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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蓉领了差事单管打造金银器皿,贾蔷领了去姑苏的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的事,带了单聘仁、卜固修俩个清客相公陪同。因贾府在金陵甄府存有五万银两,就带了贾政的信件会票,先支三万两,剩二万两存着,等置办彩灯花烛各色帘帐的使用。贾珍、林之孝等点人丁,开册籍,一天天忙起来。
因为贾府忙着修建省亲园子,宝玉就没了贾政的检查功课,一天天在族学混过,就回家在姐姐妹妹跟前,心里实在是畅快非常。这一日族学休沐,宝玉早起就想回了贾母去看秦钟。忽见二门影壁前茗烟探头缩脑。宝玉忙问他:“做什么?”茗烟说:“秦大爷不中用了。他家的老头子特来告诉我的。”宝玉听毕,忙转身回明贾母。贾母吩咐:“派妥当人跟去,到那里尽一尽同窗之情就回来,不许多耽搁了。”宝玉忙出来更衣,催促的车到了,带着李贵茗烟等一直去到秦家。那想悄无一人,遂蜂拥而入内室,吓的秦钟的两个远房婶娘、嫂子并几个姐妹,躲避不及。
此时的秦钟已经是发过几次昏,易箦多时矣。宝玉大哭,也只是送了秦钟最后一程。
李贵看宝玉痛哭不止,劝解半日,强带着宝玉离开,生怕宝玉犯了病症。贾母听说帮了几十两银子外又另备奠仪,,宝玉去吊祭。七日后变送殡掩埋了。只有宝玉日日悼念,思念不已,然亦无可奈何了。过了几日也就不知不觉不再提了。
第26章 红楼26
26
迎春带绣橘等二个小丫头过来时,贾琏已经去了前院。凤姐指着上午的厨房账本子说:“妹妹, 你看的这帐本子是一个月的, 尚能记得前后矛盾之处, 如果是三个月、六个月、一年的呢?”
迎春回答,“估计就会忘了前面的了。”
凤姐说道:“我们换个记账方法,记成这样的明细账。”凤姐给迎春讲了简单的明细账制作方法,迎春领悟的很快,然后说:“这样就能查到每样东西买的时间,价钱, 就是记账要一页页翻到了记, 不如流水帐记的轻松, 一样样查起来也不好查。”
凤姐就说:“这记帐,就是为了以后查看的。”
然后告诉迎春按新方法把这个月的帐本抄录一遍, 自己就又去眯糊睡觉去了。
贾琏回来吃晚饭, 看迎春趴在炕桌前,炕桌上摊着左一册右一册的帐本。见贾琏回来,迎春要起来,贾琏止住她, 跟着平儿去西屋更衣。
待贾琏转回来,迎春已经把账本子收拾起来。贾琏说:“二妹妹不用急, 一本本看就好,不用一次看这么多。”
迎春抿嘴笑:“只有一本帐呢。二嫂子教我换了一个记明细的方法, 这样就能看出同一样东西一个月内的买了多少, 用了多少, 花了多少银钱,谁买的,从那买的,谁领去用了呢。”
贾琏听了稀奇,拿起一本看了又看,心里十分稀罕,要是以后都这样记法,就不虞出现赖大那样的蛀虫了。
照例是饭菜摆出来,凤姐就醒了。贾琏就问凤姐教迎春做帐的事,凤姐笑:“我也是给那些个管事媳妇们逼的,一样的东西三天前一个价,三天后就多了二成,打量着东西多我记不得了。我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换个记法。一样的东西挨天地都记在一起,到时候每日的流水一比对,自然知道。一个月一结账,一年算一次总账,再不会出错的。”
贾琏就假模假样拱手:“可不得了,二奶奶,你要是读书,状元就是你的了。”
一屋子的丫鬟就凑趣,拜见王状元!迎春抿着嘴笑。
凤姐就说:“先不说读书的事,二爷和二妹妹得空得教教我认字了。””
贾琏笑,“先拜了我做先生,送了拜师礼才教。”
凤姐拍拍肚子道:“要多少,你和他说。”
一屋子笑语不断。
吃了晚饭,贾琏打发二个婆子点了灯,送迎春主仆几人回去,又带了大姐玩了会儿。到了大姐儿睡觉的时辰了,大姐儿还不想睡,好容易哄得大姐儿跟奶娘回去了。
