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诚应了一声,很快转身离开,不稍片刻就回来了,手里端着笔墨纸砚,走到桌边,仔细一一将东西摆放在桌上,铺好纸,磨好了墨,才看着文采菁道:“可以了,公子。”
文采菁坐到桌边,提笔唰唰唰一阵奋笔疾书,很快写好了一张东西,递到了澹台兴哲的面前,说:“摁个手印吧。”
“摁手印?”澹台兴哲奇怪的看着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迟疑了一下,他伸手将那张纸接了过去,低头一看,顿时怔住,只见那纸上抬头的部分写着三个字“卖身契”。
“我有卖身契…”他看向文采菁说,那是一张卖身为奴的终身死契。
“我知道。”文采菁说着,将刚才那牙人拿给她的那张卖身契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不过,我不喜欢这张,你仔细看看我那张,若是没问题的话,就摁个手印,明天我让人送去官府重新建档。”
澹台兴哲蹙眉看着她,心中愈发奇怪起来,再次拿起她刚写的那张,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手便不由抖了起来。这张卖身契竟是十年期限的活契。
“摁了这张卖身契的手印,你就必须要为我卖命十年,十年后你可以离开,当然你想要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也不反对。每个月我还会给你一份月例,按照我府上给护院的月例扣一半算还我的卖身钱,另外一半留给你自己开销,你看如何?”文采菁给他解释说。
“为什么?”他不解的看她,眼中有激动的光芒在闪烁。没有哪个人会愿意放手花大价钱卖来的奴隶的,即使已用过了十年。
文采菁勾唇淡淡一笑:“这还不简单,当然是收买人心咯。”
第115章 人心(补昨天三更)
澹台兴哲顿时傻住,其实,他也隐约能猜到她这么做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对着被收买者说出来,让他实在意外,也实在不放心,她会有这么好心吗?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不过十年以后自由还是非常诱惑人的。
文采菁见他犹豫不决,目光闪烁,面色淡然的轻挑了一下眉,悠悠的喝了口茶,说:“你不摁也没关系,有人愿意替我卖命一辈子,我更是稳赚的呢。”
澹台兴哲迟疑的最后看了她一眼,终于咬了咬牙,点下了头:“好,我摁。”
文采菁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冲田诚一勾手:“取印泥来…”
田诚很快送了上来浒。
澹台兴哲最后看了那张卖身契一眼,豁出去的在上面摁下了手印。
文采菁拿起来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后,并将它连同那张死契一起收了起来,交到田诚手里:“明天去官府重新建档。”
“是。”田诚接过那两张身契,小心收了起来旯。
这时,澹台兴哲终于忍不住问了:“您卖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的?”
文采菁一脸意外的看着他,挑挑眉:“你以为你是来干什么的?”
澹台兴哲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不过看脸色不太好。
文采菁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会当真以为我把你买回来是帮我暖床的吧?”
“难道不是?”澹台兴哲诧异的看着她,心头莫名的一松。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不是的。
文采菁笑趴在桌子上,还忍不住用手捶了捶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说:“当然不是,本姑娘虽然确实喜欢的是男人,不过还没那么好色,看见个中意的男人就买回来暖床。”
“姑娘,注意仪态。”田诚见她这么露骨的言谈举止,忍不住皱眉提醒。
“知道啦。”文采菁白了他一眼,调整姿势端正的坐好了。
“姑、姑…姑娘?”澹台兴哲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她,三魂七魄顿时被震飞了一半:“你是个姑娘?”
文采菁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假包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玩上瘾了,说完,她心里就又生出了想要戏弄他的念头,然后就做了,靠着桌子摆了个妩媚的姿势,一个媚眼抛过去:“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少年郎吗?”
