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七章 狡诈的皇太极
此间事了颇费了一些时候。已经离开的皇太极为着等消息,还有将索伦图哄到睡着,特意让龙辇降低了速度。等到索伦图细微的鼾声响起,皇太极便令徐源抱好送回乾清宫,然后招了招手。
硕塞和徐文魁还有其乐格都跟在后面。硕塞立刻乖巧地快步跟上来,小声道:“皇阿玛是不是要儿子送太子回去?”
“不用,是有话跟你说。”皇太极听到“太子”的称呼,笑了一笑,抬手轻拍硕塞的脸。
硕塞下意识地想躲,幸好忍住了,但面容绷得很紧,睫羽不停地眨动。
见状,皇太极顿时由温和变成真怒,直接打了上去。
硕塞原本已被踢伤了胃,这一巴掌后便咳出血来,立刻急退。尽管如此,还是令皇太极的手指沾到了一点红丝。忙道:“儿子该死。”
“够了。”皇太极自寻帕儿抹手,又训斥了几句:“小五,今夜你也太鲁莽了,还带着人一起动手,多铎阿济格过来必定已经瞧见,他们会怎么想。”
“倒也不妨。”硕塞有些委屈,便尝试分辩:“我们是拿看病的由头进到里面,其乐格又是多尔衮的妾室,见面是正常的。多铎和阿济格哪里就能想到我们是要灭口。皇阿玛,您若是担心日后其尔格和徐文魁说出去,便将他们处死也无关要紧,反正徐文魁帮过多尔衮,其乐格也可以殉葬。您放心,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太子。”
硕塞的声音很小,徐文魁和其乐格在后面听不到。皇太极闻言回头望了望,冷笑道:“你倒是轻松得很。朕是爱惜徐文魁的医术,所以还不想杀。至于其乐格,虽然没立下什么功劳,到底也是朕把她放在多尔衮身边。这样便殉葬了,教朕怎么跟她阿玛交待?”
硕塞见碰了钉子,忙低了头道:“儿子又错了,请皇阿玛教诲。”
皇太极便眯起眼睛,又仔细地瞧了瞧他:“让朕想想你们是怎么纠结到一处去的。”
硕塞吓坏了:“儿子不敢。”
若没有私下里勾结,怎么会相约一同动手杀人。皇太极心中明白,便又冷笑道:“其乐格便赏给你吧,做了你的女人,自然就规矩了。夜深了,领她回去你们好好安置。明日午时便是大典。差事上你要格外仔细,还有,叶布舒那里你也盯着些。不许他走漏了风声。”
这些天来除了硕塞以外,叶布舒也被召到宫里不能回府,日夜办差辛苦到了极点。但为着替谨妃赎罪,自是半点也不敢抱怨。
最要紧的是索伦图明日平安度过立储大典,为此必须谨守玉牒已改的秘密。不能让海兰珠知道。对这一点纵是不提,硕塞也是心知肚明,当中厉害皇太极既是这么说了,他也不敢再多言,即时谢了恩。
等硕塞和其乐格离开,皇太极又教徐文魁散了。随后迷迷糊糊地靠在龙辇上。直到快要睡着了。却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皇太极特意放慢了速度在等消息,终于等到了。喜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转头唤道:“庄妃。快过来!”
