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回道:“就四觉罗——叶布舒吧。”
布木布泰赞同的点了点头,又对哲哲说:“大妃,就依姐姐之计吧。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哲哲也点了点头,然后对低首站在那里的颉德禄说:“回去禀告国汗一声,政务要紧,婚礼照常举行,就先由四觉罗代为迎娶吧。”
颉德禄应了‘是’就迅速退了出去。
在场所有的人都是表情各异的看着我,葛娅更是幸灾乐祸的不得了,素玛依旧面色难堪,但是这一切我已无法挽回了。
我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居然还对上了那双许久不见的温柔目光,颜扎氏露出理解的笑容冲我点了点头,我也迅速向她点头示意。回过头来时,我却又感觉歉疚,毕竟我又把叶布舒拉扯进来了。
我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心情,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不久一身红色旗服的叶布舒就出现在了正宫门外。他骑在一匹黑色的高马上,隔着人群遥遥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我竟然一时没能理解过来,我猜想他也许是怪我牵连他比较多吧。
叶布舒带着花轿与整个的送亲队伍出发向皇太极赐给巴特马的宫院行去。而我们这些今天注定失落的后宫女人,就只能留在正宫里,等着到了吉时,新房那面行礼完毕,我们这面便可开席,也算是庆祝了。
大妃打发了自己的贴身丫头苜菱随着巴特马的婚庆队伍一起去了。
后宫所有的妃嫔都坐在大妃宫里的正厅里面,各自神伤着。我焦急地望着门口,不知道叶布舒那面的婚礼进行得怎么样了?外面的天依旧是灰蒙蒙的,乌云压顶,似是不久将有一场好雨。
不多久一个小太监跑进正厅里请安后禀报说:“苜菱姑姑差奴才过来回大妃与各位侧妃一声,新侧妃的轿子已经抵达新宫里了。四觉罗已经按照俗礼将新侧妃顺利的领入新房之内,新侧妃此刻正在‘坐福’。四觉罗也已经退了出来新房,一切就等着国汗了。”
哲哲听完后终于放心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笑了一下看着那小太监道:“这话传得及时。来人啊!看赏。”
那小太监谢了赏之后就恭敬的退走了。
我也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毕竟一切还算顺利,也并没有出大的纰漏。接下来的婚礼也不是叶布舒能代替完成的了,一切还是要等着皇太极。
整间屋子里的女人依旧在等着,等着新房那面的消息。我感觉这其实真得挺残忍的,女人遭遇这种命运也算是不公平了。被迫出席自己丈夫的婚礼,还要表现出开心,还要耐心的等待着新房那面的消息,如果不学会伪装又有几个人真正做得到呢?
我突然很想知道,当日我举行婚礼的时候,她们也是这么无奈的等着消息吗?那么当她们得知新房内发生的一切又会是一种多么悲痛的心情呢?这种心情估计我马上也要体会了吧?这整个的后宫制度根本就是对女人最残忍的酷刑。
外面的天气依旧昏暗憋闷,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我已经坐的全身麻木冰冷了。就看见传信的小太监终于出现在了宫门口,那小太监跨进正厅的瞬间,每个酷似冰雕的女人忽然间又都复活了。
那小太监跪地行礼说道:“禀大妃,侧妃,国汗已经到达了新房,目前此刻正在行礼。”
我的心骤然抽疼了一下。行礼?会是在行什么礼?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在深想下去了。其他人的脸色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这整间屋子里的女人就像是在集体‘受刑’。此刻就算是布木布泰也没了笑容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幅麻木的表情。
漫长的等待伴随着心痛,我感觉自己真的就快要撑不下去了,如果此刻能逃开,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走得远远的,只求永远不见这场面,永远不知道新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敢去想他,怕死了那侵蚀人心肺的疼痛。
又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这次是苜菱回来了。她进来禀告道:“主子,新房那面已经礼成了,国汗也已经离开了新侧妃宫里,去到颐熹楼主持宴席了。”
大妃略显无力的点了点头,布木布泰过来扶起大妃道:“大妃,咱们也该主持宴席了。”
大妃复又点了点头,面露出些笑容对着满屋子失落的女人说:“今日是国汗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得高兴些,多喝几杯。”
稀稀落落的声音应了‘是’。
我现在心疼得都有些麻木的分不清楚究竟是痛还是不痛了。唯一强烈的感觉就是总算完了,总算结束了。
正宫里冷清的酒席进行了没多久就结束了。其实看得出来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反而倒是酒一壶壶的没得很快。我其实也很想‘一醉解千愁’,但是我却对他许诺过以后决不在酗酒,也就只能看着葛娅她们一个个的傻笑了起来,自己却还清醒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布木布泰也是清醒的一个,只是她席间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显得那么的幽怨。她是在怪我吗?那么我这份心痛又该去怪谁呢?
