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僧人深以为然,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是的,是的,是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说着话,终究忍不住道:“不过,这小子领悟还真是快呀,不到一天,就能凝出符文来,比别人修几百年都快,还真是令人期待呀!”
雁魄这时忙一本正经地道:“不可说,不可说,佛曰不可说!”
两人这么一本正经地掩着耳朵盗着铃,终于忍不住,两个无良的大叔就都笑了起来。
雁魄一边笑一边道:“我们成大道的希望就在这小子身上了,所以做点弊也是应该的!”
白衣僧这时那还有平常那种俊秀中带着神气的样子,有点猥缩地笑道:“是极,是极,就是玉皇大帝知道了也不能怪我们…不过,我还是给这小家伙先治治腿吧!”说着,就合上了眼睛,似乎神游体外,而这时,戴添一的腿上,周围的泥土就往他腿上裹去,形成一个套筒,然后这些泥土,就化成了石质,套在他的伤腿上,合丝合缝的,就像在医院打了石膏一样。一会儿后,白衣僧就睁开了眼睛,对雁魄道:“我已经将他的腿固定好了,你施法让他睡踏实一些,对他有好处!他今天精神力损耗太厉害了!”
雁魄道人听了,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直接伸手打出一个法诀,戴添一立刻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中,睡得死死的了,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了。
可怜的戴添一并不知道,他给自己的两个器灵算计了,吃了不应该吃的苦。
不过,也难怪,像这种主弱仆强的情况,做主人的给人算计,也再正常不过了。
戴添一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和谢思在公园里划船,那公园分明就是西安的兴庆公园,他们以前最喜欢在那里划船。兴庆湖里有一处比较秘密的地方,那是穿过一个桥洞后,那里有大片的树,斜斜地长到湖面上,树丛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种植了一些藤类植物。就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下面很阴凉,夏天时,里面也没蚊虫,戴添一第一次和谢思进行身体探索时,就是在那里。
那还是高二的时候,他在那里,第一次对谢思耍了流氓。
那手感真的很好!他当时热血沸腾,不过,后来谢思却哭了,一边骂他流氓一边哭,哭得很伤心,却紧紧地搂住他,眼泪都流到了他的脸上,当时一颗泪流到了他的嘴角,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将那颗泪抿到了嘴里,那颗泪很咸,咸得他发誓,一定要对她好。
现在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中,他似乎又听到了谢思的哭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确实有人在哭,但去并不是谢恩,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的眼泪都掉在了戴添一的脸上,戴添一这会儿却顾不得,他感觉自己的腿挺疼的。他也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一辆摇摇晃晃的车里头,他一下子坐起来,摸向自己的腿,别把他的腿歪着放在那里,那不是就惨了。
戴添一的突然动作,吓了女人一大跳,几乎是跳起来,叫了一声啊!
戴添一这才看到自己腿上,已经给打了石膏的样子,不由地哦了一声,放下心来。这时俩人四目相对,女人一手掩口,惊道:“你没死?我还以为你已经…那么大一只熊…”
戴添一就感觉女人的眼睛看起来很熟,似乎在那里见过一样,忍不住疑问道:“你…”
女人这才像惊醒一样,道一声:啊!一伸手,将搭拉在一旁的面幕拉上,遮住了脸庞,一边遮还一边道歉道:“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
戴添一分明认识,这就是昨天那个女人。
原来女人一大早就带了村里人来救戴添一,去了就看到戴添一和一头大棕熊扭在一起。也许是太累了,戴添一睡得极死,人们搬弄了半天,都没醒来。人们不知道,这是雁魄的法术做怪,因为戴添一左手臂上的血在睡眠中不知不觉染了一脸,所以大家还以为戴添一力杀棕熊,力竭而亡,与棕熊同归于尽了。
女人就是心善,看着戴添一的惨样,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而这时,雁魄使的法术时间已过,戴添一却醒来了。
第十章:蔓蔓融融一家亲
戴添一搞明白了这些事情,看自己的腿也给处理过了,还以为是女人和带来的人处理的,也没有多问。这是明显得是一辆车子,在路上颠颠簸簸着,戴添一看到车子里除了女人,再没有别人了。
