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母语速很快,那黑衣女人连打断她的机会都没有,忽地一下,她眼神淬了毒一样的看向说话的人。“是谁,居然敢踏入侍月族的地方,把她给我杀了。”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中年男子朝着商母涌了过去,商母望着她们,祭祀忽然出了这种不和谐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说话的商母身上。
商母笑了笑,等那些男丁要涌上来的时候,手腕从袖子里滑出,她举起了一块黑色的木牌, “我是谁,想必有人应该知道了。”
从商母出现的时候,有些年老的族人开始蹙眉,眼底闪过疑惑的光,等木牌拿了出来,有些人已经惊叫出声,“南藤儿。”
祭台上的南契儿露过一丝慌张,马上又归于平静,“侍月族的叛徒,居然还有脸回来。”边说话,她也不等其余的人了,自己从台上一越,手弯勾爪,阴狠的招式朝着商母过去。
有的族人见状,也跟着南契儿朝商母出手了,但是绝大部分的族人脸上,表情开始微妙起来。
“又想杀人灭口了。”商母不正面对上,往旁边一躲,看着对她的族人越来越多,商母跃到祭台上,声音洪亮,南契儿面色一黑,动作更快了。
“为什么侍月族十八年来出生的小孩子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都是因为她”商母朝着南契儿一指,南契儿急的咬破了嘴唇,十八年过去了,她都以为商母化为了一滩白骨,没想到她还会出现,南契儿一掌朝着商母打去。
只是还没有打上,一个银发老人的拐杖拦住了南契儿的动作,南契儿脸色一白,狠狠道,“陈姨,你要相信这个叛徒的话吗,她分明就是污蔑我,侍月族祭祖后就能重新受到祖先的庇佑,她分明是不想我们好过,要来阻拦我们。”
她这样一说,下面的族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眼看着日头渐高,更害怕误了时辰,都不满了起来 。
商母也看着南契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南契儿见状,表情愈发的愤恨,心吊在嗓子眼,又对她出手。
但是这一次商母的话先说了出来,“是南契儿和人诅咒皇族凋零,没有想到诅咒也会反弹到侍月族。“
“你胡说八道什么。”南契儿黑沉着脸色,“南藤儿,你这个侍月族的叛徒,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
言罢,她也顾不得边上的银发老人,手上招式越发狠辣。
商母看着南契儿直勾勾的过来,也没有避,果不其然,银发老人再一次阻止了南契儿的进攻,“陈姨,你要护着这个叛徒吗。”
拐杖重重的朝着地上一搁,陈姨淡淡道,“十八年前的事,都是你南契儿说的,老婆子很想听一听另外一个当事人的说法。”
“叛徒的说法有什么好听的。”南契儿不满道,“我今天要清理门户。”
“我怎么就成叛徒了,我是贪恋富贵,进了皇子府做了侧妃,还是怂恿前四皇子造反,最后阴谋败露,对同胞姐姐狠下杀手,又施加诅咒。”商母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字一顿,无比冷寂。
李暄听到诅咒两个字,眸光沉了沉,桑桑怀疑的看过去,时至今日,她是不相信李暄身上会有什么诅咒,上辈子皇室是很凋零,可一直到她都活第二次了,李暄都活的好好的。
“南藤儿,你说什么。”陈姨偏头,冷冷的望着她。
她刚说完,下面就有族人哄道,“这不都是你干的吗?”
