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挑眉，视线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还有申东。”
“小胖团。”
“你，小胖，还有程茉莉”
“你们三个，究竟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
.
许梨最后还是落荒而逃。
什么都没跟陆子开说。
主要她也没有过这种经验。
她不知道这种事情是能不能说的。
而且这家伙太敏锐了。
连一直帮着程茉莉下山的小胖子，都没有发现她动手推人。
他却看见了。
而且他明明知道。
却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反而直到这会才突然问出口。
仿佛猜到了某部分事实真相。
.....不会不会。
陆子开这种宇宙超级大直男。
应该开不了那么大的脑洞。
许梨自我安慰，揉了揉头发。
透过窗户，对着半黑的天空沉思半天。
眉毛都要拧成一团线了。
最后还是呼出一口气，站起身。
拿了手机往外走。
然后敲开另一间房门。
她还是得先谈谈。
.
叩。叩。叩。
门被拉开。
露出女生疑惑的脸。
看见是她，笑了笑，声音活泼，
“梨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梨顿了顿。
“方便我进去说吗？”
......
.
程茉莉是一个特别少女心的姑娘。
喜欢小碎花，爱穿棉布裙。
喜欢用日系的相片色调。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许梨发现她变了好多。
一点一滴，平时太过细微，没有意识到。
今天突然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好像变成了第二个许梨。
书包，裙子，发型，甚至是右手戴手表的方式。
都跟许梨一模一样。
还有很多很多。
现在突然想起来啊。
很多口头禅，和陌生人礼貌温和的说话语气，或者微笑的时候一点点疏离感。
走路步调，笔迹，神态。
几乎就是第二个许梨。
许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种感觉，有点害怕，有点震惊，又有点迷茫。
.
“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程茉莉递了一张椅子给她，自己在床边坐下来。
扬扬眉，唇角的弧度浅浅。
太像了。
许梨没有坐，靠着门，视线淡淡落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
声音很冷静，
“你为什么要推我？”
“什么？”
“我们好好聊吧。”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以往贯有的温和。
她扬了扬自己满是划痕的手，眼角往上一挑，
“我看见了。陆子开也看见了。”
“所以你直接说吧，推我的原因是什么？”
“你应该也看见了。那座山很陡，环境也不太温和，真要摔下去，如果运气好一点，比如被树拦住了，可能就是受点轻伤。”
“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那就难说了。”
许梨一扬眉，眼眸深深，
“程茉莉，你那么仇恨我的原因是什么？”
.....
“我没想推你。”
沉默了好久，女生终于开口了。
低着头，声音很轻，
“我当时.......”
“是想自己跳下去的。”
“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许梨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程茉莉垂眸，微微一笑，仿佛是在自嘲，
“就是在那一瞬间，看着对面高高的山，突然就很想跳下去。”
“可能我有神经病吧。”
“不是，你现在是在认真跟我说还是.....”
“但是我真没想推你。”
“只是往前扑的时候，不小心被申东绊了一下，然后......”
她抬起头，
“梨梨，其实我跟你是同时摔的。只是那个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在你身上。”
“没有人注意到，我也摔下去了，只是碰巧磕到了旁边的大石头，才停下来的。”
程茉莉淡淡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
......
——说实话，看上去，并没有比许梨好多少。
“梨梨，一直就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大家总会关注你，只看得到你。”
“我本来想跟你道歉的。”
“但是那个时候，大家都围着你和陆子开，大家都非常关心你们。”
“我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申东看见了那个文件夹对吧？”
她抬起头，笑了笑，
“全是你的照片。”
“我每天都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模仿你的表情，你的神态，你穿的衣服，走路的步调。”
“甚至在说每一句话之前，我都会想，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回答呢。”
“有点变态对不对？”
“可是梨梨，大家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但是我又特别嫉妒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也是真的，真的想远离你。”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可是很搞笑的是，申东和陆子开这些人，他们会和我一起玩，也只是因为你。”
女生看着她，眼眸里的情绪很复杂。
唇角带着淡淡的自嘲，
“梨梨，我们绝交吧。”
......
仿佛作茧自缚。
又仿佛从此解脱。
.
就像那天，在自己卧室的窗口，她照常目送她回家。
却看见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她有点着急。
想喊人帮忙。
但是最终。
她什么都没有做。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心里。
对她不仅有向往，有爱，有深深的羡慕嫉妒。
还有恨。
第三十五章
许梨总觉得不对劲。
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一切解释起来好像非常正常。
她找不出什逻辑上的不对劲。
她盯着面色哀伤的女生好一会，顿了顿。
最终还是吐出一个字，
“好。”
然后转身就走。
.
