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晃一眼看到了池中月,没想到,池荣贵没来,居然把池中月叫来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客厅里,后面三个“保镖”依然寸步不离。
池中月抬头看他,眼里波澜平静。
倒是周华宇,表情难以言喻。
“月月都……长这么大了啊?”
池中月看着他,半天才挤出一个“嗯”字。
周华宇坐在她旁边,看了一眼任清野,心知是和池中月一起来了,也就不多问,免得在三个“保镖”面前露了馅。
三个人坐到起来,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尴尬地沉默着。
罗姐走出来,问:“周大哥你饿了吧?我炖了鸡,赶紧把晚饭吃了。”
周华宇看了一眼自个儿妈的房间,然后垂下头,说:“行,这空档,你也赶紧联系办白事的吧,这事儿不能耽误。”
罗姐说好。
周华宇又说:“咱就不大办了,低调办了得了,我妈不喜欢热闹。”
“这哪儿成?”周雪说,“这种大事怎么能不办呢?礼金还收不收了?那些亲戚平时没少找奶奶要钱,怎么着也得收回一点儿吧!”
周华宇烦躁地挥手,让周雪闭嘴,“我生意上还忙着,没精力大办,谁还差那点儿钱了。”他又看着罗姐,说,“之前墓地不是已经选好了吗?这就省事儿多了,交给你办了。”
罗姐应了,连忙去端菜上桌。
饭桌上,谁都没有胃口。特别是后面三个人还站在一边盯着。
周雪吃不下去,一拍筷子,说:“什么保镖啊!还要不要人吃饭的啦?哪儿有一直看着的?叫他们坐下来一起吃也不吃,搞什么啦!”
周华宇突然就怒了,他瞪着眼镜,说:“吃你的饭!不吃就去守着你奶奶!”
周雪一撇嘴,满脸的委屈。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训。
她放下筷子,真的就去房间里守着蔡奶奶。
一转眼,里面就传来了哭声。
她这一哭,周华宇心里的悲痛又被勾起。
他也放了筷子,说:“月月,你们也难得来一趟,今晚住这儿吧,我家里没什么亲戚朋友了,你们要是不急,就帮着办一办丧事吧。”
池中月和任清野说:“好。”
周华宇说,“罗姐,你去给他们收拾俩房间出来住。”
罗姐说:“这小俩口呢?要两间房吗?你不是还带了三个保镖吗?我们怎么住得下?”
周华宇一愣,目光从任清野脸上扫过,心下顿时明了。
“那你们觉得呢?”
池中月刚想说一间房就可以了,任清野却抢在她前头说:“要不我和周叔叔挤一间房?”
周华宇抬了抬眼,欲言又止。
“不行。”周华宇身后的领头“保镖”发话了,“不能住一间房。”
那人说的斩钉截铁。
池中月和任清野倒是心知肚明,藏獒的控制欲果然可怕。
而罗姐却是不懂,这情况,到底谁是老板谁是保镖?
周华宇说:“今晚我不睡了,我的房间空出来给你们住。”
池中月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和我男朋友一直住一起,习惯了,对吧?”
她看向任清野。
任清野哦了一声,说:“你最近睡眠不好,我夜里打呼,还是不吵你了。”
池中月:“……”
最后,罗姐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给池中月住,任清野住周华宇的房间。
这一夜的气氛格外凝重。
周华宇一直守在蔡奶奶身边,只是偶尔出来上个厕所。即便这样,那三个人还是会守在厕所门口。
池中月想着,这样如何才能带走周华宇,跟他们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
正烦着,任清野就来找她了。
池中月开了门,任清野走进去,关上门,说:“今晚就走。”
“今晚?”池中月说,“周华宇那边呢。”
任清野从包里摸了个纸条出来,拿给池中月看。
纸条上,周华宇写:今晚凌晨,三人轮班休息,想办法带我走。
池中月看完,任清野就拿出打火机给烧了。
“哪儿来的?”池中月问。
“他留在厕所管道缝里的。”
“蔡奶奶后事不管了?”
“没有时间了。”
“怎么走?”
“那三个人既然轮班,就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放倒一个。”
池中月笑,撩了撩头发:“这个我来,我擅长。”
美人计,最适合在这种场合上用。
任清野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挺厉害。”
池中月:“……”
她有时候真看不惯任清野动不动就嘲讽她的样子。
“任清野,你装什么正经呢?”
任清野起身准备走了,漫不经心地说:“我没装。”
“没装?”池中月说,“没装那你出个门还带一包避/孕/套是什么意思?”
任清野一听,竟然笑了。
池中月继续说:“明知道任务危险,还带避孕套,这一路上就我一个女人,你还装什么正经?”
