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来凑热闹看笑话的,装什么傻。
哲哲不快地掠了一眼。笑道:“贵妃妹妹好兴致,这位是…”
进了屋,宁答应怯怯地行大礼。娜木钟福了福身,亲热地拉着她走到哲哲面前:“是皇上才得的新人。她胆小怕不懂规矩,我带她来认认路。不知道皇后正忙,既这么着,我们先回去吧。”
虽这么说。娜木钟的眼睛瞟着庄妃,脚下未动。
“不必了。”既是来捣乱,岂可教她们如意。哲哲大度地看向宁答应赞道:“好标致的模样,先坐下吧。”
“奴才不敢。”庄妃和贵妃都未得座。宁答应岂敢乱动。
“都坐吧。坐着等。”哲哲挥挥手,苏布达将乌云珠拉起来立在一边。
气氛沉闷得积杂着火星,似乎下一刻便将燃烧。娜木钟端着茶碗。眼睛左瞟右瞟总不得安定。终于忍不住再度问起:“皇后,这乌云珠怎么到清宁宫来了。”
“些许小事,妹妹挂心了。吃茶吧。等下宸妃也过来,你们见见。”哲哲手抚在膝上,严肃无比。
娜木钟碰了钉子很不高兴,庄妃却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于是她便不说话了。
等待总是磨心的事,一会儿。苏茉儿和戴春荣都到了,海兰珠却还没有动静。直到屋内人都有些焦心的时候,终于院外响起动静。
海兰珠来了,是与皇太极一同到的。娜木钟和庄妃兴奋地站起来,跟在哲哲身后去接驾,结果,才看了一眼竟傻掉了。
皇太极挽着海兰珠的手,亲密得如新婚一般。在他们身后,孟古青和索伦图也是怡然自得。
还不止,长长的跟行队伍里,居然还有常月露,伊罕,索隆,奥敦,徐源。以及被人抬来的董佳氏。
峰回路转,论人证,竟是海兰珠更多几倍。庄妃咬紧了唇,去瞪孟古青。
这丫头居然可以办到,真令人不敢置信。
皇太极亲密地挽着海兰珠,淡定地仿佛毫无所料地看向她们,笑道:“这么多人,朕来凑凑热闹,你们不介意吧?”
“臣妾正头疼呢,得皇上助力求之不得。”哲哲回手一指娜木钟:“贵妃妹妹接了新人来见我,这真是巧,宸妃也来了,大家见见吧。”
海兰珠嫣然一笑,露出无限温柔,对宁答应道:“妹妹好相貌,皇上看着心疼我也心疼呢。因有事耽搁了,妹妹久等。”
宁答应却是吓得发抖:“奴才不敢当,奴才不及娘娘万一。”她也曾在徐源处听说海兰珠不能容人,近日老发脾气,居然片刻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这是真的吗。
皇太极仿佛印证般地接话道:“往后日子久了便知道,宸妃性子极好的,也是朕最贴心之人,只要对她好的,朕不不会忘记,也不会亏待。”他说着,将凌厉的目光扫向众人。
“是。”弦外有音,这下,连娜木钟和庄妃亦是浑身微颤。
她们想看海兰珠失宠失和,结果,如此景象令人瞠目结舌,痛入心肺。
这都是孟古青的功劳,臭丫头。片刻,庄妃也想得明白,恨她随机应变,如此游刃有余。
此桩是非终要了断,众人进了屋,皇太极主动提道:“乌云珠与其母虽是因罪入宫,朕亦不许有人从中挑拨。董佳氏你来说说为何致伤。”
乌云珠亦在屋内,董佳氏望望她,惶然地跪了:“奴才当差不小心,自己碰翻了沸水,所以伤了背,与旁人无关。这本是小事一桩,未想竟惊动了宸妃娘娘和皇上,奴才罪该万死。”
此话一出,庄妃顿时深深吸气,心如寒冰地咬紧了唇。
皇太极肯为海兰珠如此作假,在这样不顾道理也不顾道义的爱意面前,如何能不认输。
想看海兰珠的笑话,真是做梦。
只是娜木钟不甘心的手绞着帕儿,在旁刺探:“奇怪,自己碰翻怎么能烫到背?”
