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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伸出左手扶住青衣,却是摇了摇头答道:“无需道谢,正好老尼想要请你帮一个忙——”
“嘿嘿,这鱼肉你们还吃吗?”高师傅那洪亮的声音忽然从边上冒了出来,接着枯木觉得手上一轻,一回头就见高胖的高师傅正抓着那块鱼肉大嚼特嚼起来,边吃边嘟囔道,“嗯嗯嗯,真好吃,这么好吃怎么都吃不够…”
青衣见状大吃一惊,像是想到什么,她急忙开口问道:“咳咳——高师傅,厨房不是还有半条大鱼尾没有料理吗?难道你已经全吃光了?那我放在灶台上的那碗鱼丸呢?也被你吃掉了吗?”
“鱼肉——我已经吃了——”高师傅狼吞虎咽的将那块鱼肉啃完,末了舔了舔手指一脸不高兴的答道,“鱼丸我才刚伸手准备拿,就被进厨房的黑三郎看见,直接抢去一口气吞了!那家伙也太小气了些,我不过是想要吃一个而已,他连一个都不肯留给我,全自己吃了!”
青衣顿时沉默了。而枯木却是露出个古怪的神情来,仿佛自言自语般道:“真是想不到…他竟然吃了…”
高师傅又舔了舔嘴巴,露出垂涎欲滴的模样四下张望了几下,待见到那条被枯木切肉切得有些破碎的大鱼,他的眼睛霎时一亮,一下子扑了上去,抱着那些切好了的鱼肉生猛的啃食起来。
青衣简直无法直视高师傅生啃鱼肉的狂野模样,才瞥了一眼,顿时就难以忍受的转向去看其他地方了。
谁知刚挪转了视线,她猛然就瞧见那死透了的大鱼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往河水里滑。
那鱼早已断气,而且之前在河岸边搁置了半天都没有动静,现在怎么可能自己就忽然动了?
青衣觉得有些不对劲,马上就盯紧了那鱼身细看。
然后她就发现了那鱼身上搭了双惨白的手。
那手的指间有一层蹼,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勾进了白鱼的皮肉里,因为那手的颜色与鱼尾上的颜色相差无几,咋一眼还真是看不出来。
那双手正拖着那条鱼缓缓往河里沉去。
鱼身在雪地上被拖动的时候,它身上的细鳞和冰面摩擦着,发出了沙沙的细碎声响。
眼看那鱼快要被完全拖下水去了,河边兀自啃食生鱼肉的高师傅却还浑然不知,仍旧还在那里背对着河流大啖特啖着。
等那鱼完全被拖进了河水里后,一个红艳艳的脑袋忽然慢慢的从水里浮了出来,它的有着猿猴一般明显外凸的口鼻,宽阔的嘴巴半开着,露出了两排像食肉类大鱼一样尖利细密的牙齿。
像是在确认四周的环境一般,那个头缓缓转头四下环视一番,最后直直的盯着还在河岸边生猛吃肉的高师傅。
高师傅完全沉浸在他无法填满的食欲里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不要说发现身后那颗朝着他呲牙的可怕头颅了。
青衣被吓得汗毛倒竖,当即就不由自主的往枯木身边退了一步,然后心惊胆战的低声叫道:“高师傅——你身后——”
“嗯?”高师傅闻声抬起头来,他的嘴里满满的全是鱼肉,神情迷茫的朝着青衣望了过去。
“鱼——鱼——”青衣紧贴在枯木大师身边,伸手指着他身后的河面颤声叫道,“你身后——鱼——”
因为青衣脸上的神情太过惊恐,让高师傅也感觉出有些不对,于是他就那么含着满嘴的鱼肉,一头雾水的转头去看身后。·
第56章 人鱼不哭6
半沉半浮在河面上的可怕鱼头对着高师傅示威般的张开了它那张满是尖牙的大嘴,并发出呜鸣的尖啸声。
河面的水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
高师傅松开了抓着鱼肉的手,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颗鱼头看了片刻,然后他咽下口里的鱼肉,嘿嘿笑了两声,兴奋道:“老子正好没吃够,不想你自己还送上门来了。”
说罢他就俯身,闪电般的朝着那可怕的鱼头扑了过去。
半浮在水面上的头颅同时间猛的往下一沉,只听见扑通一声,高师傅扑了个空,未及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顿时就沉没在河里去了。
河面水花四溅,一条雪白的大鱼尾忽然从水下甩了出来,在空中划了一道白色弧线后,又啪的一下落回到河里去了。
白影在水下来回游窜几下。
然后青衣就看见那颗有着赤红色毛发的可怕鱼头又紧贴着河岸浮了出来。
先前被枯木捕杀的那条白鱼早已被它拖下河去,现在河岸上除了那一大滩融于冰雪里的血迹,就只有那些被高师傅啃得七零八落的一些鱼肉了。
就在青衣奇怪那条白鱼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那白鱼倏地伸出那两只奇长的前肢,一下就把那几块散落在雪地里的鱼肉抓回到自己的面前。