任清野转过身,笑着看她。
一步步走近,俯视着她,说:“包拿错了,那是薛坤的。”
池中月:“……”
尴尬。
任清野笑得轻佻,“到底谁不正经?谁脑子里尽想那些?”
池中月又尴尬,又气,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任清野笑够了,真的走了。
眼看着他要踏出这道门了,池中月一急,说:“任清野,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任清野拉住门把的手,顿了一下。
池中月这个问题就像一根羽毛一样,在他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
见他不说话,池中月走过去,伸手拦住门。
“真没有一点想法吗?”
任清野的视线从门外慢慢挪到她的脸上,她的手上,然后顿停。
“这么说吧,就算有那么一点儿,看到你这纹身,得软。”
池中月:“……”
“去你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软不软,试过了再说吧,野哥,别妄自菲薄啊。
第18章
池中月对着任清野出去的背影骂了两句,然后粗暴地打开自己的包,把那件黑色睡裙翻了出来。
早上淋了雨,身上黏糊糊的,池中月打算去洗个澡。
她拿着睡裙,下楼找浴室,刚好碰到周雪。
周雪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那条黑色真丝睡裙。
和她的那条款式一摸一样,但明显,池中月这一条的材质更柔软光泽。
周雪眼睛都看直了,“这你的裙子啊?”
“对。”
“真漂亮。”
“谢谢。”
池中月的态度冷淡,像一盆汽油,泼在了周雪心里那一小簇妒火上。
嘭,妒火燃烧了。
周雪说:“我说话直,你别介意,我们这儿……”
池中月还在生任清野的气,正没地儿撒呢。平时池中月就最讨厌有人跟她来这套说辞,这下周雪撞枪口上来,她也就不管不顾来,“我下手重,你也别喊疼。”
周雪:“……”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奶奶刚去了,家里还有好几个大男人,你一会儿穿这样走来走去,像什么样子?”
池中月哦了一声,“我乐意。”
*
夜里的风很凉,任清野站在楼下吹了一会儿,然后走出去,找了一家小卖部,买了张电话卡。
他拿了个老人机出来,这种电话,除了通话就没别的什么功能。
他把新的电话卡插进去,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后,是秦唯平的声音。
秦唯平:“如何?”
任清野:“今晚行动。”
秦唯平:“我知道。”
你知道?
任清野不解:“你怎么知道?”
秦唯平避而不答,说:“今晚我们会出动人手,要活捉周华宇。”
“操。”任清野说,“你们是想让我死。”
“阿野,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必须活捉周华宇,一但他真的落到池荣贵手里,扰乱毒品市场不说,还有可能死在池荣贵手里,到时候我们功亏一篑!”
“你们就是他妈让我送死!”
*
池中月发现这里的浴室很小,干净衣服放进去会打湿,好在浴室外面还有个洗漱间,还可以把换洗的衣服放在外面。
洗了澡出来,池中月伸出手,把放在外面的衣服拿进去。
一摸,放在里面的助听器不见了。
池中月脸色顿时变了。
她用力抖了抖衣服,什么都没落出来。
池中月换上之前的衣服,然后把那条黑色睡裙仔仔细细地展开看了一遍。
助听器不见了,睡裙也不是她的。
这条睡裙在裙摆处有几处翻丝和并丝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这不是她的裙子。
池中月拿着裙子上楼,又遇到了周雪。
周雪看了一眼池中月手中的裙子,眼里一闪而过的躲避之色被池中月撞个正着。
她没说话,侧身要下楼,池中月往左挪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干、干嘛?”
“今天我洗澡的时候,谁进去过?”
周雪低着头,眼珠子四处转,期期艾艾地说:“我哪儿、哪儿知道。”
池中月听得模糊,又问了一句:“谁?”
周雪倏地抬头,“你真听不见啊?”
池中月虽然听不清她说什么,但却懂唇语。
心里一把隐秘的枯草被骤然点燃,烧得愈旺,她心里却越冷。
“拿了我的东西,还回来。”
周雪皱眉,说:“你在说什么啊?!”
她推开池中月,下楼,池中月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臂,“还回来!”
周雪挣扎了两下,发现池中月手上力气实在太大,跟一把手铐似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拿你什么了!”
池中月用自己最后的耐心,再问了一次:“你还不还?”