夫妻洗漱上炕,凤姐就笑自己,“这一天天的睡的,除了吃就是睡,可就是怎么也睡不够。”
贾琏安慰凤姐:“都说怀孕想什么就是缺什么,必是你之前过于辛苦了,如今才这样思睡的。”一时抱住凤姐,心里满是怜惜,不用想也知道他一走小半年,凤姐独自支撑管家理事的辛苦。他在家的时候,还能镇镇外面的管事们,就是耍滑偷懒出奸也有他看着。这小半年,还不知道那些管事的伙同管家媳妇给他的凤儿添了多少堵。
抚摸着凤姐消瘦的脊背,“你这样睡,也没见胖点,还是多吃点的好。”
凤姐说:“好。多吃点,儿子也壮实。”
二口子气氛温馨。
凤姐就说:“家里进人的事,还得二爷辛苦。迎春那里得添二个嬷嬷,4个丫鬟。嬷嬷要那种宽和敦厚,心里有章程,能帮迎春决断的,最好知医药或是知厨、女红,得有一样出色能耐的,以后是要陪迎春出阁的。大姐儿这里先要一个嬷嬷,性格温柔的,最好能识字知礼,还要二个小丫头,性格活泼,口齿伶俐,好陪着大姐儿玩。”
贾琏就说:“你放心,我这里已经托了人,年前宫里会放出一批人。进丫头的事,要不要从家生子里挑选?”
“家生子里有最好了,父母在这边府里的优先吧。只怕进来的丫头小,还拿不住自己,被父母要求着做点什么。二爷你知道的,自从知道有了这一个,我的心就没好受过。”凤姐抚摸略凸的肚子,慢慢说着。
琏二就受不得了,抱着凤姐“苦了你们娘俩。”
“这孩子从坐胎就不好,我就是怕,心里怕极了。就怕有人暗的不行,明着来。我这一天重过一天的身子,给哪个说是无意的撞一下、吓一下,都可能要了这孩子的命。我也怕太太,天知道那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在那府里从来都是不找我麻烦的,居然会冲到我院子里骂。”
“这还有几个月才能生呢,我一天天地提溜着心,想现在,再想以后,可怎么能让他平安长大呢。怎么才能清了府里心思不正的,二爷,大爷那时候可是都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凤儿,你放心,有我琏二活着,必护了你们母子周全。”
“那就全靠着二爷了。辛苦二爷呢。”
“呵呵,呵呵,凤儿,我是当家的,该我做的。”
“今儿,我答应林之孝了,把他家女儿放到大姐儿身边。你看看合适不?不合适就当大姐儿那边多一个人,该给大姐儿添玩伴照样添。”
“明天带进来看看吧。”
“外院的管家们确定了?”
“还没有呢。老爷也是愁。说是可以另外选,也不是一下子能选出来的。这事儿,得在我和老爷当差前选好。”
想想府里百事待兴,二人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二爷,从旁支里选人如何?”
“旁支?总是一个祖宗的,怕不好来做下人。”
“那旁支有了几辈子的,快出了五服或出了五服的,不少过的还不如府里的下人呢。当初有点上进心的,不想等族里救济的,还不是经常找过来找点事情,好填补了家用。”
“凤儿说的也是的。”
“都是同族的,总比外人知道根底。象贾芸,那孩子就不错。会看眼色,也能做好活。二爷和老爷考量考量,试用几个月,不合适再换呗。至于贪婪的事,就得看府里怎么个规矩监管了。挺过这几个月,我也能倒出手。”
“凤儿出了个好主意。明天找贾芸来试试他。”
“老爷给林之孝和吴新登留了活话,说以后想回来可以回来的。”
“二爷想吗?”
“不想。那是老爷用惯了的。”
“我和二爷是一样呢。”
“可见咱倆是心有灵犀啊。”
“就是呢。不然怎么就嫁了二爷了。”
二人说着话,气氛越发炽热。
“吴新登家的俩个小子,一个8岁一个10岁,我做主留你院子里做传话小厮。”
“二爷,你太好了,我这里正缺了传话的小厮。还好有二爷惦记我这里缺了什么。省了我多少心思。”
“你家二爷不惦记你惦记谁啊。天天心里想的都是凤儿呢。”
“二爷,这家里陆续要进不少人,现下虽人少,这规矩是不是得先立起来?”