不管怎么说。
程茉莉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推她。
她是相信的。
因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平静。
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躲闪。
而且，根据平时的一言一行。
许梨不相信她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意。
恨到会故意做出这种事。
甚至，她刚才说话间流露出来的嫉恨。
都还没有面对陆子开时的眼神让人不安。
咦......
脑子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可惜太过模糊又太快。
许梨没有抓住。
她纠结地揉了揉头发。
简直要给自己的脑子跪了。
叹口气，点开视频软件，看美妆视频疏散心情。
......
.
月明星稀。
月光点点爬进廊道里，将屋里的一切摆置照的半暗不明。
非常静谧。
一个修长的身影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倚着墙，没有敲门。
而是提起手机，随手发了条微信。
“程茉莉，开门。”
.
大概过了半分钟。
门被打开。
屋内的灯还亮着，乍然一下。
照亮门口的情景。
陆子开穿着一件短袖黑T恤，手臂上还包扎着纱布。
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
冷冷地注视着她。
女生咬了咬唇，让他进来。
然后关上门。
.
“说吧。”
少年倚靠着桌子，眉宇间带点漫不经心的懒散。
语气很淡。
程茉莉顿了顿，疑惑，
“说什么？”
他轻嗤一声，把手上的手机往桌子上随意一丢。
黑眸里的情绪很冷，声音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没录音。”
“而且你放心。”
陆子开瞟了她一眼，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叛逆不羁。
“我要是想报复，也不需要证据。”
......
女生垂下头，声音很轻，
“你想我说什么？”
“我刚才，已经和梨梨说清楚了，我不是故意推她的。”
“而且，我们也......也绝交了。”
“我当时，不知道会连累她，我只是，很难过，只是想自己死掉就好而已。”
“我管你想不想死。”
少年抬眸，皱起眉，语气里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
“我没那么空在这里跟你扯别的，你最好自己说清楚。”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信不信随你......”
“谁说你推她了。”
陆子开嗤笑，打断她，懒洋洋地倚着桌角，黑眸冷冷，
“你想推的不是我吗？”
......
“可惜，没成功。”
“程茉莉，你对我的敌意是哪里来的？”
“是由爱生恨，还是，因为许梨？”
少年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缓缓，
“从昨天晚上开始，许梨就不太对劲。”
“她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对我表示出亲近？”
“今天早上，她又为什么对你那么抗拒？”
“闺蜜之间发生矛盾，你那么恨我的原因是什么？”
“程茉莉，我想了一会，没想通。”
他扣了扣桌面，姿态懒散，“所以过来问问你。”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
女生垂着头，沉默了很久。
“所以你想怎么样，要跟她说清楚吗？”
......
“跟她说清楚干什么？”
陆子开垂眸，英俊的眉宇间满是漫不经心，
“你值得吗？”
“程茉莉，你跟许梨是怎么解释的？”
“......”
“我好心劝你一句，趁我还有同情心的时候，你最好配合一点。”
“我跟她说，”
女生顿了顿，在男生淡淡的视线下，咬唇，声音很轻，
“我说，我是因为嫉妒她，想变成她，可是发现始终变成不了她，所以很痛苦.......想自杀。”
“但是未遂，所以，不小心推到了她。”
“我不想......不想活在她的阴影下。”
.....
“这个理由还行。”
少年随意地点了点头，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视线落在她身上，
扬扬眉，唇角勾出一个慵懒的弧度，
“你别忘了。”
他直起身，长腿一迈，往门外走去。
“因为你们绝交了我才放过你的。”
“程茉莉，你可千万别作死。”
......
.