素玛扶我迈出正厅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而且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苜菱过来举着伞送我上轿,然后又将伞递予了素玛,素玛谢过她,便吩咐起轿离开了大妃的宫里。
轿子抬着我行了一段,我突然感觉轿子里实在憋闷,掀开轿帘喊了声:“停轿!”
太监落了轿,我走了出来,素玛马上过来搀扶了我说:“主子,您怎么叫停了啊?可是想要什么?”
我看着前方昏黑的宫道,说:“我只想一个人走走,清静一下。回宫的路我认识,你先带着轿子回去吧。”说完我伸手摘下了挂在轿子上的一只照亮灯笼。
素玛惊讶得看着我道:“主子这可万万使不得,主子决不能独自在黑夜里散步。就让奴婢们跟着吧,万一有个什么不测,奴婢们一个也担待不起啊!”
我摆了摆手道:“这皇宫大院的能有什么不测,就你能胡思乱想。我不想人跟着,你就先去吧。”
素玛却更坚持地说:“主子,就让奴婢一个人跟着吧,奴婢保证不打搅主子。奴婢实在不能任主子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夜里独自行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比我还固执。别无选择之下,我也只能让她撑着伞跟着我了。
我不知不觉居然徘徊到了第一次他说‘我好想你’的那个荷花池边。这里实在太安静,感觉这里就像一个隔离的空间,可以远离后宫。我在心里寻找着可以逃避这场婚礼的错觉,此时在这里至少我还能拥有些只属于我和他的记忆。
我对身边的素玛说:“你捂紧耳朵,我想大喊几声。”
素玛摇了摇头说:“主子尽管发泄就是,奴婢不用捂耳朵,奴婢还要为主子撑伞呢。”
我又怕大喊会惊扰了巡宫的禁军,于是我对着荷花池轻声的唱起歌来,不是开心的歌,是《彩虹天堂》:
“我不知不觉,又徘徊在从前
秋风悄悄的呼唤,听来尽是孤单
落叶的期盼,片片左右为难
心走寂寞攀,跟著飘进灰暗
我不闻不问,也许好过一点
被遗憾关在房间,挣扎只是拖延
无望的空谈,一声声的轻叹
回忆扯不断,怎么摆脱纠缠
找不到方向,往彩虹天堂
有你说的爱,在用幸福触摸忧伤
两个人相守直到白发苍苍,
自由的飞翔在灿烂的星光有你在我身旁。。。。。。。”
泪水一滴滴的掉落了下来,沿着脸颊一颗颗滑入嘴里;声音变得发颤难听。我此时体会最深的一句就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相守太难!
“我这么大喜的日子,你却唱这么难听的歌,莫不是想扫我的兴?”他熟悉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
我迅速回过身去,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雨里,目光炯炯的望着我。
我不是做梦吧?我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却是疼的。
素玛俯身为他行礼,他免了素玛的礼,走过来伸手接过素玛手中的雨伞。素玛笑着退离了开去。
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除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其他的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他笑得那么好看,那么迷惑人心,他说道:“彩虹天堂?嗯,不错。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小调啊?虽然乐律怪怪的,但是诗词却填得有点味道。‘心走寂寞攀,跟著飘进灰暗’,这句虽然不通,倒是瞒写实的。”
我只是专注地望着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他见我没有反应,伸出一只手来在我眼前晃了晃问道:“海兰珠你怎么了?”
