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可怜。不知道侧福晋的额娘嫁到京城哪户人家?”孟古青嘴上这么说,眼中却溜过一道寒光。
“探病”不失为一个奇妙的借口,吉布既可以婉拒吴克善的跟随,显得识大体,又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女儿带到京城来见外祖母。
好好的人怎么会“病”了呢,真有这么巧吗?孟古青冷笑着听哲哲说下去。
吉布的额娘伊尔觉罗根氏嫁给了皇太极的庶兄阿巴泰,阿巴泰被封作多罗饶余郡王,伊根氏是他的侧福晋。伊根氏患有哮喘症,突然之间沉重了,所以写信去科尔沁召女儿和外孙女回来。
哮喘是无法根治的,可以一时沉重,也可以一时平安,很容易弄虚作假。
但整个布局目前看来仍是毫无可疑,连半点破绽也没有。
哲哲面现忧色,叹道:“早点睡吧,明天见机行事。”
“我也想见见三哥,呵呵,我会亲手做点心迎接他们。”难得弼尔塔哈尔来了,一定要留下他。
“好,明早苏布达和卓玛也会亲自去接她们。”见她这么懂事,哲哲很高兴。
向哲哲问了一阵阿巴泰的家事,孟古青福了福身。告辞安置去了。
时光飞逝,很快已经天明。
由于皇太极心情欠佳,吉布和阿木尔进宫时是由哲哲代为召见的。
苏布达和卓玛去驿馆迎了人来,着他们候在院中,进屋回复。梳妆完毕的孟古青听到声音走了出去,抬眼,正好与吉布目光相接。
脸型瘦削的吉布身有着高高的颧骨,略长的烟眉,齿若白玉,面如桃绯。温柔的水眸欲泣还诉。
并不是娇艳的容貌,却有着小家碧玉的清新。她穿着米色堆花的鹤氅,淡雅清秀。衬得她越发可贵。
看年纪,最多也不过二十有余,真的很年轻。
再看吉布手上牵着的女儿阿木尔,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翻版。她穿着褚石的一字襟米色长裙,摇曳着走来。宛如徐徐绽放的雏菊,引人遐思
骤然间撞见了,吉布仿佛受惊地退后了一步,主动笑道:“格格好。”
“给侧福晋请安。”孟古青才不肯失了礼数,忙道。
吉布又一牵阿木尔,吩咐道:“叫姐姐。”
“姐姐。”想是一路上受了不少教导。阿木尔抬起来头来,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孟古青只当没看见,吩咐图雅将准备的礼物献上来。
吉布的眸光突然亮了几分。搂住了阿木尔。
等到图雅端上来两只香袋时,吉布讶然地张口,像是想说什么。
“怎么不是点心。”阿木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你知道我要送你们点心?”昨夜在房中跟哲哲说过,孟古青还记忆犹新。
吉布愣了愣,若无其事地拍了拍阿木尔。斥道:“你这丫头就知道吃,看看姐姐多么懂事。你要懂事听话。才能让姐姐喜欢你,知道吗。”
阿木尔委屈地瞧了瞧孟古青。
哲哲则道:“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弼尔塔哈尔,过来见见你妹妹。”
“妹妹。”英俊的弼尔塔哈尔快步过来,俏皮地闪动着星眸。
吴克善在他离开科尔沁前便已百般吩咐善待和照料孟古青,因此,虽然只是首次见面,弼尔塔哈尔对待孟古青的心已是十分赤诚。
况且他们是同母的嫡兄妹,自比阿木尔更亲了一层。孟古青欣喜地上下打量,行礼道:“三哥。”
“妹妹。”弼尔塔哈尔浑身透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息,两道剑眉斜飞入鬓,英姿飒飒。
真是一见如故,弼尔塔哈尔见到孟古青就觉得很喜欢,夸道:“妹妹果然长得跟我想得一样,这才是我们科尔沁的姑娘嘛!”