此时,周雪眼里的池中月跟个恶魔没两样。
眼里的阴鸷一点点外扩,似乎再等几秒,那种种情绪就会变成杀人的刀子了。
周雪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她不明白,那小玩意儿怎么就激起她那么大怒火了。
池中月见周雪不说话,松开了周雪的手腕。
她刚松了一口气,转眼又被池中月扼住喉咙,摁在墙上,后脑勺猛烈撞击,疼得她眼冒金星。
周雪嗓子里呜咽了一声。
睁开眼,面前的池中月已经脸色黑得要吃人似的。
“你——”
周雪的话被楼下一阵脚步声打断,她动不了脖子,只能用余光去瞥。
任清野上来了。
周雪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池中月也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是任清野,喉咙哽了一下。
她昂着头,不再看任清野,继续用视线逼迫周雪。
任清野走过来,问:“你们干嘛?”
周雪憋红了脸,但被扼住喉咙,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使劲儿地憋眼泪。
于是任清野问池中月:“她干了什么了?”
池中月心中一阵悸动。
虽然没有听清他问了什么,但这一次,他没有一来就用指责的态度吼她。
不知怎的,池中月莫名就像吃了一颗生柠檬似的。
周雪拼命摇头,说:“她非说我拿了她东西!”
池中月再次用力掐她脖子,双眼发红。
“还来!”
周雪再次向任清野投去求救的眼神。
任清野没看周雪,目光在池中月身上。
“先放开她。”
池中月没反应。
于是,任清野握住她的手,往下拽,“先放开她。”
池中月松手了。
但是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任清野感受的到。
周雪的脖子得到解放,立刻大口大口呼气。
等她气儿顺了,任清野说:“你是不是拿错了什么,去找一找吧。”
周雪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
刚刚在池中月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这个女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好惹。
或者说,她根本惹不起。
可是,箭在弦上,池中月的强势让她无路可退,把她逼得不敢服软。
她总感觉,她要是承认了,池中月更会一把掐死她。
幸好任清野给了她一个台阶。
周雪低着头,说:“罗姐总是乱动别人东西,我去找找看。”
说完就跑了。
楼梯上只剩池中月和任清野两人,四处安静得可怕。
还好任清野一直没说话。
很快,周雪回来了,右手蜷着,捏了什么东西。
她走到池中月面前,摊开手掌,说:“是不是这个?我在罗姐房间里找到的。”
任清野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池中月就一把抓了去,“我的裙子呢?”
“不是在你手上吗……”周雪说。
“这不是我的裙子。”
周雪的手背在身后,绞着手指。
她不想还。
可是她更怕池中月。
这个女人就跟疯子一样。
“罗姐今天洗衣服,说不定搞错了,我去找找。”
周雪走回自己房间,拿出那条完好无损的裙子,看了半晌。
她把裙子揉成一团,展开,揉、展……反反复复。
其实她真想一把剪刀给剪了这条裙子。
可是她不敢。
拿着裙子,周雪慢慢走了出去。
“是这条吧?”
池中月没说话,接过裙子,抓住两头——嘶!
撕成了两半。
“你——!”周雪感觉池中月撕的不是裙子,是她的自尊。
池中月把裙子扔地上,转身走了。
对,撕了也不给你。
这时,周雪突然说:“那是助听器吧?你真是聋子啊?”
池中月脚步一顿。
她慢慢回头,脸上倒是没有怒意了。
呈现的是深海一般沉浸。
别的话她没听清,这句话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一直对“聋子”这两个字就特别敏感。
“对,我就是聋子,怎样?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打成聋子?”
周雪不知池中月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吓得出了冷汗。
池中月眼波扫过她的脸,犹如冰冷的剑割过。
池中月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任清野留在原地。
他打量了周雪一眼,原来她拿走的是池中月的助听器。
周雪再看向任清野时,发现他眼神变了。
冷漠中还带了点鄙夷。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
周雪愣住,不明白任清野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任清野说:“最正确的做法,是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你每多看一眼,都是一把刀子刺在别人心里。”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尤其是你这种以别人的残缺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人——”
他指了指周雪的胸口,“这里是残缺的。”
*
池中月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戴上助听器。
她把小小的助听器摆在桌上,望着它们发呆。手里的烟燃了一大截,烟灰夹杂着火星落到她的脚背上,她才醒了神。
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任清野发来的短信。
“今晚两点行动。”
池中月回了一个字:好。
她继续坐着,直到快两点了,她才把助听器戴上,隐入深耳道,没有人看得出来。
再换上一条墨绿色连衣短裙,把头发拆散,披在肩头。
站在镜子前,池中月突然很想化妆。
想到,她就拿了化妆包出来。
不是为了迷惑那三个藏獒的人。
今晚,任清野知道了她的残缺之处,她就更想疯狂打扮自己,来掩饰那一点残缺。
即便可能没什么用,但她怕一出去,就看到任清野异样的眼光。
池中月眼窝深邃,五官欧化,眉毛顺着高眉骨挑了起来,描上上扬的眼线,和嫣红的唇色——像90年代美国电影海报里走下来的尤物。
她一走动,身上的墨绿色裙子就荡起一圈圈波光。
池中月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任清野竟站在她门口。
任清野抽了口烟,一回头。
池中月的面容在白色烟雾中逐渐清晰。
任清野联想到了小时候看西游记时,盘丝洞的画面。
都他妈是妖精。
池中月手里握着微型注射器,里面装的是肌松剂。
她摊开手,让任清野看清她手里的东西。
任清野看了以后,目光又重新回到她脸上,凝视许久。
池中月竟莫名有些紧张,这还是第一次任清野这么直白地打量她。
“穿裙子演戏呢你?给我换了!”
