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留下的信封里面给他留了一点钱,告诉他永远都不要原谅他那个负心薄幸的爸爸。
于是,年少的周嘉年就这么被迫背起了这份仇恨。离开这座城市去国外的时候,周嘉年曾经在机场打过一个电话,是给阮小乐的,他当时想,如果阮小乐让他留下来,他一定毫不犹豫。
终究不过是他的妄想,这次阮小乐的号码成了空号。过去那些所有的好都成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在国外,周嘉年过得并不好,妈妈留下来的钱很快就不够用了,周嘉年又没有学历,只能去一些很廉价的中国餐馆做服务员。端盘子、洗碗、扫地、住在最烂的贫民窟里面。最穷的时候,身上买个馒头的钱都没有,连着好几天都是喝水充饥。
有一天晚上,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往回去,日复一日的疲倦让他失去了平时的敏捷,没有注意身后跟上来的一群小混混。
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周嘉年感觉自己脑后一重,整个人重重地朝前摔去,来不及等他爬起来,浓重的呼吸声夹杂着难闻的劣质酒精的味道打在他的脸上,袭击他的是一个体格比他健硕的黑人,周嘉年望向他的,发现还站着好几个笑得不怀好意的同伴。
衣服被人拉扯着,周嘉年忍不住浑身战栗。那一刻,他是真的怕了,也真真地觉得恨了。咬牙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叫喊,那人粗糙的手掌在他的皮肤上游移,周嘉年心里一阵阵地反胃。
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他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他才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事实上,他是绝望的,绝望到巴不得去死。但是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阮小乐泫然欲泣的脸,周嘉年笑了,他想,他要是真的死了,阮小乐也许真的会难过的吧?
如果那个晚上,不是李孟菲的父亲路过那条巷子,把他带回去,他实在不敢想象后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也不敢想象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阮小乐安静地听着周嘉年说话,两个人相拥坐在一起。听安然轻描淡写地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阮小乐没有想到过程竟然是这么悲惨。周嘉年那时真的死掉的话,她和林素就是凶手。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极度讨厌和人接触,只要有人近身,就会反胃。李爸爸帮我找了美国最好的心理治疗师,我才慢慢地好了起来。至于小菲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她是真的可爱,不管我怎么对她,总是笑得很灿烂…
“你知道吗,小乐?有时候我看着小菲的笑容,有那么几个瞬间,好像你就在我身边。李爸爸去世的时候,为了防止那些觊觎他家产的人伤害小菲,安排了我和她订婚。实际上,我和小菲心里都有别的人,到底是不会相爱的。如果我们当初都没有回国的话,也许会就那么过一辈子,但现在回来了,我又遇到了你,什么承诺,我通通都不想认了。”
周嘉年闭上眼睛。过去的时间那么长,他说得很简单,阮小乐却懂,他所经历的,怕是比他能够说出来的,更加不堪。
“嘉年,对不起,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要躲着你的,我那天傍晚回家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你和我妈妈他们的话,我太害怕了。我怕你知道我是林素的女儿之后会讨厌我,再也不理我了,那我一定会觉得生不如死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嘉年,对不起…”
阮小乐的声音小到周嘉年几近听不到。
从周嘉年怀里坐了起来,阮小乐双手搭上周嘉年的肩膀,俯下身去,柔软的唇印在周嘉年的额头上,一路吻下来,动作温存小心。到了唇边,阮小乐细细地吻,极为认真动情。
周嘉年看得心旌摇荡,这几天的疲倦一扫而空,翻身把阮小乐压在沙发上低头重重地吻上阮小乐的唇,唇舌交缠。手顺着她薄薄的脱衣服探进去,在她的腰腹处摩挲着,惹得阮小乐浑身颤抖不已。
微微分开,周嘉年看着阮小乐红肿的嘴唇,眼神迷离的样子,实在 是惹人犯罪。贴着阮小乐的耳边,小声地叫着阮小乐的名字,吻从耳畔,一路延伸在肚子上留下一条湿滑的痕迹。
手探到阮小乐身后,一拨弄,阮小乐的内衣解开了。
还想要有更多的动作,周嘉年的手机响了起来,惊醒了的两个人,迅速地推开彼此。阮小乐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得可以烫熟鸡蛋了。
“喂,对,我是周嘉年。”周嘉年淳厚的声音,因为情欲,更为沙哑好听。
阮小乐在一旁穿好衣服,脸上的热度没有退去,也听不太清楚周嘉年说些什么。
放下电话,周嘉年笑了起来:“你吃东西了没?”