我突然找回了神智,忙问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我居然问不出口。
“应该在新房是吧?”他先是笑着反问,然后又佯装郁闷地说道:“哎,既然你想我回去,那我就回去好了。”
我虽然明知他是在激我,但还是有些紧张的抓住他的一只衣袖说:“你已经自投罗网了,我不会放你走。”
他突然不笑了,表情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反手一把将我带入怀中。我们在伞下局限的空间里面相拥着,此时此刻的温存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我扔掉手里一直攥着得的灯笼,伸出双臂紧紧地围在他的腰间,好怕他会消失,好怕此刻的温馨会一去不复返。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珍惜过什么,但是我珍惜他。
他抱了我一会儿,说道:“你今天又犯错了,我该怎么惩罚你这个傻丫头呢?”
我不解的抬头望着他问:“我怎么得罪你了?我又没跑去新房那面砸场子,尽管我很想。”
他好看的轻笑了起来,说:“就是因为你不但不砸场子,反而出馊主意解了早上婚礼的燃眉之急,所以我才要处罚你。”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我回他道:“既然国汗也说了海兰珠是帮着解了燃眉之急,那么是不是应该赏,而不是应该罚啊?”我自然能猜到他也许是故意借题发挥刁难哲哲与布木布泰,但是却被我无意之间给破坏了;不过共产党名言曰‘抗拒从宽,坦白从严’,我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做错呢。
他假装无奈的说道:“是啊!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做解别人燃眉之急,然后自己引火烧身这么愚蠢的事情呢?一定是我误解了。”说完他还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他在嘲笑我,不过我也辨不过他,也只好低头认错道:“好吧,我承认我一时大意了。既然你一定要罚,我也只好认命了。”我假装可怜的一个劲的冲他眨眼睛。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既然你认了,那就好办了,就罚你今夜侍候我吧。”
我惊讶得看着他问:“你今晚真的不回新房了?这样不太——”我其实挺排斥他回新房的,但是又感觉自己这样就像是强了别人的幸福,矛盾啊!
他依旧笑着说:“新郎官今晚实在是不胜酒力,已经在熙熹楼醉得一塌糊涂了。新房是肯定回不去了,不过也总不能没人侍候吧,所以就只好委屈你了。”
说完他便揽着我的腰,撑伞一起走在雨中。
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他,原来什么事情他都已经想好了。现在感受着身边的他,我心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幸福。虽然今天婚礼不是属于我的,但是他却依然还是我的。这也许就是被夹入忧伤的幸福吧。
正文 简单度日
婚礼第二天,巴特马拜见后宫之时,面色并不好看。与她见礼时,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这么尴尬的局面下,我都不知道如何判断究竟谁是谁非了。也许本来就没有什词欠侵帧?
日子还是要照常过,婚礼后二个多月来,后宫人人都知道国汗这段日子特别繁忙,几乎很少出现在后宫里。国汗甚至都很少踏进新侧妃的宫里,更不要说是其他的妃嫔了。
而我心里却清楚这些根本就是他刻意制造的假象,我还是可以三不五时的见到他。不同的只是大多时候他都是夜深了才自己一个人过来,有时他想闹腾一下,就会把我带去书房。
有一次激情过后,我趴在他身上问:“为什么感觉我们像是在偷情呢?”
他抚弄着我披散的一丝长发反问道:“用你的苯脑袋猜猜看,如果猜中了我赏你一件宝贝。”
我轻笑了一下,想了想说:“肯定不是因为我,因为你还没有那么好心,不会不舍得看我在后宫遭排斥。”
他也笑了,道:“你性格这么古怪,想不遭排斥已是痴心妄想,我又何必为改变不了的事实费心伤神呢。”
我假装生气的拍打了他的肚子一下,他却没反应的依旧笑问:“怎么样,你究竟猜不猜了?”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说:“你真没情趣,我刚才只不过是胡说一下,调节紧张的气氛,你以为我真傻啊?”