它低头嗅了嗅璞掌里的鱼肉,像是认出了这是同类的肉,于是它抬起头张嘴拉长了声音哀哀叫了起来。
它的叫声就像是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一声声直戳人心,让一旁的青衣忍不住感到一阵揪心。
河面水花四溅,翻滚的越发激烈起来。
高师傅还没有浮上来。
“大师…”青衣看着那如沸水锅一般翻腾不止的河面,只觉有些不对劲,便惶惶然的转头叫枯木道,“那河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谁知一转头,就见枯木眼神发直,神情狂乱,她像是在哭,一眨眼却又像是在笑,就那么失魂落魄的望着河面低声叫道:“天哪——天哪——”
水花四溅的声响还在继续着,那白鱼啼哭的声音却忽然出现了几道重音。此起彼伏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无数个婴儿那里歇斯底里的哭叫一般。
青衣心一突,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然后她僵硬着脖子慢慢转过头去。
只见河面上到处都是白色的残影,无数条雪白的大鱼尾不停的从水里翻出来又落回去,宽大的半透明尾鳍将河水拍打的哗哗作响。
一个个红色的头颅陆陆续续的浮出水面来,随着不断波动起伏的河水在哪里上下浮动着,它们的脸如出一辙的像猿猴一般向外凸起,那满是尖利细牙的嘴半张着,发出嘤嘤嘤的的嘹亮哭声。
七八条白鱼挤在河边,不停的伸出长长的前肢用利爪去刨岸上的冰雪,然后争先恐后的将那雪团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他们都来了,他们都来了——”枯木魂不守舍的嘀咕着,身子一动,竟跌跌撞撞的向河边冲去,“白鱼——白鱼——”
“大师你怎么了?“青衣大惊失色,连忙抓住枯木的胳膊拖住她叫道,“大师你醒醒,不能去那里啊!”
兀自一声声念着白鱼的枯木恍若未闻,依旧朝着那群白鱼走去。
“大师——大师——”青衣将半边身子都压在了枯木胳膊上,死死拉着她不发,没想到枯木力气那般大,甚至连青衣都被拖着慢慢向前去了。
青衣见自己拦不住枯木,眼看两个人离那条满是白鱼的河流越来越近,一时心急如焚,又抬头对着客栈方向大叫起来:“素兮——素兮——”
河里的白鱼变的越来越多,无数白色的尾鳍和红艳艳的脑袋密密麻麻的在水面上起伏不定,而那啼哭声也越发浩大起来。
离河边只有不到一丈远的距离了,青衣大声的叫着素兮的名字,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若是放手,枯木必定是会跌进河里去;若是不放手,那自己恐怕也得被一起带进那一堆恶心可怕的白鱼里去…
放与不放都是两难。
“素兮——”无暇多想的青衣只能继续声嘶力竭的叫着素兮。
客栈的大门终于啪的一下打开了,一袭红衣嗖的一下从毛毡帘子后面地冲了出来。
青衣顿时一喜,还以为素兮是听见自己的叫声出来帮忙了,谁知她马上就发现,还有一大波妖怪紧跟其后,用各自的原型逃了命似地往外跑。
众妖逃出大门后,也不急着离开,而是接二连三的在雪地里头停了下来,并昂起头对着天空吼叫起来。
领头冲出来的素兮才停下来就马上松开手,让怀里冻得一脸铁青的秀秀抖索着跌坐在地上。随即她脸色一变,整个身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一下子又被抛回到客栈门口。
客栈里怕是出事了。青衣惶惶不安的看着那群对天嚎叫不停的客人们,心道,要不然客人们不会这般惊恐的一起逃出来的。
河里的白鱼们也像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一下子都噤了声,随即它们用力一摆尾巴,一条接一条的潜到了河底。
于此同时,被青衣勉强拖住的枯木忽然身形一顿,当场停下了脚步。
“大师你终于回神了。”青衣连忙反手将枯木往回拉,边拉边急道,“快离那河远一些。”
“不——我必须去找白鱼——”枯木的声音满是坚持,听得青衣顿时一愣。
然后她看见枯木回头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妖艳的微笑,她红唇微启,低声说道:“多谢你了——”
“谢什么…”青衣被枯木那带血的微笑弄得心头一震,才开口准备问她为什么,突然就两眼一抹黑,霎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那些妖怪们嚎叫的声音还依然清晰可辨,白鱼们离去时搅动的河水哗哗声也是环绕不绝。