阮小乐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下飞机之后和安然一起吃了点,现在又饿了。”
“我去给你煮面,你先看会儿电视吧!”
周嘉年做饭的样子真好看,平日里的他看上去虽然温和,但总觉得和人有疏离感,而现在站在不远处的周嘉年,才是真真切切的周嘉年。就他连切菜的时候,侧脸都美得让阮小乐心跳不已。
倚在厨房门口,阮小乐的目光黏在周嘉年身上,贪婪地看着周嘉年的样子。他们之间没有了其他人,至少这一顿饭,是属于他们的。
争分夺秒,他们像是预料到了彼此的结局,不问以后,不问下一秒。
阮小乐设想过许多李孟菲现在的样子,从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的。
周嘉年站在她身边,和她一样隔着一道门看着李孟菲。她安静地睡着,像不谙世事的天使,没有什么可以打扰她。
也许是过于敏感,李孟菲睡了一会儿,便惊醒了过来,看着门口的他们,眼神里满是防备。阮小乐推开门想要进去,不等她开口说话,李孟菲猛地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表情惊恐,随手抓着身边的东西,朝阮小乐扔过去。
阮小乐被李孟菲的样子吓到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是重物落地,扬地一层细密的灰。
李孟菲仿佛觉得不过瘾,开始大笑着继续往门口的方向扔着东西。周嘉年把阮小乐死死地护在怀里,自己的后背空着,承受着李孟菲的惶恐。
李孟菲终于累了,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目光呆滞地直视着前方。这次阮小乐轻易地就靠近了她,开口问道:“孟菲,我是小乐,他是你嘉年哥啊,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嘉年哥,嘿嘿,嘉年哥…”李 ET孟菲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听到阮小乐提到的时候,歪着嘴角笑了起来。
阮小乐心里一松。幸好她还记得周嘉年,只要还有这些忘记,她就仍旧有希望。
李孟菲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趁着阮小乐不注意的时候,一个用力,把阮小乐按倒在床上,双手掐着阮小乐的脖子:“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全部都是坏人。”
阮小乐被她掐得呼吸困难,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周嘉年神色大变,赶紧上前把李孟菲给拉开了,又生怕弄伤了李孟菲,所以极其小心翼翼。
李孟菲好像并不反抗,转身拉着周嘉年的衣摆,开始掉眼泪:“嘉年哥,我好怕,他们都欺负我,我好怕,嘉年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阮小乐摸了摸脖子,喉咙处火辣的难受,说话的时候有些微的疼痛。她想要尝试再靠近李孟菲,李孟菲这次索性放弃了周嘉年的衣角,迅速地蹿上床,全身缩成一团靠着角落坐着,身上颤抖着。
阮小乐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周嘉年和她说他六年经历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可是看到这个样子的李孟菲,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脑袋里面蓦然想起当初去机场接李孟菲的时候,她一脸调皮欢快的笑容。勾搭着她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可是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她脸上所有的光辉都失去了,眼前这个颤抖着企图隔绝所有人的李孟菲,这个谁也不认得的李孟菲,她睡着了是否还是噩梦连连?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啊!