他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他从来都拿我当没脑子的女人,其实我并不是笨,而是缺乏经验。我细细的思考了一下道:“你这么做应该是顾及察哈尔刚刚收归的势力吧。”
他嘴角微扬,轻轻挑眉的看着我,也并不说我猜得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我忍不住问道:“可不是我猜对了,有人小气的不肯兑现诺言吧?”
他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说:“虽然你说得并不对,但是我还是兑现了诺言。”
我惊讶得看着他好看的笑脸问:“你说的宝贝就是一个吻啊?”
他点了点头。
我也笑了,又倒进他的怀里说:“是挺宝贝的,毕竟想要的人还蛮多的。”我又问道:“既然我猜得不对,那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他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眼里闪着勃勃雄心道:“我在等一个时机,巴特马的势力我还没有看在眼里,因为我现在要的是整个察哈尔。”
他的话震慑着我,我抬头望着他,他却仰望着屋子的顶端。虽然我依旧不太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能体会到他要考虑得太多,各方面的利害关系,整个国家的兴衰,每一个决定都在他的一念之间,我突然发现他身上的负担责任真的好重啊!
我将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腋下,每次多了解他一些就越怕失去他。可是我和他究竟能相守多久呢?就算我真心愿意为他放弃我曾经拥有的一切,只要能这么守着他我就满足了,但是估计终有一天我们还是要面对分离吧。想着想着,我的泪水居然不期而至。
他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了,用臂膀托起我的脑袋,在看到我脸上挂着泪水的瞬间,他惊讶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我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这就是女人的弱点。我给了他一个苦笑说:“我在练习憋气呢,憋得难受就流眼泪了,你别管我。”
他一脸不悦的说:“你应该知道自己很不会说谎话。我要听实话,你最不需要的就是对我隐瞒什么。”
我看着他,终是伤心地坦白说道:“我担心造化弄人,我怕自己怎么来的,又会怎么回去。到时候你我也终将变成陌路。”就像我现在和袁逢一样。
他更是不解的问:“什么叫‘怎么来的,又会怎么回去’?”
这点我就无法解释了,只说了一句:“生死有命。”
他沉默了半天,又问我道:“你可是觉得这么生活辛苦了?”
我注视着他反问:“毕竟这是现实生活不是吗?现实就是各种各样的不如意,难道不是吗?”
他听了我话变得有些严肃,看着我说:“无能的人才会活的辛苦,自卑的人才会活得可怜,无知的人才会活的无助;我自是不会定义辛苦,我希望你也不会。”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注定了他是强者,他是盖世英雄。因为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任何虚弱的字眼。
大概又过了接近三个多月,已是六月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已经过去了,夏天的热浪一层层翻滚而来。我已有几天彻底没见到皇太极了,因为多尔衮就要回朝了。
最近半个月来多尔衮前方的折子接连不断的一本挨一本,加急也是一个比一个更近了。皇太极几乎夜夜都留宿在上书房,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忙着处理什么,但是就看宫里忙和热闹的气氛也知道,他彻底收归察哈尔的愿望应该是要实现了。
叶布舒还是会经常来给我行礼问安,但是却从未再和我讨论任何严肃的话题,他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去,有时甚至都说不了几句话。我知道就算他现在心里有很多的话想和我说,也变得无从说起了,因为他似乎变得更成熟了,大部分的时候都选择沉默。
巴特马正式嫁入后宫以来,一直都和布木布泰走得很近,看得出来布木布泰很照顾她,而巴特马也并不是个多事之人,也知进退分寸,坦白说她在后宫中绝对比我‘人缘好’,这也跟皇太极的宠爱分不开,毕竟皇太极才是所有矛盾的集中点,当初我也提醒过自己最好远离那矛盾之源,但是这些日子走过来,我现在不但完全没有要远离的感觉,更想霸占着这源点永远不放手。这也许就是他的魅力吧,令人欲罢不能。