车子明显的并不是载人的马车,而是普通人家的载货的那种车子,不过在车上临时搭起了防风的布幔,车厢里铺满了干草,躺在上面,晃晃悠悠的挺舒服的。他突然记起了那对惹祸的铁拐,忙问女人道:“呃,我的那个…那个压断的腿的…”想起昨天那种狼狈样,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任谁被自己的兵刃法宝打断了自己的腿,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吧。
女人没有说放,但戴添一分明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笑意。
女人的手指着戴添一的身子后面,戴添一转头,看到一只拐静静地放在旁边靠近车板的地方,不过只有一只。忍不住刚想问另一只呢?还没开口,面前的女人就善解人意地挪开了身体,另一只拐静静地躺在她的屁股后面。
“你这拐太重了,怕放到同一边车子不平稳了…”女人解释道。
“呃,谢谢你!”戴添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小子,脸还是有点嫩气的。
女人没再说话,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子里,一时无话可说了。不过,戴添一明显感觉到女人以一种好奇的目光,不时地偷偷打量他,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老着脸子,将目光看着草堆,好像那里生出一朵花出来。
时间一长,索性闭上了眼睛,装做养神的样子,心中却盘算着,到底会去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在这个新的地方,自己该怎么来混生活。
想到自己现在四肢伤了三肢的凄惨样子,他又顺便地问候了一下雁魄和神秀家的女性什么的,然后就在想自己有什么一技之长,能用一只手混生活…
车子吱吱咛咛地往前走,戴添一的脑袋里也吱吱咛咛地转个不停。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算命!戴添一的另一门家传本事,老太爷给他小时候看的书很杂,正统的当然是黄帝内经、千金方之类的;而其他一些修道的、练丹的都有所涉及,当然,戴添一看得最多的,还是一些有关命相的东西。毕竟,那是老太爷最拿手的东西,也是他们这一支戴家人在西京城里混饭吃的东西。
正当戴添一想着自己该怎么算卦骗人的时候,耳边传来女人一声轻轻的喂声。
戴添一睁开眼睛,女人正看着他。
“呃,什么事情?”他头次和谢思之外的年轻女性打交道,还是有些不适应。
“马上要到村子了…”女人说,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闪开,虽然隔着面幕,但戴添一分明感觉到女人脸红了:“我昨天回村,想让人出来救你,就给人说你是我在集市上碰到的娘家兄弟…毕竟我是一个寡妇,如果和个陌生男人的瓜噶,会让人闲话的…一会到村子之后,大家问起,你也这么回他们…”
戴添一听了,理解地点着头,却忍不住看了一眼女人。
女人谈不上非常漂亮,但却眉清目秀,长得很耐看的那种。而且刚才没带面幕时他分明看到女人很年轻,甚至看起来很小的样子,虽然打扮老气,但年龄应该和谢思差不多吧。
昨天听她口气里,她好像还有一个孩子,但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一个小寡妇。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女人小声道。
“我叫戴添一…”戴添一将名字告诉了她。
女人点点头,却是小声道:“我叫芸娘…”
戴添一轻声问道:“不用我改名字吗?和你改成同一姓?”
芸娘轻轻摇摇头道:“我是三年前和阿毛的爹爹搬到这个村子的,那时阿毛才一岁,我是他家收的童养媳,从我记事起就同阿毛爹生活在一起,从小就听他芸娘、芸娘地叫,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该姓什么…”
戴添一听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对于他来说,来该是故事里的事情,现在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只是下意识地道:“对不起!”
芸娘就笑了道:“这事和你又没关系,你又说什么对不起。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多大,说不定你比我小呢,让我看你到底是我的兄还是弟?”说着话,她明显地活泼了一些,看来女人也和男人一样,天生就对哥哥弟弟妹妹之类的话题比较感兴趣。
戴添一给她突然之间展现出来的活泼劲弄得一呆,心里一动,仿佛就看到了谢思样子。
想到了谢思,他的眼神都温柔了一些,却是老老实实地道:“我十九…”
女人啊了一声,却是道:“看不出来你已经这般大了…”
戴添一听她话说得老气,忍不住就笑了道:“你呢?你多大?”