庄妃边走边哭,走得很慢。皇太极等不及了便教龙辇停下,自己跑过去。
庄妃干脆不走了,捂着帕子流泪。
皇太极几个箭步冲到她的跟前,问道:“怎么样了。顺利吗。”
庄妃厌恶地瞪着他,发出嗤笑声。
皇太极的声音便放柔了一些。扶着她的肩慢些说道:“朕也很难过。顺利吗。”
庄妃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讽刺地福了福身:“恭喜皇上,您终于如愿了。”
皇太极便不自禁地又笑了笑,随后眯住了眼睛,温柔地说:“你放心,朕以后会好好待你。朕会论功行赏,这次你和福临是首功。所以,朕会提封你为贵妃,将娜木钟的位子给你,她降你升。还有赏封福临贝子的规格,他小小年纪便与旁的阿哥不同了呢,你可高兴?这是第一步,日后福临得了新的功勋,自然会更好的。你不用担心,朕一定好好待你们。来,让朕亲近亲近。”
皇太极说着便走得更近了些,尝试将庄妃圈入怀中。
庄妃却一把推开了,仇恨地瞪着他:“皇上为什么这么狠毒,多尔衮他才刚刚‘离开’啊。”
“所以朕要对你们更好,这有什么问题吗。”皇太极眨了眨眼,“不解”地问。
“您根本不是想对我好,您提封我,赏赐福临,都是为着教天下人都知道是我背叛了多尔衮。这样,多尔衮的旧部就全都会明白是我出卖了他。他们都会怨憎我,不可能主动帮我。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更不可能再借助他们的力量去危害到小八了,对不对?一石二鸟,皇上,您可真是‘英明果决’啊。”
“你想太多了,布木布泰。你这样‘误解’朕的好意,朕很难过。”皇太极的眼中泛出一丝阴冷的光,又道:“你的心绪实在不稳,宜当静养。看样子是没办法照顾福临了,这样吧,还是教福临回衍庆宫交给谨妃比较妥当,苏茉儿就不必跟着他了,留在永福宫好好照顾你。这样对你,对福临都好,就这么办吧。”
过河拆桥,如此迅捷。庄妃顿觉心被撕开了,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皇上,您说什么。”
“福临的情绪也很不稳定,他很讨厌你也很讨厌朕,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轻松一些,还是交给谨妃吧。”皇太极看到庄妃像只困兽般恐惧的样子,心底升上几分怜惜:“别将朕想得太坏,布木布泰,朕也是不得已的。”
在福临的心里,皇太极和庄妃已经从阿玛额娘变成了两个卑鄙的人,这份心情可想而知。也许,离开永福宫对福临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样的用心,庄妃却不能明白。庄妃只是感到心更痛了,痛得无法呼吸。
皇太极便又劝道:“这么晚了,福临想必已经睡了,便趁他睡着送过去吧,省得醒了哭闹。”
庄妃不甘地挣扎着,不肯从命。皇太极哄了一阵也有些厌了,便令人强行去永福宫传谕,同时对庄妃喝道:“打量立了功便了不起了是不是,你真的以为朕不可以更狠心吗。人要识时务!布木布泰,朕已然不计较你所有的过错,还提封你为贵妃,你还想怎么样?既然你逼朕,朕便告诉你好了。你以为多尔衮当年为什么抛弃你?呵呵,是因着朕抓了你的阿爸和额吉。为了他们的安全,他只好骗你说爱上了小玉儿,只好把你让给朕,你还傻傻地恨了多尔衮这么多年,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怎么会是这样的,庄妃绝不肯相信,她力辩道:“如果是这样,多尔衮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提过。就连最后一刻,他都没有。为什么?”
“因为他怕你难过,怕你内疚,所以他才什么都没有说。”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能真正地征服庄妃,皇太极自觉于男人的尊严上也有所损害,便恼得全盘托出,恨道:“朕也本想一辈子不告诉你,朕娶你是为着当年草原上有个喇嘛说你将来会母仪天下,你的男人自然会称帝,朕不能冒险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不然你以为为着什么,朕从来没有爱过你,不过对你有些怜惜,可是你偏偏不识时务。布木布泰,倘若你乖觉就乖乖回永福宫,听从朕的安排,朕日后自会宠幸你,不然,你以后的日子才会真正地难过,你懂吗。”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会听话的。”极度的痛使得庄妃有些不清醒,她讽刺地瞧着皇太极,恨不能撕碎他,口中却说着违心的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也只能如此了。
安抚了庄妃,皇太极感到松了一口气,随后亦自回乾清宫歇息,守着索伦图。
原以为一切就这样了,只要安心地等待明日度过大典便可大功告成,谁知道偏有事发生。
福临深夜被送回衍庆宫时,谨妃正为着一桩事故心惊肉跳。董佳氏死后,常月露和乌云珠一时未得处置,便还居住在衍庆宫的侧院里,因着常月露忧心董佳氏生前在青砖下的藏着的字条,便想深夜找出来毁了证据,谁知却被人逮个正着,拿到谨妃面前。
于是,这些原本是董佳氏留着自保的东西便成了呈堂的罪证,证明跟多尔衮之间勾连。
这样一来,乌云珠便难以保全了。因着知情不报又是罪加一等。谨妃见此情形顿觉被牵连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令人寻来了叶布舒。正当叶布舒也感到十分棘手的时候,熟睡着中的福临偏又被送了来。
越是害怕败露,越是更多人知道,福临于是被动静惊醒了,便力争保全乌云珠的性命。
因着宫内为着庆典张灯结彩,福临便问叶布舒道:“这是要做什么?”