“哈哈。”商母自嘲的笑了两下,恶狠狠的盯着南契儿, “我唯一的错误就是,太过相信她,把毒狼当做猫。”
“你不要血口喷人,证据呢。”南契儿对着祭台下面的族人道,“我南契儿做事,问心无愧,马上就是良时了,我们不能误了祭祀的时辰。”
“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商母冷声道,“时至今日,你都还没有放弃你的春秋大梦,如今大安闹的沸沸扬扬的前四皇子遗孤李偌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到是对侍月族够忠心,拿着族人的供养去谋反。”
“什么?”族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茫然,侍月族虽然避世而居,但并不代表和大安没有牵扯,毕竟有些生活用品还需要出山采购,这也是每一任大祭司都要出山历练的原因。
十八年前,出去的是南藤儿和南契儿,回来的却只有南契儿,她说南藤儿因为爱慕虚荣,嫁给了谋反的皇子而死,难道这一切都是南契儿的谎话。
“不用着急否认,我们可以用试亲蛊一试,看看你有没有血脉在,既然你南契儿冰清玉洁从未嫁人,恐怕也不会在乎这小小的蛊。” 商母望着她,冷漠的脸上难道出现了一点笑意。
“你。”南契儿恶狠狠的望着她,商母又说,“为了自证清白,我也愿意当着族人的面种下试亲蛊。”
此话一出,刚刚本来还两头彷徨的族人们点点头,陈姨朝着一个壮年男子看去,几乎是片刻,他就跑了回来, “我把试亲蛊拿回来了。”
这些年,侍月族的蛊虫也越来越难养,不过很多时候,大家也只把这当做一个消遣,他们又不争名夺利,养那么多的蛊有什么用,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晒一点太阳,悠闲的过日子,也只有这些年,族里面新生的小孩不仅少,更是有各种的问题,他们的脸上才多了愁绪。
“我相信大祭司。”见此情景,又有几个男人喊道,“我们怎么能这样污蔑大祭司。”
桑桑看向那个说话的人,那几个人正好是绑架自己和李娴的人。
“什么污蔑,不过是让你们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罢了。”商母冷冷的说到,“或许你们是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 ,一起狼狈为奸。”
“你。”男人道。
“好了,把蛊给我拿来。 ”陈姨朝着拿蛊的男人的伸出手,“你们也不要说误了祭祀时辰的这种话,连侍月族的事都没有处理好,怎么有脸面向祖先祷告。”
陈姨是侍月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那一批人,她这样说,下面的附和声渐渐大了。
"是这样。”
“南契儿,南藤儿说的对 ,当年的事情,我们都听你的一面之词,为什么你的是真的,南藤儿的是假的。”有一身形彪悍的一个族人说道。
南契儿银牙暗咬,恨不得宰了他,商母看着这个男子,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就在这个时候,陈姨已经直接拿着试亲蛊放在了商母的手腕上,试亲蛊能试验是否有亲人在,若是变红,就表示有血脉在人间,能感应到。
看着南契儿指尖的蛊虫开始变色,一群人俱都震惊的瞪大了眼。
“十八年前,你想杀人灭口,可惜我命大,未能让你得逞。”商母站在祭台上, “只是我被你害得身中剧毒,花了十来年的时间才治好,而老影山的阵法又重新改换 ,我未能参透,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
十八年了,南契儿早就以为南藤儿死了,没有想到今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她恨不得杀了她。
那些事情是她做的又怎么样,她只是想帮助自己的四郎得到心爱的东西,可惜李旦和燕王狼狈为奸,将四郎害得那么惨,他们以为他们胜利了吗,不,她的诅咒会报应在皇室里,谁让他们抢了四郎的东西,抢了她儿子应该有的尊荣。
“我输了。”南契儿讥嘲地笑了下,话音刚落,众人的眼前闪过浓浓的灰色烟雾,陈姨立刻反应过来,“立刻追。”
族人们都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尊敬了十余年的大祭司,既然是这种不耻之人,一部分人心里顿时恨得牙痒痒。
可惜,侍月族的人并不擅武术,南契儿的武术一流,在加上极为了解地形,一时之间,他们没有抓到她。
亲眼目睹了这场变故,桑桑忍不住扯了扯李暄的衣角,“暄表哥,我们接下来要去救那群姑娘吗?“
桑桑了解李暄,她不认为李暄能把那群姑娘的人命放在心上,李暄垂头,看着桑桑乞求的眼神,嗯了一下。
桑桑就笑了一下,几个人准备出门,这个时候,桑桑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痒,她低头看,愣住了。
“给我看看。”李暄的脸黑了一瞬,侍月族养蛊,他们族内的小虫子自然不能忽视。
“我。”桑桑看着自己手指尖上拇指盖大小,圆圆的,糯米团子一样的小东西,实在是起不了厌恶之心。
李暄皱了下眉,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把它给装了进去,又拿起桑桑的指尖,小东西刚刚待过的地方正好是刚刚给李暄咬破皮的地方。
它应该吸了桑桑的血。
“可有哪儿不舒服。”李暄认真的看着桑桑。
桑桑思索了下,摇了摇头,诚恳的说,“我觉得挺好的。”想了下,桑桑又补充,“可能,它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虫子。”
李暄的脸色开始凝重,这个小东西,长得可不像是普通虫子,他牵过桑桑的手,仔细看着。
“大哥,反正虫子是这个族里面的。”李娴说,“我们问清楚再走,你不要太担心了。”
李娴看着李暄一下子就变了的脸色,安慰道。
“我真的没有什么不好。”桑桑笑了下,指了指李暄手里的瓶子,“它可能是不普通,但是我觉得它不是什么坏东西。”
坏虫子能有这么好看的颜值吗。
没有!
