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鸣瞪着眼睛,“唔!”
“别出声!”
风天涯声音压得很低,目光看向山谷中幽暗一处。
她的手卡在燕孤鸣鼻翼下面,可能是擦了香膏,燕孤鸣清楚地嗅到凝枝的味道,吸进腹内,途留一道清香。
他忽然间使大了力气,不顾刚刚接好的手腕,将风天涯推开。
“哎呦。”风天涯一时不察,被他推到一边。
“你发什么疯!”
燕孤鸣低着头,“你不要碰我!”
风天涯:“你到底怎么了。”
燕孤鸣转过去不看她,庞大的背影在夜色下弯成黑黝黝的一团。风天涯看着看着笑了出来,“莫名其妙。”她伸出手,拍了拍燕孤鸣的后背。
“好了蠢燕,别闹了,山谷中好像还有人。”
燕孤鸣不语。
风天涯:“刚刚我好像看见一个人。”
燕孤鸣慢慢转过身,“……什么人。”
风天涯:“我没有看清楚,一闪而过,向山谷深处去了。”
燕孤鸣:“也是番疆士兵?”
风天涯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感觉不像……不管啦,我们出发,再向前不远就有金刚蛛出没了。”
燕孤鸣:“嗯。”
又走了一刻钟,山谷更深,月华都无法照入,最后一丝光亮也没了。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风天涯轻声道:“蠢燕,靠近点。”
燕孤鸣向前走了一步,可仍与风天涯有些距离。
风天涯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又闹什么别扭,过来,这次没同你玩笑。”
燕孤鸣:“……”
即使离得很近,在这样的环境下,仍旧看不清对方。
风天涯伸出手,拉住燕孤鸣的手臂。浪人微微抖了一下。
风天涯压低声音,“我的失误。刚刚忘了一件事。”
燕孤鸣:“怎了。”
风天涯转过头,看向漆黑一片的谷底。
“想进金刚蛛生活的范围,一定要通过这条路。”
燕孤鸣:“过便过,为何是失误。”
风天涯:“寒霜草就长在这条路上。”
燕孤鸣抬起眼,“你的意思是……”
风天涯:“因为过了那个帐篷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看见人,所以我也没太注意。但是刚刚那个人影也向着这边过来,我怕他是为了寒霜草。”
燕孤鸣:“怕什么,他若碍事,我便帮你杀了他!”
风天涯:“……”
风天涯长叹一声,“哎呦,头疼哦。”
燕孤鸣:“你不信我。”
风天涯摆摆手,“咱们两个没法沟通。但是之前已经说好了,我带你进来,你必须全程都要听我的,我不发话,你绝对不可以动手。”
燕孤鸣:“好。”
风天涯牵着燕孤鸣的手臂,浪人脑中一直在挣扎,他想甩开她的手,可是每次想动的时候都提不起力气。
而风天涯一直在思考寒霜草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燕孤鸣。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向前走。
约莫又过了一刻,风天涯站住了。这回,燕孤鸣没有再问为什么。
微小。
很微小的声音。
但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两个人面前,它几乎算得上时震耳欲聋了。
风天涯叹气。
到底还是遇见了。
她手上微微使力,燕孤鸣了解地压低身形。因为不知道对手的实力如何,风天涯不敢开口说话,她将燕孤鸣的手掌摊开,在手心上给他写字。
燕孤鸣:“……”
风天涯写完,见燕孤鸣没反应,又写了几个字。
燕孤鸣:“……”
风天涯在黑夜中瞪圆了眼睛。
该不是不识字吧!?
就算危险如此时,风天涯还是张大了嘴准备开骂!
“什么人,出来——!?”
一道女声喝出!风天涯猛地捂住嘴,燕孤鸣一步向前,挡在风天涯前面。
风天涯拉住他,使劲的摇头。声音压成一股气一样……
【不是我们,别犯傻……】
燕孤鸣一顿。
就在这时,山谷下面嗡地一声,明显是兵器出鞘——!
女子一喝:“好大的胆子!放下寒霜草——!”