澹台兴哲一惊,看着她笑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很快垂下了头,脸颊上似是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虽然嘴上没说,他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像她这么美的少年郎确实不多见,至少,他还未见过。
文采菁看着忍不住又想大笑,却被田诚一声喝住了:“姑娘…”
她只得无奈撇撇嘴:“好了,知道了,不玩就是了。”说完,她才正色看向澹台兴哲,继续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了,我的安危就是你最大的责任。”
澹台兴哲单膝跪下,一脸郑重道:“姑娘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姑娘一丝一毫的。”
“不伤一丝一毫?”文采菁挑眉,笑道:“这可不容易…”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继续道:“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虽然只十年,你身上的责任可是不轻的,我还会在蛮国盘桓一段时日,你也应该有所耳闻,近来蛮国不太安宁,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了事了,更可能,你只跟了我一天就命丧黄泉…”
澹台兴哲立刻大义凛然:“蛮国的勇士绝对不会被死亡吓倒。”说着,他顿了一下,撇了一下嘴,脸上的凛然之气尽消,看着文采菁的眼神中有些不满,“姑娘就算不相信属下,也该相信自己的眼光,像只一天就命丧黄泉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文采菁愣了一下,没想到澹台兴哲脸上会露出这样生动的神情,随后便笑了起来,不住的点头:“是,就算不相信你,我也是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的,以后就拜托你了。”
澹台兴哲很快弯了弯唇角,有抹笑意从唇角一划而过:“姑娘放心,一切交给属下。”
“对了,以后在人前可不要叫我姑娘,叫我公子或是少爷都成。”
“是,公子…”澹台兴哲立刻改口叫。
“小诚哥,给他安排个房间,最后离我住的地方近一些的。”文采菁嘱咐了田诚一声后,看向澹台兴哲,说:“你也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澹台兴哲摇头:“我不累不需要休息。”
文采菁轻笑:“那也得洗个澡啊,臭死了…”
“…”澹台兴哲脸一红,这才乖乖听话。
安置好了澹台兴哲,文采菁才回去看谌瀚。
房间的门还关着,易明和青柠依旧守在外面,看样子墨大夫还没有完全处理好谌瀚身上的伤口,毕竟那么严重呢,多花点功夫也是应该的。
过了不多会儿工夫,房间的门便开了,墨大夫擦着手出现在门口,看着他们说:“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一进门,文采菁便几步跨到了床边,只见谌瀚除了脑袋外,浑身下上都缠满了绷带,跟木乃伊似的,额头残留着密密的汗珠,正昏睡着。
“墨大夫,他没事吧。”文采菁转身问墨大夫。
墨大夫看了她一眼,在桌边坐下,一边写着方子一边说:“他身上的伤口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碍,脚上的烂肉也全部都清除干净了,暂时没有危险,只是,他身子比较虚,还有些发热,还得好好将养一段时日。”说着,他叹了一声:“幸亏他身子底子好,意志力又够坚强,要不然只怕挨不到现在。”
文采菁听着,心下不由一沉,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的这么惨?
“墨大夫…”忽然想到什么,她有些担心的看向墨大夫,“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公子请说。”
“若是有人问起他的事,能不能请墨大夫守口如瓶?”她问。
墨大夫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别开眼,点点头:“公子放心…”
文采菁心头一松,勾唇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他:“这是诊金,辛苦了…”
十两银子也算不少了。
墨大夫不客气的收下便告辞了,临行前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忘了来抓药。”
文采菁立刻让易明拿着药方追上去,接着转头看着青柠说:“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照看他吧。”
青柠一怔,还以为文采菁不要她了,急道:“为什么?姑娘不要我了吗?”
“当然不是,你这小脑瓜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文采菁无语的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他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更何况整个商队,除了我就一个姑娘家,你不在这儿照看他,难道还让我来照看他不成?”
青柠一想也对,可又放心不下她:“那姑娘你怎么办?”
“我活蹦乱跳、没病没伤的,有什么事自己来就行了,以前没你的时候,我也是什么事儿都自己来的,就算真有什么事,叫你一声不就成了,反正就在隔壁。”文采菁说。
“也对。”青柠摸着头不好意思嘿嘿笑。
“还有,记住,以后在他面前不许姑娘姑娘的叫,说露了嘴可就麻烦了。”临离开前,文采菁还不忘叮嘱她。
“是,奴婢记住了。”
“也别自称奴婢,别忘了你现在什么装扮。”
“是,奴…奴才记住了。”
文采菁这才离开,吃过饭,就与田诚跟留在驿馆的几个伙计一块儿,将这次运来北蛮的货物都亮出来清点,看有没有损坏的。
虽然来的时候有些波折,遇到那么大的雨,还差点被埋了,不过所有装货物的箱子倒全部完好无损,里头的货物也几乎未有损伤,只碎了两件瓷器。
傍晚的时候,被派出去“逛街”的人才络绎回来,都累的够呛,不过任务都全部完成了。
一回来,突然看到文采菁身边多了个黑塔似的大个子蛮人,所有人都很吃惊。
“姑娘,他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齐一桓尤为紧张,将文采菁拉到一边问。
“他叫澹台兴哲,是我买回来的护卫,身手很不错。”文采菁说着,便将她去奴隶市场的事情告诉给他听。
齐一桓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站在旁边、似是很不合群的澹台兴哲。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澹台兴哲到底有多厉害,但是他到底是经历过不少的人,一看便知,这个澹台兴哲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虽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沦落到奴隶市场去,不过再厉害的人物都有落难的时候,而人和人的机缘又是那么玄妙,正巧让姑娘遇上了。
“姑娘身边是该有个身手好的护卫才行。”他笑着开口,算是同意了。
文采菁听着心头也是一松,又道:“我还另外又救了一个人。”
“谁?”