李暄把瓶子揣进了怀里,他抿了抿唇,“走。”
在桑桑他们交谈的时候,祭台上却很是轰轰烈烈。如今大家看着草垛子上的一群姑娘,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从一开始就赞同用人祭祀的,一派是从始至终都不赞同这件事。
南契儿在的时候,前者胜利了,如今她都跑了,除了一开始绑桑桑他们的忠实簇拥者,很多人都倒戈相向,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知道了这些年来,为什么侍月族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既然是诅咒反弹,那么就算把这群姑娘祭祖了,估计也不能改变现状。
“陈姨,这可怎么办啊。"已经有激动的人开始着急了,“难道我们真的要等着灭族吗?”
“闭嘴。 ”陈姨厉声说道 。
诅咒反弹这些事并不是没有过,有时候诅咒小于对方力量,就会出现这种事,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这么严重,涉及到了侍月族的未来。
“把这些姑娘交给我们。”侍月族的人正在苦想,一道清脆又愤怒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众人回头看,不禁脸色一变,“何人居然敢擅闯老影山。"
亲自绑人的那几个族人看见桑桑和李娴,立刻说道,“她们就是逃了的那两个姑娘。”
有几个暴躁的族人面色黑了一瞬,他们虽然不打算把那些姑娘祭祖了,但是怎么能放了她们。
“来人,给我捉住他们。”其中一个人双眼通红吼道。
话音一落,就有几个人围了上去,侍月族人的刚刚虽然对如何处理那批姑娘产生了分歧,但是对外上,还是统一的。
这个族的人不多,大概两百多人的样子,可是一围上来,桑桑他们只有四个人,相互看着,却处于绝对弱势了。
桑咬了下唇,侧头望着李暄,李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响弹,才刚响过,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桑桑朝着声音看过去,刚刚还空荡荡的山顶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围好了一群人,数量不少。
李暄勾了一下唇,“我看你们最好束手就擒。”
有人反应过来后,愕然的望着的商母,“是你带他们进来的?”
商母没答话,她淡漠的看着祭台上的石雕,那是他们的一直以来供奉的神明,她低头笑了一下。
他们族是有与众不同的能力,可惜却又要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不知道是给他们的眷顾,还是禁锢。
第82章 水泡
桑桑再次看见李暄的时候,在两个小时后, 时间有些长, 李暄的脸色有些白,她眨了一下眼, 发现他的眼尾微微泛红,应该是过于激动导致的,眉间有一条深深的刻纹, 他很烦恼。
这是他给桑桑的感觉。
"暄表哥。”桑桑朝着他走过去,太阳很大, 她的脸是红的。
李暄心疼的摸了摸, 牵住桑桑的手, 说道,“没事。”又拿出白玉瓷瓶, 把它放进桑桑的手里,“它是好东西, 能解百蛊, 吸了你的血, 就是认你为主的意思。”
顿了顿, 李暄又补充道, “我家桑桑果然是最好的。”
桑桑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听够了李暄对她的逗趣,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夸自己。
桑桑的耳朵开始红了, 手里握着的白玉瓷瓶也变得与众不同。
“走吧。”李暄握住桑桑的手, 另外一只手将桑桑额前的碎发抚到耳后。
桑桑轻轻的点了点头, 朝着前面看去,看见了站在竹楼走廊前的老妇人,她咬了一下唇,侧头问李暄,“那诅咒?”