皇太极没说别的,咳嗽了一声。
小声嘀咕的娜木钟赶快坐正,同情地抹抹眼睛对董佳氏道:“真可怜,下回小心些吧,别再碰到了。”
于是,皇太极盯着她笑了笑。
娜木钟吓得站起来,做贼心虚地道:“皇上,臣妾想起来宫里还有事,容臣妾先退了吧。”接着,娜木钟很紧张地望望宁答应,很后悔来凑这热闹。
“再等等,等她说完。”皇太极将目光转回董佳氏的身上,示意她继续。
“奴才戴罪之身,皇上与宸妃娘娘仍予以恩典。奴才真是感激涕零。”董佳氏无一字敢提是非,只说谢恩。
庄妃的目色更寒了,只盼她不要惹到自己身上来,偏这时候,索伦图手儿微抬,指向乌云珠:“可是乌云珠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你们受伤是有人指使。还说,有人要她向皇阿玛告状。”
乌云珠哆嗦着,紧闭嘴巴。董佳氏警惕地望望她,无奈地道:“那是她误会了,没有这样的事。”
“有。”孟古青在旁接话道:“乌云珠确实这么说,我与皇后,八阿哥都听见了。”
她将因果再叙一遍,和哲哲一唱一和,皇太极作出迷惑不解的样儿,去问徐源和戴春荣:“是这样么。”
结果,师徒间交换了眼神,徐源低头道:“皇上,奴才见着戴春荣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乌云珠,其他的奴才不知道。”
经过苏茉儿提点的戴春荣却是道:“皇上,奴才的确见过乌云珠,但奴才没有说过要带她告状的话,奴才本想带她去见师父,谁料当时内急,一时走岔了路,回去找时她不见了。奴才害怕责罚,所以没有说。”
庄妃因此便跪了下来:“皇上,董佳氏这样害怕,想来害她的人确有此事。臣妾为求清白,还请皇上定夺。”
人人尽知乌云珠和董佳氏入罪是为着福临之事,庄妃很难摆脱报复的嫌疑。
无非是想掀出选秀时的丑闻,皇太极见她如此怨怼,冷笑道:“罢了,此事朕会查明,你先退下。”
“皇上,”面对皇太极对海兰珠挚爱之情,庄妃一时心迷,不肯丢手。
皇太极见她如此执迷不悟,叹息地挥了挥手:“唤福临来,朕有话问他。”
自从福临经皇太极暗示认定乌云珠是导致他重伤的罪魁祸首,自然颇有怨言,对乌云珠可谓恨之入骨,当着皇太极的面也曾提过。
若是唤他前来,见到乌云珠,福临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到时候百口莫辩,连他也要受牵连。庄妃忙道:“皇上,不要。”
“为什么。”皇太极惋惜地看着她,非常难过地暗示。
“臣妾,臣妾知错。此事,是臣妾鬼迷心窍。”这恐怕又是孟古青的主意,庄妃想着福临,恨恨地瞪向她,无奈地道:“求皇上饶恕,臣妾不敢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指使戴春荣撒谎欺骗朕和皇后,意图令旁人为你脱罪是吗。”皇太极玩味地望着庄妃,再度冷笑:“你想要谁为你顶罪?”
“臣妾想要让姐姐顶罪,臣妾知错了。”庄妃屈唇地说下去,将目光转向了海兰珠。
第七十四章 风起云涌两相击
居然一切尽如所料。
见庄妃如此说法,禁不住双肩微颤的海兰珠去望皇太极。皇太极捏了捏她的指尖,安抚地一笑。
这一切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然推演过了,能有如此结果,孟古青当记首功。
半个时辰前,索伦图飞快赶去关睢宫时,孟古青紧紧相随地唤住了他。
“八阿哥,等等,你打算怎么跟宸妃姑姑说,你想告状便上当了。”娜木钟带着新人去到清宁宫便是为了尽快将此事宣扬,庄妃若是趁机利用董佳氏与乌云珠火上浇油,那便不堪设想。