“皇阿玛已决意要立八阿哥为太子,这是为庆典所做的准备,明日便是大典,十分要紧。”叶布舒突然想起改玉牒的事,心下一惊,忙道:“你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打扰皇阿玛,皇阿玛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乌云珠死的,告诉我皇阿玛在哪里,我要去求他。”福临抓住叶布舒不依不饶地问。
“你求他不如去求宸额娘。”叶布舒见着乌云珠娇弱的模样也很同情,便悄悄地对福临道:“只是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对宸额娘说改玉牒的事,不然她会发疯的。”
话音刚落,叶布舒顿觉不好,心道:糟糕,福临原本不知,我怎么说出来了?
第一百三八章 精彩的立储大典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叶布舒醒悟过来,马上便抓住福临不放:“不行,你不能去,还是好好地在衍庆宫吧。”
“为什么,四哥,你刚刚还让我去的。”福临一想,肯定是因着改玉牒的事,于是更想深了一层,他懂了。
豪格还在,索伦图不是嫡子,若要继承大统必然已经改在了哲哲名下。这样看来,海兰珠必定是不知道的,因为,这些天来并没有听到她闹事的消息。
如果强行要去找她只会被阻挡,到时便没有了出席大典的机会。福临想着咬了咬唇,便乖乖地道:“四哥,我听你的。”
福临已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他有把握可以保全乌云珠的命,同时也为着自己出一口气。
为着一搏,他想着心儿都痛了,也乖乖地忍下来。
不知不觉福临已经变了,变得腹黑和阴郁。叶布舒比他年长许多,竟然看不透,还很天真地劝了一阵,又道:“九弟,你且心安。皇阿玛答应过不杀乌云珠,他一定会做到的。先去歇歇,等大典过了再商量,明天我们都要出席大典。”
福临乖乖地点了头,默默忍耐。
几个时辰后,天亮了。一大早,索伦图便被唤起更换秋香色的吉服,还有十三颗东珠的吉冠。这些都是太子的规格,那些样式繁复华美异常的服饰极是明艳,但索伦图穿戴起来却没有一丝喜意。
索伦图还在想着多尔衮,很伤心。
为着遮掩泪痕,皇太极还教人在他脸上扑了淡淡的香粉,并且拉住索伦图的手叮嘱道:“记着,小八,过了今天你就是太子。所有人都仰望着你的威仪。你千万不能让他们看笑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镇定,一切以大局为重。笑一笑,别那么难过。等下你额娘来了,不能影响她。”
大喜之日,海兰珠自是有资格参加庆典,并且对发生过的不幸统统不知情。因着瞒骗她,皇太极这些天藏头露尾,而今到了最后关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胸中迟滞着一口闷气不散。难过得很。
索伦图见状便乖觉地点头。
再一会儿海兰珠来了,却是拉着哲哲一同进门。而且因为太高兴,竟是边走边说。眉飞色舞地停不下来。哲哲只好由着她,却是极尴尬的。因为皇太极下过命令,哲哲只好将玉牒已改的秘密一直瞒到现在,可是见着海兰珠天真的样子又觉得很羞愧。
皇太极明白这份苦处,急忙上前来解围。大家休息了一阵,便按着规程开始了仪式。
索伦图在仪仗的簇拥下到达保和殿,一路上,跪拜的官员无数,索伦图听见他们的声音,忍不住心潮起伏。却是在想多尔衮。
“放心吧,十四叔,我会做到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索伦图轻轻地自语着,沾湿了睫羽。
在哭出来之间,索伦图很好地制约了自己,取而代之的是完美流畅的步伐,高贵庄严的面孔。令人叹服。
尽管只是一夜的变化,他却已经成熟了许多。
一路顺畅。索伦图步入保和殿中,目光一扫,便见着嫔妃和兄弟姐妹分列而立,索伦图的眼睛溜了一圈,见着孟古青随公主列站在中间,身着橘红色的印花缠枝莲氅衣,如火焰般明亮,顿时心中多了几分勇气,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孟古青微笑着,拿眼神点点,便低下了眼帘。
索伦图收回目光,坚定地朝着前方的皇太极走了过去,为着即将接受太子的宝印和诏书。
庆典中最关键的一环来了。宝座上的皇太极正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温柔之至。
索伦图离得几丈远时便跪了下来,正要叩拜称颂,突然间队列中响起不和谐的声音:“皇阿玛,儿子有话要说。”
