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移跟着她的脚步走出电梯,高挑着眉,“丫头,你为什么…要来公关部工作?公关部的工作内容和具体要求,你知不知道?”
“我不跟你玩了,你不要跟我说话。”说完猛地将他手上的资料抽回来,直直地朝自己的座位走过去,放下后嘟着嘴一页一页地翻着资料,越想越生气。
他趴到她的桌前,闪烁着晶莹的大眼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选。”
莫以唯警惕地摆着脸,“什么?”
“坏消息之一,因为婚期延续,我未婚妻等不下去,决定跟别人跑了,你害我成不了家,得负责。好消息,因为不着急结婚了,所以钱你可以慢慢还。坏消息之二…”他伸手点着她越发灰暗的脸蛋,笑眯眯,“你欠了我那么多,平时在生活上起码得照顾照顾我吧?听完了这些,你觉得,你应该不该跟我玩?”
她发了史上最久的呆,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这样的噩耗,脑子不断地轰鸣。她看了幸灾乐祸的韩移一眼,“我很抱歉…那我要怎么照顾你?”
韩移欣然一乐,蹭到她旁边,拿着她桌上的五阶魔方开始琢磨,“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为什么来公关部?看来你家人蛮开明。”公关部会要常常与顾客进行最直面的讨论和接触,而为了达到目的,也许会运用些不得已的手段。对于女人而言,最赤/裸快捷有效的不是陪酒吃饭就是上床交易,而且屡试不爽。从某些方面而言,工作性质就像花枝招展的演艺圈交际花,打扮得漂亮能说会道只为了讨好男人。
他才不信,陆迁城那个小心眼会默许他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面前倾尽风华。
莫以唯看了看正把玩魔方不亦乐乎的他,正色解释:“我会努力的,但绝不会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渠道,女人不懂得自尊自爱爬得再高也只是个残花败柳,我才不做傻事。”
“那…你的男朋友,或是丈夫,不反对?”
她心一虚,“我是单身,怕什么!”
韩移的神色一晃,凑得更近,身上淡淡的青草香一丝一丝地侵进莫以唯的每一寸呼吸。“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男朋友?真的?”
“对、对啊…”
“丫头啊,这么说来,我可以勾引你了?”
她看着他动人非常的眸子里流转的强烈的期待,忽地有些出神。男女之间一旦超过安全距离,就容易不自主地产生化学反应。更何况离自己仅有几厘米左右的那张脸,就像神雕琢出来遗落在凡尘的完美人像,就算离得这样近,也看不见丝毫瑕疵。
莫以唯在这种时候总能以比较跳脱的思维来考虑,“花心大萝卜,明明才刚被人家甩就开始幻想第二春。”
韩移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叹口气,终于放弃调戏。“今天卓西有份婚姻状况调查,你好自为之啊。”然后将八面整八色的五阶魔方一掷,丢下一脸惊愕的莫以唯走进了办公室。
他似乎可以理解了,为什么陆迁城花了五年时间还没能将她乖乖为收入囊中。她根本是快没有打磨过的花岗岩,钝得即使接受了再多的精致雕刻,也仍旧是最原始的模样。
他又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陆迁城对她五年依旧,甚至好得不可理喻。她的钝,砍不断世界上任何一根感情线,只要决定牵起她那端的线头,便注定会一直陪着她钝下去。
韩移有种直觉,如果他决定牵起她的线头,也许沦陷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过既然是游戏,怎么能没有赌注?就拿自己的感情做赌注,淋漓尽致地玩一把好了。
他端起相机,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机身上滑动,调焦后轻轻摁下快门。眼神却变得稍稍尖锐,漫不经心道:
“抢人老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陆迁城,把你爸爸从地底下叫醒,告诉告诉我吧。”
19
19、chapter.18 ...