回晋城那天。
许梨没有和大家一起回去。
因为陆子开告诉了许爸爸许妈妈许梨从山上滚下来的事，他们一急，就直接开车过来接她了。
作为伤员二号，陆子开也被迫登上了同一辆车。
去医院又重新看了一次。
许梨盯着他被二次包扎的手，皱了皱眉。
想不通，
“陆子开，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总觉得，茉莉不是不小心撞到我的，可是，我觉得她也不是故意撞到我的.....哎呦，”
小姑娘垂头丧气，“好烦哦。”
“所以别想了。”
男生从编程书里懒洋洋地抬起头，递给她一本绘画基础入门，
“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多画几幅画。”
许梨看着手里的绘画基础入门。
内心无力。
丢到一边，开始画自己的人设。
今天老师有事出门去了，刚好她手又受伤了。
就放了一天假。
但是许梨在家呆着无聊，还是打算过来看看陆子开的手。
顺便练习一下。
反正她愈合能力好，手上的划痕很快就结痂了。
除了现在外观还不是很美观。
其他方面，对生活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点开论坛，她看着帖子里新跳出来的一条内容。
“想要一个超帅的男生，穿着黑色连帽衫，低头看书，神态慵懒。
谢谢，爱你哦。”
她想了想，视线落在身旁的陆子开身上。
对着他，在手绘板上开始描线条。
轮廓，五官，动作。
然后上色。
......
哎呦。
不行不行。
画的太帅了。
陆子开才不是这种形象呢。
这种昧良心的画作，还是不要流传出去的好。
但是她想了想，觉得自己难得画出这么帅的一个形象。
删了实在太可惜了。
还是按了保存。
算了算了，就假装他不是陆子开吧。
......
.
假期的时间,总是要比上课的时候过的快。
倏忽一下，就是大年三十。
年夜饭是在奶奶家吃的。
一张大圆桌坐满了人，是许梨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热闹。
并且，不知道为毛线，大家的话题都集中在她身上。
“哟，许梨怎么变得这么瘦啦？”
“我们小梨现在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呀！”
“小梨，在学校成绩怎么样，高中辛苦吗？”
“听你妈妈说你学美术去了是不是？”
........
许梨面带微笑，应付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撑不住了。
悄悄溜到阳台上吹风。
其实现在已经快零点了。
天空中有烟花不停在绽。
虽然好像是说不能放烟花什么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晋城每年都还是在放。
一朵一朵，特别漂亮。
看的正入神。
大衣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女生掏出来。
果然，是陆子开。
她看了看时间，23:58。
抬手接起来。
“喂？”
那边顿了顿，没有声音。
许梨以为是烟花的声音太大了，连忙插上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
但是还是没有声音，
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喂？”
......
“陆子开，你在恶作剧吗？我告诉你哦，现在是......”
“小胖团。”
男生的声音里满是低沉的磁性，带一点笑意，
“新年快乐。”
一朵烟花倏的绽开。
00:00。
第三十六章
整个寒假。
许梨过的非常充实。
大半时间都是在“亿鹿”度过的。
亿鹿。
——之前许梨逛街时，看到的一家原创设计店。
她最喜欢的那个书包和外套，都是在这家店看见的。
价格不是太便宜。
但全世界只有一件。
而且设计独具匠心，非常合她的审美。
这家原创设计店的店主叫陈鹿艺。
今年二十八岁。
长相很平凡，但是时常挂着温暖的笑容，人看了就很舒服。
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小姐姐。
也是一个很神秘的小姐姐。
她说自己单身。
却又带着一个三岁的女儿。
父母已经先于她去世，没有其他亲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她店里的很多原创设计服饰，标的价格都不算低。
在晋城这么一个小地方，更是高的不可思议。
大家如果有这个钱，应该会更愿意去买名牌货。
只有许梨。
她深深地迷恋着这些设计。
不管是色彩的搭配，还是细节之处的设计。
都恰好敲进了许梨内心最中意的那个点。
她隔三差五就会到这里来逛一逛。
如果有真的特别特别击中她的，她咬咬牙，拿着零花钱就买了。
所以那天，陆子开把她书包上的熊拽下来。
她才那么生气。
甚至过年之后，许梨捧着自己的压岁钱。
乐呵呵地就跑到“亿鹿”去淘货了。
.
陈鹿艺看见她背着个书包快乐地跑过来的样子。
有点好笑。
站起身，
“你放心，这家店除了你，也没什么顾客了，你就是过半个月再过来，东西也还在这。”
——所以许梨才觉得这个小姐姐有点神秘。
开了一家店。
顾客却没有多少，一个月能卖出十件衣服算是不错了。
但是她还是过的很悠闲。
每个月依然有新款挂出来。
而且价格依然标的特别高。
许梨觉得，她应该就不是为了赚钱而开的这家店。
或许，是为了情怀？
......不知道了。
.
