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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差别经常让人误会。
成芸打麻将手法刁钻,攻其不备,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赢什么样的牌,一般上听极快。而李云崇不是,他的打法如果你刚刚接触,会觉得这是一个新手,或者说是一个不太会玩的人,因为他放牌点炮都像从来不考虑一样。
可如果打熟了,你就会感觉出他的可怕。
李云崇从来不在乎小牌,有时候明明可以很快听牌,他也会为了做自己想要的牌面随意拆牌。
而且就算是已经没有机会做成他要的牌了,他也不会凑合着胡牌。
开始的时候成芸觉得这种打法很傻,如果一直做不了还干等着,那不是一输到底了。
她跟李云崇说她的想法时,李云崇只是笑笑。
“我跟你打个赌。”那时他对成芸说,“以后,你也会像我这样玩的。”
如今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输输赢赢,那些面子,那点钱,他不在乎。他玩得太多了。
他打牌的乐趣就在于做自己喜欢的牌,端出那种任你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甚至有时候别人点炮他都不胡,只玩自摸牌。
往往别人辛辛苦苦打了一晚上赢来的钱,他最后一个收尾,全都出局。
而更可怕的是,他这样的打牌法,居然成功的次数很多。
曹凯就曾说,有时候打牌,技术倒是其次,关键就是看运势。而这个运势,多数决定于自我的心态。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跟自己战斗的呢。”曹凯说,“跨过自己那关,心态自然就平了,心里一平,运势就来了。”
曹凯对于李云崇是三百六十度螺旋崇拜,每次碰到李云崇的事情,简单的也给说得无比复杂,而且光复杂不行,复杂里面还得加点玄之又玄的东西,这样才最好。
所以每次成芸都一听一过。
李云崇跟她打赌是五年前的事情,直到现在,成芸还是在用她自己的方法。
李云崇偶尔说起,成芸就告诉他,你那境界我不懂。
可李云崇看起来依旧信心满满,对于成芸的说法,李云崇只表示,时候未到而已。
“早晚有一天,”李云崇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笑着对成芸说,“我拉你上这来。”
成芸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客人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清楚。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成芸躺在床上,懒懒地翻了个身。
窗帘挡着外面,透着蒙蒙的光。
成芸下床,拉开窗帘。
今天有点阴,明明是白天,却不见太阳,云不是成片的,而是一股一股,犹如搅拌过后的奶昔,泛着淡淡的旧黄色。
成芸洗漱过后下楼,李云崇还在睡。
今天是除夕,不过成芸知道,晚上不会有什么人来。李云崇家的除夕夜很安静,远没有前一夜热闹。
按他的话说,闹腾了一年,最后一天,也该安静安静了。
成芸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楼梯拐角处出现红姨的身影,昨晚她也很累,今日见到老态更加明显,手里端着要洗的窗帘,往洗手间走。
她甚至没有看到成芸。
没有灯,没有阳光,屋里一片死寂。
成芸坐了一会,站起身穿好衣服出门。
公司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但在家闲着更无聊。
成芸开车往公司走,街道两边行人不多,商铺门口很多都贴了新的春联。成芸公司也贴了,在大门口,后勤部门买的。
中午的时候,成芸坐到办公室里。拿了几本文件,却一点都没有看下去。她打个哈欠转头看窗外,还是黄闷的色调。
看这样,这一天是出不了太阳了。
天很沉,感觉要下雪。成芸无聊之中搜了搜天气,今晚果真有雪。
她又无聊地看了一会,最后把文件扔到一边,脑袋倒在办公桌上。
她没有照镜子,不然她就会知道自己的眉头一直皱着。
成芸觉得脑子里有点乱。她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时间久了,更觉得心里压得慌。
她转头,额头顶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她想调整一下心态,最后发现全都是枉然。