什么叫“这才是”,阿木尔脸色一黑,翻了翻眼睛。
吉布连忙又拍了她一下,然后上来继续恭维:“是,是,孟古青格格本来就是科尔沁的姑娘,就算是在宫中长大,本性难移,也是理所当然的。”
“坐吧。”哲哲冷眼看她作戏,毫不阻止。
等落了座,苏布达亲手端着水果上来,又进了茶水。
只是左等右等,她们都不曾见到糕点。
阿木尔有些急了,想起一路上吉布说过的那些话,有些坐不住了。
当着人前,吉布只好拿目光打量着,克制她的行为。并且温和地向孟古青献上了礼物——亲手做的淡紫色镶边碎花氅衣。
孟古青接了,再亲手将香袋交予她们手中。
终于,哲哲见状笑道:“你们真和睦,本宫看阿木尔是想要玩耍,这样吧,苏布达你先带她出去散散心。”
“奴才也去吧。”吉布不放心,带着下人随阿木尔和苏布达出去了。
孟古青则留下来,还有弼尔塔哈尔。
哲哲体恤放他们单独说话。孟古青引弼尔塔哈尔到侧屋悄悄问道:“三哥,有人向你们报告了什么?”
孟古青昨夜说要亲手做点心作为礼物,却换成了香袋,引来阿木尔的不快。
弼尔塔哈尔想着惊奇道:“苏布达和卓玛嬷嬷到驿馆迎接的时候,侧福晋跟她们说了几句。”
“原来是套话,呵呵,这点伎俩。”点心不过是孟古青的临时起意,没想到,一试试出真假。
弼尔塔哈尔愕然地张大了口:“不会吧。侧福晋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害你。”
吉布在科尔沁,在吴克善面前自然温柔如水。
“你要不要试试看,快了。”孟古青冷笑着。
吉布和阿木尔到了御花园里走了一圈,阿木尔已是香汗淋漓,很有些疲累了。
石径的另一边,渐渐有人来。
吉布望见一点明黄色的袍边,很快拍了拍女儿。
阿木尔于是朝着那方向跑去,快要靠近的时候,索伦图不高兴地推了一把。阿木尔哎哟一声摔倒了。
吉布这才着急地跑过去。连声请罪:“皇上恕罪,奴才不知道皇上来了,奴才该死!”
“你是。”皇太极见着服色和头饰,有点明白了:“你是今天觐见的侧福晋吧?”
“是。”阿木尔摔在地上,吉布当着皇太极的面拉开她的裤脚,只见脚踝青了一块。
吉布幽幽一喜,压住了神色去搂她。慌忙道:“皇上,奴才不是故意的,阿木尔不小心冲撞了八阿哥,请皇上恕罪!”
明明阿木尔才是受害者,受伤的是她却这样说,根本是在讨好卖乖。
皇太极却偏偏很吃这套。叹息道:“是小八不懂事,怪不得你们,看看伤到了哪里。快传太医来,文魁呢?”
又闯祸了,索伦图心中一滞。
皇太极推了推他,他才走过去,不知所措地对着阿木尔道:“你还好吗?”
“腿疼。”阿木尔哼了哼忍耐下来。恭敬地道:“对不起,八阿哥。奴才没有注意您来了。”
“来人,拿点药酒来。”索伦图蹲下来望了一眼伤处,有点着急地说:“快点!”
上钩了,吉布得意地抿起了唇角,苏布达去拿药酒。
接着,得到消息的孟古青和弼尔塔哈尔都跟过来了,还有哲哲也特地赶来。
他们刚刚过来便见着索伦图爱护新客人的样子。
——苏布达拿着药酒,索伦图跑得像一阵风似的抓在手里,想给阿木尔涂,还很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阿木尔坐在地上闪动着泪光,还在哭呢。
“别哭了,你怎么样了?”索伦图紧张地问,生怕她伤得重了。
二人挨得很近,像亲密的小伙伴,弼尔塔哈尔担心孟古青不高兴,侧过脸来刚想说什么,却见孟古青笑着走了过去,停在了阿木尔的面前。
光线被遮住了,阿木尔不悦地抬头。
“妹妹,我帮你涂吧。”孟古青蹲下来。
“不用了。”阿木尔缩了缩腿,动作倒很快。
“你千万不要有事啊。”索伦图关切地盯着她。直到徐文魁赶来视疾时才稍稍放心。
此情此景,已收到预计的效果。吉布暗喜地感谢:“多谢皇上和八阿哥关心小女,奴才代阿木尔谢恩。”
“没什么,想不到他们这样投缘。”皇太极随便地应承着,有点失神。
“谢皇上金口,奴才深感荣耀。八阿哥和格格对奴才和阿木尔都是极好,格格还送了香袋给我们呢。奴才这就给她系上。”吉布打铁趁热,当面这样做,将目光投向了孟古青。
孟古青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不悦的表示。
皇太极和哲哲再跟吉布寒暄了一阵,赐过午膳后,吉布带着阿木尔和下人在清宁宫的侧屋小憩,婉拒了苏布达的照料。没多久却捧着阿木尔的腿唤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阿木尔的腿越发红肿了,疼得不可忍受。
吉布趁机惶恐地叫道:“阿木尔,你怎么了?”
