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回来了。”陆柔红着眼眶,转过头看他。
燕王摸按着陆柔的肩头,张了张嘴,又闭上。
须臾后,他心一横,轻轻的拉着王妃坐在雕花红木圆桌旁,亲自给她倒了杯宁神茶。
成亲时,他答应过她,不会有事瞒着她,何况他的柔儿,不是那种柔弱的女人,这样的事情,她该知晓,“柔儿,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瞧着燕王的动作,陆柔心头不自觉开始发憷。
"你说什么?”燕王说完以后,陆柔的身体软下来,难以置信的攥紧了燕王的衣角。
“柔儿,那个给你接生的婆子还没有找到,万一,”自欺欺人的说了几乎,燕王也说不下去了,接生的婆子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
“去拿水来。”陆柔咬破舌头,口里的血腥味传来,她强迫自己冷静。
丫鬟端上一盆水,让燕王滴了一滴血进去,燕王看着她的样子,揽紧了陆柔。
水盆端进屋里,燕王亲自割破李照的手指。
哒,血滴滚进了水盆中,陆柔的呼吸几乎是停止的。
她看着那滴血遇上另外一滴血,死死的咬住了嘴巴,下一秒,两滴血各自散开。
她不信,又把自己手指咬破,滴血进去。
依旧不相融。
李照的血,不能和燕王融,也不能和陆柔融合。
陆柔开始头晕眼花。
“柔儿,柔儿。”燕王见状,边抱住陆柔,边吼道,“太医。”
等太医确定,陆柔是受惊过度,大惊大悲之下,一时承受不住,燕王又忙把陆柔抱另外房间去。
看着燕王府发生的事情,李旭叹口气,他看着床上的李照,又沉着脸对一边的奴仆吩咐,“照顾好你们主子。 ”
听见应喏声,李旭往外走。
等安置好陆柔,天已经全黑了,空明也已离开,李旭却未走。
披风落在李旭的肩头,“主子,风大了。”
是长歌严肃的声音。
医馆。
桑桑醒来的时候,一眼瞧见的就是苏陈氏通红的眼。
她额头上的伤口像钝刀子在割肉,桑桑嘤咛一声,苏陈氏的眼睛立刻睁开,“桑桑。”
浓浓的中药味传进桑桑的鼻端,桑桑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才这样一想,就有一个留着胡须的老人坐在了桑桑的旁边,看了看她的伤口,又给桑桑把脉,“小姑娘这段时间要静养。”
“大夫,会留疤吗?”苏陈氏忧心的问。
“好好调理照顾,加上最好玉肌膏,小姑娘的额头上不会留疤。”大夫说,“明天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现在这个时辰已近宵禁了,苏陈氏他们今夜是走不了。
苏陈氏连连说是,苏叶守在一边,也不停的感谢大夫。
“桑桑,你以后要小心点。 ”陈汝景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他一听到消息,就急急的来了。
桑桑虚弱的笑了笑。
桑桑伸手,想要摸一摸额头,又被苏陈氏给拦住。
桑桑想了一下,看见忍冬在,苏陈氏在,苏叶在,陈汝景在,她现在知道这边是医馆,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在,还是有一点狐疑,“娘,暄表哥呢?”
苏陈氏给桑桑捏了捏被角,“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其他的就不要问了。”
桑桑动了动,“娘,你不告诉我,我今晚怎么能够睡得着。”
动作稍大,桑桑额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苏陈氏思索一番,长吁了一口气,苏叶也很好奇,“娘,你今天到底和二叔说了什么?”