待到一番劝慰,索伦图依计而行,很快和孟古青改道先去见皇太极。经过商量才去见海兰珠。
当皇太极带上经过训导的“人证”,拿出拳拳诚意相待,海兰珠终于想通了。他们恢复了和睦,度过了眼前的难关。
而处心积虑的庄妃和娜木钟,自是别样下场。
此情此景令人唏嘘,却也“顺理成章”。娜木钟和哲哲都以为庄妃是为福临报复才这样做,都很感慨。而哲哲更是先一步叹息道:“冤冤相报,可叹。皇上,求皇上从轻发落。”
“朕自会思量。”皇太极抬眼望向庄妃身旁侍立的苏茉儿,对哲哲道:“皇后,朕听说你前些天打算派差给苏茉儿,是不是。”
“是。”哲哲默契地明白了意思。
福临有伤,苏茉儿因而得留于身边照顾,而今他既已痊愈,庄妃有过,自可将她调走,以照料新人嫔妃的借口令庄妃失利。
“既然这样,那么。”皇太极说了一半去望庄妃。亦盼她识时务。
“臣妾愿意。”果然,庄妃抬眸收敛了悲色,淡笑道:“若能助皇上一臂之力,臣妾心甘情愿,这便令苏茉儿去上差吧。”
她一边说,一边对苏茉儿使了个眼色。
“另外,戴春荣办事糊涂,满口谎言,打他三十板。此事已了,日后不许再提。皇后辛苦了。朕与宸妃先行回去,小八,咱们走吧。”皇太极满意地点了点头。带上海兰珠和索伦图。
众人跪送。乌云珠小声地抽泣,低着头。董佳氏忍耐痛楚,抬眼偷看。
巧的是,皇太极出屋前回身一瞥,望见了她的侧脸。董佳氏轻眨着沾湿的睫羽。如娇羞的小鹿般楚楚可怜。
如猛箭击心,皇太极想起多年前见到海兰珠的那一瞬。竟令他微退了一步,偏过了目光,轻咳起来。
“皇上?”海兰珠正牵着他的手向外走,见停下来,忙问。
“无碍的。”皇太极掩饰地随她出去了。
他们走了。很快,哲哲也将余患料理清楚。
娜木钟宁答应庄妃走后,董佳氏被赐了药。和乌云珠常月露被送返浣衣局,而伊罕等也接到了警告。
“奴才们谢恩。”一番教诲后,众人明哲保身地回答。
“去吧。”哲哲抬抬手,有些疲惫。然而此事终是有了较为完满的结果,她也觉得可以放心了。
此刻留在屋中的除了下人。便是孟古青。孟古青体贴地靠近去捏哲哲的肩膀:“皇后,您辛苦了。”
“辛苦倒没什么。只是有些伤心。”本是同出一脉的亲人,庄妃竟如此走火入魔,这绝不是好兆头。
庄妃与宸妃失和,难免会影响到科尔沁,哲哲搜索枯肠,十分纠结。
孟古青亦猜到哲哲的意思,贴心地安慰:“皇后不必忧心,九阿哥已经伤愈,相信天长日久,两位姑姑会想开的。”
事实是,福临已毁,庄妃与宸妃永远不可能和解。
“但愿一切以大局为重。对了,我瞧见小八愤懑不平的样儿,他和福临还没和解吗。”哲哲不知暗中的伎俩和龌龊,思想起便有些天真。
“这。”自福临出事后,索伦图并未前去致歉,这是极失礼的,孟古青不愿告诉哲哲。
然而哲哲很快已然猜到:“怎么,小八居然没去探望福临,这可太过分了。”
孟古青只得继续保持沉默,本来索伦图早有此意,奈何宸妃护子过甚,因此,不管是北一所还是永福宫,索伦图只得避而不见。
如此作为虽是出自母爱的温暖,然而,被议论起来难免失礼于人。此次回到关睢宫后,皇太极无意中向海兰珠提及,亦觉得有些不妥。
双方长谈尽叙心扉,直到夜间,口角的苗头又现。
床榻之间本该如鱼得水,亲昵至极。因提起了它,便显得十分不和谐。
“无论如何,小八应该向福临和庄妃致歉。”皇太极沉吟着坚持己见,意图说服海兰珠。
浣衣局的事他们都清楚,源头是因着选秀时那桩是非,庄妃是不得己认罪,实则不是庄妃令人伤害董佳氏。
皇太极想以此入手,令庄妃和宸妃和解,可惜,他也想得太天真了。