说话间,已交兵数招。
这打斗声音太大了,风天涯也不怕说话被听见,她拉住燕孤鸣道:“趁着他们打起来,我们快走。”
燕孤鸣点点头,“好。”
他们二人快速行进,那打斗声音越来越大,刺耳的铁器声震彻山谷。
“唔……”
就在风天涯与燕孤鸣通过打斗场合一边时,忽然听见一道闷闷的声音,似是有人受伤。燕孤鸣毫不在意,可风天涯却停住了。
燕孤鸣疑惑地看向她,“怎了。”
风天涯摸了摸下巴,“等等,我看看。”
燕孤鸣不知她要干什么,蹲在她身边。
风天涯在山坡上扒着树叶往下看,虽然漆黑一片,但是此处离打斗场距离很近,风天涯又是目力奇佳,所以还能隐约看出点人影晃动。
“嗯……”
风天涯缓道:“是刚刚那个人。”
燕孤鸣:“谁。”
风天涯:“刚刚在山谷中一闪而过的人。”
燕孤鸣所处的位置比风天涯低了点,而且风天涯扒开的树叶直直挡在他的面前,是以什么都看不到。
“对手呢?”
风天涯望了望,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燕孤鸣:“怎了。”
风天涯轻轻自语:“……是他们。”
“他们?他——”
就在燕孤鸣想要问出他们是谁时,被风天涯一把掐住鼻子。
“屏住呼吸!”
她话语严厉,燕孤鸣听话闭息。
此时,谷底的女子又开口了。
“叶大人,这枣佌香的滋味不好受,何不放下寒霜草,让我们姐妹为你解毒。”
幽暗的山林内,一道低哑沉稳的声音响起。
“叶某死不足惜。但这根草,注定与你们大祭司无缘。”

 

第十五章

低哑的声音,暗藏着绝不退让的决心。
“哎呦。”风天涯听着这个声音,眉毛一挑,“趣味了……”
燕孤鸣:“……”
风天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下面,燕孤鸣则看着她。下面的一切人一切对话,他都不在意。
又一个男子开口道。
“叶将军,你是从何得知寒霜草在此处。”
风天涯撇撇嘴,又是那个阴到极致的男人。
叶将军:“南郡本是中原领土,一草一木皆为本朝所有,知道又有何稀奇。”
“呵呵。”卿士樾缓声道:“叶将军如此搪塞,反而让卿某心疑了。”
“……”
卿士樾话说得不紧不慢。
“叶淮山,你身为朝廷镇边将军,身居要职,责任重大。可是如今却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抢夺一根草,值得么。”
叶淮山声音沉稳,不为所动。
“那么,番疆毒首座丢下重伤的大祭司,只带着十几名护卫便亲入敌阵。只为了这根草,值得么。”
“呵呵,叶将军真是分毫不让啊。”
叶淮山:“大祭司是番疆军师,攻略中原的计划全是她一手促成,她的生死有多重要,你们懂,我们自然也懂。”
风天涯听到这里,忽然转头对燕孤鸣说。
“蠢燕,你听我的,现在回头。”
燕孤鸣要说什么,可是风天涯捂住了他的嘴。
“闭息,不要说话。”她眼睛直直看向他,“听我的话,我要做些事情,你必须走,顺着我们来时的路回去,往天涯峰走。”
燕孤鸣岂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他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
风天涯知道,如果不说清楚,他肯定不会听话。她将手拿开。
燕孤鸣:“你要做什么。”
风天涯:“我要救他。”
燕孤鸣顿了顿。
“你要救他?”
燕孤鸣像是遇到了一件难解的题目,微微有些茫然。
风天涯看了看谷底。
“来不及了,蠢燕,你听我的话,快走。”
燕孤鸣好似完全懵住了。
“我不走,我帮你……”
风天涯恨不得将他头发扯光!