苏陈氏看了看着周围,这是医馆后堂的隔间,专门为不易走动的病人设置的,“忍冬,萱花,你们去门口守着。”
一刻钟以后,苏叶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就连陈汝景,面色都变了几变。
桑桑虽然早就知道,可是面上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略微张了张嘴,做出吃惊的样子。
“娘,你的意思是,赵暄和燕王世子当年可能被换了。”苏叶咽了咽口水。
苏陈氏茫然的望着桌上幽幽冷冷的烛光,又皱了皱眉头。
她想,如果赵暄和李照真的是那两个孩子,那么换孩一事极有可能就是真的,世上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明天再说吧。”苏陈氏看向他们,“你们两个都去外间休息一会儿。”
桑桑要睡在这儿,陈汝景和苏叶两个男子自然不方便在这间房间,不过医馆够大,有专门为家属设立的休息间 。
空气又安静下来。
闭上了眼睛,桑桑很容易就疲累身体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记忆忽地飘回前世,很多事情果然都不一样了,上辈子她不知道赵暄的真正身份是如何暴露的,可那都是一年以后的事情。
外面更夫的声音传来,伴着悠悠寂寥,桑桑的意识也渐渐沉浮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外面已经有光射了进来,桑桑刚动了动手,就发现自己手腕被陈汝景轻轻的按住了。
陈汝景看见桑桑醒了,对着她柔柔的笑一下,“桑桑,你刚刚一直想去挠你伤口,我只能按住你的手。”
他的眼底有明显的青色,桑桑朝着旁边看了看,苏陈氏靠在她的病榻上,忍冬萱草没在,“二表哥,你辛苦了。”
陈汝景站起来,"桑桑,你想吃什么,宵禁就要结束了,我去给你们买点早点回来,等会儿就可以回苏府了。”
桑桑目光软软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二表哥将来一定会是一个超级好的丈夫。
不知道,谁会这么幸福,前天殿试结束,她已经告诉了他,她的答案。
桑桑想,或许是他早猜到了结果,没有一点吃惊,只依旧温柔的笑着。
回到苏府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桑桑不能太过颠簸,马车就特别慢,和人行差不了多少。
苏泽兰苏木他们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见桑桑回来了,忙忙的拥过去。
“爹爹,姐姐,二伯母,我没事儿。”桑桑被忍冬扶着,对他们说。
苏家人见桑桑能说能走,悬了一夜的心才放了下去。
趁着小辈们不注意,苏赵氏她给苏陈氏递了一个目光,苏遮去燕王府后,一夜未归。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派出去的小厮根本打听不到。
还有赵暄,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也没个说法。
万一苏遮去晚了,燕王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他们又该怎么办。
想起这一桩桩,就像是巨石,压在苏赵氏的心口。
第49章 处理
苏家人胆战心惊的又熬过了两天。
她们度日如年, 两天前,苏府被重兵把守,只准进不准出, 苏遮也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 但苏家的人都知道, 这是燕王府的人干的。
更让人心慌的是,苏家除了被围着, 没有一点的动作, 就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 不给痛快, 却一点点的折磨着他们。
这一天, 苏府外面刚有了动静,苏然和管家回来了, 苏家其他的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见上一面,人就被绑走了。
燕王府, 经过两天的时间,燕王妃差不多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两天里,陆柔没有面对面的去找过赵暄,却在院门口偷偷的瞧了他好几遍。
眉眼容貌,气质身形, 每一样都能找出和他们相似的模样。
夫妻两个人坐在圈椅上,外面有人来禀告, “王爷, 苏大人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那个陈妈也被他们带到京城了,请王爷处理。”
燕王手里的茶杯被捏碎,看了陆柔一眼,陆柔站了起来,身体笔直,“赵妈妈,走吧。”
赵妈妈战战兢兢两天后,闻言全身一颤。
赵妈妈进来的时候,就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十九年时间,她相貌已经苍老了很多,但世子爷出生的那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东西,她记得到当天的所有事,知道这个模样和当年相仿的女人,应该就是陈妈。
她朝着燕王和王妃点了点头。
陆柔坐在上面,冷冰冰的看着她,“说吧,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给我说清楚。”
陈妈身体僵硬片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又抬头,目光诚恳的说, “王妃娘娘,奴婢不知道什么换孩子的事情啊,暄哥儿是我家小姐亲生的啊。 ”
什么?