屋里看守的下人全是她的,一个个惊叫起来。苏布达推门而入,也很不明白。
“香袋,一定是香袋。”吉布闪动着晶莹的眼泪,抓住香袋对苏布道:“糟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呢。麻烦您,快请徐太医再看看吧!”
一事不烦二主,阿木尔摔倒的时候是他救治的,这时自然还是他。
徐文魁只好又跑了一趟,待他看过伤处之后,又检查了一下香袋,道:“小格格的肤质对香袋过敏,所以现在肿得发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香袋只是很寻常的香袋,又没有什么有害的东西,怎么会过敏呢。”吉布故意诱导着,“惶恐”地对苏布达道:“糟糕,我们连累了格格!早知道我就不会把香袋系在阿木尔的身上了!”
第一百零七章 打脸疼不疼
世上岂有早知道,若有,必是预谋。
吉布太过心急,不觉便漏了底细。正好话音刚落,孟古青自外边走了进来,浅笑道:“我来瞧瞧妹妹,侧福晋说什么‘花粉’,‘香袋’,什么‘早知道’?”
被点破了,吉布面红耳赤,尴尬地退了一步。
孟古青于是走到阿木尔身旁,关切地望了望,又将目光移至徐文魁的身上:“咦,这是怎么弄的,她的脚怎么都肿起来了,徐太医你看过是什么原因?”刚刚在门外听见的,她要无耻的人再说一遍。
徐文魁本是偏帮,再说一遍便失了底细,声音变得很小:“小格格对花粉过敏,所以…”
“那便奇怪了。”孟古青于是去问吉布:“侧福晋说早知道,既是早知道香袋会惹来过敏,为什么还要替妹妹系上呢。况且,我这个香袋,正如侧福晋所说,一点有害的东西也没有,妹妹为什么会过敏呢?”
好利的嘴,已是明指陷害。无论吉布如何回答都将落入陷阱。
吉布抬眸,苦笑了一下,分辩道:“绝没有责怪格格的意思,只是太担心阿木尔的伤势才会说错话,她这个样子也着实可怜,格格,千万不要怪罪。”
她一边说,一边眯起眼睛微颤着唇,十分委屈。
孟古青知道她就是想在众人之前显得被欺负了,显得自己不知好歹,因而“诧异”道:“侧福晋这是何意,我并没有说你责怪我呀,只是您说是香袋的缘故,所以我一定要分辨清楚,这个香袋是我塞罕一起做的,塞罕是懂药理的丫头。居然犯了大错,我非罚她不可,来人!”
心有灵犀的塞罕慌忙跪了,争辩道:“奴才绝对没有使用冲撞的药材,奴才是冤枉的!”
这句话是替孟古青说的,顿时,徐文魁刚刚的那些话没有了说服力。
孟古青果然道:“呀,赛罕这样说,徐太医又那样说。这样吧,还是请皇后做主。免得传了出去有什么闲话。苏布达嬷嬷,麻烦您。”
哲哲自然是帮着孟古青,见状吩咐道:“这也不难。去请江太医来,就说本宫有事请他帮忙。”
江行舟守着中毒的御厨,因着懿旨暂时来这里,进屋瞧见徐文魁也在,顿时有点受惊地偏过了眼睛。
徐文魁冷漠地不看他。
江行舟忍耐着走去看过了香袋。郑重地回复屋里的人们:“光是这样只怕误诊,请容微臣将它拆开。”
“不用了吧。拆散了,格格的心意就被破坏了,还是不要拆了,一点小事没什么要紧的,大不了摘了它就是了。”吉布突然出言阻止。额上冒出汗来。
“不,一切分辨清楚才好。”孟古青不理他,催促江行舟。
只见拆开的香袋里有着棉花。苍术末,艾叶,藿香和冰片末。
这样的香袋,适合湿热型体质的人佩戴,戴着它就不能吃糯米和油煎的东西。否则必有冲撞。
可是中午的赐宴里不但有糯米糕,还有炸鸡。
想必这香袋便是应机而生。用相同的布料做的一模一样来偷龙转凤。
——孟古青冷笑着,喝道:“赛罕,你过来!”