“下面那个是个用毒的高手,你身上本就有伤,毒药对你的作用会比对常人的大,你在这我无法保证专心。”
燕孤鸣抬起眼,“你嫌我拖累你。”
风天涯狠狠心,“对,我嫌你拖累我,你在这就是累赘,不承认也不行!快点走,按我说的路线,翻过山,往天涯峰走。”
燕孤鸣眼底充血,手臂颤抖。
“好……我是累赘,我是累赘……我不耽误你救人,我这就走。”
燕孤鸣转身离开,风天涯看着他气得发颤的身子,叹了口气。
这时,卿士樾又开口。
“叶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大祭司对于我们固然重要,但我想叶将军的命,对于中原来说,也是必不可缺的。”
叶淮山:“你这是劝我惜命么。”
卿士樾:“我们的祭祀虽然身受重伤,可是目前性命却没有危险。我们为其找寻药材医治,没有了寒霜草,还可以找寻其他的草药代替。可叶将军的性命却只有一条,同一根草交换,岂不是亏本。”
“哈哈。”叶淮山忽然笑了两声,一股沉淀的气韵四散,毫无惧色。
“如果随便什么都可以代替,那毒首座又为何偏偏来到这里。番疆地势特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奇珍草药,蛊毒医术更是天下无双,毒首座放弃如此优势来到中原,不就是因为开阳大法只有世间至阴至冷的寒霜草能医么。”
卿士樾:“世间万物,岂有绝对一说。”
“呵。”叶淮山道,“叶某需承认一件事。”
卿士樾抬首,“何事。”
叶淮山:“番疆三杰的毒首座,果然不同凡响。一字一句皆指人心。”
卿士樾轻笑:“叶将军莫要玩笑了,卿某若真能直指人心,现在叶将军也不会说出这种话,而是直接将寒霜草给我了。
叶淮山:“为了击杀番疆祭祀,朝廷设计已久,方寻时机使其中了开阳大法。为了此役,中原武林八门十二派损失惨重,叶某若是偷生,将寒霜草给你们治疗祭祀,那叶某便真是中原的罪人了!”
一语毕,忽顿了一瞬。
女子声音骤响:“寒霜草——!你要做什么?!”
十年一株的寒霜草,在叶淮山的手里被捏得粉碎。
“唉……”卿士樾长叹一声,“叶将军执意如此,那卿某得罪了。”
身旁两名女子得到主人首肯,一左一右攻向叶淮山。
这两名女子本不是叶淮山的对手,但奈何叶淮山身重毒首之毒,行气不畅,时间一久,体内真气越发地难以汇集。
他不欲久战,一直在寻脱身之计。
“哎呀……”卿士樾摇摇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为何要反悔呢。此轮已经让你先选,你既选择了寒霜草,便要做好丢掉性命的准备。”
忽然,叶淮山枪锋一转,直取卿士樾!
“首座——!”
两名女子一惊,提刀欲救。
卿士樾不躲不避,在枪头离自己身体只有两寸的时候,他微微一侧身,一手伸出,竟是用一把折扇将枪势挡住了。
“叶将军,枣佌香不是剧毒,但是会让你浑身无力。这杆长枪,你快要提不起来了吧。”
“呵。”叶淮山一笑,“若是枪比人先倒,那不用你们,叶某人自当自裁以谢其罪。”
风天涯嘴一抿,“呵……”
卿士樾:“叶将军一身武胆,卿某佩服。”
叶淮山不欲与其多言,他也知道此战凶多吉少,挥起长枪,想拼劲一招搏取生机。
长枪舞动,刺向卿士樾。
后者仍旧不避不闪,番疆毒首,自然对自己的毒术充满自信,叶淮山所剩的气力,对他毫无威胁。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此战已经有结果的时候,变数突生。
风天涯嘴角一弯,从隐蔽的树林中一跃而出,她速度之快,仿佛夜黑中的一抹鬼影,阵中两名女子毫无反应间,她已经来到叶淮山的身后。
叶淮山与卿士樾同时发现来人,但是一招刺出已是枪势难回!