女人扭捏了一下道:“我也十九…”说着就将头低了下去,脸却一红接着道:“还差两个月…”
戴添一不由地狂汗,才十八岁就已经有一个四岁的孩子了,这是什么世道。
正在这时,车子就停了下来,外面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十三家的,车子是赶去你家还是直接去棺材铺…”
女人这时才像惊醒一般,忙道:“张大叔,直接到我家,我哥哥没死,还活着…”
外的男人就噢了一声,车子就继续往前走了,声音中的那种淡然,好像生死很随意一样,让戴添一不由地一阵恶寒,难道这里的人见惯了生死,所以对生死看得这么淡。
女人这时才对戴添一道:“阿毛他爹姓石,家里排三,村里人都叫他石三…”
戴添一这才明白,刚才那个张大叔叫的是“石三”家的。
车子再次停下来时,女人就站了起来,撩开车上布幔,下了车子。却是用手举着帘子,没有放下,接着,就过来一个帮忙的汉子,一边叫着石三嫂,一边上车,将戴添一半抱半扶地弄下车子。一下车子,眼前就是一个简陋的院门。从车子到院门之间,这时就围了一大堆人,有孩子、妇女、老人、青壮,都是一副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这一切和自己来的那个世界的农村没有什么区别。
所不同的,只是这些人的打扮。
戴添一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被扶他下车的汉子伙同旁边几个热心汉子,连抱带抬起弄进了那个院子。一进院子,那些汉子们就喊叫道:“石三嫂,把人弄过堂屋还是厢房?”
那边芸娘就应道:“先到堂屋吧,厢房还没打扫呢…”
戴添一就被哄哄闹闹地弄进了正对院门的那个屋子,进去后,戴添一就被放到了一张大大的木床上。然后那些汉子就一哄而散,丢下他一个人在房子里面。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闹闹嚷嚷的声音:“好大的一只棕熊,这是谁杀的?”
“张麻子你个憨憨货,这还用问,肯定是芸娘的哥哥了…”
“芸娘的哥哥,就刚才抬进去那个瘦小子,他能杀了这么大的熊?”
“不是他杀的,难道是这熊自己一头撞死的?”
“…”
戴添一听着屋外的嚷嚷声,不知怎么的,本来还对这新世界有些忐忑的心一时间就完全平静了下来,这个次元世界的人,似乎和原来那个世界,并没有多少不同。这一放下心来,他又沉沉地睡去了,昨天晚上没睡好,身体又受了伤。
戴添一再次醒来时,是被芸娘推醒了,他有些迷糊地看着她,还没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过来。这时,旁边就传来一个粗大的声音:“戴兄弟,一通好睡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戴添一不由地一激凌,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右手一撑,就坐了起来,一转头,这才看到,芸娘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在那高大汉子的身后,屋子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桌边坐了三四个汉子和女人,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黑压压地坐了一圈。
芸娘这时就将一个热巾子递给他,声音轻柔地道:“哥,你快擦把脸,大伙都等你开饭了,今天多亏这些叔叔伯伯们帮忙,才接了你回来…”
戴添一本能地伸手去接毛由,却不由地轻哼一声,左手臂给熊咬了的地方,就痛了起来。
芸娘看他的样子,右手撑了身体,左手又受了伤,显然是不可能自己擦脸了。却是脸上一红,伸手将巾子就蒙到了他的脸上,轻脚快手地给他擦了脸,脖颈,然后在旁边的陶盆里将巾子摆了摆,再次拧干,又给他擦了一次,将他人扶正,给他身后垫了个被子,让他坐起来,又开始给他擦两只手。
