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董佳氏也趁机了解了一些内幕,包括关于皇太极的病情,包括急救心梗之法。
她很聪明也很好学,在今时今日的飞来横祸中,险险地救了皇太极。
此是吉事,亦是祸事,董佳氏很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离死不远了。
不仅是她,还有常月露和乌云珠也许都会被处死,勾引皇上不成,上不了龙床,可怜的“救命之恩”还是不可外传的机密,这些条件加在一起,只会令她们成为靶子。
董佳氏想,在皇太极面前演戏,以死全节,使他受到的震撼也只是一时而已,如果有人以此为由逼她真的去死,那该怎么办呢。
在诊脉的徐文魁摸出越来越急的跳动,有点伤感:“你别这样,对孩子不好,放松一些吧。”
“孩子?”董佳氏惊愕地眯起了眼睛:“您这是何意。”
“你有喜了。”徐文魁又摸了一阵,大感人生无常:“是喜脉,已经有一个月了,你竟然不知道吗。”
董佳氏呆呆地摇头:“我没有留意。”
一个多月前,她还在鄂硕府中,为着各种琐事惶恐不安,哪里会想到会有今日的结果。
这孩子的父亲一定是他,医者父母心,徐文魁轻轻地劝慰:“应当通知府里,我先给你开一剂安胎药。”
“不。”已被休弃的女人,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呢。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董佳氏这样懊恼着,突然间,心头却晃过可怕的计划。
这孩子是救命的良方。她想到了,兴奋到攀住徐文魁的胳膊:“求您先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求求您,您要是说出去,我就活不成了。”
“怎么会呢。”徐文魁不明白。
“我不能说。”就让海兰珠,让那些等着问罪的人来迫害吧,所有人会大吃一惊的,董佳氏可怜之极地哀求,眼中却闪过森凉的冷光。
第八十章 美人有泪
“那便不成了,皇上那儿我也要尽快回覆,我总不能说不知道啊。”欺君之罪不是闹着玩的,徐文魁叹息着摇头。
“求求您。现在不能说,求您不要说出去。您就说我头晕,没有诊脉就醒过来了,好吗。这样您就可以假装不知情。您放心,如果失败了我一定会自己扛起来不会连累您。您这是救我的命,救我一家的命,这些我们一辈子都记得,您是悬壶济世的人。”董佳氏居然身儿一躬,跪起来在床上磕头。
她的襟口松了一只钮扣,起起伏伏之间,皙白的脖儿便露得更清楚,伴着晃动的青丝撩人。徐文魁看得眼热,急忙转身羞耻地挥手:“罢了,我答应你,别这样。”
他不知道走入陷阱中,便是赶去乾清宫东暖阁回报时,皇太极也未感异常,尚且有些感动。
“不让你诊脉?那也太守礼了。”皇太极觉得有些过分,但是联想起之前发生过什么便觉得顺理成章:“罢了,既是现在无碍了就好,文魁,你也辛苦了,先去歇着吧。”
“微臣不敢,皇上宜多休养。”已过三更了,皇太极还未眠。徐文魁盯紧他的身体,大感忧虑。
虽然徐源和事发时服侍皇太极的人们都已经随他平安地回到了东暖阁,却并不表示这件事可以结束。
首当其冲的皇太极便是受罪人之一。其实并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睡不着。经过这夜的事,他的确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些震撼夹杂在惊怒与担忧之间便显得十分奇异,令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事闹将起来,再怎么瞒,海兰珠一定会有所耳闻。
倘若不能全然撇清董佳氏。将所有的罪过令淑妃扛起,便不能取信于海兰珠,后果便不堪设想。