上一次他说过的话,我渐渐也有了些了悟,他之所以目前不会在后宫公开的独宠一个女人,是因为这后宫之中毕竟盘根纠错了太多来自各方面的势力与利害关系,尤其是目前的哲哲与布木布泰。哲哲与布木布泰进宫的时间都算是最长的,在宫中的势力也是最根深蒂固的。
其实我能感觉得到,他很顾虑布木布泰的行为举止,有时甚至会刻意打压她,这也许与蒙古科尔沁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毕竟皇太极不想花费多余的心思像收归察哈尔那样去征服科尔沁,首先因为他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也消耗不起更多的兵力,其次是因为后宫的这层看似坚固的联姻关系,毕竟皇太极需要科尔沁的鼎力支持去完成他入关的理想,而不想做任何会与科尔沁反目的事情。哲哲与布木布泰很明显就是最关键的两个人物,而并非我,虽然我顶的也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名,但是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她们与科尔沁的利害关联似乎更举足轻重。
就像这次皇太极要再征察哈尔还是需要科尔沁的鼎力支持,同是蒙古本族,而科尔沁居然领头站到了皇太极一边去对抗察哈尔,不得不说皇太极确实高瞻远瞩,长于计谋,但是这些部族能够归顺他也是基于利益与姻亲等多方面的因素,所以他还需要维护这层重要的关系。
而科尔沁方面其实也很想利用皇太极的势力,在蒙古各部中占居更具领导性的地位,甚至吞并更多的疆土。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八旗出兵的事情,刚一开始哲哲与布木布泰会如此关心,因为她们也有自己的目的。
多尔滚入京前的最后一道折子,彻底掀翻了整个皇宫繁忙的高潮。哲哲命布木布泰带人前后收拾了二十多间屋子出来,说是要招待察哈尔归顺而来的诸位福晋与公主。布木布泰还挑了我宫里的东屋作为其中一个下榻之处。我吩咐素玛马上收拾布置了屋子出来。
就算再愚蠢的人也看得出来,‘一个巴特马已嫁过来,千万个巴特马正冲进来’。不知道这次皇太极又要娶谁了?我又要强迫自己去接受现实了吗?
六月的夏天已经很热了,就算是晚上,没了太阳的强烈照射,依旧感觉热浪滚滚而来。我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纳凉,手上虽然握着胡仔的《苕溪渔隐丛话》,但是我却根本没有阅读的心情。
下午收到了邬聿敏差府里太监送进来的一封信,虽然都是蒙古语,但是就凭我一直不间断的利用汉蒙两种对照翻译书籍偷偷自学,以及以前赛阳留下的一点底子;我还是连猜带蒙地看懂了其中的大部分内容。不得不承认,这封信彻底搞砸了我的心情。
邬聿敏在信中告诉我宫中有某人私自捎信给多尔衮,请他下令将已经归降的囊囊太后与苏泰太后由卓礼克图格隆提前送回盛京。卓礼克图格隆是科尔沁的将军,此次被指派协助多尔衮征讨林丹汗之子额哲。很明显,科尔沁还是未灭染指察哈尔之心。
邬聿敏时常会传些消息给我,但是几乎都是过期的讯息,这封信中的内容其实也一样。因为很明显多尔衮并没有按照某人的意图去办事。皇太极昨天的诏书已经讲得很明白了,多尔衮将与诸位归顺的福晋,公主一起回京,其中自然包括林丹汗的正妻囊囊太后与额哲的生母苏泰太后。
这件事情我自然是不会跟皇太极说,也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邬聿敏肯定也是不会说,毕竟事情不仅牵扯多尔衮,还牵扯了科尔沁。我们这些身上烙着博尔济吉特氏名字的女人注定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其实后宫哪个女人又不是一样呢?任何事情只要涉及自己的本族,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之所以会被这封信影响心情,是因为我越来越看清楚,这后宫之中已经有人在暗通外面的朝臣了,甚至还想试图左右征战将军。这急于为科尔沁争夺利益的某人,我就算是再怎么愚蠢,也心知肚明。只是,我还是没有料想到她真的会在皇太极背后动刀,她难道不知道皇太极多么渴望完全收归察哈尔的兵力与财富?她难道真得这么在乎自己地位的保障吗?我对皇太极的担心不禁又多了一分。
我正沉思着,突然有些细碎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朵,我警觉的睁开眼睛向宫院门口望去,却正好对上了他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