黑暗中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后背被谁推了一把,顿时身子一晃,脚下踉跄两步,就那么直直的向前扑去。
只听见扑通一声,被推倒的青衣一头扎进了河水里。她伸出手无意识的胡乱抓挠了几下,慌乱中她仿佛抓到了一一个人的脚踝。
与此同时,她又感觉到河底下冒出来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双肩,那双手力气极大,捏的她的肩头一阵刺痛。
冰冷的河水一下子就吞没了她整个人。
河水灌进了她的耳朵和鼻子,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她紧咬牙关,除了透骨的湿冷、肺部的刺痛,以及窒息的感觉以外,其他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刹那间绝望的她的脑海中闪过了黑三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三——”
无声的求救声伴随着一连串气泡,迅速消失在河水里,冰冷的河水趁机涌进了她的口中,她痛苦的蹬了蹬腿,意识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彻底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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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小心碧波湖水下,那些美丽的精灵——”
沧桑的低颂声在耳边来回回响,隐隐有不间断的流水声。
整个身子冷的发木,朦胧中青衣轻颤了几下,终于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视野里是一片白惨惨的荧光,她仿佛正身处于一个水溶洞中,无数细长的石柱笔直的从洞顶挂下来。
不远处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围成了一个大圈。那些岩石看起来平日里并没有活物随意攀爬,加上这里十分潮湿,是故在那些岩壁上,几乎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岩石堆下约莫是一大片水域,汨汨的流水声正不断的从那里传过来。
“你可醒过来了。”
听见枯木的声音,青衣顿时身子一抖,立即就转过头来。
只见枯木披头散发的坐在边上,她的面前摆了一只半开的乌木匣子,一把匕首,而她手里用衣角擦拭着一把锋利的柳叶小刀,那小刀的刀刃在荧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冷冷的白光。
她看起来还十分的精神,除了那头散乱的齐肩黑发和身上湿哒哒的衣裳之外,她当是算完好无缺了。
青衣呆楞在哪里,不知怎么总有些不安,她努力坐了起来,只觉浑身酸痛,咬牙忍了忍,半响才哑着嗓子问道:“大师,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儿又是在什么地方”
“你突然掉进了河里,混乱中抓住了我的脚…”枯木仔细的将刀收回到自己怀里,平静道,“刚好那群白鱼要回巢,所以就把我们一起带回来了。这里是它们的巢穴,我若没有猜错,应当正是位于若狭河的上游。”
青衣闻言却是大吃一惊,白鱼的巢穴…那岂不是说,那些可怕的怪鱼就在此地?
青衣神色惊慌的看了枯木一眼,见她毫无害怕的神色,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探身往她们所在的岩石下方望去。
几条雪白的大鱼尾正在水里慢悠悠的摇摆着,顺着那几条鱼尾,青衣看见它们将那恶心的上身露出水面,一个个就像是正在等待什么,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攀住一块竖立在水中的大岩石没有动弹。
岩石后突然飞出一块肉来,这块肉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一抹白色马上就从水里跳跃起来,然后用它那长长的前肢抓住那块肉。
更多的肉块被扔了出来,于是其他等待中的白鱼们也紧跟着跳了起来。
一时间激起水花无数。
青衣看见那些白鱼们接住了肉块之后,就张开那满是尖利牙齿的大嘴,亟不可待的朝着那肉块狠狠咬了下去。
那些肉块颜色粉白,晶莹细嫩,让青衣感觉十分眼熟。
正纳闷,身后的枯木突然走了过来,俯身对她轻声道:“你可知,它们现在正在分食的是人鱼肉。”
第57章 人鱼不哭7
人鱼肉?
