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忽然一惊,道:“不错。怎么一点生息都没有?”再怎样也该有翻东西或者走路的脚步声啊。怎会全无生息?“博伶,这地窖很大吗?”
“不小。而且有些
婉贞眉头紧皱,吩咐剩下随从,“准备两个火把。”又转向博伶,“还烦请博伶为我带路。”
“好说,大人要亲自下去?”
“探个究竟吧。”
火把很快拿来了,婉贞摸了摸腰间的碧影剑,心中稍安。江中道:“大人,您还是别下去了…“
“那就有劳江司马了。”婉贞把火把递过去,看着江中手足无措。她笑道:“江司马还是在上面稍等片刻吧。让大家不可轻举妄动,等我回音。”
江中松了口气,又慎重地点头。婉贞便与博伶一起,慢慢走下地窖的甬道。狭窄的青石甬道。混合着泥土气息,地窖里散发出阵阵腐朽沉闷的气味。婉贞暗暗担心,事先没有打探地下的情形,万一有什么不测如何是好?刚才下去地人不会出事吧?
转头看向一旁的博伶,这人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火光一照,洁白地肤色更显得温润如玉。因为甬道低矮,婉贞倒是无碍,他却要躬起修长的身段。与平日挥洒自如的样子相差甚远。
走到底部,豁然开朗,好像大厅一般地一个圆形空地,散落着落满灰尘的破旧木箱柜。“这里是地窖中间,里面还有一些小房间。”博伶指着向里伸延的三条走廊,漆黑一片,不见详细。
婉贞拿火把在地上照了一照,看到地上的脚印凌乱,分别前往了三条走廊,却没有回来的痕迹。
“人应该还在里面。”婉贞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条长丝帕,“呲”地一声撕开两段。又打开随身的水壶,倒在丝帕上。“大人这是做什么?”博伶问道。
婉贞将一条递给他,另一条绑在脑后,遮住口鼻。“这里年久失修,里面可能积有瘴气。带上丝帕防备一下。”博伶点头,依言带上。
博伶绑好丝帕,向婉贞问道:“这里三条路,博伶和大人一起还是分开,各走一条?”
“不需要。三条路上应该都有人,他们可能是被困住了。一起行动吧。”婉贞说完,见博伶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口鼻被遮住,不知道是否嘴角含笑,眼睛却微眯了一下。
两人走向中间的通道。
约二三十步时,眼见一个黑影躺在前面,婉贞疾走两步,赶上前去,仔细看正是个衙役。探了下脉搏鼻息,都没问题。婉贞摇晃那人两下,见他有了知觉,忙问:“怎么回事?其它人呢?”
那人微微睁开眼,说道:“大人…别过去了,里面有瘴气…”
果不其然。婉贞心里一紧,“其它人呢?余都尉呢?”
“余…都尉,在里面…”婉贞站起身来,向博伶道:“现在中间地空地上瘴气已散去,我们把这人架过去,再找其它人。现在这里气息有限,不能让上面太多人下来。但耽搁久了,里面地人也有危险。只好我们先救人了。”
“大人,”博伶的眼睛映着火光闪耀着异样地光芒,“不是要找冰蚕丝的制法吗?我们可以先带了制法上去,等瘴气散尽再过来找人…”
“那样就晚了!”婉贞皱起眉头,她幼年常跟李昭到一些山洞古庙里探看,深知这种地方封闭久了就会有致命的瘴气,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此时碰到这种状况却是自己的下属,自己身为上司怎能不忧心?而这时博伶还跟她提贡品的事情,不由得让她恼火万分。
博伶又微眯起眼睛,道:“好。就听大人的意思。”
两人架起那个衙役,婉贞隐约听到“…原来还是孩子…”她一怔,这是博伶说得么?是说谁?这个衙役的确年纪不大,十七八岁样子,是说他吗?