燕王和陆柔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两天的时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们的态度,却表明了相信赵暄是他们的儿子 。
苏然也瞪大了眼睛, “陈妈,找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
你说你会说出真相的,你怎么变卦了。
陈妈头埋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燕王眯了眯眼,锐利而凶狠的眼光看向陈妈, “你今日要是说了谎,我诛你三族。”
诛三族,陈妈脸一白,全身开始发抖。
陆柔见状,看了燕王一眼,又一眨不眨的看着陈妈,轻描淡写的声音裹着威胁,“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陈妈开始发抖,她又想起了那一天,上午,她家小姐苏合香刚刚生下一个男婴,那么巧,傍晚又有投宿的孕妇。
她好不容易帮投宿的夫人接产完,回到小姐的房间,小姐站在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问她生了个什么,她说男孩,又问那家夫人是什么来历,她说是一位将士的夫人,穿着虽然简单,但是衣料不菲。
因为附近的永州五皇子和燕王正在打仗,她家夫君安排她离开,路上又遇见五皇子的人,为了保护她,如今身边只剩下一名护卫和妈妈。
小姐轻轻的勾了勾唇,然后抬起眼,用鸿毛轻的语气说出泰山重的话,又抱起了床上的孩子。
她挣扎了一下,最后妥协了。
她支开了护卫,又叫走了赵妈妈,趁着那位夫人昏迷,小姐换了孩子。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围住了庄子,她还没来及着急,赵妈妈来了,给了她百两纹银,说这是感谢她家小姐帮助她们,外面的人,则是她家夫人的夫君来接她了。
火把把方圆几里照的亮哄哄的,她躲在门口看了一眼,那位将士又高又大。
他们很快就走了,庄子又安静下来 ,她去见小姐,把纹银拿给她,小姐看着她只笑,说她带她长大,这些银子就是她给的养老金了。
她走了,听说没过几年,她家小姐苏合香去世了 。
“夫人,这都不是我想干的,是苏合香逼我的,我女儿的卖身契在她手上,我不得不听啊。”陈妈不停磕头,声音凄厉,“小姐怀孕的时候,就吃了亏,再加上生产的时候伤了根本,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她也知道,小少爷的生父不明,没有父母,又是那样一个出生,所以她就换了孩子,她认为,这个孩子过得再苦也不可能有现在的身份这么苦了,尤其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苏然找到她的时候,她说她愿意说出真相,可她以为被换孩子的父母就是将军之类的,即使他恨,怨,他们要报复她,她也认了,做错事,本来就应该负责。
这也好,她这十多年来,没有一天不受着心里的折磨,尤其是打听过赵暄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以后。
可是她没有想到换的是燕王府的世子,皇室的血脉,混淆皇室,想到这儿,陈妈已经软成一滩烂泥。
陈妈自己不怕报应,却害怕报应到她的子孙上。
陈妈交代的很彻底,陆柔的脸色变的惨白,这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草,“所以她的儿子牢牢的占据着我儿子的世子之位,我的儿子本来是皇家血脉却被当做一个奸生子,受尽折磨。她是当娘的,我就不是当娘的了吗”
陆柔一想到最近关于状元的重重传闻,眼睛就开始泛红。
他是那么聪明的孩子,就因为出生,被指指点点,再想到他小时候过的日子,可能是饥寒交逼,折辱苦难,陆柔脸上的青筋毕露。
“柔儿,柔儿。”燕王拍着陆柔的肩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王爷,”陆柔声音是哭的,“我的儿子。”
一想到十九年来,自己把毒妇的孩子当做亲生儿子养,她就恨不得鞭尸。
最可怕的是,她对李照是真心疼爱。
“来人,去把苏府的人给我抓起来。”给陆柔擦了擦眼泪,燕王狠狠的道,"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跪在下面的苏然脸一白,“王爷,王妃,这些事我们苏家人都不知道,我们也很想”
话还没有说完,燕王一挥手,示意带下去。
陆柔吸了吸鼻头,“王爷,我要去见我的儿子。”