这时,旁边那汉子已经快手快脚搬了个坐几上来,横摆在戴添一面前,旁边的一个女性就帮忙,将两个小陶盆儿和两个小陶碗摆了上来,一股香味儿立刻就飘到了戴添一鼻子里,惹得他肚子就咕咕地一阵响动。
明天一天他只吃了芸娘给他的三个干饼,过了一夜到现在,他也已经饿坏了。
这时那汉子已经自坐到房间里的那堆人中间,那里也早摆好了一桌子,说是一桌子,其实也就两个大陶盆儿。里面的菜和戴添一眼前的小陶盆儿一样,都是一荤一素两个菜。
这时,旁边一个女人就抱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来到了戴添一面前道:“快叫舅舅!这可是你第一次见舅舅呢…”
那孩子就奶声奶气地叫一声:“舅舅——”不过,吐字不清,戴添一怎么听都像是狗狗。
他自然明白,这就是芸娘的孩子,那个叫阿毛的娃儿了。
孩子很是可爱,戴添一忍不住伸出右手去,道:“来,让舅舅抱抱…”
那女人也道:“去,让舅舅抱抱…”口中说着,却没有将孩子递过来的意思。戴添一这时如何还明白她意思,这是要见面礼呢!当时本能地就往怀里摸去,手摸进怀里,脸却不由地一红,他怀里除了那个羊皮卷,竟然再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一屋子人都正看着他,似乎都想看这个能杀熊的舅舅能给外甥女儿什么礼物。
第十一章:三足鼎立混元地
看着众人的眼神,戴添一的手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芸娘显然看出了一点什么,当时笑道:“柯家嫂子,你快去吃饭吧,孩子给我抱!”一面过来欲从那个女人手里接过孩子。
但那女人显然不想就此放过戴添一,只道:“孩子头次见舅舅,得让舅舅抱抱…”说着话,却笑呤呤地看着戴添一。
大爷的!戴添一心里狂恼,却没有办法,只好在空空如也的怀里摸来摸去,好像在找合适的舅舅送给外甥女的东西。
正在他为难之际,就听脑海中传来了雁魄道人和僧人神秀的笑声。
只听雁魄笑道:“这便宜舅舅当的…”
神秀虽然没说话,但那压抑的笑声却分明传到了戴添一脑子里。
日你妹的!戴添一心里骂着,却尴尬到了极点,一时芸娘也在旁边尴尬起来。但这一般都是穷苦人家的讲究,芸娘做为至亲,肯定不好替女儿出头讨要东西,但姑嫂姐妹们就会出面做这个恶人。毕竟,对于阿毛来说,小门低户,家穷人贱,一辈子能遇几个至亲,而且,穷门穷户的人,倒不是非图那一件什么东西,而是讨一个遇贵人的彩头。
这时,就听神秀笑道:“我们三位一体,这妇人也算对我们有恩,就给丫头一点改气运的东西吧…”随着神秀的话音,戴添一就感觉手上突然多了一块东西,当时也不及多想,就掏了出来,东西一出怀,就发出了五彩毫光,照得整个房间一下子都亮了起来,然后毫光消失,一方玉佩就出现在手中,白莹莹地如羊脂一般,中间一点却是透明的,里面隐隐有毫光时现时没,色做五彩。
玉佩在手中,一阵暖意就透入手心,润得人骨肉舒服。
屋里人都惊呆了,再没眼光的人,也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本来几双还想看戴添一拿不出东西的笑话的笑意盈溢的眼神,一下子都呆滞起来。
戴添一将玉佩就往阿毛头上一套,那边芸娘已经猛扑过来,一把拿住玉佩,不让他往阿毛头上套,声音惶急道:“怎好要你这般贵重的东西!”
戴添一强忍着才没哼出声,他左手臂伤得不轻,芸娘这一把实实在在地抓疼了他。
那妇人似乎也没料到戴添一一出手就是如此贵重的东西,也给惊呆了。
戴添一心里对芸娘也充满了感激,虽然不能说有救命之恩,但一个萍水相逢、无亲无故的女子,能为你做到现在这一切,就很不容易了。
“孩子叫这一声舅舅,东西轻了我也拿不出手是不?什么亲,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戴添一眼睛看着芸娘,轻声道:“这玉不是普通的光值些钱的东西,这是一块能改变人气运的宝玉,它能给阿毛带来一生的好运气,你也要阻挡吗?”
