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所常看的那种影片,他觉得它使他增进了对生活的了解。影片结束后,灯光四起,国歌声响了起来,于是卡农·彭尼神父又磕磕绊绊地走进伦敦明亮的夜色之中。他开始从晚间早些时候发生的不幸事件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夜色很好,于是他向伯特伦旅馆走回去。开始他是想坐公共汽车的,可是坐错了方向。他进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午夜的伯特伦旅馆总是恰如其分地显出一种大家都已就寝的样子。电梯在较高的楼层,于是卡农先生沿楼梯走上去。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把钥匙插进门锁中,打开房门然后进了房间……
老天!他看到了什么啦?可是谁……怎么……他看到那只高高举起的胳膊时已经太晚了……
点点金星像烟火表演一样在他的脑袋里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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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爱尔兰邮车在黑夜中飞驰。或者更准确他说,是在凌晨的黑暗中飞驰。
时不时地,火车的柴油机车发出一种怪怪的预示着死亡的警鸣。它正在以每小时超过八十英里的速度行驶。非常准时。
接着,有点突然地,火车刹车,速度慢了下来。车轮摩擦着钢轨发出尖叫。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火车完全停下来之后,警卫把头伸出窗户,看到前面的红色信号。一些乘客醒了过来,但大多数没有。
一位老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惊醒,她打开门,往外面的过道上望了望。不远处,一扇朝向铁轨的门敞开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牧师模样的人正从永久性铁道上爬进来,他长着一头厚厚的乱蓬蓬的白发。她推测他刚才是爬下火车到铁轨上了解情况去了。她感觉到清晨寒冷的空气,过道的尽头有人说:“只不过是个信号而已。”于是这位老妇回到她的车厢想再睡上一觉。
铁道上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人挥舞着灯笼从一个信号箱朝着火车跑过来。司炉从机车上爬下来。警卫已从火车上下来,也过来和他站在一起。拿着灯笼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近前,不停地喘着粗气说:
“前面严重撞车……货车脱轨……”
火车司机从驾驶室向外望了望,然后也爬下来加入到他们中间。
在火车的后部,六个人爬上铁路路基从最后一节车厢上一扇开着的门登上了火车。六个乘客从不同的车厢前来与他们会合。他们以操练得相当娴熟的速度开始控制这节邮件车厢,将它同火车的其它部分隔离开。两个戴着大毡盔的人手持短棒分别把守着车厢的前后。
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沿着静止的火车的过道像命令一样地向乘客进行解释。
“前面道路被阻。可能要耽误十分钟,不会超过太多……”他的声音听起来友好而令人宽慰。
在机车旁,火车司机和司炉工嘴里塞着东西被结结实实地捆着。提着灯笼的人叫道:
“这里一切顺利。”
警卫躺在路基边上,一样地被塞着嘴捆绑着。
邮车里老练的窃贼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又有两个捆绑得更加结实的躯体躺在地板上。那些特殊邮包被递往车外的路基上,那儿还有另一些人在等着接这些邮包。
在各自的车厢中,乘客们相互抱怨说铁路再不像以前的那样了。
不久,当他们安定下来准备睡觉时,从黑暗中传来一阵排气时发出的轰鸣声。
“天呀!”一个妇女嚷着,“那是喷气式飞机吗?”
“赛车!我想是的。”
咆哮声逐渐地远去消失了……
在九英里远的贝德汉普顿高速公路上,一长溜夜行的卡车正在蜿蜒向北行驶。一辆白色大赛车闪电般地从它们旁边一掠而过。
十分钟后,它离开了高速公路。
二级公路拐角处的汽车修理厂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但那两扇大门却被打开了,这辆白色小轿车径直开了进去,然后大门又被关上。三个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工作着。一套新的车牌被挂到车上。司机换了他的大衣和帽子。他开始穿的是白色羊皮大衣,现在他穿上了黑色皮衣。他又出去了。他离开三分钟之后,一个牧师开着一辆破旧的莫里斯·牛津车吭哧吭哧地上了公路,它在众多的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上弯来绕去地行驶。
一辆客货两用轿车行驶在乡村小道上,当它遇见一辆旧牛津车停在树丛边,旁边还站着一位老人时,减慢了速度。
这辆客货两用车的司机从车窗伸出头来。
“遇上麻烦了?我能帮忙吗?”
“你真是好心。我的车灯坏了。”
两个司机走到一起——听了听。“危险解除。”
许多昂贵的美式箱子从牛津车转移到两用车上。
往前开了一两英里之后,两用车拐上一条崎岖小路。但实际上是通向一幢华丽的大宅院的后路——这一点很快就得到证明了。在一间曾经是马房的棚子里停着一辆白色的大默西迪丝轿车。两用车的司机用钥匙打开轿车的后备箱,把箱子转移到后备箱里,然后又开着这辆客货两用车走了。
附近的一家农场里,一只公鸡吵闹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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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1
埃尔韦拉·布莱克抬头看看天空,注意到是个天气晴朗的早晨,然后走进一个电话亭。她拨了昂斯洛广场布里奇特的电话。听到应答声她很高兴,说:
“喂,布里奇特吗?”