这样下去永远没有结果——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因为她一直在刻意回避那个让她有些心烦的理由。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成芸坐起身,拿包出门。
她觉得她需要透透气。
成芸没有开车,走在大街上。路边不时有与她错身而过的行人,寒风刺骨,大家的脸上也都没有什么表情。
成芸在一个十字路口站住脚步。
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越是在这样的节庆日子,人察觉到的孤寂感就越是强烈。
明明应该是一年最热闹的一天,可天是这么阴,风这么冷,气味这么呛——
人这么沉默。
成芸走着走着慢慢停下脚步。
这是一条老巷子,成芸经常来这边散步。
她见证了这些年这条巷子的起起伏伏。
之前两年巷子里开过几家精品女装店,可最后都干不下去了。
反而那些不怎么卫生的快餐店、五金店,旧杂志社存活了下来。
好多店在成芸来这里工作之前就已经有了。
又走了一会,成芸路过一家奶茶铺。
她停下脚步,买了一杯奶茶。
她在奶茶店门口喝了几口,转头环顾之时,发现这个地方,就是之前周东南给她的地址。
成芸没有惊讶,对于这个发现,她波澜不惊。
她甚至想到,如果她有能力,那现在一定会站在自己的面前,用她那习惯性的、带着几分嘲讽的冷笑看着她自己,说一句——
“你不就是想来这么。”
成芸把刚刚喝了几口的奶茶扔了,嘴里换了一根烟。
奶精搭配着烟草的味道,简直回味无穷。
成芸再次迈开步子。
她终于明白了当初周东南那句“你放心,我不会找你”的意义何在。
他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完。
我不会找你——
因为你一定会来找我。
第33章
成芸迈步,往一处居民区走。
她都不想细究自己到底为什么把那个地址记得那么清楚,哪条街,哪条道,甚至哪号楼,哪单元,几层……她通通都记得。
路边有一个农贸市场,过年期间人格外的多,出出进进的顾客手里提着一堆袋子,装满了年夜饭要用的材料。
在这个市场后面,是一片居民房。
这一带并不是很繁华,楼房也全都是以前的公房,最高六七层,没有电梯。
而且关键的是,房子错落不齐,又年代古老,很多小区和楼栋门口的牌子都没了。成芸找了半天,才找到阿南说的那一栋。
在小区的最边上。
成芸没有马上上楼,她先站在楼下,仰着脖子数。
阿南说他住在四层。
406——成芸自己也住过这种楼,构造她很清楚。数了一会,她找到了阿南的房子。
楼头的一家,屋型把山。
成芸一边仰着脖子看,一边挪动步伐,结果一不小心差点绊倒。她低头,看见一根点完的炮仗横在地上。
成芸踢开炮仗,深吸一口气,上楼。
楼道里很阴,也很挤,好多常年不用的东西堆在角落里,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楼道的墙也很脏——倒不是说有人涂涂画画,这种脏更多的体现在时间上。
每一样东西上都会流过时间,可结局却不同。有人悉心照顾,东西就会有一种优雅的沉淀感,而反之就是像这里一样,满是肮脏和破败。
成芸目不斜视,闷头往上走。
来到四楼,成芸在楼道口站了一会。
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这里没什么人住,整个楼道安安静静,静得成芸都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
成芸在楼梯口观察了一会后,拐到楼道里面。
走了几步,她看到一扇不起眼的门。
成芸没有再做什么心理活动,抬手就敲。
三声,又轻又快。
屋里没动静。
成芸皱眉,又敲了几下。
还是没动静。
不在啊。
成芸翻身,靠在门边上。她从怀里掏出烟,点了一根。
走廊上没有窗,虽然是白天,也很暗淡。
成芸吸了一口烟,低头看见皮鞋的鞋尖。她轻轻滑动,抹开地上的一层灰,盯着地上胡乱画出的团,成芸入了神。
周东南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女人的身影像是一张黑色剪纸,菱角分明。
成芸发呆发出了境界,完全忘我,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周东南也只是在看见成芸的一刻顿了顿,然后走过来,掏出钥匙开门。
钥匙孔就在成芸身边,他一伸手过来,成芸唬得一激灵。再凝眸,周东南的钥匙已经插了进去,他一边拧,一边抬眼,与成芸对视。
成芸直起身,两人大眼瞪小眼,成芸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长时间的发呆让她的脑子变慢了。
周东南把门打开,说:“进来。”
进来。
不是进来吧,也不是进来吗。
只是进来。
成芸活过来了。
“你上哪去了?”
