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小把戏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冉清桓耸耸肩,“当初那些混吃混喝的国占不就说我是什么什么下凡么,敢情您老人家不信啊?”
郑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闪了闪,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没说什么:“走吧,去墓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沟通幽冥,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我是不是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有一天你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不见,我也要能从容得到,从容失去?
冉清桓,我可以掌握天下,为什么却掌握不了你的心思行踪?这莫非就是老天对我一个凡人太过高傲的报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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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风景渐渐荒凉起来,入目处嶙峋的山石与枯木残鸦交相呼应,厚重的白雪掩盖了整整一年的生机,上元佳节将至,然而喜庆却是半分也看不出的。
冉清桓坐在气闷的车里,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眉头轻锁,九太妃修饰过他过于张扬凌厉的眼角,看起来已经柔和得多了,甚至蒙了一层淡淡的水气,却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这个神态静静地坐在那里的时候,便让人再一次看见了那匹马阵前的将军,谈笑用兵的奇士。
郑越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冉清桓就是冉清桓,变了多少张面皮也一样,他人在这里,那就足够了。
“如果我是吕延年,”他慢条斯理地说,“我首先会拿樱飔下手。”一宿穿越坟地没有做白工,两人夜审阴魂,证明了之前的猜测没错,宝来镇附近伏兵十万,正等着瓮中捉鳖。
但是这一路,同样不安全。
郑越没有打岔,等着他的下文。
“樱飔武功超群,当世少有人能出其右,但是她精神上却脆弱得很。”执迷相信着并不存在的人,永远不肯长大——冉清桓叹了一口气,“之后,是若蓠和小莫,你可知道若蓠为什么一直对小莫敌意那么重?”
郑越沉吟了一下:“方家的陈年旧事了,你若有兴趣,我叫人帮你把具体记录呈上来。若蓠她,还是个孩子,有些心结一直解不开。”
冉清桓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不上道的手段,他的目标是你……”他忽然眼前一亮,猛地坐起来,抓住郑越的袖子,“实话实话,告诉我实话,你带的人里面究竟有没有易容高手了?快说,十万火急。”
郑越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看着他,捉住他的手,摇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事事关国体,儿戏不得。”
“我没有儿戏。”冉清桓不动声色地收回被郑越轻轻握着的手,“他的目标是……”
“我知道。”郑越的眼神黯了一下,随即弯起嘴角露出个一闪即逝的苦笑,气氛有些不易察觉的尴尬。冉清桓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所以……”
郑越再次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话,他少有地微微挑了挑眉,看上去竟有些不驯:“他想杀我?就凭他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那么熟悉的神态让冉清桓愣了一下,郑越趁机把他按下去坐好:“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早就想会会那个老东西了。”
“那你带我来干什么?”冉清桓有点没反应过来。
干什么——当然是趁机多吃点豆腐,增进感情——郑越有点心虚地干咳了一声,把问题抛回去:“你没看出来么?”
“我最近有点脑抽。”冉清桓认真地说,这是实话。
郑越心里极速转念,终于一个完美的借口诞生了,他装作轻佻地在冉清桓脸上划了一下:“好语儿,那你为什么看洪州人的马比看你家相公我还要含情脉脉?”
冉清桓眼睛一亮:“骑兵?!你想弄到洪州马充实燕祁的骑兵?”
“不错。”——才怪,玉皇大帝保证郑越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
“那你借我人。”
“什么人?”郑越问完了立刻反应过来,“鬼灵宫的人?你这主意打的也太……”
“你借不借吧?”冉清桓挑着眼睛看他,“早说啊,坑蒙拐骗我最在行了——吕延年下了血本要劫你,最近军务上定然捉襟见肘,如果不能趁火打劫,就太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了。”
“还有,”郑越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在锦阳闭门不见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特别是那两个小子把朝堂上搅得翻天覆地。”
“没事,会有人冒充我的,”冉清桓放心地说,“那个人,你尽管放心好了,只会比我做事牢靠。”
郑越仿佛想起了什么:“上回你带到九太妃那里让她帮忙做张人皮面具的道长?什么来头,竟得你这般推崇?将来可否为我燕祁所用?”