冷冷的句子冒着寒气,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凝聚了,愕然无比。
福临面无惧色地走出了队列,大声道:“皇阿玛,儿臣有一事相求,请皇阿玛务必答应。否则…”
竟是有几分威胁的意思。这下,周围的惊疑声更响了。在正座上的皇太极捻捻手指,冷笑道:“福临,你有什么要求等会儿再说,皇阿玛一定会答应你。”
“不,皇阿玛,这件事也很重要。”福临拿出一往无前的勇气,他拼了。为着被当成诱饵的怨恨,为着受尽痛楚的折磨,他要在这个大典上看索伦图脸面丢尽才能解气。
皇太极面色一冷,想了想起身从宝座上走下来,走到福临跟前笑道:“福临,究竟是什么事。”他将耳朵贴近福临的唇边,盼他能小声一点。
福临望望周围,偏是大声喊出来:“请皇阿玛遵守诺言,不要杀乌云珠。”
这下,队列中有了更多的惊疑声,更多的目光追逐着不放。
董佳氏的死已经传开了,福临这样保全她的女儿,本是一片好心,可在立储大典上提出来,无疑是在打皇太极的脸。
福临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难道是疯了吗。
众人惊惶地面面相觑,更多人将目光投向了庄妃。庄妃呆得像一块木头,因为在想多尔衮,对这些充耳不闻。
皇太极气得受不了,但不能破坏气氛,便对福临再劝道:“皇阿玛不是答应过你吗,你怎么又提了。好好,你先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谈。”叶布舒和谨妃为着大局着想,还未将字条的事上报,所以皇太极想不明白。
“我不管。皇阿玛,我要乌云珠活着,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您都不能杀她,不能伤害她。”福临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冷笑道:“皇阿玛,我要您的承诺。难道您忘了您对儿子做过的事吗。您不会想儿子当众说出来,对不对。”
“你!”皇太极惊住了。他想不到福临会这么阴险,这么有心机。
同样是遭逢巨变的人,索伦图和福临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皇太极感到很心痛。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阻止。因着终归对不起福临,皇太极痛定思痛地又想了片刻,便对福临道:“朕答应你,无论乌云珠犯了什么错都不会杀她,永不食言。这下你放心了吗。好了,乖,朕看你伤病未愈,不如早些回去,来人!”
皇太极满怀怒气地唤着,想令人带福临离开。
这时。海兰珠不悦地咳嗽道:“等等,这到底怎么回事,福临。你也太没规矩了,你到底是不是存心的。皇上,子不教母之过,为着您和太子的尊严,您应当惩罚他还有庄妃。”
“不行!”福临立刻着急地回道:“你凭什么这样做!”
“你真可笑。我可是太子的额娘,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福临莫名地从软弱变得彪悍,海兰珠很惊诧。
她不知道福临遭遇了什么,自然也没有同情。但是她却想不到,因着这样的一句话换来了什么样的后果。
这句话过后,海兰珠看到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觉得很奇怪,便又道:“你们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本宫?”
不让看便不敢看。知道内情的人通通低下了头,胆怯地向后退。
海兰珠也紧张起来,便又去问皇太极:“怎么了,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皇太极感到惊惶。微咳道:“没什么事,不要再说了。大典继续。”
他挥挥手,欲让人带走福临,语气中已经充满了厌恶。
福临感受到了,顿时心痛不已。于是报复地大声喊道:“宸额娘,你根本不是太子的额娘,玉牒已经改过了,现在八哥在皇额娘的名下,他永远是皇额娘的儿子,不是你的!你没有资格替他说话!”
此话一出,撕天一般。周围的惊恐越发深重,竟然耸动着叽喳声。
福临痛快极了,仰头望着宸妃,再一次地打击她:“宸额娘,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好吗。”
宸妃顿觉天旋地转,身子也有些摇晃:“这不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在骗我,我要让小八亲口告诉我,我不信。”
说着,海兰珠推开身边的人,惊颤着步子走到索伦图面前。
她满怀期待地又问了一遍:“小八,这不是真的,是不是?”