“是安平侯谌瀚。”
第116章 连蒙带骗
齐一桓听着一怔,看着她皱了一下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安平侯谌瀚。”文采菁便又回了他一遍。
齐一桓当即惊得变了脸色:“这怎么可能?你当真?”
文采菁郑重点点头:“千真万确。”
“没弄错?”齐一桓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安平侯,不过那“战神”的威名可不是假的,不论身手还是谋略,安平侯都是顶尖的,怎么可能会沦落成奴隶浒?
文采菁轻轻摇头:“不会弄错,我和小诚哥曾经在香溢居见过他。”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把他安置在了我隔壁的房间里,青柠在那儿照看着呢。峒”
“带我过去看看。”
“好。”文采菁点点头,带着齐一桓去后面的客房。
澹台兴哲见她要离开,忙追上去:“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需要属下跟着吗?”
“不用了。”文采菁看着他摇摇头说,“我有事要跟桓叔单独谈谈,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留在这里跟他们熟悉熟悉。”
“是…”
客房里,青柠正守在床边,似是累着了,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不过,听到开门的声音,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立刻就警醒了过来,警惕的看向门口,见是文采菁,才松了口气,展颜笑开:“姑娘…”
文采菁冲她笑着点点头,道:“累了就趴着睡一会儿,不用一直守在床边的。”
青柠笑笑,说:“姑娘不用担心,奴婢就是坐着觉着无聊才打瞌睡的,不累。”
“晚上我让易明来替你。”文采菁说着,才将视线投注到谌瀚身上,一边走过去,一边问:“他一直都没有醒吗?”
“嗯。”青柠答应着点点头,“伤成这样,怕是要睡一阵的吧。”
只见谌瀚睡虽睡着,两道浓眉却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很是痛苦的样子。
齐一桓也走到了床边,看到床上人的模样,着实惊了一跳:“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清楚。”对此,文采菁也是一头雾水,“我问过奴隶市场的牙人,到他手里的时候好像就已经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估计是晕倒在路边,正好被他捡到的,用了些药,不过都是些土药,治标不治本,请来的墨大夫说他已经很严重了,若再晚几天说不定命就没了。”
齐一桓眉头深锁,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看向文采菁,问:“你说小宋将军一直在找的人是不是就是安平侯。”
“我也是这么觉的。”文采菁点点头表示同意,“要不然也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的。”
“姑娘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可还醒着?有没有说什么?”齐一桓又问。
“醒倒是行着。”文采菁轻扬了一下眉,说:“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一句话都没有?”齐一桓奇怪的皱了一下眉,“这不太可能吧?”
“他哑了。”文采菁这才说出重点。
齐一桓顿时大惊:“这么严重?”
文采菁狡黠的勾唇一笑,道:“没那么严重,是牙人嫌他伤重老嘶吼吵得慌,用暂时性的哑药毒哑了他,一个月后就没事了。”
齐一桓却有些怀疑:“你确定他没有拿话诓你?”
文采菁不以为然的一挑眉:“就算他真的诓我也没关系,易明跟着墨大夫去抓药的时候,墨大夫让他顺便把这哑药的解药带回来了。”
齐一桓一听,心头一松,道:“那等他一醒过来就喂他吃下去,好歹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喂他吃解药?那岂不是以后一直要听他的嘶吼?她才不要呢。
文采菁眼珠子咕噜一转,提出反对意见:“还是等果断时候再说吧。”
“为什么?”齐一桓不解的看她。
文采菁又一转眼珠子,找了个借口道:“…他现在浑身都是伤,很严重的伤,现在睡着还好,一醒来就会哇哇大叫的,岂不吵的慌,这里可是蛮国的驿馆,若是被官兵发现了,不是很糟糕?”
齐一桓一想也是,神色立刻凝重了起来,还称赞起她来:“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文采菁忍不住一撇嘴,唇边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青柠则站在一旁,皱着眉,歪着脑袋很奇怪的看文采菁。侯爷是哑了没错,可不管怎么疼,他好像都是一直咬紧牙关忍着的,就算没哑也不可能发出很大的声响不是?姑娘为什么要撒谎。
一看青柠的眼睛,文采菁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忙趁着齐一桓不注意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青柠虽然不解,不过却是最听话的,见姑娘不让她说,她便很认真点点头,表示不会透露。
真听话。文采菁笑着向她翘了翘大拇指。
青柠腼腆的脸微微一红,低头保持沉默。
“那姑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齐一桓盯着谌瀚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文采菁,询问意见。
文采菁忙敛起嘴角的笑意,看着齐一桓反问:“桓叔的意思呢?”