冉清桓摇头笑笑:“别臭美了,那是修仙之人,临时帮我个忙而已。”那其貌不扬的长空,居然就是传说中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牵机道人,想不到自己还真是走眼了一回。他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合了眼,“看你的了,老大。”
四十七 蝴蝶
说到晚上就寝时间,对两个人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煎熬。客栈的条件就算再怎么好,也没有王宫那么大的床,两个大男人躺着,恨不得稍微翻个身就能碰着,一声一声呼吸听得清清楚楚,郑越都不知道失眠多长时间了,想运功入定,还要担心走火入魔。
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看得见吃不着。
比看得见吃不着还痛苦的是什么?——天天看得见吃不着。
郑越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了。
与此同时,冉清桓的日子其实也好不到哪去,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他已经知道了,万一保护比封印力量还早消失的话,他非死在凤瑾手里不可,虽然平时也不怎么在意自己,那也是仗着年轻力壮,不到要命的时候。再者,司马迁老爷爷说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自己大风大浪的都经过来了,万一死在自己人无意造成的错误手里,那可就亏大发了。
所以他现在每天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抓紧时间集中精力,把自己冲破那道封印的任务提到日程上来,白天不行,需要随时准备应付一切事故,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旦灵识全部集中起来,就意味着周遭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官,虽然人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死了一样,可意识却比醒着的时候还清楚,郑越的一举一动他都不得不知道,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慢慢的,两个人都开始养成了在马车上补觉的习惯,白天睡,晚上各怀鬼胎地装睡。
快到洪州境内时,马车忽然停住,郑越立刻惊醒,顺手接住差点摔下来的冉清桓,怒道:“怎么回事?!”
外面沉吟了一下,传来谢青云稍微抱歉的声音:“王爷受惊了,实在是……”
郑越钻出马车,见了眼前的景象也不由一愣,入眼处都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灾民,甚至堵住了道路,寒冬里,无数冻饿而死的尸体倒在荒地里没人收拾,无数目光呆滞的眼睛一致地望着来自燕祁的豪华使队,三千人的使队一时间静默成一片,惊人的对比造就了巨大的视觉震撼,谢青云轻描淡写地说道:“朝南河泛滥,今年颗粒无收,这些都是南蜀的饥民,我洪州自顾不暇,实在是没办法让他们进城。”
“南蜀就没有可以拨下来赈灾的粮食吗?”莫舜华忍不住问道。
谢青云轻轻地摇摇头:“连年征战,本就土地贫瘠、多山的地方,哪有余粮可以赈灾?将军说笑了。”他转过头恭恭敬敬地对郑越说道,“王爷,恐怕一时半会难以疏通这条路,请多等些时候吧。”
郑越点点头:“车里气闷,正好孤也出来透口气。”他回头伸手把冉清桓扶出来,谢青云点头称是,微微低下头,看不清楚神情。
冉清桓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喃了一声:“腐败的味道……”知道这边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这么不好过。谢青云的目光掠过冉清桓,说实话,他还没有如此近地看到过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婉约仿如江南烟雨般的眉眼,冰肌似雪,乌发和长衣被北地的寒风吹起,飘然如幻,弱不胜衣,谢青云不免怔了一下——这个,真的是男人么?多年戎马倥偬,他本来最是不屑这种女气的男人,却不知为什么,听到他一声淡淡的叹息,心里竟不由升起几分怜爱,不忍苛责起来。
九太妃是当世易容的绝代高手,易容的最高手段便是似有还无,寥寥几笔,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但是任是熟人,竟也难以认出,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因了这看似简单的修改而翻天覆地地大变了一番,就连冉清桓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良久才冒出一句:“这要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我泡定了。”
他才下了车,冷不防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竟然冲过了卫兵,扑在他脚下,伸出脏兮兮地小手一把抓住他衣服的下摆,一直扶着他的郑越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冉清桓却捕捉到了一瞬间利器破空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弯下腰,装作扶起那孩子的样子,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一道粉红色的影子从他余光里闪了一下,迅速便不见了——果然是樱飔。
“公子……赏口饭吃吧……赏口饭吃吧……”小孩抓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摇着。
郑越眼光一凝,忽然飞起一脚把那小孩踢飞了出去,小孩闷哼一声,手里寒光一闪,粉红色的影子再次出现,樱飔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一样的短剑,极轻松地拨开了暗器,冉清桓一时忘情喝道:“樱飔,还是个孩子,别要她的命!”
樱飔没应声,眨眼间已经点了小孩七处大穴,伸手卸了他的下巴,回身对郑越施礼后退下,精致的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然后在人前隐没了身形。
谢青云手心已经冒出了汗,这就是第一杀手修罗花了,这就是离死亡最近的人。
奇怪,冉清桓有些困惑,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这孩子的眼神,虽然惶然却没有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可怜,但是不空洞,过于亮了些,几乎在那一霎那,他就能确定这孩子绝对不简单,但是——究竟是谁派来的?这么小的孩子,完全不够火候,而且身在自己身后的樱飔的视线刚好被他挡住,怎么会那么早就知道这是个小杀手?
一个念头划过他脑海,对方已经出招了,这孩子,可能和樱飔的身世是有些联系的!