别过头去,阮小乐捂着嘴出了门,她实在不愿意再看下去了。如果是她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她是宁愿别人任由她自生自灭的吧?也好过用这狼狈不堪的样子,一点一点地抹杀掉从前的美好。
周嘉年交代了医生几句之后,随着阮小乐出了门。
两个人牵着手,并排走着。阮小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过了许久,她下定了决心,停下脚步站在周嘉年面前,抬头看着周嘉年眼角的风霜。
阮小乐露出一个笑容:“孟菲那个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周嘉年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最近几天他花了太多的心思,现在和阮小乐在一起,收起了所有的算计,仅凭着直觉做事。
“很麻烦,死的那个人家里是高官,要彻查这个案子。现在就算明知道孟菲是正当防卫,他们也有办法把证词改成蓄意杀人。”
阮小乐心惊,这里面的区别她就算再怎么不懂,也还是可以想象的。正当防卫和蓄意杀人,根本就是黑白两码事。
“孟菲现在的情况,不是不能定罪吗?她是在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犯罪的,这个罪名好像轻得多。”阮小乐低头思考。
周嘉年松开牵着阮小乐的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他们说她行凶的时候,并不是神志不清,甚至现在的这个样子,也极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小乐,你要知道,我在这个地方没什么势力,所以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了。况且公司大部分的钱,都用在成交土地开发案上了,这次帮小菲通关系,用的全是以前的积蓄。”
周嘉年表情肃穆,阮小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孟菲她现在的样子…”
周嘉年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现在这个样子,送她去坐牢,无异于杀了她。”
周嘉年不过是感叹,这句话阮小乐却是听进了心里的。
第十四话是你照亮了我整个世界……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周嘉年和阮小乐路过一个游乐场,满园的星点灯光。阮小乐向前跑了几步,转身对着周嘉年笑:“嘉年,再陪我去一次鬼层好不好?我想知道现在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怕黑了!”
阮小乐脸上的笑容太灿烂了,周嘉年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只好答应。
笑容越发灿烂起来,阮小乐拉着周嘉年飞快地往游乐场里面跑。已经很晚了,游乐场里面人也不多,阮小乐看前面聚集着一堆的人,刚想绕过去,却被人一下子拉住了,不得已只好停了下来。
原来是一个老爷爷,正在收集一百对情侣的合照。
阮小乐不知道怎么拒绝,乞求地看着周嘉年。周嘉年被她的眼神蛊惑,到了嘴边的拒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点头的时候,看到阮小乐眼里的光一下子就亮了。
周嘉年双手从背后环着阮小乐,阮不乐微微后仰,后背贴着周嘉年厚实的胸膛上。两个人对着镜头那边的老爷爷微笑,身后的摩天轮正好亮灯,巨大的“LOVE”四个字母在阮小乐和周嘉年的身后做着背景。
照片很快就拍好了,老爷爷固执地让阮小乐留下了地址,说是等洗出来之后会寄两份照片给阮小乐的。阮上乐笑得有些不自然,这份照片,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了。
“爷爷,你怎么想起拍这样的一组照片呢?”
阮小乐嫌自己的字写得太难看了,指使着周嘉年弯腰在一边刷刷地写,自己趁着这空隙和老爷爷聊起天来。
老爷爷脸上的表情,显示着大大的“幸福”二字:“过些天就是我和老伴结婚五十周年了,我想把这些照片作为礼物送给她。”
阮小乐听着有些动容,两个人能在一起多么不容易。五十年,也许过去了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于一个人而言,便是一生的相伴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抵上也就是这个样子。
“恭喜你们啊!”这声恭喜,是阮小乐心里最深处发出的祝福。有些东西,于别人而言唾手可得,对她来说,却艰难无比。
也许她此生都不会有这么一个平淡的五十年了。
“谢谢你啦,女娃娃,你和你男朋友看上去也很般配啊,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们。好了,我要回家去照顾老伴了,何况她还被病痛折磨着,脾气难免不好。”
老人家讲到这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复又加快了一些,嘴里倒是继续说着:“其实吧,我们也不想麻烦儿女,你说两个都算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要求呢?”