没有多余的话,把这人放在空地的甬道上,婉贞又往他头上浇了些水,叮嘱他恢复体力了就上去向江司马转告下面的情形。
转回刚才的地方,婉贞注意到那通道的壁上有一处凸起的青石,好像是开关。“可能是暗室。”博伶伸出手,在上面一按,“咙”地一声,大量灰尘散开后,一处一人高三尺宽的石门打开了。
博伶把火把向里面探了下,火光正常:“可以进去。大人,你看这里,好像有什么…”说罢,博伶便走向里面。
婉贞不及叫住,又觉得两人最好别分开,也跟了进去。
那边的墙角的确像是有些奇怪的影子,博伶举着火把照过去,未等看清,婉贞身后的石门“轰”地一声又关上了。
三、胡笳十八拍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探险地三思后行(下)
婉贞猛然回身,看着身后已经关合的石门,触手上去,冰凉的石壁难寻缝隙,刚刚的石门简直无从寻觅。
回首看向几步之遥的博伶,但见火光映着那俊美面容并无波澜,反倒是嘴角噙着的笑意让婉贞莫名心惊。
“大人莫怕。这南宫家的宅子就是这样,不时就有些机关暗门出现。找找开关,定然可以出去的。”博伶晃了下手中的火把,照了照石室的内侧。只见靠墙处有个高大的木架,上面层层叠叠的有些对象。博伶走上前去查看。
婉贞又打量了那石壁,觉得进退两难,心中不免焦急,道:“这石壁有些古怪,明明有门,却难寻缝隙借口,万一是密封的石墙,这里空间有限,只怕我们有危险。”婉贞定了定心神,右手指尖轻沾舌尖,将湿润的指尖移向刚刚出现石门的墙壁。只要有缝隙,手指能感到清凉,就说明这件地室通风,那她和博伶就可以暂无窒息之危。若已被搭救的那个衙役上报,上面的江司马机灵一些,就能妥善下来救人。
博伶忽然高举火把,说道:“大人请看!这里真的有不少稀罕之物。@君@@子@@堂@@首@@发@”婉贞探望过去,果然见那架子上流光闪动,火光之下斑斓异彩。走近一瞧,婉贞不禁吸了一口气:金质的香炉、灯盏就有四五个,殷红的玛瑙狮子球、三尺高的盆栽珊瑚树、琉璃灯罩和水晶假山,更不要说边上的整一棵的翡翠玉雕刻的白菜大小竟同真的一般,且翠色欲滴,光彩照人。这样的珍宝玩物架子上有数十件,各个精美贵重。这地室原是一间藏宝室。
婉贞从小到大,见过的世面不算少。远地去过突厥王都大内;禁地京城皇宫也被召见数次,加上幼时跟随父亲、师傅。见过地奇珍异宝不算少。不过此时见南宫家地密室里这些藏物。也不免惊叹一番。由此可见,南宫家的确底细难测,谁知道这样的藏宝室还有几个呢?而这里面有几间物品已是大大地超了规格,别说这并非王侯的寻常人家,单说架子上的两件物品,玛瑙狮子镇纸和上雕麒麟的拳头大小白玉印章,即使贵为亲王,用起来恐也怕担风险。
这样看来。南宫家被问罪并非无凭无据。只是地方志记录得简单,应该是事出有因,怕牵扯到当政之人。
婉贞忽然有个念头,便伸手将架子上的珍宝一一抬起、转动,希望能发现新的机关暗门。不过事与愿违,架上这些都只是普通珍宝,搬动之后也并无异样。婉贞收住手,微微叹气。心中另想他法。
博伶此时站在一旁,见婉贞劳而无功,安慰笑道:“李大人莫要着急。这里既是南宫家藏宝地密室,必然有出口。不过可能避免宝物被窃。出口安排的隐蔽些而已。”
婉贞皱眉道:“唉,怎能不急?一是我们耽搁越久,上面的人不明情形。被瘴气所困的人被拖得越久就越危险。更何况,我刚才并无探到墙上有通风的缝隙,这里储藏珍宝,也很可能将石室设计得不透风不透水,时间一久我们就会气息衰竭;更何况,这两个火把也支撑不了多久,最多一炷香的功夫,就会熄灭。所以。找出口是当务之急。”
“大人见到这些东西。心绪竟没有一丝波澜,真叫博伶佩服。”
婉贞抬头。仔细打量这个举止奇异的俊美男子,虽然身为名伶,似乎懂得许多庞杂之务,性情也格外冷静淡然,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却像是刻意为之,是没有温暖地神情。
他的举动话语总能让婉贞诧异。就像现在,虽被困在密室之中,面对大量珍奇异宝和看不到的危险,他却还能面带微笑,说出这等不知是奉承还是客气的话。
婉贞微微一笑,道:“博伶,你才叫本官佩服。处变不惊,镇定自若。这突然出现地珍宝,倒像是你来考较本官的。”
“哦,大人竟这么想?博伶的确听人说过南宫家藏有宝藏,因而见到这些东西并不太稀奇。倒是大人您地淡然冷静,让博伶有些意外。”他脸上还是惯常的温文尔雅,并无惺惺作态之感。
“不过是些死物,我们先寻活路再说。”婉贞一笑揭过,先不计较。她见两人手中的火把都只剩下一半大小,决定熄灭一支,“博伶,火把要省着用。我先熄灭我这一支,等你的那支快用完了再点回这支。”见博伶点头同意,婉贞将火把放在地上熄灭后就随手放在一旁的木架上。
只剩下博伶那边的火光照出的一个光圈。两人只能相隔几步远才能借着火光找石壁上的出口机关。
“有没有发现通风口?”