海兰珠却心有不甘地搂紧了皇太极,将旧事重提:“所以皇上还是怪我当初在选秀的时候庇护哈沁。可是皇上,若不是庄妃心虚,她会轻易认罪吗,她根本想将董佳氏之祸推在我的头上,为了报复我,甚至不顾皇家的颜面,也要掀出选秀时的丑闻,试问这样的居心,是谁更过分?她时刻不忘选秀中这桩是非,说明她根本时刻想要打倒我。这一桩我躲过了,日后呢。”
“朕已经警告过她,想必她不敢再造次。况且失了苏茉儿,庄妃犹如失臂,戴春荣斯兰皆是新人,她能如何?”皇太极感叹海兰珠太过敏感。
“她可以再向皇后要人,她可以再行培植新势力,总之,她跟董佳氏都是一丘之貉。”海兰珠心头难安,再行狡辩。
“你怎么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你知不知道福临其实已经毁了。”眼见心爱的女人如同怨妇般喋喋不休,皇太极失望极了,忍不住将真相尽述。
一直以为福临已然痊愈如常。却料不到他如此凄惨,海兰珠有些羞愧,抬手抚向面若红霞的脸,想遮挡起来。
“所以,你是不是该让小八做些什么。海兰珠,朕知道你担心小八去道歉会吃亏,可是你想想,有朕的护佑,庄妃敢伤他分毫吗。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福临之伤。小八有间接的责任。朕为了他,连梁思善都留而不杀,甚至舍不得骂他未句。这样还不够吗,可身为索伦图的额娘,你这样教孩子,你想将他教成何等模样?”皇太极握紧海兰珠的手,有些激动。
这是皇太极首次对海兰珠当面怨怼。他真的感到痛心。
庄妃和海兰珠同样身为人母,庄妃可以为福临背起冤枉,海兰珠却只知道一味包庇。
这是多么的不同啊。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不知道福临这么惨,对不起,臣妾向皇上赔罪。”海兰珠痛拧了眉。娇滴滴地诉说委屈。
她还是如同多年前那样艳绝无双,还是那样令人迷恋难舍。皇太极低头看她,情不自禁心软了。放缓了声音轻轻地道:“朕绝无问罪的意思,朕只是有点难过,海兰珠,你是朕一生的挚爱,你是最好的。你比任何女人都完美,所以。朕和你的骨肉,也应该是无可挑剔的,朕知道会有很人嫉妒你们,朕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你要相信朕。”
那宁答应之事又作何解释?海兰珠心中默想,叹了口气,不敢再提。她在皇太极的怀中娇柔地扭动着,直到他欲火丛生。
“海兰珠,再为我生一个女儿吧。像你这般美丽。朕会像对小八那样疼爱。”皇太极迷离地望着海兰珠,轻轻地覆在她的身上。
一夜销魂。
他们似是这样和解了,而当中的曲折却亦很快传出宫外。
接到消息的阿济格极快将消息报与多铎和多尔衮,三兄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谋划。
选秀之期早过,皇太极剔下的秀女将分批进入亲王贝子等人的府中,成为他们的妻妾,当中,年轻的其乐格亦是其中的一员。所不同的是,她会成为多尔衮的女人。
因是皇太极所赠,纵然名份低下亦颇多礼遇,多尔衮和小玉儿虽是被迫为着此事忙碌,亦令多铎和阿济格深感不满。
他们都相信,其乐格将会是皇太极安插的眼线,将令日后的行动颇多掣肘,多有不便。
因此,虽是此女尚未入府,阿济格和多铎已是几次三番对多尔衮旁敲侧击。
多尔衮却只当他们多虑。兄弟三人争论起来,竟致口角。片刻之后,得到新消息的多尔衮贴身奴才拉图,急忙在屋外的窗下道:“三位爷,宫里有‘好事’。”
“进来。”多尔衮抹抹热汗,吩咐道。
多铎极是不满,待到和阿济格弄明白源头是海兰珠与庄妃之时,方才喜笑颜开,居然揣摩道:“怎么,宸妃居然失宠了?”