燕王听了这话,全身一震,有点不敢看陆柔的脸色,前几日陆柔都是远远的看,不知道赵暄受了伤,今日恐怕瞒不住了。
不过,也幸好那天不知缘由就对赵暄手下留情,否则,如今赵暄可不仅仅是皮外伤。
“王爷,你怎么了。”陆柔看着燕王的表情,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王府后院,某一厢房外。
陆柔站在小屋子之前,脚尖往前迈了一点,又收回来,燕王摸了摸鼻子,又抬头看着天。
赵暄注意到门外的声音,拧着眉头,哐当一声,打开房门。
门外站了一个红肿着眼睛的女人,看到这个女人,赵暄的黑眸沉了沉。
陆柔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控制住自己要流泪的眼睛,这样面对面站着,才最能看清赵暄的长相。
“暄儿”边说话,她的手抓住了赵暄的胳膊,那正好是赵暄受伤的位置,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暄儿你怎么了。”陆柔见赵暄脸发白,握着胳膊的力道下意识的加重几分。
她低头一看,发现有淡淡的红渗了出来,红很淡,但是落在陆柔的眼里,比鲜红的血还要刺眼,“暄儿,这是”
赵暄的目光看向了燕王,陆柔的目光跟着赵暄看向了燕王,“李齐!”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陆柔来不及和他计较。
“叫太医。”陆柔对着下面的人急急吩咐。
赵暄看着这样的燕王妃和燕王,心里有了底,他不紧不慢叫住了燕王妃,“燕王妃。”
听着他叫自己燕王妃,陆柔的面色一苦,“暄儿,我是你的亲娘。”
赵暄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一点波动都泛不起来,娘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
“好了,”燕王揽住陆柔,咳嗽了一声,“给,给他一点时间。”
陆柔渴望的看着赵暄,“暄儿,娘以前差你的,一定会补偿给你的。”
补偿……
慢慢的品味着这两个字,赵暄忽地讥嘲了一番,“王妃要怎么补偿我。”
陆柔动了动唇,又听见赵暄说,“ 是在我被人嘲笑父不明的奸生子的时候补偿我 ,还是在我被拳打脚踢的时候补偿我,抑或是在我被同窗欺辱的时候补偿我?”
燕王和陆柔心头长出密密麻麻的疼痛,陆柔望着这个面前冷淡的少年,喉头哽塞住。
“王妃娘娘,过去那些年的日子,不能只是补偿两个字。”赵暄背着手,淡淡道。
赵暄讥嘲的笑着,眉目都很阴冷。
“微臣参见王妃王爷,”李御医又背着药箱过来了。
其实前两天他已经给赵暄看过了,不过燕王妃有命,他就再给赵暄检查检查。
“李御医,快给暄儿看看。”陆柔忙说,说完后,她又看着赵暄,眼圈带红,“是娘对不起你。”
一想到她十月怀胎,倾注了无数美好的孩子,是在这样子的世界里长大的,陆柔的眉眼俱是狠厉,“暄儿,欺负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承受不起的代价。
“王妃,他们一直欺负的都是苏合香的儿子。”赵暄微妙的笑了一下。
“那。”陆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正好李御医给赵暄看了看伤口,陆柔就站在赵暄的旁边,亲自给御医打下手,看着赵暄身上的伤痕现出一点,陆柔看着燕王的脸色就黑一分。
“王妃放心,都是一些皮肉伤,不严重。“李御医收好药箱,躬身告退。
陆柔看着赵暄,怎么都看不够,“暄儿,你吃些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
赵暄摇头。
“暄儿。”陆柔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明天我就禀告圣上,还回你本来的身份,还有从小欺负你的苏家人,你说什么处置,就凭他家一条混淆皇室血脉的罪,怎么处理也不为过。”
“是吗?”赵暄抬眸,看着她。
“当然。”陆柔柔声说, “苏家人也任凭你处置。”
她一定帮赵暄拿回该有的。
“我要”赵暄启了启唇,到舌头的话转了几个圈儿,脑子里飘过一个人影,他猛地站了起来, “我要一个人。
”
话罢,又勾了勾唇,“李照,你又打算怎么做。”
第50章 小住
话音刚落, 一个小丫鬟在门口禀告,“启禀王爷,王妃,世子爷醒了。”
李照的院子里。
“滚滚顾。”自从醒来听到自己要成为一个瘸腿,李照就已经把自己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又凶狠的看着伺候的人 ,“去把赵暄给我抓来, 我要亲自打断他的两条腿两条手。”
