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事了?”卡农·彭尼神父问道,“交通事故?”
“对,”中年妇女说,“我们回家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了你,开始还以为你是喝醉了呢。”想到这里她欢快地咯咯笑了起来,“我丈夫说他最好去看看。他说可能是出了事故。没有一点酒精的气味,也没有一点血迹,尽管这样,你却像木头一样地躺在那儿。于是我丈夫说‘我们不能让他这样躺那儿不管。’便把你给背到这里来了。明白了吗?”
“啊,”卡农·彭尼神父虚弱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让这些叙述给压垮的。“真是慈善的撒马利亚人。”
“见你是个牧师,我丈夫说‘倒是非常可敬。’然后他说他最好不去报警,因为身为牧师,你可能不喜欢那样做。也就是说,要是你是喝醉的话——尽管没有酒精的气味。然后我们想到请斯托克斯医生来看看你。尽管他已经被除名我们仍叫他斯托克斯医生。他是个非常好的人,当然因为被除名而有些痛苦。实际上他只是出于好心帮了许多姑娘的倒忙。没有他的帮助,这些姑娘的生活会一样地糟糕。不管怎样,他还是个相当好的医生,我们就请他来给你看了看。他说你并没受到真正的伤害,只是轻度的脑震荡。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你在一问没有光线的房间里平躺着。‘注意,’他说,‘我不是发表任何见解之类,这是非正式的,我没有权利开处方或说任何事情。但公正地说,我想你们应该向警察报告这件事,但要是你们不想,那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给这个可怜的老怪物一次机会吧,他是这么说的。原谅我说了不礼貌的话。这位医生是个粗鲁而热心的人,他是的。现在喝点汤怎么样?或者热面包和牛奶?”
“随便,”卡农·彭尼神父虚弱地说,“哪种都可以。”
他靠到枕头上。事故?就是那样。出了事故,可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过了几分钟,好心的女人用托盘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回来了。
“喝完这个你会感觉好一些的,”她说,“我倒是想往里头放点威士忌或白兰地,但医生说你不能喝任何这样的东西。”
“当然不能,”卡农·彭尼神父说,“因为脑震荡,不能。这样肯定是不可取的。”
“我在你背后再放个枕头好吗,宝贝儿?这样子,感觉怎样?”
被人以“宝贝儿”相称,卡农·彭尼神父有点吃惊。他对自己说,其含义是友好的。
“把你垫得高高的,”女人说,“就是这样。”
“是的,可是我们在哪?”卡农·彭尼神父说,“我的意思是,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米尔顿圣约翰,”女人说,“你知道吗?”
“米尔顿圣约翰?”卡农·彭尼神父说。他摇了摇头。“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地名。”
“噢,这并不怎么算个地名,只是个小村庄。”
“你真是太好了,”卡农。彭尼神父说,“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姓名吗?”
“惠灵太太,埃玛·惠灵。”
“你真是好心,”卡农·彭尼神父又说,“但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根本想不起……”
“别再惦记着那件事,亲爱的,你就会感觉好起来的,也就能恢复记忆了。”
“米尔顿圣约翰,”卡农·彭尼神父自言自语,语调中带着惊奇,“这名字对我无任何意义。真是奇怪极了!”
------------------
第十七章
罗纳德·格罗夫斯长官在他的吸墨纸上画了只猫。他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高大肥胖的总警督戴维,又画了只牛头犬。
“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他说,“可能。有任何证据吗?”
“没有。他这人正合适,是吗?”
“一个胆大妄为的人。不知道什么叫神经紧张。曾获世界冠军称号。一年前严重撞车。跟女人的名声很坏。收入来源可疑。在国内外花钱大手大脚。经常往来于这儿和大陆之间。你认为他是这些有组织的抢劫案的幕后操纵者吗?”
“我并不认为他是组织者。但我想他是和他们一伙的。”
“为什么?”
“一方面,他开着一辆奥托轿车,赛车型号。邮车抢劫案发生的那天早晨有人在贝德汉普顿附近也看到一辆这样子的车。车牌不同——不过我们已习惯了这种情况。同样的引人注意——不一样,也不是大不一样。FAN 2299而不是2266。没多少人开这种型号的默西迪丝—奥托车。塞奇威克夫人和年青的梅里维尔勋爵各有一辆。”
“你不认为马利诺斯基是故意这样让人看的?”