此时皇太极的想法倒与庄妃之前打的如意算盘相同,那便是尽可能的保全董佳氏,牺牲淑妃去做炮灰。只有这样才不负“救命恩人”的“贞烈”以及承诺。皇太极怎能忘记他是答应保全董佳氏的名声与性命的。
谁可出良策达成十全十美呢,皇太极正在头疼,偏这会儿海兰珠却又来了。哲哲使苏布达传达“疑兵之计”时虽然略过了她,可是往往世事巧合,皇太极又生了误会。
海兰珠急奔入东暖阁中来,面有愁容地说:“皇上。小八有点咳嗽,粘人,想见您。我劝了半天,他不肯。”
“只是小八想见我,没有旁的事?”以海兰珠的地位,便是没有通报也不足为奇,这一次的突然却害惨了皇太极。皇太极发着抖,闪躲她的目光,做贼心虚。
“臣妾想教徐太医去瞧瞧,他们说在这儿伺候呢。我一听就吓坏了,这么晚了,皇上哪儿不好了?”海兰珠旁若无人地抓紧了他。上看下看:“皇上,您怎么了,告诉我呀。”
当然不能说。急得皇太极的脸红得像滴血,心又痛起来,抚着胸口,呼吸开始不顺。
一个晚上眼看他犯两次病,要命。徐文魁大步流星冲过来。随手去摸袖子。
糟了,忘了这瓶子不是救心丹。是解春药的,他刚掏出来就吓停了。
“怎么了。快给皇上吃呀。”海兰珠眼前一晃,看到那瓶儿又飞快倒回徐文魁的袖子。
她不明白为什么,却很怀疑地上了心,一双眼尖利地盯住了他。
徐文魁涨着脸,羞愧地抬头,正与徐源目光相接。幸好徐源忙忙地跑过来,惊惶地眨动着眼睛,紧急救援地说:“救心丹在奴才这儿呢。”
“快给我。”海兰珠急哭了,拿水帮皇太极送服了药,抚着他的心口说:“有什么要紧的事,急得皇上这么着急,您别吓我呀。”
记忆里,只有为着小八那次最为凶险,之后隔了一阵都是平安无事,究竟怎么了呢。
海兰珠放眼望去,众人躲闪着,獐头鼠目的样儿,没一个可信的。她想了想,扭头对徐文魁道:“太医,把刚才的瓶子拿来给本宫看看。”
皇太极咳嗽着,对徐文魁递眼色:“什么瓶儿,朕无碍了要休息,海兰珠,你陪着朕,让文魁歇歇吧。”
糟糕了,这是海兰珠立刻得到的讯息。她的脸色变得有点发冷,回头轻喝道:“拿来。”
丸子已服用过了,瓶子是空的,这是最为明显的招认。徐文魁犹如走向刑场的死因般看着她打开,无言以对。
海兰珠倒了倒,倒不出什么来,越发肯定地沉了声:“徐文魁,你告诉本宫,这个药是解什么的。”
徐文魁立刻跪倒了,把自己变成了哑巴,一言不发。
海兰珠再问了两声仍不得答案,愤怒地扭头转回皇太极的身上。
皇太极已是无地自容,抬手抹着脸。
他不敢看她,希望她快点走掉。
这种眼神只有在他碰了别的女人,对不起她的时候才有。海兰珠看懂了,莹洁的泪珠不自禁地滑了下来。
皇太极答应过为她守身,却原来只当成了笑话,只有她这么傻的人才会相信。
海兰珠震怒地颤抖着,皇太极透过指缝被迫瞧见了一眼,期艾地解释:“是淑妃使的计,不过你信朕,我没有,我解了,我没碰她。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置她。”
当着御医和下人的面这样直接很丢人,但为了不使她伤心,皇太极完全不去管了。
海兰珠咬了咬唇:“龙体为重,您好好休息吧。”
她居然就这么放过,走出了东暖阁。侍女萨娃和一堆人在后面跟着,有点战战兢兢。
同样的恐惧充满了皇太极的心,他后悔极了。在感情上,海兰珠有着非同一般地坚持,她一定会追查到的。
现在只能盼着哲哲同心同德地救命,皇太极可耻地想着,却又惊唤着猜到了更糟的。
海兰珠离开这儿并没有回关睢宫。打发了晕倒的庄妃和无耻的娜木钟,哲哲刚想休息,她又来了。
“皇后,您要给我做主。”海兰珠气冲冲地进来,一下子跪倒拉着不放:“淑妃下贱,卑鄙,不要脸。我要杀了她。”
海兰珠居然知道了,知道了多少?哲哲的目光惊跳着,连忙去猜。
孟古青还站在屋里,海兰珠有点尴尬地停了。
饶是亲密的一家人,总是有些话不方便,哲哲明白勾勾手指。
“我先出去了。”孟古青想到了更多,当着海兰珠的面不能讲,于是干脆主动到外面去寻苏布达。
萨娃和其他人也很识趣的避让,等他们都退出来之后,海兰珠在屋里哭诉的声音越来越紧密。
随她说什么都好,孟古青挽着苏布达的手,有点担心地提到:“嬷嬷,浣衣局会不会出事?”