自从小选秀再到种痘之事后,皇太极已将多尔衮插在宫中的眼线绝大多数拔去,再次布置兄弟三人费了不少心血,不敢贸进。
拉图弯腰很是谄媚:“十二爷,十五爷说得都对,这消息是徐源总管传给奴才的,不会有错,皇上与宸妃看似和睦,实则已有嫌隙。因为九阿哥…”
之后,拉图担心地望了望多尔衮。
庄妃和福临是多尔衮的大忌,触犯微毫便离死不远。
只见多尔衮哼了一声,面色未变,拉图才小心地将余下之事尽述。
听得阿济格眉开眼笑,兴灾乐祸。多铎却眉头深锁,有所顾虑地踢了他一脚。
多尔衮咬紧了唇,表情古怪地捻动着手指。
拉图越说声音越小,害怕地讨好道:“主子,九阿哥虽然受伤,听说已无碍了。”
多尔衮没说话,微眯双目,似在思索其他的,又或者真的将要发怒了。
多铎盯着他屏住了呼吸。阿济格却难受地扭动着身子,恨铁不成钢地道:“十四,你何必为了庄妃…”
“我们可以从董佳氏身上下手,尽快把她送到皇上的龙床上去。”多尔衮突然发话,语气沉稳。
“你说什么。”竟无一字提及布木布泰及福临,居然如此清醒,这是真的吗。阿济格和多铎都惊呆了。
“我说,将董佳氏送到皇太极的龙床上,助她得宠,把海兰珠踢下来。你们没听见吗。”多尔衮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
第七十五章 旧情人的阴谋
真令人惊喜。
阿济格摸摸胡子,双唇上翘露出一抹奸笑,夸奖多尔衮:“十四,你总算是想明白了,这才对嘛,咱们男人还是以大事为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说得冠冕堂皇,到头来还不是要借女人下手。
多尔衮双眼微红,轻抿舌尖,神情落寞。多铎推了推阿济格的肩,笑道:“既有了主意,咱们想想怎么办,别让十四哥一个人辛苦。”
女人争宠的事,自然指望女人。
阿济格靠过去,亲昵地拍拍多尔衮:“那就要辛苦弟妹了,女人的事,女人来办比我们方便。十四,你既有主意,肯定比我们想得周到,一事不烦二主,你来定吧。”
小玉儿是庄妃堂妹,她是最好的传声筒。
多尔衮眉心微动,迟疑地道:“她好久没进宫了。”
“别那么避讳,九阿哥受了伤,也该去探探,顺理成章。”阿济格伸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捻起一片西瓜往嘴里塞,大快朵颐,片刻它的香甜似已入了心脾,令他极是舒服眯住了眼睛。
多铎瞧得哈哈大笑:“十二哥,你怎么像小孩儿似的。”
这两个兄弟兴奋地你一言我一语,玩闹起来。
多尔衮被丢在一边,他也不再言语。等到了晚上,阿济格和多铎用膳过后回府,多尔衮去了小玉儿的房中。
小玉儿一早便备了热水。
多尔衮浸在浴桶中闷出一身热汗,将白巾覆在脸上,有些发闷地道:“挑个日子,你进宫去见见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直指庄妃的名讳,而是以“她”代替。小玉儿一听便明白了,有些难堪地顿了一顿:“爷,方便吗。”
福临出事亦有传闻。但却很少有人触霉头。若是见了庄妃,只怕她会不高兴。
“去吧,有要紧的事。”多尔衮拉下了白巾,露出红扑扑的,犹如醉酒的面庞,恹恹的模样令人心疼。
只要庄妃和福临还活着,他就有放不下的心事,解不开的结。
小玉儿心中有数,情不自禁地上前将他的脑袋搂在胸前,叹息着说:“爷。我只是怕你为难。我不去了。”
“没什么,大业若成,我不会忘了你的。”小玉儿是个好女人。多尔衮惋惜地摸摸她的手。将因果尽述。
片刻之后,小玉儿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点了点头。
多尔衮的心愿就是她的决心。
次日,当小玉儿来到永福宫的时候,瞧见房中伺候的人少了苏茉儿。这才发觉多尔衮的用心是多么及时。
什么定下妙计令海兰珠失宠,图谋大业。说到底也只是从侧面帮助庄妃而已吧。
他们的过往,终是难了。
庄妃比从前憔悴多了,脸上有些浮肿,宛如当年刚刚生产福临后的耗损。
小玉儿不忍明言,有些感伤地福了福身:“奴才给庄妃娘娘请安。”
“没想到你能来。妹妹。我真想你。”庄妃惊喜地扶她起来。
从前庄妃并不情愿见到她,以免触及曾经的往事,而今失去苏茉儿。却因此和小玉儿的关系也变得很微妙。
血浓于水,庄妃敏感地猜想到了什么,顺着小玉儿的话意慢慢说下去。只是每说一阵都要停下来,侧起耳朵防范窗外。
战战兢兢的模样,像一只困在笼中的鸟儿。
“姐姐。你怎么弄成这样。”小玉儿心酸地为她哭了。
“别这样,难得见一面。”庄妃不安地搓了搓手:“别哭了。没那么糟。”
小玉儿的同情是抚慰心灵的良药,很快她便已推心置腹。
“吴良辅难得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没有让他当差。可也难保其他人做耳报神。”庄妃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小玉儿道:“没法子,我自作孽。”
“这怎么能怪你呢,皇上的心太狠了,调走了苏茉儿,你怎么办。”小玉儿跟着她提心吊胆。
“能怎么办。苏茉儿这一去恐怕再难回来,我也没有办法。”庄妃欲言又止地望望站立在小玉儿身后面容微胖,四十来岁的嬷嬷。
那是小玉儿的心腹陶格斯。
此刻房中密谈的加上此人只有三个。可见陶格斯对小玉儿有多么忠心和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