说到,老人家凑近了些,贴在阮小乐耳边说道:“告诉你个小秘密,白天的时候,我一直陪着我家老婆子聊天解闷,给她做饭只有晚上等我老伴睡着了才有时间出来的。我得快点回去了,不然她看不到我,又得着急了。”
阮小乐被老人的乐观打动,此时周嘉年也写完了,阮小乐看着他力透纸背的字迹。
老人家也看到了周嘉年的字,临走时对阮小乐说着:“都说字如其人,这个小娃娃字写得匀称有力,也是心中自有沟壑的人,女娃娃以后跟着他肯定不会受苦的。”
阮小乐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拉着周嘉年往鬼屋的方向走去。
走得远了,周嘉年才开口问阮小乐:“你刚刚和老人家聊什么呢?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没有,就是听老爷爷说他和他老伴的事情,好羡慕他们啊,两个人结婚都五十年了,感情还这么好。老奶奶现在病了,老爷爷对她是百般体贴,整改躬亲,真好。”阮小乐最后就说了“真好”两个字。周嘉年轻易地从她的口中听到了羡慕。
笑而不语,周嘉年牵着阮小乐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两个人赶到鬼屋的时候,游客已经陆陆续续地从里面出来了,售票的地方也关了门。阮小乐有些不死心,放开周嘉年的手跑到工作人员处询问。
大概是被阮小乐的表情吸引了,那个工作人员强压下自己的呵欠,好脾气地解释道:“我们这边是十一点关门的,十点四十分就开始不售票了!”
阮小乐低头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十点四十二分,他们正好晚了两分钟,刚刚如果没有老爷爷拉住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拿着票欢天喜地地往里走的。
大概是见阮小乐的表情太过悲伤了,惹得那个工作人员也同情起来,频频地往阮小乐这边看,最后实在不忍心了,上前劝慰道:“我们游乐场明天早上九点就开门了,今晚没能玩成,小姐可以明天赶早来,到时候我给你一个优惠价,怎么样?”
阮小乐鼓着嘴吐了口气,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不见了扫兴:“不用了,谢谢。我大概没时间再过来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工作人员了然地说道:“我明白,你们要工作嘛!”
回到周嘉年身边,阮小乐一直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直冲以,我们回去吧!”
“怎么,不肯让你进去吗?”周嘉年打趣道,他看出了阮小乐的失落,但实在有些不理解。
阮小乐从前那么害怕鬼屋这个东西,仿佛觉得这东西的存在之于她,是一种莫大的威胁,现在怎么会突然之间对它这么上心了?
周嘉年并不了解,但是是阮小乐真的难过的样子,也只能是武器安慰,承诺着下次有时间再带她过来。
阮小乐在那之后,整个晚上都不展欢颜。没有人可以明白现在时间对于她的重要性。有些东西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注定了周嘉年终究不能陪她走过这么一段黑暗的路。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从此以后便再没有机会,也再不能有当时的心境了。
陆修远回家之后被陆老爷子叫回家,说的是公司的事情,就算是陆修远做得多么没用,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确实不放心把手里的家产交给陆修远,可现在的的陆修远还是当初那个样子呢?虽然你对这次的事件没有作出解释,但我大概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我并不反对你和阮小姐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还是要以家庭为重。陆老爷子表情严肃,对上在向前的陆修远说道。
陆修远只是低头沉默,他没办法 衡量阮小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会因为阮小乐作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始终是和老爷子他们不同的,在他们花时间冷静地衡量哪个更为重要的时候,陆修远已经到阮小乐面前张开了手臂。保护阮小乐几乎成了他这么多年来的本能。
“算了,你还年轻,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清楚。我们现在说点别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带阮小姐回来吃饭?”阮老爷子看了一眼陆修远,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放弃了对他的训话。
他像陆修远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他还要浑蛋,现在不也慢慢地学会了这些道理?他再多么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走弯路,但有些东西确实只有自己去摸索过了,摔过了,才能真正地学会里面的道理。
陆老爷子深谙这其中的奥妙,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些。