周东南把没有拿钥匙的那只手往上提了提。
成芸这才看见他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里面土豆黄瓜的装了一堆。
周东南说,“我去市场买了点菜。”
成芸怔住了。
周东南把门敞开,对成芸说:“来。”
屋子就在旁边,朝南,就算阴天也比走廊里亮堂。可成芸像较着一股劲一样,就是不往那边看。
“你不想进来?”周东南问。
成芸僵持着,也不说想,也不说不想。
成芸一直以为,就算是周东南情迷,抱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来北京找她,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就算是周东南电话里明确地说他不走的时候,她都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可今天来了,她发现不对。
有些事情,不需要过多解释,仅仅一个画面就够了——周东南把手里的塑料袋拎起来,对她说:“我去市场买了点菜。”
夏日的暖阳,十二月的飞雪。
他自然得宛如真理,让成芸连反驳的念头都没有。
周东南见成芸半天不说话,嘀咕了一句:“别站着了,外面太冷了。”就伸过手,直接把成芸拉进屋。
门关上,成芸回过神。
人已经进来了,再出去未免矫情。成芸看着周东南的背影,撇了撇嘴。周东南进屋后把买来的菜放好,成芸就在屋里转。
屋很小,一室户,大概四十多平,厨房在进门右手边,非常狭小。房间没有什么家具可言,东西很少,一张小桌子,一个凳子,桌子上放着吃过没有洗的碗。
屋子很旧,打扫得也不怎么干净——试想一个来京打工的单身男人的住所,能有多干净。
地上堆着没有洗的衣服,床上的被子掀开一半,被子和床单上的褶皱密集而有序,只消一眼便可以轻易看出这个男人离开床时的动作。
床是双人床,很矮。成芸站在床边,有点冷感地想象着周东南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厨房的水声息了,周东南从里面出来,成芸看过去时,他正好在甩手上的水。
“你就没条手巾?”成芸有点嫌弃地看着他,“这天你就这么随便地晾着,你不怕冻裂了。”
周东南说:“没事。”
成芸觉得屋里有点阴冷,她环顾四周,在角落的面墙上发现一台旧空调,机身都泛黄了,出风口上都是灰。
成芸往桌子那看看,桌上没有空调遥控器。
她来到床边,一手掀开被子。
床上有一条三角裤衩,不知道穿没穿过,反正被被子压得皱皱巴巴。
“……”成芸无语转头。
周东南看见这个场面,也有点无言,他挠了挠自己的脸,对成芸说:“我屋子有点乱,没有收拾。”
成芸嗯了一声,表示看出来了。
周东南又问:“你要找什么?”
“空调遥控器。”
“哦。”周东南从她身边走过,在枕头底下随便一摸,拿出一个与墙上挂着的久空调极其般配的遥控器出来。
按了一下,空调打开了。
屋里又安静了。
或许是发现屋里没有坐的地方,周东南转身开始收拾床,他把内裤捡起来,又把被子叠了叠,然后开始铺平床单。
成芸在他身后看着,忽然开口问:“你这房子多少钱租的。”
周东南手下没停,还在收拾,“没多少。”
成芸说:“怎么,还不能告诉我?”