英国伦敦的时节同样在夏,相对同处于夏日的中国而言凉爽许多。天空的处处都点缀着参差不齐阴灰色,空气中浮着雾点和灰尘,在这座高贵得宛如名媛般的城市中沉浮游走,就同这里的生活节奏一般优雅而随意。
陆迁城坐在办公室靠近落地窗的角落,缓缓地晃动旋转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手把上,冷峻的脸上就连棱角也似染了丝祥和的味道。
从大楼高层往南的方向望下去,是他最钟情的石板街,周围有宁静而古老的建筑,偶尔会有马车叮当跑过。马蹄踏在石板上荡起来的声音与驾车人沉稳的低喊混杂在一起,在巷口街边悄然流动,画面如同十八世纪的油画,考究而唯美。
内线亮起,他摁动接通的键钮,听到随身秘书询问道:
“陆董,之前合作过的旅游项目的负责人宋总,为了庆祝项目获得巨大成功,以及表示对皇朝的感谢而发放的全球免费七日游统共一百个名额的指标落实了,国内项目负责经理来电询问您的意见,有没有哪些感兴趣的城市?”
“哦?这回宋总倒是阔绰。”刚从会议上下来,还有些疲惫的陆迁城轻轻抬着眼微笑,伸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全部名额下放,不用给我留了。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开罗?借此机会好好放松吧,前段时间辛苦了。”
秘书犹豫了会儿,“谢谢陆董关心,前段时间您也辛苦了。我记得,八天前是您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如果没有好好庆祝,不妨考虑与陆董夫人一同出门游玩一番。”
他似乎有些恍然,垂下了眼,过了半晌才再度望出窗外。
旅游。这个听起来有些遥远的词,就这样突兀地跳出来。
仔细一想,他确实没有和莫以唯单独去过什么地方。就连蜜月的旅行,也因为当初公事连连抽不出时间而延误了五年,直到现在都没有完成。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莫以唯的号码,不久便听见她发蔫的声音,毫无活力地扩散在自己耳边:
“莫以唯已经要挂了,不论你是哪位亲,请立即为她准备后事,棺材可以上淘宝买,价位超过两千包邮的哦…”
陆迁城笑了笑,“买不起棺材,骨灰盒如何?”
莫以唯猛地从各种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掂了掂特地为了工作新配的眼镜。“陆先生?”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手机屏幕,无号码?从英国打来的?“呃,我在工作…”
“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她愣了愣,想去的地方?“怎么突然问这个?要去旅行么?”
“嗯,说说看,整个公司都在等你的决定。”
“那…去…乌镇吧。”
陆迁城捏了捏下巴,“介不介意说说理由?”
“我高中的时候曾经在那里上过一阵子的学,奶奶很照顾我,我很想她,尽管她去世很久了,我还是想回奶奶的旧宅子看看…好不好?”
他想了很久,只道了句:“等我回去。”正要挂断便听见她在那边喊了声“等等”,于是他的手滞了滞。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你先不要生气。”莫以唯挠着后脑勺,踌躇地说:“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金蝉,她洗了冷水澡,发烧引起了肺炎,现在在住院,不知道要住多少天。”
他扶了扶额,Logan刚刚就认错了。也罢,就让她在医院呆几天吧,“我知道了,不怪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先挂了,对了,明天回家给你带礼物,你会很喜欢这个礼物的。”
语毕他放下手机,对着内线的话机说:“乌镇。”
其实他也很怀念那个地方,准确来说,是怀念那个第一次见到莫以唯的地方。
莫以唯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的占线声,只觉得很遗憾。
她刚刚,其实很想问:你知道不知道…金蝉流产了…
即使自己是最有资格去询问金蝉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也问不出口。为什么…也许是,她始终觉得,金蝉才是最后会成为真正的皇朝第一夫人的女人。如果金蝉幸福了,自己似乎也能稍微安些心。
姚娴凑过来看莫以唯有些疑惑的表情,“谁的电话?看你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有些事,有点堵脑子。”莫以唯拍了拍头,扯过一份新的资料,恶狠狠地边朝前方五米处的韩移甩眼色,边整理部长的行程。
是的,这根本不是她的工作!该死的韩移仰仗着自己对他有愧压榨她的劳动力,他所谓的“在生活上照顾照顾我”就是这个意思。
姚娴把她桌上的魔方拿过来,一脸诧异,“这是你弄好的?”
“不是。”莫以唯往韩移那一挑,“出自你无比崇拜的韩大助理之手。”
姚娴好奇地拿着魔方慢慢端详,“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男人要引起女人的注意,有很多种方式的,对于你这样的迟钝孩子,直接找你麻烦是最好的方法,他做得太对了,不过,这里那么多美女,他为什么只对你特别啊?”