“回大人,还没有。”
“可见到空隙或者缺缝?”婉贞盘算着,哪怕只有一线缝隙,自己腰中地碧影剑是和青锋齐名地名剑,且轻薄坚韧,定有回旋余地。
博伶单手在壁上慢慢扫过,也是十分专注,“这石壁打磨得甚为平整,几乎不见缝隙。”
就这样,两人查看了两面墙壁,还是一无所获。而婉贞来到刚刚进来时的那堵墙前,突然发现:“博伶,这石室并非四面墙壁,而是个五芒型!”
博伶手中地火把跳动几下,照得那俊美的脸上忽明忽暗。
忽然火光消失,四周陷入浓郁的黑暗。
三、胡笳十八拍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识冰心几经曲折(上)
婉贞伸出手在面前摸索了几下:眼不见物,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如此浓郁,好似连气息也能凝固起来,浓稠得好像拨不开,驱不散。
婉贞张张了嘴,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博伶,你在哪儿?火把怎么灭了?”
没有回声,就好像这里只有她一人而已。
“博伶?”婉贞又试探地叫道。依然没有答复。婉贞心里一惊,此人举止奇异,不知是敌是友;此地又透着怪异,如此身陷囹圄,恐怕有圈套。
右手紧紧握住成拳,婉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即使眼睛看不见东西,还可以凭借听觉感知周围的气息。她因从小的变故,性子素来沉静,加上研习武艺精纯,听音辨位、临场应变的能力不在师兄李昭之下。此时,婉贞手扶进门时的石壁,闭上双眼,默记刚才有火光时所见的地室格局,以及本应在自己附近、现在却全无声息的博伶。
那个架子应该是在这右侧,约十五步远,左上第三排的中间就是自己放火把的地方。自己怀中有火石,只要拿到火把就好了。不过,婉贞即使屏息静听,也察觉不到博伶的位置。这人有什么古怪呢?婉贞定了定心神,一手伸在前方,摸索探路,一手按住腰间的佩剑,以防不测。大约走了五六步,婉贞忽然觉得身前微风忽动,有人站到自己面前。
“博伶么?”
伸出的手被握住,能感觉的修长的手指有力地捏住自己的手背。还是那温润地声音,嗓音却有些压抑般得低沉:“大人…博伶在此。”
“你…”婉贞皱皱眉,要抽回自己的手,问道“刚才怎么不应声?火把呢?有火折子吗?”他的手甚是有力,婉贞一抽竟没能抽回自己地手。
“大人别急。这里方位有限。”这人还是淡漠地回答。婉贞能察觉到他平静的呼吸声。似乎没什么紧张慌乱,反而更加绵长深沉。他反手握住自己的手,道:“博伶帮您找吧。”
“你…看得见?”婉贞被他拉向前几步,跟自己原来的预判相差不多。
“不,跟大人一样,凭记忆吧。”他像是低声笑了一下,突然松脱了她的手。
婉贞立刻挥手摸向周围,没人。
呆呆站在原地。婉贞眼前还是无法散去的黑暗,无法辨别的空间,还有人。
婉贞原地转了几圈,已经无法辨别刚才的位置。只能勉强走了几步,却又因为地上地凹凸不平停下,换个方向又走了几步,腿好像碰到了矮小的桌椅之类的木制品,发出“卡啦”的响声。婉贞只好再停下了。这些应是她刚才查看木架或石壁时都没有发现的东西。自己可能走错方向,碰到了之前没见到的东西。
只能倒退几步,正在原地想法子,忽然。背后气流微动,婉贞道:“博伶,你在我身后搞什么鬼?”