“哦,埃尔韦拉,是你吗?”布里奇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
“是我。一切都正常吗?”
“哦,不。事情很糟。你的表姐梅尔福特太太昨天下午给妈妈打了电话。”
“什么,为了我吗?”
“是的。我午饭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我还以为自己干得非常漂亮呢。但她对你的牙好像非常担心,以为它们可能真的有什么问题,脓肿什么的。于是她亲自给牙医打了电话,当然发现你根本就没去过那里。于是她就给妈妈打了电话,而不幸的是妈妈正好就在电话旁边,所以我不能先赶过去。当然,妈妈说她对此一无所知,你肯定也没呆在这儿。我当时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怎么做的?”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说,我想你曾说过要去温布尔敦看望朋友之类的事情。”
“为什么是温布尔敦呢?”
“这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地方。”
埃尔韦拉叹了口气。“嗯,我想我不得不捏造些理由了。也许一位老家庭教师,她住在温布尔敦。这些小题大作真把事情给弄得非常复杂了。我希望米尔德里德表姐别犯傻而做出给警察局打电话之类的事情。”
“你现在去那儿吗?”
“直到今天晚上才能去。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先办。”
“你到了爱尔兰了,事情都顺利吗?”
“我查明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你听起来……有点不快。”
“我感觉不愉快。”
“我能帮你吗,埃尔韦拉?做什么都行?”
“没有人能真正帮我……是我必须亲自办的事情。我曾希望那不是真的,但它的确是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是不是处于危险之中,埃尔韦拉?”
“别太大惊小怪,布里奇特。我将不得不小心点,仅此而已。我得非常小心。”
“那么说你真的是处于危险之中了。”
埃尔韦拉停顿了一会儿说:“我希望我只是凭空虚构而已。”
“埃尔韦拉,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只手镯?”
“哦,那没什么问题。我已设法从别人那里弄了些钱来,所以我可以去……是什么词来着……赎回它,然后把它给博拉德送回去。”
“你认为他们会对这事元动于衷吗?不是的,妈妈,是洗衣店来的电话。他们说我们从来没有送去那条床单。好的,妈妈,好的,我会告诉女老板的。就这样吧。”
在电话的另一端,埃尔韦拉笑了笑,放下话筒。她打开钱包,把钱整理一遍,数出她所需要的硬币,把它们在面前摆好,然后开始接通一个电话。接通她想打的电话之后,她投进必须的硬币,摁下A键,然后以一种恰当的喘息声说:
“你好,米尔德里德表姐。对,是我……我非常抱歉……是的,我知道……嗯,我是打算去……是的,是亲爱的老马迪,你知道我们的老女家庭教师……是的,我写了一张明信片,但忘了寄出去。现在它还在我的衣袋里呢……嗯,要知道她病了又没人照看所以我就停了一下以确信她安然无恙。是的,我是打算去布里奇特家,但这件事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明白你得知的消息。肯定有人把它弄混淆了……好的,回去之后我把这一切都向你解释……对,今天下午。不行,我得等着护士来照看老马迪——嗯,也不是个真正的护士。一个——呃——临床护理的护士或什么的。不,她讨厌上医院……我很抱歉,米尔德里德表姐,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她放下话筒,恼怒地叹了口气。“要是,”她喃喃自语,“不用对每个人都撒这么多的谎该有多好。”
她走出电话间,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巨大的报纸公告:特大火车抢劫案——爱尔兰邮车受暴徒袭击。
2
店门打开的时候,博拉德先生正在接待一位顾客。他抬起头,看到尊敬的埃尔韦拉·布菜克小姐走了进来。
“不,”她对走过来的店员说,“我想等博拉德先生有空的时候。”
很快,搏拉德先生的顾客忙完了他的事情,于是埃尔韦拉挪到空出来的地方。
“早上好,博拉德先生。”她说。
“很抱歉你的手表还不能这么快修好,埃尔韦拉小姐。”博拉德先生说道。
“哦,我不是为手表而来的,”埃尔韦拉说,“我是来向您道歉的。发生了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她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个小盒子,从小盒子里她取出那个嵌着蓝宝石和钻石的手镯。“当我拿手表来修的时候,你肯定记得我正在看着这些东西想买一件作为圣诞礼物,那时外面的马路上出了事。我想是有人被车撞了,或者几乎被车撞了。我推测我肯定是拿着这个手镯在手里然后想都没想就把它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了,但是我今天早上才发现它。所以我立即赶来把它还回来。我深为抱歉,博拉德先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一件蠢事。”