“该先立起来的。凤儿今天教二妹妹做帐的新法子,我明天和老爷说,以后这府里帐房、库房、厨房等等,所有的采买,都得这么记账。一月一盘点,经手的都给爷画押。”
凤姐心里给琏二点个赞。聪明啊琏二,只要开个头,这家伙就能跟上,真是省心省力。
“琮哥那里怎么办?还送去贾家族学?那族学十几年没出一个秀才,真不知道六老太爷贾代儒用不用心啊。是不是年岁大了,没精力管了啊?”
“先送去族学吧。等我进户部当差了,看看同僚能不能帮忙推荐夫子,以后咱家里这个可得个好先生。”
“还是二爷想的周全。先请来了也好,大姐儿从小就可以和琮哥一起读书。”
“要大姐儿考状元吗?”
“哪里哪里,有爷撑着。哪里就用大姐儿自己去辛苦。”
贾琏得意。“不考状元去识字也好。”
“就是二爷说的道理。二爷知道我,自小没读过多少书,见看薛大妹妹那样通古博今,真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那你和大姐儿一起去识字好了。”
“那二爷赶紧请个女先生回来。趁大姐儿小,我先学,不然以后给闺女比下去,可怎么得了。”
“啊哈哈,是哦。这第一件事是给大姐儿找女先生了。”
“哎呦,可得替大姐儿先谢谢二爷啦。”
夫妻二人说说笑笑,议了番家事,相拥沉睡。
第27章 红楼27
27
人常说:十八姑娘一朵花。那是形容初放的花。十六岁的女孩子就是含苞待放的花。情窦初开、含苞待放、温温柔柔、姿态可亲的美人花, 就是荣国侯府的大小姐——迎春姑娘了。
迎春现在可是欣喜满怀, 得了向来只会抱怨、喝酒、耍钱、偷拿财物的奶嬷嬷,要送出去的好消息, 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轻松;得了嫂子的指点学了看帐、又学了做帐,好像以后自己也可以管家呢, 信心初起;又得了哥哥说老爷给她定了哥哥的表弟,情窦初开,眼角眉梢都是笑。
司琪从家回来脸色不太好, 绣橘再三问了,才回答说王善保家的伤的有些重, 不过也是没法子的事, 只能请医延药慢慢养伤了。
听王善保家的说, 当时吓死了, 以为老爷要打死自己没救了,还是太太跪下求情,才免了死罪。司琪听了就气就恨,好好的你去二奶奶院子里骂人?可不是自己找死的事。活了几十年的人了, 谁都知道老爷为了二奶奶肚里的金孙, 连亲娘都不要了, 你还干嘛招惹二奶奶啊?是看二奶奶现在出不得屋子、治不了你啊?你去给太太办事, 出了事不是太太该保全的?如今挨了打,丢了差事, 还对太太感恩戴德的!心知王善保家的不靠谱, 再劝她也是火上浇油, 只能劝好好养伤等等虚泛的话。
倒是见了自家姑妈家的表哥潘又安,表哥对自己还是那么殷殷切切的,心里熨贴许多。原想到年龄了,让外婆在太太跟前求一求,放了出去。可外婆这一出事,自己想出去,越发难了。若是不能出去,姑妈家就这一个独子,不可能让表哥进府做奴才的。自己到年龄了,就是跟到这府里,也脱不掉拉出去随便配了小厮的命吧?
司琪心里有事,就换绣橘守夜。可就是不守夜,这一夜翻来覆去的,司琪也没睡多少。
迎春晚上激动的睡不着,心里摹画勾勒,那会是怎么样的人,是不是像琏二哥哥呢?表兄弟应该会像一些吧?!迎春禁不住掀开帘子叫绣橘:“绣橘,绣橘,睡着了吗?”
“姑娘,我没有睡呢。”
“你上来。”
绣橘就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爬上炕,躺到迎春身边。
“姑娘可是想白天的事儿?”
“是啊。跟做梦一样呢。以你说老爷怎么会想起我来了的?”
“看姑娘说的,姑娘是老爷的女儿,怎么就不会想起来姑娘呢。”
“我都不想睡,怕醒了,却是做了一场梦。”
绣橘知道自己姑娘的担心,拍拍迎春的手臂。“姑娘,不如我们做点什么给老爷送去吧?”
“给老爷做针线?”