周东南弯着腰,双手按在被子上,没有回答。
成芸也没兴致问了,多少又如何,她留给他的钱足够他在北京生活。
一想到这一点,成芸又有点觉得憋屈。
不是恶心,是憋屈。
她不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露水姻缘——或者根本连露水姻缘都称不上,只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夜情之后,纠缠不休。
这种让成芸觉得恶心。
但是绝大多数时候,成芸不会留给这些男人任何跟自己真实身份有关的信息。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是谁,也曾有人把花送到成芸家里,渴望继续发展,都被成芸几句话赶走了。
周东南跟这些人不同。
难道他不是纠缠么?他当然也是,只是看起来并不像。
除了那天给她送东西以外,他没打过她的电话,没有询问过她的情况,明明他住的房子离她的公司只有十分钟的距离,可他也不曾来她的公司找她。
相反,电话是她先打的,上门也是她先来的,甚至于当初他现身北京也是她一双毒眼率先发现的。
可他就是在这。
他就跟路边的杂草一样,毫不起眼,可随处都在。
虽然不是他刻意,但成芸依旧感觉自己被人无形之中拿捏了,这个认知让成芸觉得憋屈。
成芸这边胡思乱想,周东南已经收拾好床了。
“过来坐一会吧。”他说。
成芸回过神,看着已经被抚平的被单,说:“不坐了,我这就走了。”
周东南不说话,看着她。
成芸侧过头,不与他对视,低声说:“我走了,你也快点走。大年夜的不回家,跑这么老远的地方来,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没人回话,成芸回头,看见周东南坐回床上看着她。
他脱了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灰色的卫衣,下面是深色牛仔裤,肩宽腰窄,微驼着背坐着更显出一股独特的男人味道。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平淡,黑漆漆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成芸。
成芸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帅的。
可又如何?
成芸转身就走。
“你真要走?”
成芸扭头,周东南还是刚刚的样子。
“当然要走。”
周东南看了她一会,缓缓地说:“你真奇怪。”
成芸皱眉,“什么?”
“你看见我,马上就要走。可我不在的时候,你又甘心地等着。”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成芸,今天是除夕了。”
成芸抿着嘴,“除夕又怎么样?”
周东南朝她这边走了几步,成芸被他堵在墙前,他神情普通,语句平淡。
“你不祝我新年快乐么。”
成芸总觉得他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可是什么,成芸又不想问,这种矛盾让成芸焦躁起来。
“新年快乐。”成芸很快地说出口,看也不看他,转身就往门口走。
“你真的要走?”他又问了一遍。
成芸好像被他话中某些深意刺激到了,手已经放在门口,人停下,转头——
“不然呢,你告诉我留下干什么?”
她眼神犀利,周东南愣了一下,才张了张嘴,说:“今天是除夕,我买了菜,还有烟。”
他话还没说完,成芸已经夺门而出。
她狠狠地摔上门,楼道里一声巨响,震得门口灰尘四起。
她几乎一路跑下楼。
到了院子里,她脚步还是没停。
“成芸——”
楼上的一声呼唤,终于让成芸回了一次头。
灰暗的天空下,阴风四起。
她从打开的窗子里看到他的影子,只可惜有点远,看不清楚,只有模糊的灰色卫衣。
“回去——!”成芸盯着那道身影,大声吼道:“回贵州去!”
她大喊出声,周东南只是看着。
天际氤氲,黑云压境,上下之间,一片暗涛汹涌。
成芸急促地呼吸,胸口大起大落,她不再看他,转身离开小区。
路口处,成芸深吸一口气,冷风入肺。
街道上的车辆行人来来往往,成芸却觉得一切都定格了,就如同她的大脑。
也不知道是什么,把这一切凝固了。
第34章
“又是西湖醋鱼。”成芸进门后第一句话。
已经五点半,李云崇正在家里做饭,成芸回来的时候他过来开门,胸前还系着围裙——他用的跟家里厨子用的不是同一个,他下厨的次数少,也没有特地准备什么,用的一直是之前买餐具的时候赠送的一套。
“就你鼻子灵。”李云崇一手拿着锅铲,把成芸迎进门。
“你几点起的?”成芸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他。
“三点吧。”李云崇说,“起来你就没影了,跑哪去了。”
成芸走到客厅,把包扔到沙发上,“去公司了。”
“家里就这么闷?”