叶淮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上覆上一只手。
“我来助你。”
轻轻的四个字,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后脊贯入,直向手臂。叶淮山臂上有了力气,催动枪势再一次向前!
卿士樾没有料到这突然变数,再想换招迎敌已是来不及,一瞬间,枪扇相交,卿士樾被击退数丈!
“首座——!”两名女护卫见主人受伤,连忙跑过去。
难得的空档,风天涯拉着叶淮山的后领,一跃向后。
“快退。”
叶淮山紧跟着风天涯,奔进树丛中。
卿士樾站稳,手掌轻轻按在胸口。
“首座……”
“追。”
“是!”
两名女护卫手提弯刀,也冲进树林。
卿士樾看着那漆黑一片的林子,目光阴森。
“我们还真是有缘,蜘蛛姑娘……”
再说风天涯与叶淮山,他们二人奔入林中,风天涯在前方带路,叶淮山紧紧跟随。可数十步迈过去,叶淮山硬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还是被毒素压制住了。他的步伐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风天涯自然注意到了,她转过头。
“怎样了。”
叶淮山咬紧牙关,“姑娘,你先走。”
风天涯:“哎呦,你别告诉我你要断后,我会笑死的。”
“……”叶淮山满脸的汗水,“叶某怕是撑……撑不住了。我不想连累你,你快走吧……”
一句话说完,叶淮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嘁。”风天涯撇撇嘴,“要命。”
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风天涯走到叶淮山面前,一手抓住他胸口衣裳,翻身一用力,将人整个扛到肩头。
“这……”
叶淮山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风天涯:“没时间了,兵器给我,等下你就拿不住了。”
叶淮山将长枪放到风天涯的手里。
风天涯握住,轻声一句。
“注意了。”
叶淮山还没有反应过来,风天涯已急速奔出——!
快,很快。
叶淮山什么都看不到,他只感觉两侧的树影刷刷地向后,风刮在脸上,就如同在空中飞翔一般。
那两名女护卫本是马上就追上了,结果就那么几瞬的功夫,就被风天涯完全甩开。
追寻无果,两名护卫只得回去。
卿士樾还站在刚刚的位置。
“追丢了?”
“属下失职,请首座责罚。”
卿士樾淡笑,“罢了,她刚刚展现的修为,本也不是你们可以抗衡的。”卿士樾折扇在手中打了个转。
“叶淮山中了我的毒,不可能有力气逃命,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背走了。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绕过番疆众兵逃离此地,可见这位蜘蛛姑娘对山谷地势十分了解。”
“……蜘蛛姑娘,难道——”
卿士樾缓道:“不错,正是你们的克星。”
两名女护卫眉头紧皱,“难道昨日在馄饨摊,她是有意接触我们的?”
卿士樾:“这不重要。”
“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卿士樾想了想,道:“婉桦,你带人将三里范围内的所有山户调查一遍,我们的蜘蛛姑娘定是生活在这个范围内。”
婉桦:“是。”
另一名女护卫道:“首座,那我呢。”
卿士樾:“你有另一件事做。我们此次来中原,行动隐蔽。可那叶淮山却能赶得这么是时候,我怀疑番疆内部有鬼。”
“这……”
卿士樾想了想,道:“婉榕,等下我写一封信,你带回本部,交给蝉岳。他看过之后有何反应,作何举动,都要回禀于我。”
婉榕垂首,“是。”

 

第十六章

风天涯带着叶淮山翻越石阳谷旁的高山,行至山巅,天已蒙蒙亮。
她将叶淮山放到地上。
叶淮山浑身无力,强撑着站了起来。
风天涯看着他。
“说话老气横秋,原来还是个年轻人。”
“……”叶淮山恭敬地抱拳鞠躬,“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风天涯:“这个样子还能站起来,不错。”
叶淮山:“叶某惭愧。”
风天涯站在山巅,此时,东方一轮红日破空而出,瞬间四海之内光明普照。
她看向四周。
叶淮山:“姑娘在找什么。”
风天涯轻声道:“找一只燕子。”
叶淮山疑惑,“燕子?”