这时一双手臂牢牢地抱紧他,郑越把他若有所思的脸强按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语儿不怕,我在,没事了……”冉清桓一愣,才想起自己现在应该表现得是惊慌失措,而不是面无表情地在原地发呆,他有些汗颜自己果然不是个好演员……尤其还是这种和本人相差太远的角色。
已经回过神来的侍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小女孩五花大绑,方若蓠从她嘴里搜出了毒药机簧卸下来,合上她的下巴,带到郑越面前。
郑越温柔地安抚“情语公子”的动作和脸上冷却了一样的表情对比鲜明,他看着女孩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你是谁派来的?”
小女孩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冷冷地一笑,声音还带着奶气:“锦阳王殿下,要你命的人可多了,你问出这一个有什么用?”
“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狠毒狡猾?!”方若蓠皱着眉看她。
小女孩清秀的眉一扬,露出一个天真的笑靥:“姐姐谬赞了,我杀个人都会失手,更不用提毁尸灭迹了,哪里狠毒狡猾了,惭愧惭愧,实在学艺不精。”
旁边一个侍卫挥手打在小女孩脸上,娇嫩的小脸立刻肿起来,女孩冷冷地回头瞪着他,琉璃似的眼睛里波澜不惊,却有种惊人的狠厉与怨毒,饶是上过战场的卫兵,亦不禁心里一颤,扬起手一巴掌又要打下去。
“王爷,不要!”冉清桓抓住郑越的衣襟,这回他微微长了点记性,意识到自己直接发号施令是不大合身份的一件事。
“住手,没看见语儿不高兴了么?”郑越懒洋洋地吩咐。
冉清桓走到女孩面前,微微俯身,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几岁了?别这样,好好回答这些叔叔的话,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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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冉清桓,笑得阳光灿烂,露出两颗换牙的牙洞:“美人哥哥,你说话算数吗?”
冉清桓让她噎了一下,只得无奈地回头看郑越。
郑越邪邪地笑笑:“你过来亲我一下,这小鬼就归你了。”
冉清桓眼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上用眼神威胁他:“你差不多一点。”
郑越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根本不理会他的警告。
冉清桓慢慢地站起来,风情万种(其实是咬牙切齿)地挪到郑越跟前,被无良王爷一把拉到怀里:“语儿,怎么激动地站都站不稳了?”
冉清桓四下瞄了一眼,确定没人看到他的脸,于是有点阴险地对郑越笑了笑,他把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微微用力地捏起了郑越的下巴,充满调戏的意味地欺下身,轻轻地在郑越唇上辗转一番,末了,还仿佛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满意地看着郑越呆住了,被欺压了这么多天,总算扳回一局。
当然这些小动作是没人看见真相的,莫舜华方若蓠李野目瞪口呆地望着冉清桓,觉得自己的下巴就要服从万有引力掉下去了。
冉清桓眉开眼笑:“王爷可满意?”一抖袖子站起来,来到小姑娘对面,“现在说话算数了。”
小女孩眨眨眼睛:“我也要亲亲,美人哥哥亲人家一下,人家就回答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冉清桓微微垂下眼帘,挡住里面一闪而过的光,他轻吻了小女孩的额头一下,笑咪咪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蝴蝶亭,七岁了,美人哥哥身上好香哦,像梅岭姐姐一样香!”
蝴蝶、梅……冉清桓再吻她一下:“你是谁家的孩子?爹娘是谁?”
小女孩闻言一愣,大眼睛转了几圈:“亭亭是师父的亭亭,没有爹娘。”
“有亲戚在世吗?”
小女孩装傻充愣地歪着头看他。
行了,没什么好问的了,该知道的都有数了,冉清桓叹了口气,接着又问了几个比较无聊的问题,比如“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行刺”之类的废话,以显示他只是同情心泛滥,压根没有什么有水准的问题,当然,小女孩也配合地满嘴跑火车。
见他直起身来要走,小女孩问:“美人怎么不问啦?我还想要美人哥哥亲亲呢。”
冉清桓伸手揉揉她的头,不经大脑地回了一句:“哥哥口水都干了,回去喝杯茶……”
——完了,刚营造的哀怨小白脸形象又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谢青云忍不住淡淡地笑笑:“情语公子真是风趣。”
冉清桓差点一头撞死。
小女孩蝴蝶亭被严加看管起来,冉清桓趁夜开始寻找失踪了一天的樱飔,悄悄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这丫头去向,最后他只得去敲了方若蓠的门——女人之间,到底是亲近些的,虽然这两个都不是太正常的女人。
木门许是年代久远了点,被他轻轻敲动的时候,门栓居然自己滑了下来,冉清桓一个没留神,把门扉给敲开了,里面立刻一声惊叫,一束水花直扑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狼狈地退了两步,赶紧又把门掩上,“我可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你说你这大冷天的,没事洗什么澡啊,不怕着凉啊?”
“滚!你冬天不洗澡,色坯?!”