如果她相信皇族有诅咒,那李暄是什么。
“小事。”李暄避开桑桑的目光。
桑桑狐疑的看着李暄,半响过去,终究嗯了一声。
如果李暄不想要她知道,她愿意……满足他 。
他们带走了那群姑娘,商母也跟着她们离开了老影山,桑桑本来以为,她是要留在山里的。
商母注意到桑桑的目光,冷声道,“我的执念已经消了,儿子也在山外,我不出去留在这儿干什么。”
十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她的父母已经离世,十八年不见的族人又怎么比得上山外的儿子。
何况,南契儿说的对,被关在山里的生活有什么好的,她不像她那么雄心壮志,未来的日子里,只想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桑桑不好意思的对商母抿了抿唇,商母看着桑桑,脸上虽然没有笑模样,语气还算温和,“你倒是个运气好的,就连百灵虫都愿意跟着你。”
百灵虫不能人养,它们自生自灭长在山林间,侍月族人好不容意抓到了这一只,本来想让它认主的,没成想却被桑桑半途给截了。
没有认主的百灵虫除了长得好看,和其他的蛊虫的没有任何不同,认主喝血后的百灵虫可以解百蛊,是最有效的灵药。
桑桑闻言,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胸口的瓶子,又问道,“那它可以给生病的人吃吗?”
商母摇了摇头,“对于病人和伤人没有用,它是用来解蛊解毒的,又不是灵丹妙药。”
桑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差不多走了大半个小时的山路,桑桑面颊发热,她捶了捶腿,实在不相信今天上午是她自己走进来的。
李暄瞧了桑桑一眼,走到桑桑的前面,弯腰蹲下,“上来。”
桑桑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他们走的路是有限制的,不然很容易在里面迷失自己,所有的人都排成了一条直线,跟着前面人的脚印走。
桑桑趴在了李暄的背上,李暄把她背起来,后面偶尔传来几道打量的视线,没有什么恶意,单纯的好奇,桑桑的脸又飘上了几朵红云。
“暄表哥,我重吗?”桑桑趴在李暄的肩头,低声问道。
她要是自己接着走,桑桑都能料到回去后肿痛的不成样的双腿,可是山路本来就难走,万一压坏了李暄怎么办。
耳边的呼吸软软的,李暄随口说道,“还好。”
桑桑闻言,还好就是还是有点重的意思了,她和李暄商量,“暄表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
李暄微微侧了侧头,“ 你说什么?”
桑桑再次重申了一遍,她是可以自己走的,李暄蹙了下眉头, “你这点重量,轻飘飘。 ”
桑桑一听,歪着脖子端详着李暄的表情,上一瞬他说的是还好啊,所以……李暄刚刚是分神了。
背上的人动来动去,大夏天的季节,衣服穿的单薄,李暄感觉到那软软的两团在自己身上摩擦,呼吸声略微急了点,他警告道,“不许乱动。”
听李暄这样说,桑桑连忙唔了一声,乖巧的一动不动。
李暄本来被那件事分了神,因为桑桑中途的打岔,他的心神又全都落在了桑桑的身上,软乎乎的身体趴在他身上,吐息中还带着女儿家有的香甜,李暄舔了舔泛干的唇,喉结滚动了下。
又过了一个小时,到了山底,桑桑被李暄放下来,又看见一群穿甲胄的人守在了一颗大树旁边,中间似乎绑了个女人。
领头的是来三,看见李暄过来了,他扬起一抹微笑,“主子,人抓到了。”
李暄颌首,“先带回去,关起来。”
桑桑听见李暄的吩咐,侧眸看去,那个女人闭着眼睛,桑桑没把人五官看清楚,却注意到了她的衣服,是今天中午的南契儿。
被李暄捉住了。
回到县衙的时间天色已经很晚,桑桑他们先吃晚膳,李娴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才停下来。
“我从没有一天走这么多的路。”李娴的下巴搁在桌子上,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说。
李暄可以背桑桑,那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不同,李娴今天可是自己上山下山,从前学的武艺,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心情而定,所以今天对她来说,是非常累的。
“哥,桑桑,我回房了。”李娴扶着腰站了起来,填饱了肚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休息了。
等李娴离开,膳厅里只剩下她和李暄两个人,桑桑也吃饱了,她搁下了筷子,李暄见状,放下碗。