许梨看见了一条裙子。
虽然现在是冬天。
而那是一条吊带的白色长裙。
但是还是美到她了。
美到让她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买的欲望。
很纯的白色。
但中间的纽扣是大红色的。
铁质。
一直扣到膝盖上三公分处，然后陡然开叉，直垂到脚踝。
“你配这双鞋试试。”
陈鹿艺拿了一双红色的皮鞋给她。
安宁接过，去换了出来。
由于她皮肤很白。
乍一眼看上去，全身上下就只有红白两色，非常惊艳。
“适合你。”
陈鹿艺笑了笑，
“这个月新款，估计这件是最适合你的。”
“是吗，我还想再试试这件针织衫诶。”
陈鹿艺一下子就猜到了，忍俊不禁，
“带了压岁钱过来的吧？”
小姑娘吐吐舌头。
点点头。
“一年也就生日和过年这么两回是富有的，你看，我就全败在鹿艺姐你这了。”
陈鹿艺摇摇头，取下那件针织衫给她换。
“小金主，那可真是多亏您照顾我们家生意了。”
......
.
由于一年确实就只有这么两次挥霍的机会。
许梨今天也是下了狠手。
把自己之前一直没狠心买的全都试了一遍，然后闭眼一挥。
全都包了起来。
然而到付钱的时候。
她一翻书包，却没看见自己的钱包。
咦？
因为着急又兴奋，许梨都没来得及把钱存进卡里。
直接拿了差不多的现金就过来了。
然鹅，她现在发现，自己压根没带钱包。
......哦。
她想起来了。
好像，她出来的时候，因为怕带的钱不够。
好像是又往钱包里塞了几张毛爷爷。
然后妈妈喊了她一声。
问她要不要喝八宝粥。
然后......
小姑娘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怎么了？”
“忘记带钱包了。”
陈鹿艺直接给她包了起来，笑容温柔，
“没事儿，下次再一起带过来就是了，或者你直接微信转也行。”
她们俩加了微信好友。
而且，知道许梨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之后。
陈鹿艺倒是经常跟她聊一些关于这方面的话题。
微信聊天还是蛮频繁的。
但是赊账啊......
许梨直接摇了摇脑袋。
她这个人想法有点奇葩。
虽然她和鹿艺姐也算是朋友，朋友之间因为忘记带钱包借点钱她觉得很正常。
但是，一旦换个思路来看。
就变成了赊账......
也许是小时候。
自己家是开早餐店的，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赊账的人。
在妈妈的叨叨絮絮下，许梨已经接受了这种观念。
——赊账是非常非常不好的行为。
小姑娘总觉得有点别扭。
她想了想。
翻了翻自己的支付宝，只有五千余额。
她倒是可以让爸爸妈妈先支援一下。
但是她也很肯定的是，如果她要求爸爸妈妈先支援。
等她还的时候，他们肯定不要。
......那还是算了。
因为晋城消费水平低。
再加上许梨还是高中生。
许爸爸许妈妈给她的零花钱，都是对比着物价水平给的。
虽然和一般的高中生来说，数目不算小。
但是一旦牵涉到比较贵的衣服包什么的，其实远远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有钱人家的小孩挥霍自如的程度。
说实话，许爸爸不缺这点钱。
许妈妈也提过很多次，下回再买衣服，她带她去，这么大笔的数额，别用自己的零花钱。
可是许梨自己特殊的成长经历。
总觉得这种单纯属于“浪费□□好”的不必要消费，还是用自己攒着零花钱买比较好。
所以她想了想。
关于自己身边，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借钱的小伙伴。
并且对方也完全不会想多的那种。
想了半天，给陆子开发了条微信。
“陆子开，我现在在逛街诶。”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然后呢？”
“然后买了点衣服.....”
陆子开果然是了解她的，直接回过来一条，
“要转多少？”
许梨掰着指头算了一下。
觉得数额稍稍有点大，
叹口气，
“你有多少就转多少吧。”
算了，能凑多少是多少。
就如鹿艺姐所说的，衣服放在这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定有人买。
大不了明天再过来。
但是这回，那边沉默了很久。
就在许梨疑惑地挑了挑眉，以为他又失踪了的时候。
聊天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比她更疑惑的消息。
“你是要买房吗？”
......
好的吧。
她大概了解了吧。
大佬就是大佬嘛。
许梨日子过得拮据。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她心碎地算完，发过去一个有零有整非常详细的数字。
不过陆子开多给她凑了个整。
“多的就不用找了，留着坐公交车吧。”
......
道理她都懂。
不过你先转过来一个14747.5。
又再转过来一个250。
最后再转过来一个2.50。
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