“这倒是很麻烦的,不过,皇上自有拘束,在场的人不会说出去,应该无碍吧。”苏布达想,皇太极理当会为了平息风波这样做,只要董佳氏不想找死,也应该不会傻到自己去宣扬,况且此人也没有宣扬的理由。
至于董佳氏和皇太极相遇时发生过的以口对口,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哲哲苏布达和孟古青并不知道。
倘若它也传扬开来,将是惊爆性的消息呢。
而现在,未窥得全貌的哲哲只好虚假地安慰着海兰珠,将所有的罪过扔到淑妃的身上。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发疯,惹出更多的乱子来。
海兰珠却有点神经质地盯着哲哲:“是么,皇上中了春药以后没有碰她,是徐文魁用药解的,您怎么知道的。”
哲哲只好证明当时也在场。
海兰珠又问:“就只是这样么,再没有别的事了么。”她怕皇太极和哲哲都是骗子。
“你别这样行不行,谁会拿这个耍你,我心里就不难过吗。”哲哲有些恼了。皇太极是她的丈夫,出了这样的事,却是她来充当着安慰者的角色,真可耻。
海兰珠于是羞愧地扑在哲哲的怀里哭一阵,最终离开了。
对此事,她只信了七成,而剩下的三成,还须在别人身上挖掘。
想着徐源和那些下人的反应,海兰珠有了打算。
众目睽睽,总有胆小的人露出口风。最终海兰珠撬开了一个小太监的嘴。
当得知皇太极其时心梗发作,还被董佳氏以亲密接触所救时,海兰珠忍不下去了。
她风尘仆仆地冲到了浣衣局。
其时董佳氏早已从徐文魁的寝室离开,被皇太极的下人送归。
浣衣局里的同僚和伊罕等人,都感到非常的惊诧。常月露和乌云珠更是不解其意地担心。
常月露还站在门外为她把风,乌云珠守着董佳氏好好地睡。
一切在此一搏,董佳氏露出淡定的笑容安抚她们:“别怕,发生了什么以后再告诉你们,来,帮我准备一下吧,我要让宸妃看场好戏。”
她眯上眼,搂着乌云珠才睡了一会儿,突然外面传来惊讶声。
常月露急急地推门冲进来,拉她们母女下床:“快躲躲,要命啊,好大的动静,吓死人了呢。”
董佳氏笑了:“不要怕,开戏了,定是宸妃来了,呵呵,等她进来吧,进入我的圈套里。”
第八十一章 恶毒女配
圈套?是指刚才所说的那些吗?常月露一愣,松了董佳氏。
外面的鸡飞狗跳声越来越多了。
“滚开,你去那里!你,不许动!你们统统跪下!谁敢乱动就地处置!”带刀侍卫们奔进来为海兰珠开路,雷厉风行地收拾着院中洗衣的女人们。
伊罕,索隆等人都老实地跪着,不敢说话。
杀气冲天,摆布了她们,这些人一间间地搜,很快到了这里。
心儿仿佛被阵阵脚步踢得飞起,常月露闭闭眼,一把抱住了乌云珠,她们发着抖在屋里匆忙跪了。
萨娃扶着海兰珠迈过门槛,瞧见简陋的房中除了一张通铺,一张小桌,还有一些零星的物件。
自从董佳氏烫伤痊愈之后便被安排了新的居所,从索隆那儿迁出,和常月露乌云珠住在一起。
三人的小团体本该共同进退,而现在,跪着的人却只有两个。
董佳氏躺在床上装死,一动也不动。
胆大包天。海兰珠气得脸更红了,萨娃急忙回身对着侍卫伸手一勾:“还等什么,还不拖下来!”
两个侍卫冲上去,拽着董佳氏的肩和头发扯她下来,按跪在地上。
“啊啊!救命!”果然是这样,董佳氏及时睁眼,叫得比杀猪还惨。
有这两个辖制她,其他的锁了门,一时间,这儿就成了私设的公堂,充满了幽闭的恐惧。
“你居然敢叫救命,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宸妃娘娘来了,居然连动都不动,你想找死吗。”萨娃为着主子无所不用其极,张口便喝道:“还不快打!”