“不是,我就想问你看没看见樱飔,”冉清桓委屈地背对着门,“哪知道你没穿衣服啊?”
“她死啦!你他妈洗澡还穿衣服?!”
“得得,我惹不起您,慢洗。”冉清桓开遛了。
待他回房以后,才发现害他勇闯美女洗浴现场的罪魁祸首正低着头坐在郑越对面,一脸阴郁,樱飔见了他,勉强笑笑,平日里少女的娇俏荡然无存,她的眼睛有些冷厉,带了抹不去的霜意。郑越指着他几乎全湿的前襟:“你怎么回事,干嘛去了?”
冉清桓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刚才经过河边,有个小狗扑腾我一身。”
河水冻得都能过马车了,还小狗在里面扑腾……
郑越无奈:“赶紧进去换身干的,留神冻着。”
冉清桓应了一声,随手安抚性地拍拍樱飔,一会儿从里面换了身衣服,怀里抱着暖炉找了把椅子坐下,等着两个人开口。
樱飔叹了口气:“我以为他死了。”
“孤也是这么想的,那种情况,谁都想不到他还可能活着出去。”
“你们说谁呢?”冉清桓插了一句,看了看两个人脸色实在难看,“姓名,年龄,性别,婚否,身高,体重,三围……”
郑越掴了他一下,浮起一丝笑容。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我怀疑那个变态压根就没有那么正常的东西。”樱飔抽了下鼻子,有点疲惫,“就像是个幽魂……不对,是恶鬼……”她略微打了个寒噤,冉清桓从来没有看到过樱飔那样忌惮的表情,不由愣了愣。
“那……这位半死不活的仁兄怎么称呼?”
“花仙。”樱飔面带厌恶地说,“他自称花仙。”
“女的?”
“太监。”
冉清桓刚入口的茶喷出去了,做痴呆状:“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樱飔被他耍宝逗得微微一笑,多少恢复了一些人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淡地说:“却是个绝代高手,我便是师承与他的。后来被我和小王爷设计,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
“等,他不是你师父么,为什么要杀他?”
樱飔嘴唇有些发白。
郑越接下话茬:“那个妖人是樱飔的杀父仇人,而且……实在是个灭绝人性的疯子,不得不除。”
“蝴蝶亭一出手我就知道是他。”樱飔咬着牙,“我就知道是他,每个弟子的名字里都有某种花——我能杀他一次,就能再杀他一次!”
“你先别激动。”冉清桓站起来倒了杯水塞到她手里,“听听我怎么想。”他慢条斯理地在房里踱着,“第一,那个人妖大叔应该已经没有能力亲自动手了,如果他真的没有死的话,否则最简单地就是直接杀过来,这三千人在他眼里,说不定就跟白菜一样。”
他点了点郑越:“你是白菜心。”
“你才白菜心呢。”郑越笑,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人舒心地笑出来。
“我也就是一白菜帮子;第二,人妖大叔其实不想要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命。”这是关键的,他直接坐在桌子上,“蝴蝶才多大?七岁,我不嫌寒碜地说一句,就她那两下子,我都应付得了,况且她那么主动地坦白从宽,简直就是等于跟我们自报家门,为什么?”
“为什么?”郑越皱皱眉。
“这个,我也没想出来。”冉清桓嘿嘿一笑,郑越骂了句什么,一脚踢在桌子腿上。
“嘿,你怎么那么暴力啊,我这不是没说完呢么。”冉清桓被他踢得蹦起来,“而且,根据你们说的情况,以及他敢于自称‘花仙’的变态程度来看,那人妖要是想报仇,一定是想让对方生不如死,所以,生命危险系数暂时不高,说说吧,他比较恨你们俩谁。”
“我。”
“孤。”
冉清桓翻了个白眼:“你们俩瞎抢什么,名额又没限制——不过郑越,我觉得他这个行动很可能是为了对付你。”
“荣幸之至。”郑越苦笑。
“为什么?”樱飔问。
冉清桓敲了她一下:“因为你比较二,真要对付你,人家用得着浪费这么多脑子弄出这么一个我们三个臭皮匠凑一块儿都看不到结局的事故来么?”
“去你的。”樱飔打飞了他的手,却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有道理。
“那么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用呢?我们当中貌似没有恋童的,我能想到的就是利用她的身世。”冉清桓皱皱眉,“所以问了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结果那丫头给我装傻充愣,一点提示都没有,我就忽然有个想法——花仙有可能是吕延年找到的人,但是并不一定真的有心帮老头干活,所以,蝴蝶的身世很可能是跟洪州某位大人物有关,但是到这里,我就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了。”
“他为什么不帮吕延年?这不是个大好的机会么?”樱飔追问。
“有两个可能,其一,他现在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其二么,我……说不太清楚,变态的心思都很奇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