池中月:“……”
“我不。”
任清野说:“你再磨蹭,我他妈帮你换了——”
就不信把她这犟驴掰不过来。
“好啊——”池中月说,“来帮我换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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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任清野想, 自己真他妈吃饱了撑的。
管她爱穿什么穿什么,女人不都这样, 天塌下来第一件事都是补口红。
他转身,打算走。
挪了两步, 又转了回来。
“换了!”
他微瞪眼,貌似是生气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生哪门子气。
任清野生气了,池中月反而不想倔了, 她掸掸裙摆,说:“行,换就换。”
她走进房间, 轻轻把门带上。
没多久, 站在门口的任清野听到池中月在喊他。
她一句“任清野”,他就莫名有些燥。
任清野把门推开, 看到池中月正扭着胳膊在脖子后折腾。
“你帮我拉一下拉链,我够不着。”
任清野站着不动。
“那你怎么穿上去的?”
池中月一边跟自己的拉链较劲儿,一边说:“你别管我怎么穿上去的,反正我现在拉不下来了。”
任清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作起妖来, 什么法儿都想得出。
池中月见他不动,面色微愠。
“帮我拉下拉链怎么了?”
任清野说:“怎么穿的怎么脱, 少麻烦我。”
池中月气笑了, 她垂下手,交叉扯住裙摆,刷得一下把裙子从头上给脱了。
“我就这么穿上的,成吗?”
眼前的池中月只穿了内衣, 黑色,没有花纹,简单明了。
不知谁说过,内衣是女人身体最好的装饰品,一套性感的内衣,比不穿还诱惑得多。
任清野脑海里蹦出了一簇烟花,炸了。
他立马转身,扔下一句“有病”,拔腿就走。
池中月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任清野站在楼梯口。他看了池中月一眼,却被她瞪了回去。
还挺记仇的。
池中月经过任清野身边,目不斜视,径直下楼。
此时,罗姐已经睡下,周雪也不在,蔡奶奶的房间里,只有周华宇一个人。
门外站了一个“保镖”。
池中月走到楼梯一半,靠在栏杆上,足足有五分钟。
这五分钟,楼下那“保镖”看了她三次。
当最后一次看向她时,眼里的戒备已经褪去,卷土而来的是暧昧只色。
池中月心知,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迷了他的心智。
于是,池中月用手指反夹着注射器,摇曳着身姿走了下去。
她站在沙发旁边,点了一根烟。任风从窗户吹进来,撩起她的头发,她都只是静静站着。
十来分钟后,她突然抬眸,说:“你看着我干什么?”
那人愣了一下,立马移开了眼睛。
池中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目光从门口转移了回来,看着池中月,说:“郑迅。”
“郑……迅……”池中月低声念了一遍,说,“你们保镖都这么尽职的吗?24个小时寸步不离?”
郑迅说:“嗯。”
池中月走近了点,沐浴露的香味在他鼻尖飘来飘去。
“那周叔叔每个月给你们多少钱啊?”
郑迅喉咙微涩,原本不想再接话,可看到池中月的眼睛,他就不知不觉开口了,“也没多少钱。”
或许他定力不够,或许是眼前的人要有诱惑力,他忘记他这个职业最重要的事情——与自己无关的,不听,不看,不想。
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不听,不看,不想。
池中月又说:“我叔叔究竟赚了多少钱,要三个保镖看着啊?”
郑迅眼珠子转了一圈儿,说:“他对家多,得防着点。”
“这样啊……”池中月拖着尾音说,“你要守到几点,不用换班吗?”
郑迅说:“习惯了。”
池中月叹气,“你们可真辛苦,要不你去沙发上躺一会儿,家里又没什么危险,我帮你看着。”
郑迅咽了咽口水。
他本来不困,池中月这么一说,他就还真想去躺一下。
“那行。”郑迅说,“我就坐一会儿。”
他听了池中月的话,对她的警惕性也瞬间降低。于是,就在他屁股刚接触到沙发的时候,感觉后脖子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