“我会尽快安排的。老爷子,我能不能先去洗个澡?刚下飞机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去做就被你叫来了,现在身上还黏乎乎的呢!”陆修远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陆老爷子见他死皮赖脸的表情,摇了摇头,放他出门。
刚走出书房,陆修远表情正经起来,拿起手机给阮小乐打电话,却迟迟没人接。
他慌了,阮小乐被安然带走的时候,安然的表情一直很难看,他相信事情肯定很严重,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让他觉得和阮小乐隔了很远很远。
心里是期待阮小乐能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他一直都在等。在陆宅洗我澡,坐下来吃着香喷喷的晚餐,陆修远心不在焉的。陆老爷子的目光越来越犀利,陆修远也着实认识到了自己的丢人,吃完饭之后也不多作停留,找了个借口离开。
飙车到阮小乐的楼下,她房间关着灯,陆修远下车上楼,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人来开门。越等越焦急,但除了等待。陆修远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有什么是可以做的。
回到车子里,陆修远摸出口袋里的烟,原本不过是应酬的时候和别人交际用的东西,陆修远并不爱抽烟。他檀长品酒,但却从来不曾沉迷这些。大多数的时候,他坐在人堆里面,无论周围多么热闹,心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没有人懂得他的寂寞,人家都说陆少风流爱玩,身边朋友不断,可那些朋友来来去去,有几个真心的?那么多的好,那么奢侈的生活,也比不上阮小乐做坏掉了一顿饭。
沉默地坐在车子里,熄灭了车灯,四周都寂静下来。因是初春,周围连虫鸣都没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手表一圈一圈地走着,十二点多的时候,陆修远看到了远远开来的一辆车,并不熟悉的车,只是很轻的一眼,陆修远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阮小乐身上披着男士的西装,下面的裤子还是他们下飞机时穿的,看起来像是谁怕阮小乐冻着,所以把衣服披在了阮小乐身上,紧跟着阮小乐后面下来的人,让陆修远更加动弹不得。
“嘉年,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阮小乐站在周嘉年面前,抬眼看着周嘉年坚毅的下巴。
周嘉年点头,在阮小乐转身而去的时候,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难言的不安,像是这次的一别,他们此生都难见着了。这样的直觉,让他慌张,一把拉回阮小乐,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
“小乐,你听着,不管你现在作什么打算,都放弃掉。小菲的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听到没有?”周嘉年在她耳边,絮絮低语。
阮小乐脸上浮起一个安抚的笑容,伸手拍拍周嘉年的后背:“好,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他们这边温馨静好,并没有注意到阴沉着脸向他们一步步走来的陆修远。阮小乐只感觉到身后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整个人被甩在一边,差点踉跄地摔在地上。周嘉年眼前一晃,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别过脸去,嘴里原血腥味,让他知道陆修远这一拳可真是下了力气了。心里本来就不爽,正好陆修远现在送上来,周嘉年迅速地反应过来,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打架,上次像是拼命,这次更像是发泄。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的,不一会儿,脸上都青紫了起来。
阮小乐反应过来之后,好几次试图靠近他们,却都被他们推了回来。没了办法,在他们不知道是谁伸了一只手来推她的时候,阮小乐没有控制自己的力气,顺着手劲重重地摔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惊呼声,终于制止了两个酣战的男人。
陆修远动作一滞,转身对周嘉年说道:“回去记得把伤口处理一下,早点休息吧!”
“好…”周嘉年离去之前,深深地看了陆修远一眼。
他此时正一脸委屈地站在阮小乐身边,看着她往外渗血的胳膊,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刚刚看到阮小乐和周嘉年抱在一起的画面又实在太过刺眼了。这些画面来回地刺激着他,让他只好沉默了下来。
阮小乐送走了周嘉年,见他还站在这里,心里也难过,也不看他一眼,错过他就往楼里面走去。
陆修远赶紧跟上。他就算不会其他的本领,跟在阮小乐身边这么多年,死皮赖脸倒是学了个精。
阮小乐依旧不说话,开锁进门,任由陆修远跟在她身后进了门。自己转身往房间走去,把陆修远一个人留在客厅里。陆修远若着脸,知道阮小乐这是真的生气了,心里千回百转,正想着待会儿怎么哄阮小乐出来的时候,阮小乐手里拎着药箱,重新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