莫以唯无奈地将婚姻状况调查表扔过去,“你看,这个才是大难题。”
姚娴一看那个表便如她所愿地颓丧了,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就像游戏里阵亡的小虾米。
早上部长拿着一堆表单,端着一副严肃淡漠的表情。咳了咳不怀好意地宣布道:
“各位,现在有个婚姻状况调查,因为不久后我们与各大国家前端企业将举办一次单身PARTY,将对公司所有单身人员发出邀请函,所以需要进行统计,工作由公关部全部负责。当然,这对公关部成员不止有这样的意义,因为作为公关部的成员,有时候你的丈夫或是妻子将会成为你认真工作的羁绊和障碍,当然,这也不意味着结过婚的人员就一定会被移除出公关部,只能说,有不小的可能,还有,不要撒谎哦,要相信万能的卓西信息部的强大。”
莫以唯也觉得头痛,如果这样丢掉工作也太无厘头了…
姚娴摇着她的手臂,“赶紧帮我想个法子。”
“不要问我,我也很惆怅,我也不知道怎么填…”
姚娴嗤之以鼻,拽过莫以唯手上的调查表,“你惆怅什么?你又没结婚。”
莫以唯微微一震,冷汗出了一背,刚想圆场前面突然趴了个人。她猛地抬头去看,发现是韩移放大了依旧精致的脸,他笑得无害,问:
“填好了没?就差你们俩的了。”
姚娴小心翼翼地爬过去,求助:“韩助理,我结过婚了,在英国,可我不想失业,该怎么办啊?”
韩移撑着下巴,本来不打算帮忙,但无意间瞥见莫以唯偷偷把头转过来窃听的模样,一时觉得可爱,便同样小心翼翼地将手掌竖到嘴边,提醒道:“可以填未婚,只要你没有在英国驻中国馆公证过,在国内就尚未得到认可,可以蒙混过关。”语毕凑到莫以唯旁边,说道:“只要没有领结婚证,没有登记,就查不到。”
莫以唯眼睛倏地一亮,用力拍了拍手,“对对对!没领证,我没领证!”看见楼层里的人都在疑惑地看着她时,她脸一红,窝进了办公桌底下。
然后大笔在调查表上一挥,摊在桌子上。
这是从韩移出现至今莫以唯唯一感到欣慰的事。
现在下班后,莫以唯都得无条件加班,因为韩移隔三差五地便会端来一堆纸张要她在某某某某时刻之前看完。于是工作堆到了下班时间还没完成。
她默默地看了看窗外,再默默地环顾了一圈鸦雀无声的楼层,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气之下她拿出刚刚画好的韩移的Q版画使劲扎,边解恨边咒骂:“去死去死去死!”
然后两碗塑料盛装的米线忽然落在她笔前,她吓得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
韩移拿起面目全非的画像,压低了绝美的眼眉,叹息了声。“早知道你这么恨我入骨,我就不给你带吃的了,枉费人家一番心意。”
莫以唯一看是他,恼怒之下跳过去夺过她的画,“黄鼠狼,要不是你,我能在周五的晚上还要在这里受苦受罪吗?”闻到香味后她凑过去扒拉袋子,“抠门死了,就带了一碗米线和一盒寿司,怪不得你老婆要跑。”
韩移一听,便佯装难过地坐下,语气带着小家子的怨气,“是啊,我那么穷,辛辛苦苦攒了那么多年的钱,说没就没,未婚妻也嫌弃,好可怜。”
她一听,不对劲,自己好像奚落得有点过了,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样一般田地,她己怎么可以幸灾乐祸。于是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对我不好对我抠门是应该的,你一定会找到个好老婆的!”
韩移立刻恢复了桃花般灵动的眼神,勾了勾她的下巴,“你就很好,嫁不嫁?现在以身抵债不是很流行么?嗯?”
莫以唯立马搬出穷凶极恶的嘴脸,“你个登徒浪子,别再打我主意!”
“我从没跟女孩表过白,你却连连拒绝了我两次,好伤心。”
她想了想,“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韩移不怒反笑,尤有看戏的模样,“那,他比我好看么?”