“不,我觉得上面有比他聪明的人,但他肯定涉嫌。我把以前的卷宗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拿发生在米德兰平原和伦敦西部的拦路抢劫案为例吧:三辆客货两用车碰巧——只是碰巧——阻塞了那条街道。现场的一辆奥托轿车由于阻塞而走得远远的。”
“它后来又给截住了。”
“对。经过检查,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尤其是目击者对正确的车号也没把握。我们被告知是FAM3366——马利诺斯基的登记号码为FAN2266——又是完全相同的一幕。”
“你执意要从伯特伦旅馆开始调查此事,他们为你搞到了一些关于伯特伦的材料……”
“老爹”拍了拍他的衣兜。
“在这儿呢。合法注册的公司。收支,已缴清全部费用,董事,等等,等等。没有任何意义!这些财务报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一大群相互嘶咬的蛇而已!公司,经营公司——把头脑都给弄糊涂了!”
“得了,‘老爹’。那只不过是他们在伦敦城里采取的一种方式而已。肯定和税收有关系。”
“我要得到的是真正可靠的情报。如果您给我写张条子的话,长官,我想去见一个大人物。”
警察厅长助理瞪眼看着他。
“你说大人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爹”说出一个名字。
警察厅长助理看上去有些不安。“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几乎是不敢接近他的。”
“那可能非常有帮助。”
沉默。两人都相互看着对方。“老爹”看上去迟钝、平和而有耐心。警察厅长助理让步了。
“你真是个倔强的老魔鬼,弗雷德,”他说,“照你的方法去做吧。去打扰那些欧洲的国际资本家身后的精英吧。”
“他会知道的,”总警督戴维说,“他会知道的。要是不知道,他只要摁一下办公桌上的按钮或者打一个电话就能找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否会乐意。”
“很可能不,”“老爹”说,“但不会花他太多的时间。而且我背后有权力支持着。”
“你对这个地方,伯特伦旅馆,真的是很认真的吗?可是你还想了解什么?它运行良好,有受人尊敬的客户——也没触犯酒类售卖的法律。”
“我知道,我知道。没有酒,没有毒品,没有赌博,没有为犯罪分子提供住宿。纯洁如堆雪。没有嬉皮士,没有暴徒,没有少年犯。有的只是稳重的维多利亚—爱德华时代的老妪,那里的绅士家庭,来自波士顿及美国其它更加值得尊敬的地方的旅行观光者。即便如此,还是有人看见一个受人尊敬的卡农牧师于早上三点有些鬼鬼祟祟地离开它……”
“谁看到的?”
“一位老夫人。”
“她是怎么看见他的。她为什么不是在床上睡觉呢?”
“上了年纪的妇女都那样,长官。”
“你不是在说——他叫什么——卡农·彭尼神父吧?”
“是的,长官。他已被报案失踪,坎贝尔正在调查。”
“有趣的巧合——他的名字正好和贝德汉普顿的邮车抢劫案联系在一起。”
“真的吗?怎么联系在一起的,长官?”
“另一个老年妇女——或者只是中等年纪。当火车被让人做了手脚的信号灯所阻时,很多人都醒过来向过道里张望。这个妇女——她住在查德明斯特,见过卡农·彭尼神父——说她看到他从一扇门进了火车。她以为他出去看出了什么事又回来了。因为他被报失踪,我们打算作进一步的调查……”
“我们再想一想……火车早上五点半被拦截,卡农·彭尼神父三点过一点离开伯特伦旅馆,对,这是办得到的,要是他坐车去的话——嗯——坐一辆赛车……”
“这样我们又回到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身上了!”
警察厅长助理看着他在吸墨纸上的涂鸦之作。“你真是条牛头犬(比喻有毅力与勇气之人,英国的象征。——译注)弗雷德。”他说。
半小时之后总警督戴维走进一间安静却相当破旧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的大个子男人站起来伸出一只手。
“总警督戴维吗?请坐,”他说,“想抽根烟吗?”
总警督戴维摇了摇头。
“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他说,声音深沉像是乡下人,“我深表歉意。”
罗宾逊先生笑了笑。他长得很胖,但穿着得体。他脸色蜡黄,长着一双忧郁的黑眼睛和一只慷慨的大嘴。他不时地笑着露出过大的牙齿。“这大牙吃东西倒不错,”总警督戴维毫不相关地想道。他的英语说得极好而且没有口音,但他不是个英国人。“老爹”奇怪,就像其他许多人在他面前感到奇怪一样,罗宾逊先生的真正国籍是什么?
“嗯,我能帮您点什么?”
“我想知道,”总警督戴维说,“谁拥有伯特伦旅馆?”
罗宾逊先生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听到这个名字既没表示惊讶也没表示认可。他若有所思地说:
“您想知道谁拥有伯特伦旅馆。那,我想,是在皮卡地里那边的邦德大街上。”
“非常正确,阁下。”
“有时候,我自己还在那儿住过。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经营得不错。”
“是的,”“老爹”说,“经营得特别出色。”
“您想知道谁拥有它?这肯定很容易查出来?”