“哎呀,这没什么,埃尔韦拉小姐。”博拉德先生慢慢地说。
“我想你肯定以为有人偷了它。”埃尔韦拉说。
她清澈的蓝眼睛看着他。
“我们已经发现它的失踪,”博拉德先生说,“非常感谢您,埃尔韦拉小姐,这么快就把它送回来了。”
“我发现它的时候感觉真是坏极了,”埃尔韦拉说,“非常感谢您,博拉德先生,对这件事如此通情达理。”
“确实总会发生许多奇怪的误会,”博拉德先生说。他长辈般地向她微笑着。“我们不会再想着这件事。但是不要再这样做了。”他笑笑,像开了一个愉快的小玩笑。
“哦,不会的,”埃尔韦拉说,“以后我会非常小心的。”
她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离开了商店。
“现在我倒是奇怪了,”博拉德先生自言自语,“我真的奇怪……”
开始一直站在他附近的一个同事,这时向他靠近了一此
“这么说她的确拿走了它?”他说。
“对。她确实拿了它。”博拉德先生说。
“但她把它又送回来了。”他的同事指出。
“她把它送回来了,”博拉德先生同意他的话,“实际上我并没有想到这点。”
“你是说你并没希望她把它送回来?”
“对,如果拿走它的人是她的话。”
“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他的同事好奇地问,“我的意思是,她出于无心而把它放入口袋里?”
“我想这是可能的。”博拉德说,看上去仍在沉思。
“或许,这可能是盗窃癖。”
“或许这可能是盗窃癖,”博拉德同意道,“她更像是有意地拿了它……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这么快就把它送回来了呢?这可真奇怪……”
“幸好我们没有报警。我承认我曾打算这么做。”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经验还没有我丰富。在这种情况下,最好别这么于。”他又轻声地自言自语,“这件事可真有趣。非常有趣,不知道她有多大?我估计十七八岁吧。她可能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
“我想你说过她拥有大笔的钱财。”
“你可能是个继承人而拥有大笔的钱财。”博拉德说,“但是十六岁的时候,你并不能接触到这些钱。有趣的事是,你知道,他们使这些继承人远比那些囊中羞涩者更缺现钱花。”
他把手镯放回展示柜中的老地方,然后合上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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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埃格顿、福布斯和威尔巴勒公司的办公室位于布卢姆斯伯里——众多还没发生多大变化的雄伟壮观、高贵威严的广场之一。他们的铜牌恰如其分地锈蚀得难以辨清上面写的是什么。这家公司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英格兰的土地贵族中有相当比例的人是他们的客户。公司里再也没有福布斯家族,也没有威尔伯拉夫家族,而有了阿特金斯父子俩,一个威尔士人劳埃德和一个苏格兰人麦卡利斯特。然而,还有一个叫埃格顿的,是最初的埃格顿的后裔。这个埃格顿现在五十二岁,他的顾问对象中有几家在他们各自的年代曾分别受他的祖父、叔父和他的父亲的顾问。
此时,在二楼的办公室里,他正坐在一张大红木办公桌后,言辞恳切而语气坚决地与一个满脸沮丧的客户交谈。理查德·埃格顿是个英俊的男人,身材高大,头发乌黑,但两鬓已渐灰白,一双灰眼睛显得精明强干。他的建议总是不安的忠告,但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坦白地说,你井没有好的借口,弗雷迪,”他在说,“因为你写了那些信。”
“你不认为……”弗雷迪沮丧地嘟哝着说。
“不,”埃格顿说,“惟一的希望是庭外解决。如果审判,你甚至可能会受到刑事指控。”
“哦,看你,理查德,这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
埃格顿的桌上响起一阵轻微的长短适中的嗡嗡声。他皱着眉头拿起电话话筒。
“我想我说过,我不想被人打扰。”
电话另一端的人轻轻说了点什么。埃格顿说:“噢。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请她稍等。”
他放下话筒,再次转向他那满脸忧伤的客户。
“要知道,弗雷迪,”他说,“我了解法律而你不了解。你正处于严重的困境之中。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你摆脱出来,但那要花你一些钱。我想少于一万两千块钱他们可能不会干。”
“一万两千块!”可怜的弗雷迪惊呆了,“哦,天哪!我没那么多,理查德。”
“嗯,那你就得设法筹集。总是有办法的。如果她愿意以一万两千块解决,那你还是很幸运的;如果想打这场官司,你花的钱会多得多。”
“你们这些律师!”弗雷迪说,“鲨鱼,你们都是!”