光是人鱼两个字,就已经让青衣产生了十分不祥的预感。
于是她惊疑不定的低声问道:“大师,人鱼是什么鱼?莫不是——莫不是那白鱼?”
说话间,她又看了一眼岩石下方,只见白鱼们不过三两口就将那些肉块啃食干净了,它们贪婪的舔着自己的蹼掌,一副没有满足的模样。
“是也不是。”枯木模棱两可的答道。
青衣闻言当场愣在了那里,未等她再确认,一把冰冷的匕首忽然就被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个你拿着。”枯木神色严肃道,“白鱼既然在这里,那人鱼肯定也离得不远了,万一遇到了人鱼,你正好可以用来防身。”
枯木这话说的太过认真,让青衣不由的感觉她们身处的这个山洞越发恐怖起来。
于是她死死握住那把匕首,勉强保持镇静道:“大师,那人鱼到底是什么?真的——这么危险吗?”
“人鱼,那就是连传说都极为稀少的,最邪恶可怕的妖怪!”枯木盯着那群白鱼,先是露出个厌恶的表情,然后她又飞快的收敛起那种厌恶,转头一脸认真的对着青衣解释道,“顾名思义,人鱼便是有着鱼尾人身的妖物,青衣可听说过鲛人?”
“听过。”青衣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曾听胡姬提过,鲛人泣泪成珠,织水成绩,平素口不能言,但却有着堪称天籁的歌喉。她本来很想弄一只回客栈养着玩儿的,无奈鲛人离不得海域,只得作罢了…不过,人鱼难道和鲛人是同一种生物?”
“如何能一样呢?鲛人面有鱼鳞,下颔有腮,平日以鱼虾为食,素来离群索居,且惧怕活人。”枯木微蹙着眉,解释道,“人鱼却不一样,她们往往貌若美人,除了鱼尾以外,几乎与常人无异。不知她们本性的人初见之时,只会觉得她们十分纯洁无辜。且人鱼最喜群居,又爱亲近活人。平日里她们总是躲在湖泊深处,每到迁徙之时,她们便成群结队的在河岸渡口出没,若是凑巧有活人落水,她们也会出手去救那些溺水之人…”
听到这里,青衣觉得那人鱼似乎并没有多可怕,最起码,她们比岩石底下这些白鱼要正常的多了。
“既然人鱼喜欢亲近人,又经常在渡口出没,那知道她们存在的凡人应该不少吧?”青衣忽然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怎么会连传说都极为稀少呢?而且,大师你又是如何知道那些白鱼吃的就是人鱼肉呢?”
“传言稀少,是因为那些见到了人鱼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变成了被她们转变成人鱼了。”枯木那艳丽的脸忽然扭曲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变作了一个快活的微笑,然后她继续轻轻道,“我追捕人鱼已有数百年,又怎么会认不出人鱼肉呢?”