“是啊,让老爷知道,姑娘也惦记老爷呢。”
“给老爷做,也得给二哥哥二嫂子做的。”
做啥呢?二人同时想。
“荷包。”主仆不约而同。
“给老爷和琏二爷做荷包,绣个简单图样,很快的。明天姑娘学看帐,我陪姑娘过去,,把荷包裁剪好,姑娘抽空绣呗。”
“二嫂子那里做什么好?我绣的帕子只能给大姐儿玩。”
二人又犯愁。最后商量又商量,决定明天问平儿。
晚饭后,贾母打发琥珀把王夫人找来。让屋里的丫头们都下去,鸳鸯把着门。
贾母说道:“老二家的,今天林之孝和吴新登他们俩口子都回来,家务事可顺当了?”
王夫人恭敬说:“回老太太,基本都顺了。”
“家里你也该好好整顿整顿,这家以后都是宝玉的呢。”
“是,老太太。媳妇一定用心。”
“南面的祭田,还是补回来吧。那可是子孙基业。”
王夫人捏着帕子的手就把帕子攥成一团,老太太早就知道了?
“可是现在田地的价格?”
“没有什么可是。那是祖宗留给子孙最后的退路。”
“家里有娘娘呢。”
“王氏,就是有娘娘,也不能不给宝玉的子孙留后路啊。”
“是。老太太。”
婆媳沉默会儿,王夫人又说:“这修省亲园子的银钱本就不够,再,就缺的更多了。家里本来寅吃卯粮的,宫里也隔三差五的要银子。”王夫人的声音就低下去了。原来有凤姐放的印子钱,每月有个弥补。本钱就是家里大大小小的月例,不过是晚几天发。现在凤姐这一折手,真是干什么什么不顺。
贾母也愁,宫里怎么也填不满,什么时候等娘娘有了小皇子,或是宝玉出头了,就能见到回头钱吧!
“媳妇从薛家借了二十万了。十万已拿去修了园子了。这钱?”
“宝玉还小呢。”
婆媳最后也没商量出什么,王夫人黯然回去了。
进了荣禧堂,去侧堂的自己屋子,彩云服侍洗漱,王夫人就问:“老爷呢?”
“回太太,老爷去了赵姨娘那儿。”
王夫人更觉堵心了,自己这一天天地算计忙乎,那贾政是油瓶子倒了不扶,天天去姨娘那里。
简单梳洗了,说:“明早让赵姨娘早点上来伺候梳洗。”彩云应声。
王夫人见得不到贾政回来,一肚子的打算没法说,只能独自睡了。
贾赦这几天感觉身边冷冷清清的,往日一到后院,是姹紫嫣红、莺歌燕语的,每日依红偎绿,美酒佳肴,醉生梦死,几乎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只有看到贾琏,看到他那酷肖其母的眼睛,就心疼,就心如刀割,张氏呵,自己当初也是像琏儿喜欢凤丫头那样喜欢张氏,不,比琏儿还喜欢。可是自己再怎么喜欢有什么用呢?是自己的亲娘用自己的大儿子的命,逼死了她。
母亲真是狠心啊,她怎么舍得呢!
张氏是用她们母子的两条命,换自己活着呵。
可自己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了。
再多的酒、再美的女人,酒醒后自己还是忘不掉怒马鲜衣的勃勃青春时光。
这几天的冷清,是贾赦很久没有过的了,可就是冷清,他也愿意。迎春的生母、琮儿的生母,都是意外生产送了性命。以为他傻不成?那些女人狠起来,呵呵。所以,他宁可自己冷清,一个都不留。
对邢氏还是心软啊。邢氏是在自己身边呆的最久的女人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妻子——可她哪里担得起女主人的事儿?和她说什么都没用。难道好好养着琮儿不行麽?怎么就想到要折腾琏儿媳妇了。
琏儿媳妇肚子里可是自己的金孙,要有孙子了,终于要有孙子了。要是自己的大儿子还活着,孙子早该满地跑了,不,该比兰儿还大的,是早上学堂了。
想到大儿子又想到妻子,张氏啊,那么好的女人,怎么就去了呢。如果大儿子好好的,她也会好好的吧。自己记得她最后握着自己手的殷殷不舍,记得让琏儿好好长大,都记得都记得呢。过几个月,定让琏儿媳妇抱着孙子给她上几注高香,让她好好看看儿媳妇,看看孙子。