芸娘的手开始发抖了,于理她知道自己不能接受戴添一的东西,但于情,如果这玉真能给女儿带来一生的好运,让她不要像自己一样命动多桀,她又怎忍心拒绝。
“好了,芸娘,舅舅和外甥女,这是血肉至亲,送给孩子的东西,有你这做娘的什么事儿…”那个出面做恶人的柯家嫂子突然快言快语地道,却是往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芸娘挤开,将阿毛送到了戴添一面前。芸娘听了妇人的话,心里不由地一惊,知道自己有点露了形色了。如果戴添一真是阿毛的舅舅,那送什么都不过分的,自己的表现有点太过了。
戴添一将那玉就系到了阿毛的脖子上,然后将玉塞进了阿毛的胸口里,贴肉放好。
玉一贴肉,又是发出五彩毫光,阿毛就咯咯地笑了起来,随着阿毛的笑声,毫光慢慢地消失,玉上的毫光消失后,人们分明看到,阿毛的头上顶心,却发出和玉一样的毫光来,在油灯下昏暗的房间里,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屋里有人就惊讶得叫出声来,显然这种异相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人人也都相信了戴添一的话,这玉能给人带来好运气。人人也都以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阿毛,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没这么一个牛X的舅舅呢?
芸娘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这块玉要是戴添一送给她,她也不会有这么深的感激之情。对于一个单身拉扯孩子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孩子更重要的东西了。
“吃饭——吃饭——”那个做了恶人的柯家嫂子这时就大声叫起来道:“这熊肉刚才在锅里我就闻着香,差点忍不住想偷两口嘴儿,结果,五婶在旁边看得贼紧,现今可以畅天吃了…还是阿毛的舅舅有本事,瘦干八经的身子骨儿,能打死这老大一只熊…”
众人给她这一打趣,就都笑了起来,当时就动起了筷子。
芸娘和戴添一坐在床上,吃着小几子上的小盆肉和小盆菜,其他人都围着大桌子,吃着大盆里的东西,孩子们也都挑肥捡瘦地嚷成一团,一时间就热闹起来。那个高大汉子这时就端起酒壶来,走到戴添一的桌子前面,道:“来,戴兄弟,你是芸娘的哥哥,我平日里也有幸给芸娘叫一声柯大哥,今天借花献佛,就借芸娘的酒,我这干哥哥,敬一下芸娘的亲哥哥…”
他话音刚落,一旁落坐的那位柯大嫂就接口道:“可美不死你,今天有酒喝了是不?人家比你瘦一圈,矮一头,能猎这五六百斤的大棕熊,你呢?黑了上了老娘的身子,也就十几下的掀摆头…没脑子的东西,没看到戴家兄弟身上有伤,万一喝了酒发了怎么办?”
屋里人就哄笑起来。
那柯大哥也不恼,只挠挠自己的后脑勺道:“呵呵,这倒真是我欠了思量…”却是将自己的手中的酒一干而尽,对戴添一一亮碗底倒,那今天我就先干为敬,他日等你伤好了,再正式为你接风。
戴添一一时心里就暧融融的,就是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随着经济发展,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却少有这么朴实的人和这么朴实的感情了。
他拿起面前的小碗,里面是芸娘给他盛的肉汤,当时端起来对着那位柯大哥道:“柯大哥,芸娘能叫你一声哥,可见你往日里和柯家嫂子没有少照顾她,我这亲哥哥在这做得反而不如你这干哥哥的,我喝不成酒,就以汤代酒,先谢了你和嫂子往日里对芸娘的照顾!”戴添一已经看出,芸娘应该和这两口子感情不错,否则,那个柯家嫂子刚才也不会抱着阿毛为难他。能有这种做为的,肯定就是在芸娘家里能做半个主人的关系了。
芸娘一个小寡妇,连五个铜币的毯子都要叮咛他几次,显然家里经济也好不到那去,肯定得人照顾不少。而且,从言谈举止中,他也喜欢上了这一对爽利的人儿。
戴添一端着碗,对芸娘道:“去给柯大嫂把酒斟上…”那神态倒确实像一个哥哥吩咐妹妹的样子。芸娘下意识地就应了一声,走下去给那妇人斟酒。那柯大嫂骂起自己的男人来,牙尖口爽,戴添一这一她敬酒,却有些扭捏起来,惶急道:“这怎么使得…怎么能让一个大男人给我敬酒,这怎么当得起…”
说话间,芸娘已经给她斟满了酒,顺手过来,又给那位柯大哥斟上。
戴添一就敬了二人,接着又一一敬了桌上的众人。毕竟能让芸娘今天请到这里的,肯定都是平日里照顾过她的人。特别是这几个男人,都是今天一大早去接村外野地里搭救他的人。虽然当时他在前面车里,没有和人家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