说完这话,她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一脸谨慎的探头监视底下的那群游来游去的白鱼们。
青衣默默的盯着枯木的那张与往日神情截然不同的侧脸,心头百转千回,总有种挥之不去的诡异感觉。
然后她看见枯木忽然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连解释都来不及说,就直接带着青衣就往里面躲。
青衣自觉身子猛地一晃,差点就惊叫出声来,亏得枯木早有准备,紧紧捂住了青衣的嘴。
青衣偏头去看枯木,见她皱着眉,紧紧抿着的嘴几乎快绷紧成了一条直线。
岩石下发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水花声,那些白鱼们根本没有吃饱,它们在大岩石边上等待许久,却不见有新的肉块丢出来,于是它们就躁动的甩着尾巴,用尾鳍将水面拍打的哗啦啦直响,同时开始呜呜的啼哭起来。
那宛如婴儿啼哭的叫声在水溶洞中不停的回响着,越发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耳边是枯木粗重的呼吸声,青衣努力偏头去看枯木,枯木的脸在溶洞的荧光下显得毫无血色。
而她注视前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带着无比的冷酷和恶毒。
“嘘…不要做声…”枯木凑近青衣的耳朵悄悄道,“我刚才看见岩石后有一条人鱼,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青衣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看着枯木将放在地上的乌木匣子收到怀里,矮着身子悄无声息的从侧面的岩壁上爬了下去。
青衣将那把匕首死死的握在手里,不安的四处张望一番。
周围空荡荡的,除了那些斑驳的岩石,以及从洞顶挂下来的石柱,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岩石下方的白鱼们还在啼叫,不断重叠的叫声中,猛然混进了一声清脆的水声。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落入水中,所激发出的清脆响亮的扑通声。
白鱼们啼叫的声音顿时截然而止,紧跟着是混乱的水花声,那些白鱼们争先恐后的齐齐向着不明物坠落的方向冲去。
青衣此前从未见过白鱼,更遑论人鱼了。而枯木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没有说清楚道明白,这会儿她说是去去就回,却又没有说这个去去是多久,要是在此期间,人鱼过来了怎么办?
看了看手里这把匕首,又看了看自己没什么气力的手腕,青衣不由得又把心吊了起来。
黑三郎可是知道自己被白鱼带到了这里?他会来救自己吗?不过遇险前才与他大吵了一架,他怕是也很生气,估计也不会费力气来救自己了…
一思及此,她的心就越发惶恐起来。
又盯着手里仅有的利器默默消沉了片刻,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重新变得坚强起来。
枯木定是有办法治退那些人鱼的,她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她已追捕人鱼数百年了。
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青衣又逐渐镇定下来。
岩石下忽然安静了许多,除了零零落落的鱼尾拍打水面的剩下外,就只有白鱼们进食时细碎声响了。
青衣忍了忍,还是有些忍不住,于是她尽量悄无声息的慢慢蹭到岩石边上偷偷去瞧岩石底下的情况。
谁知这一眼望下去,却是大吃一惊。
原本有些躁动的白鱼们不知怎么了,有很大一部分都肚皮朝上,一动不动的漂浮在水里,剩下的白鱼似乎没有发现同伴们的异常,仍在那里不停的啃食着肉块。
还不等青衣眯眼仔细分辨那肉块是什么,有条正大嚼特嚼的白鱼忽然身子一僵,然后就那么无力的往后一倒,霎时间也翻起了肚皮,动也不动的任由水波带着它上下微微起伏。
随后,她就目睹格外惊悚的一幕:只见有两条白鱼吃干净了自己蹼掌里的肉块后,继续舔了舔自己空荡荡的蹼掌,它们看似享受的摇头摆尾了几下,然后就伸出它们长长的带有尖利爪子的前肢,猛地抓住翻着肚皮漂浮在身边的同伴,用力一撕,一下就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大块粉白晶莹的鱼肉来,并急吼吼的塞到自己大张的满是尖利细牙的嘴里咀嚼起来了。
被撕扯走一大块肉的白鱼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死的透透了,那被扯去皮肉的伤口没有渗一丝血迹,就那么白生生的泡在河水里。
“呕——”
见状青衣忍不住缩回头,捂嘴干呕了一声。
它们竟然吃同类!虽然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道理她也明了,但是同族相食…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青衣的接受范围了。
等等——之前枯木大师不是也给自己喂了一片白鱼肉吗?那条白鱼也吃过同类吗?它到底还吃过什么?难道——它也吃过人?
一思及此,青衣越发呕的厉害起来,只是她前头已吐得干干净净,这会儿腹中空空,竟是没有东西可以呕出来,干呕了半天,硬是只呕出几口酸水儿。
自觉已呕不出东西的青衣停止作呕,头晕目眩的坐起来,并伸出手擦了擦因呕吐而挤出的几滴泪水。
她按住自己的胸脯,一边喘息一边不自觉开始仔细回想白鱼出现前后的事情。
不对劲,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两日她总觉得肚子饿,并莫名的渴望吃鱼,然后朔月到了,客栈外地形转变了,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条河流。
枯木说那条河叫若狭河,盛产百年难得一见的白鱼。然后高师傅捉了一条白鱼来给自己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