后院得干干净净的了,得让孙子好好长大。琮儿也不能留在后头了。学好三年,学坏半天。那邢氏把琮儿带她那里,她身边的婆子就没一个好的,这回趁着给迎春、大姐儿请教养嬷嬷,也给她请一个懂事理的,好好教吧。
贾赦想着家里这些人和事,想了又想,总算是拿定主意。
随后又想到张家,心里紧紧的。程荫说可以接回张家了,是圣上要启用了老千岁的旧臣吗?还是想把老千岁的旧臣都收拾干净?圣上说接回就得接回来,可接回来了,自己又护不住,但愿张家的小一辈,安分守拙,平平安安,不要牵扯进老千岁的余孽纠葛里。
迎春是个安静的性子,这样性子的女儿订给张家,张家该明白自己的心思吧。
二十多年没见,也不知张家的小一辈都是什么样子了。
想当初自己的太岳父,岳父都是朝廷栋梁,一时人杰。自己的几个舅兄也是青年才俊,她们的儿子就是有父辈的三份,就是迎丫头的福气了。
第28章 红楼28
28
虽说贾琏和王熙凤管着府里的大事小情做惯了的, 这新立的荣国侯府, 凡事还得贾赦点头。
贾琏想着要和贾赦商议的事情多,吃了早饭就去找贾赦。
“父亲, 给父亲请安。”贾琏偷眼看贾赦好像精神不大好,赶紧恭谨起来。
贾赦看见贾琏恭谨的不得了就不舒服了,自己当年见圣上都没他这样, 这儿子和老子恭敬恭谨得像外人了,一点也没父子的亲近。
“你那什么样子?什么时候还学会斜眼儿看人啦?会不会堂堂正正抬头?”
贾琏心里开始抓瞎,这是又怎么着啦?甭管怎么腹诽, 还是赶紧表明态度。
“是。父亲教训的是。”
贾赦就更不舒服了, 怎么就是教训啦?!
父子俩就僵在那里了。要是有林之孝在,说不得还有人打个圆场的,现在这正堂书房就父子俩哦。
“有什么事啊?”贾赦看贾琏怎么都不开口了,就那么站着, 自己憋着气,这儿子跟他那混账兄弟比和他亲近啊。
“回父亲的话。有几件事要父亲拿主意。”贾琏看贾赦不开口, 脸色也不像要踹自己, 就接着说:“儿子和媳妇商议了, 由于管家都去了荣国府,得赶紧立府里的新规矩。儿子想还得父亲最后拿主意。”
贾赦不吭声。
贾琏只好继续说:“外管事一时找不到, 儿子媳妇说族里的贾芸可以试一试,儿子也认为可以, 还得请父亲定夺。”
贾琏看着贾赦, 又说:“内院管事的暂时也不好确定, 就先暂时各自管好自己的院子。让二妹妹总领内院管家,儿子媳妇从旁照看着,过几个月也就能看出有没有合适的能当内管事的了。”
贾赦点头。贾琏态度就从容起来,“儿子媳妇想给大姐儿请个女先生,教导认字。”
贾赦又点头,贾琏就涎着脸笑,“父亲,大姐儿转年就三岁了,还请父亲给大姐儿取名。”
贾赦这回神色放松了,问贾琏:“大姐儿前儿吓着了,现在可好?”
贾琏忙回答说:“现在没啥了,就是前儿下午巴着儿子媳妇不松手。”接着扒拉一堆女儿的可爱,忽视了贾赦的脸色。
贾赦心想,老子为了你一天到晚冷清清的,你个做儿子的,三顿饭不拉地往后面跑,热热闹闹的过日子。
贾琏正讲得高兴呢,就听贾赦说:“去,把我大孙女抱过来。”
贾琏一下子就给自己的口水呛了,磕磕巴巴地没反应过来,说:“抱过来?”
贾赦起来提脚就要踹,贾琏一蹦而起,串了出去,心说“我的天,老爷要是打板子,这府里可没有给自己说情的。”
贾赦不耐烦,“赶紧的,把我大孙女抱来。”
贾琏这才回过神,匆匆给贾赦施了礼,去后院内抱女儿。
贾琏脚步匆匆进了后院,就看凤姐和迎春说针线房的事儿。大姐在炕上爬着玩,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看起来聪明伶俐,在炕沿边逗大姐儿。
贾琏进来一屋子的人都给他行礼,大姐儿就爬过来,“爹爹,爹爹,抱。”
贾琏抱起女儿对凤姐说,“父亲要我抱大姐儿去前面。”
凤姐说:“去吧。”嘱咐奶嬷嬷和小红先跟着,又对大姐儿说:“和祖父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