莫以唯不好意思地把米线和寿司挪过来了点,“想听实话?”看他点头,她彻底将米线和寿司抱在自己怀里,才回答:“我觉得…他好看些。”
一听这话韩移终于黑了脸,不知道多少杂志在比较他和陆迁城时都承认他长得更俊美些,这丫头却一杆打死了无数评论家,真是够让人恼怒的。
“丫头,一点都不诚实!”说完他便过去抢她怀里的塑料袋,谁知她像个八爪章鱼般牢牢地黏住了塑料袋。
“哎哎你这个无赖!好好好,我承认,你是比较帅!行了吧!”
韩移终于心满意足地重新站好,但心在下一秒便沉落下去。因为她说:
“虽然从客观上看你是比较帅,但在我心里,他比任何人都帅,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没听过啊?”
他白她一眼,将更多的资料往她桌前一放,“做不完我就去跟卓西的新总裁举报你。”
他的心情,真的非常差!
20
20、chapter.19 ...
回到家她已经筋疲力尽,一向邋遢懒蛋惯了,所以倒头就睡,logan扫描了一遍屋子的卫生情况,发现床上横着的莫以唯时立马响起了红色信号。
“夫人,目前您身上的灰尘及尘螨指数高达百分之六十七点二八,请立即清洁。”
莫以唯蹭了蹭被子,不愿意爬起。“不要,我很困,先睡再说。”忽地嗅到上面薰衣草的香气,便顺嘴夸赞道:“换洗衣液了…这个味道最舒服…”
“是陆先生买的,在临走的前一天他亲自去了一趟购物广场。”
她一听,猛地起身,眼底溜过一簇促狭的光芒,“他就买了洗衣液?Logan,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Logan停滞了好一会儿,就像心虚的孩子在急着找寻脱身的借口般迟疑,“陆先生还买十个莫凡彼三色筒和三十个米旗红薯蛋挞,但陆先生明确下令,如果我不能保证您一天只吃两个冰淇淋及五个蛋挞,回来便将系统黑掉。经过计算,我实在没有把握能制止住夫人,请夫人谅解。”
“你!你把那些零食关在什么地方了?”她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楼下的冰箱和厨房的冰柜,终于看见了朝思暮想的莫凡彼冰淇淋,然后开始使劲扯手把,“Logan!我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把冰柜打开。”
“威胁无效,驳回。”
她尝试了老半天还是不起作用,输了好多次平时用的密码也仍旧毫无效果,不禁在心底盘算起来,该怎么才能把傻乎乎的logan骗成功。
说起来它在整个家里权力也忒大了,只要它不同意,家里百分之九十的用具都是废铁。对陆先生这个准主人毕恭毕敬有求必应,对自己就唠叨罗嗦语重心长。这年头势利眼都长到程序人的系统里去了!
她一咬牙,干脆耍起赖,“你不让我吃,我明天就装病,跟陆先生告状说你故意让我洗冷水澡,像整金蝉那样整我!”
“夫人,您的行为不太符合基本的做人原则…”
“我不管!”
于是两边陷入一片僵持,整个屋子里流转着微妙的气流,莫以唯掐着腰势在必得的模样最终将可怜兮兮的logan击得一败涂地。
都说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莫以唯的报应来得迅雷不及掩耳,第二天她便应自己所言,病得一塌糊涂。当她昏昏沉沉地窝在床上像只蚯蚓般扭来扭去,logan相当懊悔时不时地询问她的情况时,她便大彻大悟了,善良的程序人果然是伤不起的!