“表哥, 你先喝药吧。”卫玉竹端着一碗药, 听着叮叮咚咚的一阵声音,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出去。”枕头被李照扔在地上, 嘴巴里不停念着赵暄这两个字, 他眼里发出嗜血的光。
“王妃。”小厮们看见王妃走进来, 忙屈膝行礼。
陆柔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 “玉竹,你先回去吧。”
“姨母。”卫玉竹讷讷道, 又瞧见陆柔面色, 终究离开了。
陆柔一步一步走的极稳,李照看见陆柔进来了,盯着自己的腿, 又看向陆柔, “娘, 都是赵暄害得我, 我就知道他那种样生那种人, 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住嘴。”陆柔望着他,忽然喝止道。
“娘,我腿都瘸了啊,我是一个瘸子了。”李照猛地掀掉被子,“我要废了赵暄。“
陆柔看着已经愤怒到了极致的李照,心头别有一种滋味。
她冷静的看着李照,他的眉眼,的确没有任何和李家陆家相似的地方,反而是和刚刚看到的苏然,有些微妙的相似,“照儿 ,你先养伤吧。”
言罢,陆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李照腿废了一件事,究其缘由,他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闹市纵马狂奔,如果没有在闹市骑马,马又怎么会受到惊吓。
但是疼了十多年的儿子,即使没有血脉上的关系,也有感情。
陆柔做不到把他当成陌生人。
只是一想到,他生母做出来的事情,以及赵暄过去那些年的生活,陆柔说服不了自己,对李照毫无隔阂。
“娘,娘。”看陆柔走了,霹雳哐当又是一阵响声。
苏府。
苏木揉了揉眉心,苏陈氏苏赵氏坐在一起,苏叶在大堂里不停的踱步,苏泽兰陪着桑桑坐在一边。
“桑桑,你还好吧。”苏泽兰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的桑桑,担忧的问道。
桑桑的声音兮兮弱弱的,“姐姐,我没事儿。”
她头上的伤还没好,休息不够的时候,总觉得疼。
苏泽兰见状,给桑桑亲手到了一杯菊花茶过来。
苏木又叹了一口气。
“老爷,别叹气了,你叹的我头晕。”苏陈氏掐了掐胳膊,让自己提神。
苏零榆小声的问,“娘,狸猫换太子的是死了的姑姑,不管我们的事呀。”
苏赵氏拍了拍她的手,“一人做事,全家遭殃,就看王爷王妃,以及,暄哥儿的想法了。”
“赵暄。”苏叶瘫在桌子上,生无可恋,“肯定完了,我和大哥小时候怎么打他骂他的,他老人家可记得牢牢的呢。 ”
忘了的话,就不会从不上苏家来,也不接受除了桑桑外,其他人的好意。
赵暄可能对桑桑有几分情谊,但是其他人呢?
在座的众人想到这儿,都是一颤。
桑桑吸了吸鼻子,也不由得想到赵暄,抬眸朝着前面看去。
外面忽传来非常热闹的声音,像是一群护卫来了,然后是越来越近的的脚步声,桑桑闭眼又睁眼,她看着门口,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素衣的赵暄缓缓地走了进来。
桑桑眨了下眼,赵暄目光在正厅里扫了几圈,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唇角弯了弯,那是一个她很熟悉的笑容,盯准了猎物的狼,但是又带了几丝温情。
先说话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你们就是苏合香的家人。”陆柔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俗话说,爱屋及乌,恨屋及乌,想着苏合香,陆柔对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还不参见王爷王妃。”跟着陆柔一起过来的女官见大家都没有动静,吼道。
苏家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行礼。
桑桑被苏泽兰扶着,也要跪下,忽然一件素白的衣袍在桑桑面前停留一瞬,然后桑桑就被人打横抱起,她看着人,声音弱弱的,“暄表哥。”
陆柔这边看着苏府的人,想到赵暄的曾经,手里的手帕都快被撕烂了,随后就看见赵暄抱起了一个姑娘,朝着后面走了。
面上闪过狐疑之色,陆柔也顾不得和其他人纠缠,跟着赵暄也往后面走了。
跪在地上的陈汝景看着赵暄消失的方向,苦笑了一下。
其他的苏家人见状,心头百味陈杂。
“暄表哥,桑桑的头好痛啊。”桑桑瘪了瘪嘴巴,五分真的可怜兮兮,再加上几分装出来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