风天涯叹了口气,“我话说重了,这只蠢燕子还不一定跑到哪里生闷气了。罢了,先把你安置好吧。”
叶淮山从腰间解下一枚竹牌,“姑娘救命之恩叶某无以为报,此牌乃是大将军府的信物,姑娘日后若是有事需要,可以拿此物去大将军府找我,叶淮山必定以命相帮。”
风天涯看看他。
“哎呦,你的意思是,打算自己走了?”
叶淮山点点头,“姑娘有所不知,那卿士樾非是中原人士,他乃番疆三杰的毒首座,心机沉稳手段危险。我若还与姑娘同行,怕会牵连到你。”
风天涯:“你现在这个样子,离开了我,一个时辰内必会遭擒,你信不信。”
叶淮山低下头,“生死有命,我不强求。而且如今叶某毁了寒霜草,断了番疆大祭司的生路,也算死得其所了。”
风天涯:“我听那个男人喊你叶将军,你是将军?”
叶淮山点点头,“叶某不才,是朝廷镇边将军。”
“嘁。”风天涯嗤笑一声,“镇边将军就这个智力,要命了。”
叶淮山:“……姑娘何出此言。”
风天涯:“你能做到将军的位置,想必忠诚的下属不计其数了。”
叶淮山:“这……算是吧。”
风天涯:“你现在离开无非两个结果,或者被杀,或者被擒。而不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中原来说,都是一局惨败。”
“你若被擒,那位毒首座定会想办法用你的命换取更大的利益,到时你虽不愿,可你的手下也会为了你竭力周旋。损失什么就不好说了。”
叶淮山沉声道:“叶某定不会沦为阶下囚,到时万不得已,自当自裁。”
风天涯挑眉,“哦,自裁。你觉得你死了便万事大吉了?”她转过身子,看着初生的明日,“如果敌人将你的头砍下,送回将军府给的下属看。他们会作何反应?”
叶淮山怔住,“……他们。”
风天涯:“他们定会为你报仇。而这一怒之下所制定的计划,必然漏洞百出,届时遭遇埋伏损兵折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淮山低下头,风天涯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
风天涯:“走吧,我带你回我那里。等你毒伤痊愈,再自行离开。”
叶淮山:“……多谢姑娘。”
风天涯走过去,又将叶淮山扛了起来。
刚刚天色昏暗,叶淮山尚不觉得什么,此时天已亮了,让这么娇小的一个姑娘背着自己,叶淮山一张俊脸红到发紫。
“姑娘我……”
风天涯:“闭嘴,收声。”
她心中挂念燕孤鸣,尽了全力往天涯峰赶。一路上她连那只燕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蠢燕子,臭燕子,敢不听我的话到处乱跑,看我拔光你的燕毛!
在行进途中,叶淮山终于撑不过毒力,晕了过去。
风天涯将叶淮山抬回天涯峰,如她所料,燕孤鸣没在天涯峰。
来回的奔波消耗了风天涯很多内力,她身上已经渗出薄薄的一层汗。可她不敢耽搁,她救走叶淮山,那卿士樾必然会找人搜寻。风天涯不知那日在馄饨摊里卿士樾有没有注意过燕孤鸣,可她不能冒险。
将叶淮山安置好,风天涯又一次下山。
她顺着河道一直向前,一路上毫无燕孤鸣的踪迹。
“会不会去了那个林子……”风天涯心想,第一次捡到燕孤鸣的那个林子,也许他会去那。
风天涯赶到那片树林,还是没有发现燕孤鸣。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里同那时不同了。叶子枯了,草也黄了。风天涯向前走了几步,停下。
她记得这里,清清楚楚地记得这里。几个月前,她就是在这捡到了重伤昏迷的燕孤鸣。一转眼,他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
风天涯捡起地上的一片树叶。
“蠢燕,时间过的好快……”
一阵风吹过,风天涯没有注意,手中的叶子被吹走了。
她看着空中飘然而去的树叶,仿佛看到了燕孤鸣的影子。
“呵,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