“等等。娘娘,奴才‘生病了’,所以没能及时接驾,求您听奴才说明白,您误会了。”好痛,比想象中的痛十倍,被扯着头发的董佳氏泪如泉涌,连声音也变得哽咽。
她需要诱惑她,而后循序渐进的刺激,眼前的海兰珠会想些什么。她完全清楚。
曾几何时,在鄂硕府中面对正室瓜尔佳氏她也使过同样的手段,而今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望着眼前雍容华贵的海兰珠。董佳氏的心里充满了讽刺和怨恨。
身着朱橘人字襟织金暗纹氅衣,印花缠枝莲百褶裙的海兰珠,两把头上青翠欲滴的串珠儿一颤又一颤,美得如同画中的仙女,而她穿的是罪衣。心身俱伤,朝不保夕。
这是谁造成的呢。若不是索伦图和福临相争,又岂会被连累到这一步。董佳氏狼狈喘息着积攒力气,准备迎接更多的暴戾。
海兰珠定会更生气,她很清楚。
“你‘生病了’,呵呵。我倒想问问,你生得什么病。”海兰珠摇着帕儿更走近些,抬手欲指。
董佳氏马上露出羞惭的表情。惊惶地望向左右:“宸妃娘娘,此事事关重大,奴才不能当众说的。”
海兰珠顿时愣住了,眼睛变得湿湿的。
被当事人亲口承认,无异于最后的一丝幻想也被戳破。她不甘地再问了一遍:“我要你明明白白地讲出来。到底经过是怎么样的你给我老实说。”
“奴才不能说,此事事关…皇上的声誉。奴才就算死也不能说出来。”居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董佳氏敛去目中的寒光,凄楚地哀求。
假装顺服的她感到肩上的力比刚刚轻一些了,她很庆幸。
“你说不说!”欲语还休,被刺激的海兰珠疯了。
“奴才没有勾引皇上,奴才是不得已的,娘娘千万不要误会呀。”暧昧成了护身符,董佳氏摇着手,又哭又叫地火上浇油:“皇上当时心梗犯了,情况危急,奴才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口对口帮他渡气,对不起娘娘,奴才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勾引皇上。奴才本来想马上去死,可是,可是…”
每一个字眼,都那么清楚,那么恶毒,散发着邪恶的引诱和讽刺。
董佳氏泪眼朦胧地对着海兰珠,在无数哀求的背后隐含着的是她卑鄙的还击,她仿佛听见了海兰珠心碎的声音。
最大的风险就在眼前,她闭上眼默默地等待着,果然,耳边马上闪过一阵风。
“啪!”海兰珠亲手打她,打了左边,又打右边,情绪已然失控:“那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
“因为皇上舍不得,他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说他会保全我,他说不许我死,要我好好活着!”坚定又快捷的,董佳氏“妙语连珠”,每一个字都像毒针,狠狠地刺向海兰珠的心。
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亦不外如是。
她继续凝视着,目光变得傲然起来,最后一步快将到来,她凝聚起全身的斗志在等它。
因为她的软弱,放松警惕的侍卫压在肩上的力又轻了几分。
“你这个贱人,给我打!”海兰珠终于上当了。
“娘娘饶命啊,奴才有苦衷,您不能打我!”时候到了,董佳氏挣扎着直起身子,斜斜地一冲。
好大的力,她成功了。近在咫尺的海兰珠下意识地抬手才碰到她的肩,她就转到一边冲向了桌角。
小腹撞上去,两股热流很快倾倒下来,红色的血染湿了裤管,尴尬地暴露在众人之前。
萨娃不禁叫出来,海兰珠已是呆了,禁不住自言自语:“怎么回事,不可能。”
董佳氏滑胎了,这是早有算计的结果,此刻,得逞的女人回头哀怨地望了一眼,自怜地道:“我的孩子。”
其后,她倾倒下来,倒地不起。
而此刻一直跪守在旁的乌云珠和常月露才冲上去哭她。
这也极需要勇气,此刻的哭声带有很大的声讨性。海兰珠更加烦躁和心虚,若是这样落荒而逃却又不可以。
因为来不及了,有人来了,而且是很要紧的皇太极。
担心出事的皇太极警惕着海兰珠的动静,在他去往关睢宫时发现海兰珠不在便心生疑虑。偏巧漏了口风,索伦图因此套问纠缠。
这一切促成皇太极越发紧张。到浣衣局一探。
龙气不可见血光。皇太极带着下人才到院子里,跪着的伊罕立刻便劝道:“皇上不可入内,有人滑胎。”
“嗯?宸妃!?”皇太极立刻想到海兰珠身上,大惊失色:“她有喜了?”