他给桑桑又装了一碗汤,把汤碗推到了桑桑的面前,“多吃点。”
有一种多吃点,叫做暄表哥让你多吃点。
桑桑估摸了一下,这碗小,一碗汤自己也能喝得下,就端过来,拿着勺子认认真真的喝完了。
喝完汤,桑桑抬起眼来,正好看见李暄满意的目光。
“多吃点好。”李暄说。
“哦。”
桑桑很奇怪,李暄什么时候慢慢地变成了管家婆,还是特别能干的那种。
“你回房间等我。 ”李暄又对桑桑说道,“我去办点事情。 ”
桑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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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的大牢阴森森,有一些逼仄。
李暄坐在扶手椅上,看着对面被钉在木桩上的人,一眨不眨。
浸了盐水的鞭子打在人的身上,然后又往人的伤口里抹盐,女人的惨叫声不绝如耳,等把人折磨的快崩溃,李暄让来三出去。
南契儿的喘息声在阴冷的牢狱极其明显,她头发被汗水打的湿透, 脸色卡白,上午还是镇定的中年美妇,现在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南契儿说一个字,就忍不住嘶一声。
李暄闻言,淡淡道,“怎么解除诅咒。”他瞟了一眼南契儿,又打开旁边的蜂蜜的罐子,声音像是从无间地狱里出来的,又阴又冷, “想尝一下蜂蜜的滋味吗?”
听完李暄的话,南契儿的心忽然像被冰棱冻住,冷如骨髓。
“把蜂蜜抹在人的伤口上,可是蚂蟥虫蚁最喜欢的食物。”李暄把玩着手上的蜂蜜瓷瓶,慢慢的说。
南契儿浑身止不住的发颤,她看着李暄,张了张唇。
半柱香后,李暄走了出去,来三过来问道,“主子,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理。”
李暄用锦帕擦了擦手,淡淡的说,“不要让她好过,但不能让她死了。”
“是。”
话音刚落,旁边走出来一个人。
“本来我还打算不让南契儿好过的,有世子在,恐怕也不需要老身费心了。”商母依旧保持着她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李暄勾了勾唇, “商夫人心软了?”
“怎么可能。 ”商母疾声说,“我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
李暄闻言,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商母瞧了李暄一眼,先走了。
暮色四合,山映斜阳,李暄把手背在身后,眸光黑如幽渊,有些人既然敢做,就要承担做了的后果。
这是,他把今天在山里陈姨说的话,和在南契儿身上逼问出的答案对比了一下,发现相互重合,他垂眸低低的笑了一下。
回到房间,桑桑先洗了澡,这儿的夏天没有青州那么热,它总在吹风,但桑桑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身上也汗涔涔。
边洗澡,桑桑想着事情,一开始是想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心急如焚,后面又想到了李暄,桑桑双手捧着脸,坐在浴桶里,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咬着唇,发现脚底有些痛,低头看了眼,才发现不知不觉脚底起了几个水泡。
桑桑从浴桶里出来后,穿好衣服,又麻烦丫鬟打了热水过来。
“苏姑娘,奴婢给拿银针和蜡烛来。 ”丫鬟小翠看见了桑桑脚上的水泡,“等会儿用银针把水泡戳破就好了。”
桑桑点了点头,说好。
桑桑坐在床上,银针被小翠在蜡烛上烧了一下,小翠低下头,桑桑左右脚各自长了两个水泡,小翠低头,眼疾手快的戳掉右脚的水泡。
桑桑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她肉嫩,即使是双足,也是软白膏脂一样。
“苏姑娘,好了。”小翠说 ,她放下桑桑的玉足,不禁感慨了一下,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然后又把银针在蜡烛上烧了一下,准备动另外一只脚。
却忽然听到门扉吱呀响,伴着冷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小翠冷不丁被这样一吓,手上的针差点被吓掉了,她急匆匆的站起来, “世子,姑娘的脚上长了水泡,我正帮姑娘挑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