齐一桓眉头紧锁,略一思索道:“要么马上派人送他回大周去,要么找人送信给小宋将军,让他派人来接。”虽然他提了两个意见,不过还是觉得第二个比较妥当一点,毕竟那样就不需要他们的人冒险了。他们的人已经死了一个了,不能再死第二个。
文采菁自然是对这两个意见都不满意的,这么快就送走,岂不是没得玩了,难得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以后可就再没有了。而且,不管派人送他走,还是找人送信给小宋将军,都会让她暴露身份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不过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小心眼儿,说不定会给他找麻烦,绝对不行。
见文采菁眸光闪烁,一脸为难的样子,齐一桓便知她是不赞同自己了,便问:“姑娘有什么好主意?”
“依我的意思,什么都不用做。”文采菁说。
齐一桓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按照我们自己的步调来,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把他带回去不就行了。”“这样啊…”齐一桓仔细想了想,问她:“接下来的事,姑娘打算怎么安排?我们什时候跟百里锦江谈?”
文采菁微眯了一下眼,眸中精光一闪,道:“我们等,等百里锦江来找我们谈。”
“若他一直不来呢?”齐一桓忍不住担心。
“他会来的,估计就这几天了。”文采菁很笃定的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等跟百里锦江的生意谈成,清了我们这次带来的货,我们再带一批回去,又能赚一笔,另外,我还想继续往北走…”
齐一桓一怔:“姑娘还要继续往北走?为什么?”
文采菁看着他,勾唇一笑说:“难得来一次,当然要再深入一些,好好欣赏一下蛮国的草原风光啊,已经春天了呢。”
“不行,太危险了。”齐一桓一脸凝重说。
“有兴哲在,不用怕。”文采菁笑着,直接将澹台兴哲拿出来当挡箭牌。澹台兴哲身手好,又是蛮国土生土长的,可不是一个最好的向导嘛。要知道,她这次出来,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跟百里锦江谈成这笔生意,而是要找一个有水有草的地方,再找一个识马懂马的人,建立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马场。战马可是冷兵器时代最重要的战略资源,而最壮硕剽悍的战马正是出自这北蛮的大草原。虽要花费不少心血,却完全不用担心没市场。以后,就算不小心被文叔明占了上风,她也不用怕没有后路。
齐一桓这才恍然:“原来姑娘你是早有预谋啊。”
文采菁笑笑,继续说道:“这样算来,估计要话费不少时日,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身上正伤着,养好一点再走也妥当些。”
齐一桓仔细想了想,便点头同意:“那就听姑娘的。”
“另外,我想,安平侯在我们这里的事情还是尽量瞒着,免得被太多人知道,不小心走路风声,惹来祸端。”文采菁道。
“这我明白,姑娘放心,我会小心注意的。”齐一桓理解她的担忧。
“那就辛苦桓叔了。”文采菁笑着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又提醒了一句:“对了,桓叔你以后若是过来见他,可千万不要提起我们是京城文家的商队。”
“为什么?”齐一桓不解。
当然是怕他找上门找她麻烦。不过,这话她当然是不会当着齐一桓的面说。
她只是转头深深看了谌瀚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曾经高高在上,衣着光鲜,突然沦落成了被卖的奴隶,还被人看到了他这么狼狈的模样,说不定会心怀怨恨呢…”
齐一桓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微微一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昏睡的谌瀚:“他不是那样的人吧…”
文采菁挑眉,故意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就怕他嫌我们看到他最落魄的一面,想要灭口…”
齐一桓听着,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
文采菁看着,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成了,她应该安全了。
第117章 针锋相对
谌瀚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了。
一醒过来,两条腿上剧烈的剧烈疼痛便瞬间席卷全身,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紧咬着牙,尝试着动了一下,浑身上下软趴趴的依旧一点力道都没有,两条腿除了疼痛更是没有一点知觉。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恐慌,这段时日,就是最艰难的时候,他都不曾害怕惊慌,可是这会儿,他却不由害怕起来,昨日,那个大夫便说,他的两条腿伤的很严重,一边割着他腿上的腐肉一边说,若是伤的太严重,怕是要怕腿给截了。截了腿,他后半辈子岂不是都要躺在床上度过?绝对不要,他宁愿死在沙场,也不要在床上干躺半辈子。可是,他后来疼的晕了过去,没能看到那个大夫接下来的举动。
他用尽全力,面前抬起脑袋,向脚下看,可是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看得并不真切,只隐约看到脚的地方还是有起伏的,他的腿似乎还在浒。
可是,他要的不是似乎,他要真真切切看到他的腿还在。
他抬手想要掀被子,可他现在手里一点儿力道都没有,别说掀被子了,勉强挪一下就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