他一心想海兰珠再有身孕,便认定了是“事实”,令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连人都未看清便嚷道:“海兰珠,你怎么了。”
海兰珠愕然地对着他,她刚想走。
另一边的索隆也才被获准进来,正欲对董佳氏展开诊视。
众目相接。尴尬至极。
一地的暗红散落,董佳氏恹恹欲绝,皇太极愕然地呆住了:“是她?”
真令人吃惊。也令人愧疚。
董佳氏睁开了眼睛,十分羞耻地推开了索隆,强撑着欲跪,对皇太极道:“皇上,宸妃娘娘无碍。是奴才有喜了,现在没有了是奴才自己不小心,与人无尤。皇上千万不要责怪任何人。”
说完,她怯怯地去望宸妃,哭得眼泪凌乱。
这是个陷阱,海兰珠已掉了进来。而今自然有些激愤地立刻回道:“皇上。不是这样,我不知道。”
皇太极沉默地在二人之间扫视着,脸上的微红有些见深。
众人急速地紧张起来。海兰珠提心吊胆地紧了呼吸:“皇上?”
皇太极抚着心口,淡淡地叹口气:“咱们先出去吧。”他的眼扫过海兰珠身边的带刀侍卫,他们铜墙铁壁的样儿,他越看越放不开。
居然带着侍卫到这里打砸抢,教人如何评价。
皇太极无话可说。忍着心头的火。
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海兰珠走近几步。低低地道:“是臣妾气糊涂了,可是皇上,您要相信我。”
“回去吧,回去再说。”皇太极侧过身去,平了平气。
这一去,不是回乾清宫,也不是关睢宫,而是清宁宫。
哲哲正在指点孟古青读书,突然皇太极和海兰珠涌进来把她吓坏了。
原来,责备是从这儿开始的。
皇太极和海兰珠说了一阵,孟古青有些明白了。她却是反过来听的。
这个董佳氏居然如此阴险。
她不仅要让海兰珠背上凶手之名,更是要用身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个有身孕的女人怎么会有心思去勾引皇上。一旦侍寝后检查身体便会原形毕露。
所谓一石二鸟亦不止。保住了性命,才能日后图谋。这孩子必定是鄂硕的,董佳氏会这样选,分明表示她已有所抉择。
她舍弃了这个孩子,保住自己的命,也就是说,她割断了和鄂硕旧情复燃的可能,是想全心全意地去赌皇太极这边了。
真是破釜沉舟,不要命的女人呢。竟如此果断狠辣。
第一步,她成功了。要怎么样证明宸妃的冤枉呢。
皇太极因为心情不佳脸色见沉,海兰珠边说边哭,气息越发凌乱。
“总之不是我推她,她自己撞上去的,与我无关,皇上不要冤枉臣妾。”海兰珠也是气得狠了,有些口不择言。
“我只是觉得你太过了,带着侍卫闹成这样,你有想过后果吗。”嫉妒的女人真是疯狂,什么后果也不管了。皇太极有点伤心。
“我没有,我只是推了一下她的肩,她转过来撞了上去,我怎么知道她会滑胎,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啊。”海兰珠哭哭啼啼。
孟古青凝神听着,心思一动:“等等,宸妃姑姑,你说你只是推了她的肩,你怎么推的。”
“就这样啊。”宸妃比了比姿势。
“这样?”孟古青眯起了眼睛,警惕大起。
是从前面推的,而不是后肩发力,这样的情况下,董佳氏怎么会转过来撞桌角呢。
有必要让皇太极看清楚真相。孟古青朝着海兰珠笑了一下,对她道:“您先别急,唤个奴才进来,再演看一遍便清楚了。”
第八十二章 拆穿伎俩
“演看?”海兰珠不明白:“什么意思,唤谁来?”
“姑姑,这个您先别问了,您先回忆一下当时情形,还有屋中的陈设,我们好做安排。”所谓案情推敲,每一步都要做得跟当时一样。
孟古青露出自信的笑容,和众人听海兰珠一步步地回忆。
一时忙碌起来,海兰珠很配合地指挥着下人,将房中的桌儿挪了方向,并以凳儿暂代床铺的位置。
另外,孟古青吩咐图雅进来,代替董佳氏的角色。
这还不止,卓玛拿着两个厚实的棉兜,和端着文房四宝的苏布达一起进来,她们也是助手。
孟古青满意地瞧了瞧,执着笔在桌沿涂上一圈墨汁。
“你在干嘛。”真新奇,海兰珠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