他站起来。“那么,”他说,“尽你他妈的最大努力帮我吧,理查德老伙计。”
他走了,悲哀地摇着头。理查德·埃格顿把弗雷迪和他的事从脑海里抛开,思考着他的下一个客户。他轻轻地自言自语道:“尊敬的埃尔韦拉·布莱克小姐。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他拿起话筒,“弗雷迪阁下已经走了,请把布莱克小姐带来。”
等待的时候,他在案头记事簿上进行着简单的运算。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她肯定是十五岁?十七岁?也许更大。时间过得真快。“科尼斯顿的女儿,”他想道,“也是贝斯的女儿。不知道她长得像两人中的哪一个?”
门开了,秘书告知埃尔韦拉·布莱克小姐来到,那姑娘就走进了房间。埃格顿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了上去。从表面上看,他想,她跟父母谁都不像。高挑的身材,自皙的皮肤,淡黄色的头发——有贝斯的肤色但没有贝斯的活力,浑身带着一股旧式的气息。可那也很难确定,因为此时她穿的可是时髦的镶边紧身衣。
“哎呀,”他一边与她握手一边说,“真是让人惊喜。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十一岁。来,坐这边。”他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来。
“我想,”埃尔韦拉有点迟疑地说。“我应该先写信。写信约个时间。可是我是突然地作出决定的,因为我在伦敦,这好像是个机会。”
“你在伦敦干什么?”
“看我的牙。”
“牙齿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埃格顿说,“从摇篮到坟墓一直给我们带来麻烦。但是我还是为这牙齿而感激,因为这使我有机会见你一面。让我想想,你在意大利呆过,是吗,在一个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去的地方完成你的教育?”
“对,”埃尔韦拉说,“在康特莎·马蒂内利。可是我已经永远地离开那儿了。我现在住在肯特的梅尔福兹家,直到我决定是否有我想干的工作。”
“嗯,我希望你能找点令人满意的事情干干。你没考虑上大学之类的事情?”
“没有,”埃尔韦拉说,“我觉得我不够聪明。”她停了停,又接着说,“我想要是我的确想干的话,不管是什么您都会同意的?”
埃格顿锐利的眼光一下子集中了。
“我是你的监护人之一,也是你父亲遗嘱的一个受托人,是的,”他说,“因此,你绝对有理由在任何时候来找我。”
埃尔韦拉礼貌地说声“谢谢您”。埃格顿问道:
“有什么事使你不安吗?”
“没有。其实没什么。可是你看,我什么都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任何事情。一般人又不好意思老是发问。”
他关心地看着她。
“你指的是关于你自己的事情?”
“对,”埃尔韦拉说,“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德里克叔叔……”她犹豫了。
“你指的是德里克·勒斯科姆?”
“对。我一直叫他叔叔。”
“我明白了。”
“他心肠很好,”埃尔韦拉说,“可他不是那种把什么都告诉你的那种人。他只是安排事情,而且看上去有点担心,怕我可能会不喜欢它们。当然,他听取很多人的意见——我是说,女人——她们告诉他许多事情。像康特莎·马蒂内利。他安排我去学校或进修礼仪的地方。”
“他们没去过你想去的地方?”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都非常令人满意。我是说,他们或多或少去过别人都去的地方。”
“我明白了。”
“可是,我对自己却一无所知。我是说,我有什么样的钱,有多少,如果我想处理的话我能怎么处理这笔钱。”
“实际上,”埃格顿笑眯眯地说,“你想谈论公事。是这样的吗?嗯,我想你说得很对。让我想想,你多大了?十六?十七?”
“我快二十了。”
“哦,天哪。我一点都不知道。”
“要知道,”埃尔韦拉解释说,“我总觉得自己受着严密的保护。在某种意义上这很不错,但也会让人非常痛苦的。”
“那是种已经过时的看法,”埃格顿同意道,“但我很清楚,它对德里克·勒斯科姆还是有吸引力的。”
“他是个可爱的人,”埃尔韦拉说,“但不知怎么,很难与他严肃地交谈。”
“是的,我能理解那可能是这样的。嗯,你对自己了解多少,埃尔韦拉?对你的家庭环境?”
“我知道我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世,而我母亲在我两岁左右的时候离开他跟了别人,我一点都记不得她。我只记得我父亲。他很老,一条腿架在椅子上。他常常咒骂。我很怕他。他去世后我跟父亲的姑妈或表姐什么的生活在一起,直到她去世,那以后我就跟德里克叔叔和他姐姐住一块儿。然后她也去世了。我便去了意大利。德里克叔叔为我安排的。现在我和他的表亲梅尔福特一家住一起,他们为人热情善良,有两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女儿。”
“你在那里过得开心吗?”
“我还不知道。我刚去那儿不久。他们都非常呆板。我真的想知道我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