该来的,终于来了。索伦图抬眼望望那些慌乱的人影,抚抚心口,又去瞧孟古青。
如何应对眼前这一刻,孟古青已在数天前劝说他同意改玉牒时提过,因此索伦图敬佩她的先见之明,感动地收回目光对海兰珠道:“没错,额娘,这是真的,玉牒确实已经改了。但是,您听儿子解释。改玉牒不仅是为了当太子,更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们。儿子承蒙皇阿玛,皇额娘和额娘辛苦养育,这些年来才能无忧无虑。儿子从前不懂事,很任性。但从现在开始,儿子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太子之位代表的并不仅仅是荣耀,更是承担重任的职责。儿子承担了这样职责,所以,改玉牒是儿子心甘情愿的。因为儿子何其幸运,有两个心疼儿子的母亲。所以儿子必须加倍来保护你们,保护皇阿玛。因此,儿子需要一个承接太子之位的身份。改掉的是玉牒,但改不掉儿子的心。血浓于水,额娘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害怕我会远离,我会永远敬爱您,敬爱皇阿玛,皇额娘。不管是谁,儿子要让他知道,永远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们。”
“小八,可是。”海兰珠还想再说,却被索伦图抱住了,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我答应你,我不闹,你想怎么样都好,我不闹了。”
“谢谢额娘,儿子永远爱您。”索伦图温柔地亲了亲她。
温馨的一幕,使得周围响起了抽泣声,所有人都被感动了,根本没有谁再去介意刚刚的风波。他们更加看到索伦图身为太子的威信和气度。
有对比才有结果,福临呆呆地站在那儿,像一个可怜的小丑,忍不住急道:“你们怎么会这样?”
索伦图微微一笑,没有理睬,朗声道:“皇阿玛,请继续仪式吧。”
第一百三九章 乌云珠的告密与报复
等到一切结束,接过宝印和诏书的索伦图顺利地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蜕变。接着,在皇太极的示意下,多数人被准许离开,而索伦图,硕塞,叶布舒,还有谨妃却被留了下来。
皇太极将他们招至跟前,冷淡地问:“说吧,是谁告诉福临?朕千叮万嘱,你们就当成耳旁风是吗。”
昂扬的怒气显然十分沉重。硕塞和叶布舒急忙跪下请罪,硕塞伤了胃,刚刚很辛苦地才忍住,现在皇太极刚开口,他便咳出了一口血。
昨夜硕塞已经找过太医,因为是内伤,而且伤得颇重,除了服药外,必须以针灸医治才能痊愈,但是他不敢再接近徐文魁,免得皇太极又觉得他们有所勾结。
当下,当着皇太极的面,硕塞忐忑地说明了经过。皇太极顿时哭笑不得:“治病要紧,不要胡思乱想,快去。”
硕塞谢过恩典,赶快下去。因着他,皇太极心火去了不少,也不再追究是谁泄密。叶布舒和谨妃逃过一劫,也很快赶回衍庆宫。
等到他们走了,皇太极欣慰地拉住索伦图,含泪夸赞:“小八,你今天做得太好了,皇阿玛很高兴,你真是皇阿玛的好儿子。”
“皇阿玛,这都是儿子应该做的。”索伦图想为孟古青请功,却又忍住了。因为孟古青叮嘱过不要这样做。
大事得成。当众那一番话之所以顺利,也是因着真情实感。索伦图感到自己成熟了不少,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多尔衮的牺牲才换来的,他很难过。
皇太极见状又劝了一阵,叹道:“不可以再为多尔衮伤心,他是‘谋逆’的‘罪人’,你不可以为他哭。”
多尔衮因逆罪被革爵。接下来还要抄家没产,皇太极派阿济格和多铎处理,丧仪也交给他们来办。
在这种时候,索伦图绝对不可以流露出一丝伤感,免得被人说闲话。
皇太极尽可能讲明白当中内情,再安抚道:“小八,等你长大了再为多尔衮平反。相信朕,朕一定不会辜负多尔衮的在天之灵,你也一样。”
索伦图答应了,之后回到清宁宫去见哲哲和孟古青时。再度提起了这件事。孟古青明白他的心思,便主动应承道: “太子爷既是惦记睿亲王,理当好好纪念他。我昨日已经开始在无欲堂念往生咒,每日早晚二十一遍,念足八十一天,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替您多念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