昨晚吃了太多冰淇淋,一下子从半夜闹肚子到第二天中午,疼到麻木后她便又睡了过去,模模糊糊间,感觉有人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鼻间萦绕了满满的熟悉的清雅香气,似乎还听见了无奈的叹息声。
她勉强睁开眼,一张清俊雅致,眉间隐着些许担忧的脸乍然出现。她伸手碰了一下,似乎有温度,这才觉得,应该不是做梦。也是,昨天他说过今天就回来的。
陆迁城解开她的衣领,将温度计埋进她腋下,拿着湿毛巾轻轻拧了拧,调侃的语气淡然而严肃,“我还没准备好棺材,你先别死。”
莫以唯噗嗤一声笑出来,但干笑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还是阴沉沉的,便老老实实地抓着被子蹭到一边去,“我也是情非得已,再不吃就过期了…我又不是资本家,看着那些东西浪费会心疼的。”
每次看见她理歪气壮的时候,无论有什么负面情绪叨扰他也总会不自觉地心情大好。
陆迁城把她从被窝里抓出来,“但你是资本家的太太。”然后无奈地叹口气,“万一你病了去医院治疗,损失的就不止是这些了。幸好你不是资本家,否则抱着这样的计算理念迟早得破产。”
莫以唯苦着脸看他,举手认罪,“我错了。”然后慷慨地将腋下的温度计拔出来,指了指上面的示数,“看吧,我比牛还壮,怎么可能因为吃冰淇淋而战死沙场?”但一说完便觉得不太对劲,肚子里仿佛开始翻江倒海,喉口一个涌动,她反应迅速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往厕所冲去,然后朝着水槽哇哇呕吐。
陆迁城走过去帮她开了水龙头,然后拍拍她的背,“要不要去医院?”
莫以唯虚脱地站起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缓过气来后,她才注意到他越发阴郁的眼神,只好心虚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给我带礼物吗?在哪里…”
他往外挑了挑眼眉,无奈地叹气。“在客厅,我不确定你会感到惊喜。”
她犹豫着走出房间,站在走廊往下眺,瞬间便凌乱在了一片奢华壮观的画面里。家里许久不用的大长方桌被搬了出来,铺了艳丽的红方巾,桌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料理美味,现在屋子里完全盘绕着一股馥郁浓烈的香气让她又一阵干呕。
正好奇眼前这一幅神奇的画面是怎么回事时,眼皮底下居然忽地跳出了个戴着生日帽戴着厚厚的烤炉手套朝自己拼命眨眼招手的女人…
准确来说,这个女人在她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应该叫——婆婆。
“乖儿媳!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快下来抱一个。”说着便提着大大的厨裙奔了上来。在怔愣的莫以唯脸上狠狠地亲了个遍。
莫以唯还是有些懵懂,“婆婆…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我生日啊,恰好前几天迁城有生意要谈,飞了趟英国,我就跟来了。”说着她便拉着莫以唯的手走到餐桌前,“你看,这都是我在英国学的各式各样的世界著名料理,今天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莫以唯扑过去,将眼前笑眯眯的人抱了个满怀,“对不起啊!我这几天忙工作什么都忘了,之前甚至连结婚五周年纪念日都不记得了,真是该打。”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每次跟这位陆家上下人人尊敬的“太后”视频通话时,莫以唯都会感叹好久,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能用比的。这个对她无微不至的婆婆虽说早已年过半百,但看上去就像三十出头那般年轻貌美。而自己就不一样了…从毕业到工作一年后,岁月在自己脸上像簌簌地窜过去了一样,顿时就老得跟蔫了的萝卜似的,暗淡无光。
陆太后哈哈一笑,往楼上正一步步走下来的陆迁城瞥了一眼,然后凑到莫以唯耳边问:“你连这个都忘,陆迁城那个小气鬼,没有生气?”
莫以唯一愣,“没有…他一直很大方啊,他会生这种气么?”
“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就因为我忘了去参加他小学的毕业典礼跟我生了一个礼拜的气,后来在他一有空就在我耳边念叨一句‘毕业典礼’,啧啧啧,这心眼太迷你了。”
莫以唯瞪圆了眼,刚想迎合一句什么便听见早已走下楼来倚坐在沙发边悠闲地翻财经杂志的陆迁城不温不火地说道:“说我坏话的时候声音小点,我不小心听到了。”
陆太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嘟哝着走到电话旁熟稔地拨了个号码,对方一接起她便开口问道:“亲爱的秋,到哪里了?”
莫以唯怔住。秋…这个名字听着甚为熟悉。
对方的声音透过话筒显得慵懒迷人,偶然的笑声带着撩拨人心的魅力,低柔的话语如同恶魔的呢喃般回应过来:“亲爱的伯母,我和家妻已经到了,在往你们家的方向走,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