他的微笑后面带有些许讽刺。
“您是指通过通常渠道?哦,对了,”“老爹”从兜里掏出一小张纸,念出三四个姓名和地址。
“我明白了,”罗宾逊先生说,“有人费了很大的气力。很有趣。于是您就来找我?”
“要是有人知道的话,您肯定知道,阁下。”
“实际上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获取情报倒是不假。人们都有——”他耸耸他那宽阔厚实的肩膀——“人们都有提供情报的人。”
“是的,阁下。”“老爹”表情冷漠地说。
罗宾逊先生看看他,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
“索妮亚,给我接卡洛斯。”他等了一两分钟又接着问道:“卡洛斯吗?”他用外语很快地说了五六句话。“老爹”甚至不能辨认出这是哪种语言。
“老爹”能用不错的英式法语进行交谈,对意大利语有一知半解的水平,能猜出旅行者吐字清晰的德语的意思;虽不能理解,但他从发音能辨认出是西班牙语、俄语,还是阿拉伯语。这种语言不是其中任何一种。他把握不大地猜测这可能是土耳其语或波斯语或亚美尼亚语,但即使这样,他也是一点都不能肯定。罗宾逊先生放下话筒。
“我想,”他愉快地说,“我们不会等太久的。要知道,我产生了兴趣,非常感兴趣,有时我还觉得奇怪——”
“老爹”看上去有些不解。
“关于伯特伦旅馆,”罗宾逊先生说,“要知道,从财务上说,人们奇怪它如何负担得起。不过,它和我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人们欣赏——”他耸耸肩,“——舒适而且拥有具备非凡才能的员工的旅馆……是的,我觉得奇怪。”他看着“老爹”。“你知道怎么样和为什么吗?”
“还不知道,”“老爹”说,“但我想知道。”
“有几种可能性,”罗宾逊先生说,仍在沉思之中,“要知道,这就像音乐。八度音阶只有这么多的音符,但人们能——怎么说呢——以几百万种不同的方式把它们组合起来。一次一位音乐家对我说,你不能两次得到完全一样的旋律。非常有意思。”
桌上响起轻微的嗡嗡声,他再次拿起话筒。
“喂?是的,你真及时。我很高兴。我知道了。哦!阿姆斯特丹,好……啊……谢谢你……好的。你拼一下好吗?很好。”
他在手边的便条簿上飞快地写起来。
“我希望这对您会有所帮助,”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张纸撕下来递过桌子交给“老爹”。“老爹”把上面的名字大声地念出来:“威廉·霍夫曼。”
“瑞士人,”罗宾逊先生说,“但我想,不是在瑞士出生。在银行界很有影响,尽管一直严格依法行事,他还是操纵过大量的——可疑交易。他仅在大陆操作,而不是在这个国家。”
“哦。”
“但他有个兄弟,”罗宾逊先生说,“罗伯特·霍夫曼。住在伦敦……一个钻石商人——很愉快的行业……他的妻子是荷兰人……他在阿姆斯特丹也有办事处——你们的人应该了解他。我说过,他主要经营钻石,但他非常富有,拥有许多财产,通常都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对,他控制着大量的企业。他和他的兄长是伯特伦旅馆的真正所有者。”
“谢谢您,阁下,”总警督戴维站起身来,“我用不着说我对您是多么的感激。真是太好了。”他又说道,表现出比正常情况下更大的热诚。
“您不说我也应该知道您的感激吗?”罗宾逊先生问道,他更开心地笑了笑。“不过这是我的专业之一。情报。我喜欢了解情况。这是你来找我的原因,不是吗?”
“嗯,”总警督戴维说,“我们的确知道您。内务部,特务处,等等,”他几乎天真地补充道,“我来您这儿还真有些紧张。”
罗宾逊先生又笑了。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总警督戴维,”他说,“不管你在干啥,我都祝你成功。”
“谢谢您,阁下。我想我是需要您的祝福的。顺便问一下,这兄弟俩,您认为他们是很凶暴的人吗?”