博伶微微弯下腰。在婉贞的耳侧轻声道:“大人真是冤枉好人呐。我这可是将火把寻来了。”说罢,光滑的木质手柄塞到婉贞手中。
果然,这人不是可在黑暗中见物,就是听音辨位地本领十分高强。婉贞握住火把,向旁边跨了一步,不愿离此人太近。伸手向怀中摸索火石。
听到衣料悉悉索索,博伶问道:“大人在找什么?”
“火石。”婉贞简短答道,只想赶快重新燃起火光。心里踏实一点。
“博伶帮您。”
一双手臂揽住她腰间。婉贞被劲力一拉,背后靠上陌生的宽大胸膛。独特的熏香和男子的气息混合一起,让她身体僵住。
“你在做什么!”声音有些战栗,婉贞又惊又怒。
“帮您找火石。”他说得天经地义,手臂紧紧箍住她地腰,一只手便要探入衣襟。
“住手!”婉贞死死地按住他的手,“你…你…”除了呵斥,恼怒得竟说不上话来。
“怎么了?大人不高兴了么?”博伶淡漠又细腻的气息吐在婉贞耳旁,“好纤细地腰。”他赞叹道,婉贞为之一僵。
他发现了吗?女子的身形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难不成是要威胁我?
“大人真的不高兴了?”他声音竟有些哀怨,“我还道大人与博伶是相似的人…”
“相似的人?”婉贞愣在那里,思量这话外之音。
“就是能与大人做个尘世知己…博伶,本来对大人倾慕已久。”
啊,婉贞突然脸上一红,明白了这层意思。她在京城时与梁振业等人出入芸香楼附近,那里有些门院前也有相貌清秀的少年站在门前迎客。婉贞开始不明,有次听其它人讲才知道“男风”一词。
原来这位名伶把自己当做“相似的人”,可能希望作个“红颜知己”吧。想通这一层,婉贞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平静说道:“博伶才艺双绝,在下也甚为佩服。不过,在下已有了家室。”
“哦?看来京城四花魁名不虚传,大人也恁的情深意重了。”博伶最后在她耳侧叹了一口气,轻笑两声松开手。
婉贞总算暂时安心,掏出火石,几下子重新点燃了火把。久违地火光照在两人中间,婉贞看向他,依旧是那张温润地面庞,嘴角带笑,眼光沉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番难为情的话语倒像是从别人嘴里出来地。
“那么,能和大人作君子之交吗?”他坦然一笑,眼波粼粼,殷红的胭脂痣别有韵味。
婉贞也微微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这种人怎么可能淡如水?“好啊。在下在杭州之时还要请博伶多关照。”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稀奇之处。
咔嚓一声,婉贞踏到身后一架木台样的东西,举火一照,却见好像纺车的器具散落在地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博伶笑道,将婉贞手中的火把抬起,阴影里一架高大的纺织架子呈现出来,墙上还刻着几幅简单的图样。“冰蚕丝是南宫家精心所制,因而特意在藏宝室留下一个机器模子和缫丝式样吧。”
三、胡笳十八拍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识冰心几经曲折(中)
“比起这个,我倒是发现了更有用的事。”婉贞将火把绕着周身晃了一周。她走上前摸了摸满是灰尘的木质机架,满意的微笑起来。
“大人发现什么了?难道是出口?”