赛罕跪爬着过来,诧异地道:“不对啊,这不是奴才跟格格放入的材料!我们放得是檀香、丹参,菖蒲、川芎、苍术和香薷!”
“这是怎么回事?”哲哲听得脸色一沉:“是谁换了?”
“这。”吉布急忙道:“可能是我弄错了,错把格格送给我的香袋系在阿木尔身上。此前我们又到御花园玩耍,必是因此沾染了花粉,招来了误会,对不起,皇后娘娘。”
“是吗。”因着人的体质而异,不同的人的确应当配置不同的香袋,孟古青却不给面子:“侧福晋,我送的两只香袋是一样的。”
“啊。”吉布抹抹额头的冷汗,突然抬手向着阿木尔身旁着一个着绿衣的嬷嬷打了过去:“你是怎么办事的!定是你没有照顾好她!”
嬷嬷连忙跪下顶罪:“奴才见到小格格不喜欢香袋的味道,所以自作主张换了一个,没想到竟惹来了误会,奴才该死!”
随着绿衣嬷嬷的声音,屋中的奴才们都跪倒了,诚惶诚恐都说“该死”。
这样可以过关了吧。吉布打完了,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孟古青打量了一会儿道:“确实该死,竟然敢自作主张,惊吓和伤害妹妹,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照顾她,皇后,求您给恩典换一个吧。”
既然吉布主动送上门来,就送一双“眼睛”去盯着她们。
“好。”哲哲点头对苏布达道:“打这人三十板子,以后不许再当差,再换一个人来补上。”
“是。”苏布达望望惊惶的吉布,也觉得出了口气,对哲哲道:“让卓玛暂代照顾几日,奴才一定挑好的给侧福晋使。”
折损一员的吉布无奈地点头,顺着说下去:“多谢皇后恩典,多谢格格。这个奴才实在太可恶,阿木尔受的伤本是小事,如今肿成这样,明日探病便不方便了。”
她们用伊根氏有恙的理由来京,接下来自然要去阿巴泰府中一探以证明“确有其事”。
“没关系,我可以替妹妹去见果洛玛嬷,果洛玛嬷抱恙在身,我也可以替妹妹尽一份孝心,侧福晋千万不要嫌麻烦,带上我吧,我会听话的。”孟古青甜甜地笑着,顺水推舟。
居然顺藤摸瓜,吉布吃惊地顿了顿,却只能感谢道:“多谢格格。”
哲哲于是安慰道:“也好,孟古青便替本宫去看看郡王的侧福晋,你们此次来京也多住些日子陪陪她,总之需要什么遣人告知本宫,本宫无所不应。”再说几句,又去责怪徐文魁:“徐太医怎得‘失手’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虽然是误诊。下回可要‘小心’。”
徐文魁心头一凉,却不敢多言。
江行舟是由于孟古青的进言,才得以上位侍奉索伦图和在皇太极面前露脸,徐文魁由于嫉妒他和昨夜失宠于皇太极的怨气,才会迁怒于索伦图,一时鬼迷心窍帮了吉布,只是出师未捷却遭到惨败。
吉布很怕阿木尔不能留在宫中,太心急用了苦肉计,却是白白地折腾了一场,露出了狐狸尾巴。
她急忙忍耐下来。说着恭顺的句子,正在这时,小玉儿居然来了。
小玉儿才迈过门槛便见到跪了一地。大惊小怪地道:“奴才给皇后主子请安,这是怎么了。”
“姑姑。”孟古青“委屈”地眨眼睛。
小玉儿望见她在,知道不好,不太敢接话,尴尬地笑了几声。向哲哲道:“奴才听说小嫂子来了,特地来看看。”
“也好,你们聊吧。”哲哲揽过孟古青便要走,又想起江行舟,对他道:“江太医,你先回去吧。辛苦了,徐太医也回去吧。”
“微臣不敢。”江行舟恭敬地回答,感到如芒在背。
徐文魁的眼睛怨念着扫荡着他。他只好默默忍受。
小玉儿见着这一幕,又想起了昨夜,心头泛起一丝看好戏的愉悦,暗示地咳嗽了几声。
江行舟犹豫着没有接话,徐文魁却机敏地侧身。问道:“睿亲王福晋有何不适?”