“也没。”
“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去处理公务了。”
成芸转头,看见李云崇笑得意味深长。
成芸可以说是李云崇一手带出来的,他对她了解至深。成芸一年里的工作计划和项目总结,很多都是李云崇帮忙的,甚至于很多都是李云崇代替她做的。
成芸对于工作比较发懒,这他们都知道。
成芸斜眼看见李云崇的表情,不服气地从沙发上转过身,“我就不能处理公务了?”
“能能能。”
全是敷衍。
成芸翻个白眼,两腿一抬,一上一下跌在茶几上。
“……”李云崇无语地盯着眼前一双尖瘦的脚,说:“你能不能好好坐着?”
成芸头一仰,躺在沙发上,干脆眼睛也闭上了。
“小芸。”
“……”
李云崇索性自己动手,把她两只脚放到下面。
“坐有坐样站有站样才行,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李云崇走到她身边,一边抱怨一边把她拉起来。“好好坐着,像什么样子。”
“你去做饭吧好不。”成芸皱眉,“让我歇一会。”
李云崇这才想起了他的鱼,“你瞧瞧你瞧瞧,都怪你吧,我都忘了鱼了。”
成芸摆手,“快去。”
李云崇往厨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真的累了就上楼好好睡。”
成芸有点不耐烦,“知道了。”
“小芸。”
成芸长长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李云崇这才回去厨房接着做饭。
成芸没有上楼补觉,虽然她真的觉得有点累了。说起来今天也没有做什么,但就是累。
西湖醋鱼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从厨房里飘出来,连路过的红姨都在夸。
“真香,李先生好手艺啊。”
成芸开玩笑地说:“那等下你也来一起吃好了。”
红姨也听出她在开玩笑,摆摆手笑着离开了。
红姨在李云崇家里做了好多年,李云崇对她也很尊敬,但他这个人有个习惯,那就是很多事情限定十分严格。
或者说,那是一种属于他本人的自持。
熟悉他的人都懂。
除夕夜,李云崇拉着成芸,他们换了一个小的餐桌,只有他们两个人。
桌上的菜也不算多,一盘鱼,两盘青菜,一碗汤,一份凉菜,一份甜品,全都出自李云崇之手。
客厅的电视调到中央台,春节晚会一如既往地无聊,但放着也算是应景。
李云崇脱了围裙,里面是一套居家休闲装。他坐到桌边,给成芸和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两人一边聊一边吃东西,食物大多进了成芸的肚子,李云崇晚饭一向吃的不多。
这样的习惯也让他保持了较好的身材,没有像曹凯他们一样,顶着个大肚子到处走。
“过年放假想去哪里玩?”李云崇问道。
“玩?”成芸从饭碗里抬头,“你不回去看阿姨了?”
成芸嘴里的阿姨是李云崇的母亲。
李云崇的父亲前年病逝了,剩下母亲今年八十二岁高龄,住在杭州。往年过年放假的时候李云崇都会带着成芸去杭州看望她。
“她跟我说今年不用去了。”李云崇说,“她要去德国见老同学。”
“……”
李云崇看着成芸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笑了,说:“怎么,惊讶?你是不是觉得她的同学差不多都该死光了?”
成芸耸耸肩,她跟李云崇没有多少避讳,“是啊。”
“我也觉得奇了。”李云崇说,“她大学几个好朋友,活的一个比一个欢实。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她的朋友来中国,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我开车带他们去逛故宫。”
成芸笑了,“记得,你回来的时候说你吓死了,一车四个人加起来快三百岁,你车速都不敢超过四十迈。”
想起当时李云崇谈论此事的表情,成芸仍觉有趣,筷子戳在鱼身上,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