“当然,不然我这么这般高兴。”婉贞不再似刚才一样急于摸索寻找,而是将火把高举,目测整个地室的格局。
博伶站在她身侧,嘴角敛着的笑意好像是半信半疑。
“南宫家看来也是人才济济,这样一间藏宝室居然能有如此构造,真是不简单。”婉贞称赞道,缓步走向中间,“这房间乃是杂取了四方八卦的原理而建,若不明其中道理,就要一直被困住直到外面有人再开启石门吧。我们原是误打误撞进来的,慌忙之中竟没发现这里的奥秘。”婉贞素手一指,“这里有五面墙,所以东南西北的方位不正。但这里的摆设倒是指点了方位。那边满是金银宝物的木架,乃是正西方的金。”她指向刚才黑暗之中绊到的织架,“此乃正东方木。我们刚才进来的石壁呈青黑色,乃是东北方,在八卦图中是震卦,可进不可出;而要出去就要找生门,也就是八卦中的坤位,正北方。”
婉贞面向正北方,那正是两堵墙的交界,石壁黝黑光滑,也不见什么别致的机关。
“如果那是生门,大人要如何打开?”博伶听完婉贞一番叙述,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正北方是水位,当然要金生水。”婉贞拔出腰中长剑,细看那两面墙的接缝。碧影剑剑身轻巧。打磨得光滑锋利。火光一照如同一泓秋水,真是兼有金水之质。
婉贞将剑尖划过那条接缝,剑行至下方,突然觉得阻力消失,敲击的声音也由沉闷变得清空。似乎墙壁是中空的。婉贞双手较力,剑尖对准缝隙猛地一送,铮地一声。两墙中间应声轰然塌陷,硬是破了个大窟窿出来。
就听有人喊道:“什么声音?什么人在哪儿!”几个人立刻围过来。
“江司马,可找到里面的人了?”婉贞收剑入鞘,弯腰从窟窿中出来。迎面围上一队人。“哎呦,大人呐,原来是您啊。可担心死属下了。您这是从哪儿出来地?怎么刚才都没看见您二位?”为首一人正是司马江中,他见婉贞二人下去久了也没个音信,又派一人下去打探,正碰到被搭救地那名衙役。问明了消息。就赶紧带人下来救人。所幸当时地窖的瘴气已经散去了不少。这次下去的人并无大碍。
“大人,其它人已经都抬了上去,余都尉等几人昏迷不醒,其余的都无大碍了。属下几人正在找寻大人和博伶公子。”
“辛苦啦。我和博伶公子误进了一间密室,不过倒是发现了冰蚕丝的织机和一些遗留下地物品。这趟算是有惊无险。立刻派人将中了瘴气的衙役送回城中医治。再请赵智源和齐家疏两位大人下来,看看如何处置密室里的物品。”人请您过去议事。”“知道了。”婉贞回到府里,换下一身灰尘瓦砾的衣服,沐浴更衣完毕。又匆匆赶到议事厅。今天的收获可谓颇丰。如何处置还是件繁琐之事。
厅中,今日同去的人都没散。已经入夜时分。厅中院里忙着挑灯掌明。更有一队衙役正在清点从地窖中带回来的宝物数目。
“李大人,我等商议,将这批珍玩当做今年杭州的秋贡交上去。如此一来,只要再凑齐十匹冰蚕丝织的雪缎,杭州府的贡品数目就足够了。”齐家疏向刚刚进来的婉贞解释道。一旁地赵智源有些不屑,想必齐家疏废了一份口舌才说服他答应这种处置地。毕竟这办法对杭州府,特别是婉贞很有利,既凑齐了贡品数目,又没耗费府衙的库存。一举数得,还能让外放的官员增添了政绩。
“不妥。齐大人,敢问如此一来,杭州的秋贡不是未曾减少反而增加?这不符合灾年的做法。”明知这是齐家疏的好意,婉贞还是皱起眉头,回绝了。
“但是,这样一来并没有要府库出多少银钱,也就没给百姓添负担,这不是李大人的初衷吗?”齐家疏劝道,他也明白这样做对杭州府的好处,而他们查办起来则有些麻烦,但却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江中也劝道:“大人莫要坚持了。这可是齐大人想了很久才想出来地法子,对大家都好。尤其是大人您…您外放期间贡品增加,对您升迁大有好处啊…”
“不行。”婉贞叹口气,心想自己这性子只怕是改不了了,但求无愧于心,不负于人。“这样一来岂不成了杭州府私扣了南宫家地东西,来当做进京的贡品?于情虽合,于理不通。更可况,如此请求为杭州减负减税不是更难办了?杭州府上下元气未恢复,总要个两三年地时间才能好转。这批东西交上去了,到了明年两贡的时候,杭州府拿什么上贡?难不成还有几个藏宝室等着呢?”
齐家疏想了想,“你说的不无道理,可现在只好先考虑眼前的事,顾不了许多了。”
赵智源也冷笑道:“都这种时候了,还装个什么样子?拿不出秋贡看你如何交差。”
婉贞正色说道:“这批物品就照实按南宫家遗物上交朝廷,杭州府的免税呈报,我写。各位可还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