“当然不是,”罗宾逊先生说,“那和他们的准则大相径庭。霍夫曼兄弟在生意事务中并不使用暴力。他们有其它的办法能更好地达到目的。我想,他们的财富年复一年地在不断地稳定增长,或者说我来自瑞士银行界的情报是这么说的。”
“那真是个有用的地方,瑞士。”总警督戴维说。
“对,的确是。我不知道没有它我们都该怎么办!是那么的正直诚实。多好的商业意识!是的,我们这些生意人肯定都对瑞士心怀感激。我本人,”他补充道,“对阿姆斯特丹评价也颇高。”他认真地看着戴维,然后又笑了笑,接着总警督告辞了。
又回到总部之后,他发现一张留给他的便条。
卡农·彭尼神父出现了——安然却难说无恙。看样子他在米尔顿圣约翰让汽车给撞成了脑震荡。
------------------
第十八章
卡农·彭尼神父看着总警督戴维和坎贝尔警督,总警督戴维和坎贝尔警督看着他。卡农·彭尼神父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坐在书房里的一张大扶手椅上,头下枕着个枕头,双脚放在一个坐垫上,膝上搭着条厚毛毯以突出其病弱之态。
“恐怕,”他正客气地说道,“我根本想不起任何事情。”
“你想不起是如何被车撞上的?”
“很抱歉,真的想不起来。”
“那么说,你怎么知道你是被车撞的?”坎贝尔警督大声发问。
“那里的一个妇女,名叫——是叫惠灵太太吗——告诉我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卡农·彭尼神父看上去迷惑不解。
“哎呀,你说得对呀。她不可能知道,不是吗?我想她是认为事情肯定是这样发生的。”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你是怎么到了米尔顿圣约翰的?”
“我不知道,”卡农·彭尼神父说,“连这名字我都觉得非常陌生。”
坎贝尔警督越来越恼怒,但总警督戴维以安慰的拉家常似的声音说:
“只要再跟我们说说最后一件您的确记得的事就可以了,先生。”
卡农·彭尼神父扭头看着他,松了一口气。警督冷淡无情的怀疑态度使他如坐针毡。
“我打算去卢塞恩参加一个会议。我坐出租车去机场——至少到了肯辛顿机场。”
“嗯,然后呢?”
“就这些。其它的我就记不得了。下一件我想得起来的就是那衣柜。”
“什么衣柜?”坎贝尔警督问道。
“它的位置摆放不当。”
坎贝尔警督打算就这个位置摆放不当的衣柜继续刨根问底,总警督戴维打断了他。
“您记得到达飞机场吗,先生?”
“我想是的。”卡农·彭尼神父说,但他好像对这件事也很没把握。
“于是您按时飞往卢塞恩。”
“是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一点都记不得了。”
“您记得那天晚上您又回到了伯特伦旅馆吗?”
“不。”
“您肯定记得伯特伦旅馆?”
“当然。我住在那儿,非常舒适。我保留了我的房间。”
“您记得坐火车旅行吗?”
“火车?不,我想不起火车。”
“发生了一起抢劫案。那列火车被劫。肯定的,卡农·彭尼神父,你肯定能想起这些的。”
“我是应该,不是吗?”卡农·彭尼神父说,“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带着歉意说,“——我想不起来。”他平静温和地微笑着分别打量着这两位警察。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自你坐出租车到机场之后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直到从米尔顿圣约翰的惠灵家的农舍里醒过来?”
“那很正常,”卡农先生向他保证,“如果得了脑震荡,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当你醒过来的时候,你想自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头疼得厉害,几乎不能思考。接着,我当然想知道我是在哪,于是惠灵太太跟我解释一番并给我端来点极为不错的汤。她叫我‘亲爱的’、‘可人儿’还有‘宝贝儿’,”卡农先生有点不悦他说,“但她非常好心。的确非常好心肠。”
“她应该向警察报告这起事故,这样你就能被送迸医院得到合适的照护。”坎贝尔说。
“她对我照顾得非常好,”卡农先生反驳说,情绪有些激动,“而且我知道对于脑震荡,除了让病人保持安静之外,你很难做点别的什么。”
“要是你想起任何别的事情的话,卡农·彭尼神父……”
卡农先生打断了他的话。
“整整四天,好像从我的生活中丢失了,”他说,“非常奇怪。的确是奇怪极了,我非常想知道我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医生告诉我我可能会想起这些事情来,然而也可能不会。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那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请原谅,我想我太累了。”
“你们谈得够多了。”麦克雷太太说,她一直就在门边逡巡,准备在她觉得必要的时候随时进行干涉。她向他们走去。“医生说不能让他担心。”她斩钉截铁地说。
两位警察站起身向房门走去。麦克雷像只认真负责的牧羊犬一样把他们引到外面的大厅里。卡农先生嘟哝着说了点什么,于是总警督戴维——他最后一个穿过房门——当即转过身来。
“那是什么?”他问,但此时卡农先生的眼睛已经合上了。
“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坎贝尔问。麦克雷太太毫不热心地请他们吃些点心再走,他们谢绝了,然后离开卡农先生的家。
“老爹”若有所思地说:
“我想他是说‘杰里科之墙’。”
------------------
第十九章
霍夫曼先生是个身材魁梧长相刻板的人。他看上去就像是用木头——很可能是柚木——雕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