗,大概难受多久了。”
江问一一回答。
女医生伸手,“学生卡拿来,我帮你挂个水。”
挂完水,女医生让他在窄窄的那张病床上躺下。
逢宁站在一旁,帮他调了调点滴的速度,“今天那个卷子,谢谢了啊,看不出你对朋友挺讲义气呢。”
这话她讲起来像是公式化的感谢,漫不经心之中和他把距离拉开。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当结果摆在这里,事实是什么重要吗?不重要,每个人都只会选择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逢宁并没有问他的动机,而是自己选择了一种方式去解释他的行为,掩饰太平。
江问感受到她的疏远,垂着眼睛,开始烦自己。
他不知道是在掩耳盗铃,还是给自己催眠,“你喝酒喝到住院,就算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顿了顿,他说:“你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逢宁答应的很爽快,“行,那我走了,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找老师请假,下午回寝室睡一觉。点滴打完了记得喊人啊。”
江问嗯了一声,干脆把头撇向一边。
脚步远去,门被轻轻关上,很轻很轻的一声响。
那块垂下的白帘就在眼前,有跳跃的阳光,被窗棱划分出的阴影格,随微风晃荡。
江问盯着看了良久,依旧是那副表情。
扰人的风渐渐没了,半晌,白帘停止摆动。他把点滴用力拔掉。
手背青筋凸起,不停溢出血珠,他一瞬间心里好受不少。
起身准备下床,一侧过头,江问愣住。
逢宁靠在旁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似笑非笑看着他,“小江同学,发什么脾气呀?”
作者有话要说:1.免我扰免我流离出自《时有女子》
2.一生热爱回头太难是歌词,来自张学友《回头太难》
3.年少不听张学友,网络用语。


☆、第 22 章

无言对视了五六秒。
“你怎么没走。”江问维持原本的姿势坐着, 冷淡地问她。
“你好像一个小朋友哦, 得不到大人的关注,就开始乱发脾气。”
隔了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没有。”
“嗯?”逢宁奇怪了, “没有闹脾气,那你干嘛拔针头。”
江问的手背还在冒血,脸色沉下去, “不想挂了。”
周围很静, 静得只能听到他略重的呼吸。逢宁惯会察言观色,而江问一点也不设防。
他冷清冷面的,长得好看,眉眼间全是别人惯来的神气。
啧啧, 真是个小心眼。
她呵呵笑了两声,拿了根棉签, 试探性递到他跟前, “喏, 把伤口按住。”
江问看了棉签两眼,到底是接了过来, 乖乖照做。
“不想挂就不挂了。”逢宁看看表,“走吧,去吃饭吧。”
本来打算去食堂,结果空空一片,很多窗口已经关闭。他们从西门出去, 路边摆摊的也没几个。逢宁突然好奇:“少爷,您在食堂吃过饭吗?”
“别喊我少爷。”江问皱眉,沉稳的优等生形象又端出来了,“不怎么吃。”
“怎么?别人都这么喊,那我喊什么?”
“名字。”
“江问?”
“嗯。”
她又喊了一声:“江问?”
江问看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不到食堂吃啊?”
“我不喜欢闻...”江问犹豫了一会,措辞半天,含糊吐出两个字,“菜味。”
“菜味?”逢宁被笑到。
她突然想到赵濒临说过,江问表面上看着很酷,很冷漠,其实内心就是个小娇娇。
“你也太金贵了吧,金贵的江问,连菜味都闻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问被她笑的脸色很差。
其实逢宁自己精神状态也很萎靡,前两天刚洗完的胃实在是太殇了。两个病患胃口都不是很好。江问跟着她走,随便摸去了一家清粥小馆。
“等等。”站在门口,逢宁用手拦住他,用鼻子嗅了嗅。
江问莫名,“怎么了。”
她扭过头,严肃地说:“您先闻闻,看看这家馆的菜味您看还能忍受吗?”
江问被气的一哽,拨开她的手,“我没这么矫情。”
逢宁点了一碗馄饨,又替江问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她抽了张纸擦桌子,“你喝奶茶不?孟桃雨前几天给我带了一杯烧仙草,好像就是附近买的。”
江问摇摇头,“我不喜欢喝奶茶。”
馄饨和粥端上桌,逢宁往碗里倒醋,“居然有人不喜欢喝奶茶?我最喜欢喝奶茶了,奶茶加泡面,是天下最完美的组合,幸福感Biubiu滴。”
“垃圾食品。”
看江问点评的一本正经,逢宁心里都要笑翻了,怕他又生气,只能憋着笑,“这就垃圾食品啊?那你上次吃烧烤,那不也是垃圾食品吗,你还给垃圾分类啊?”
他的神情语调依旧淡淡:“我偶尔吃,吃的很少。”
逢宁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恶狠狠地表扬道:“那你可真是健康养身的好宝宝。”
江问不喜欢吃烫的东西,用勺子把粥搅到温凉了才勉强吃一口。口里有东西的时候也不讲话,他专心把粥吞下去,说,“我不是小孩。”
“哦。”
他闷闷吃了一会,发现逢宁不讲话了。抬眼,她心不在焉,嘴里鼓鼓地嚼馄饨,眼睛却一直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