“福晋嗓子不舒服,奴才需要煮些野蜂蜜泡茶。不知道太医院现在可有备着的。”伴在小玉儿身侧的侍女敦娜代之回答,语声殷切。
“自是有的。”敦娜肤白颈细,长相甜润,徐文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敦娜请示过哲哲和小玉儿后随他去了,二人走在路上,敦娜突然说:“徐太医请留步。”
徐文魁的心有所感地停下了,握紧了手指。
“徐太医,不知奴才有什么能帮您?”敦娜暗示着问。
徐文魁顿时想起了昨夜的皇太极,想起了江行舟和哲哲说的话,心颤如风吹。
很明显,当下敦娜正代表着“多尔衮”邀请他加入阵营。
良禽择木而栖,那可是霸道又不可捉摸的多尔衮,怎敢拒绝?
徐文魁压住慌乱的心跳,点了点头。
敦娜于是满意地接话:“既是这样,奴才也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能不能满足奴才的心愿?”
“何事。”徐文魁虽是这样问着,却已心如明镜。
盛宴上宁答应滑胎的事已是人所共知,梁思善和一干人等已被关押起来,很显然,中毒的御厨是口供的关键。
御厨命在旦夕,若是教江行舟救活,即为海兰珠和索伦图洗清了冤枉,江行舟便无异于“一战成名”,风头无人可敌,必定会成为皇太极的新宠。
与其坐视他上位,倒不如赌一把,借多尔衮的手压制。看来,中毒的御厨亦是多尔衮的眼中钉,真是太好了。
徐文魁想着,目露贪婪之色:“只要我做得到,在所不辞。”
敦娜福身笑了笑:“对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奴才自会禀报主子,助您一臂之力。”
“那便多谢了。”徐文魁转身,居然看到身后十余丈外的江行舟。
江行舟也跪安出了清宁宫,明白徐文魁心有所怨,然而他的返回路线终究不同,只好放弃了解释,心中难安。
越是受到抬举,江行舟便越是惊慌。正想着,听见道旁驻守的奴才下跪的声音,抬头望望忙跪了:“贵妃娘娘。”
娜木钟来了,因为知道今天科尔沁有人来,便猜想小玉儿会不会入宫,所以领着哈斯和一班奴才赶得有些急。到此顾不上理会旁人便径直入了院子,唤道:“皇后,臣妾求见。”
“贵妃姐姐。”小玉儿听见声音,忙暗示着去迎接。
“妹妹。”娜木钟整夜都在想她,想得心焦欲裂,张手便拉住了。
“姐姐宽心,宁答应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小玉儿别有用心地说着,抚定她的心神。
娜木钟因此缓了口气,进屋见哲哲在此,忙行了礼,又对吉布和小玉儿笑道:“为了照顾宁妹妹,所以未曾陪伴午膳,还请侧福晋和妹妹不要怪罪。”
“哪儿的话,奴才不敢当。”吉布谦虚地应着。
沆瀣一气的人终于聚首,气氛变得异常融洽。孟古青冷眼旁观,笑牵哲哲的手:“皇后,我们出去走走吧。”
等到她们离开,这三个女人挤到窗边偷看,并且窃窃私语,交流意见。
小玉儿责怪吉布鲁莽损兵折将,吉布则抱怨孟古青太聪明。
在此处娜木钟附和了几句觉得不妥,忙道:“两位妹妹,不如到我的麟趾宫去,从长计议。”
事到如今,娜木钟已决定和小玉儿与吉布同一阵营。
“那也不成,宁答应的事已经够扎眼了,再去你那里很危险。”小玉儿委婉地提醒着,对吉布道:“小嫂子,孟古青这丫头还想做些什么?”
“明天她要跟我去饶余郡王府探病。”吉布有意败而再战:“放心吧,我虽然今天败了,明天,我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那么我也去吧,我会装作偶然相遇。”小玉儿见着吉布今日如此惨败,有点不放心。
第一百零八章 小三的谋杀
“你也来?”自己人这么没信心,吉布有点沮丧,但很快便振奋精神,想道:“也好,睿亲王福晋明天等着为我助威,我不会饶了那丫头。”
“你要亲自动手?”前车之鉴的娜木钟心下戚戚。
“当然不会。”吉布警惕地道:“我们先离了这里再说吧。”
“好。”小玉儿和娜木钟认同地出了清宁宫走了一阵,走到御花园再绕过石桥,前边便是一个憩息的小亭子。
吉布拉着她们入内停留,叹口气道:“我离京多年,进宫前在城里兜了一圈,城北原来建了一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