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这话,戳在了徐茵的心口上,句句往她心里刺去。
她的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不住往下掉。
“母亲息怒,女儿不敢。”
她心里委屈着,愤怒着,可此时又哪里敢得罪了周氏这个嫡母。
只恨自己没投好胎,成了个庶出的,活该叫人作践。
“这几日你就呆在屋里,好好的反省反省。”
听着周氏的话,徐茵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她被禁足,便不能走亲戚拜年,若是旁人问起来,知道她被禁足了,定会在背后笑话她。
周氏见着她这般震惊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也是她这个当嫡母的纵容了这个庶女,不然怎么由着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心比天高,就怕命比纸薄。
她陪着老爷在常州三年,老太太就教导出这样一个孙女儿来,真真是巴不得二房闹出乱子来。

第 38 章 拿捏
周氏将五姑娘贴身丫鬟云衣配了人,还将五姑娘禁足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府里。
事情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愣了愣,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一个庶出的姑娘,禁足便禁足吧,亏她之前还抬举她,如今却瞧着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只会耍那小心思,半点儿真本事都没,自然是任人拿捏。
“五姑娘还小,得个教训兴许就长记性了,明白这满府上下只老太太疼她。”严妈妈端了一盏茶过来,开口道。
这些日子,因着周氏这个嫡母在,徐茵对老太太早没了原先的奉承,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周氏赏她的,她的心思府里哪个不晓得。
如今被周氏禁足,丢了脸面,她自然是要寻另外一条路的。
这府里头 ,能庇护她的,只有老太太。
老太太听了,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嗯,最好她和二房的人离了心,往后才好使唤了。”
“老太太只等着,五姑娘心高,哪里能忍着让自己一直受委屈。”
总有,忍不住或是不想忍的那一日。
这边,徐昭陪着自家娘亲说了会儿话,就回了自己屋里。
“姑娘可没看到,方才五姑娘从太太屋里出去,那神色,可是叫人害怕的厉害。”
半夏端了一盏茶递到她的手边,开口道。
徐昭听了,只淡淡道:“她心气儿高,如今被母亲禁足,自个儿身边的丫鬟又被配了人,心里头哪里能不恨。”
听了徐昭的话,站在一旁的半夏眼中便闪过一抹不屑,只说道:“太太肯管教她是对她好,她若是不领情,往后还不知道......”
半夏的话才未说完,就被连翘瞪了一眼,知道自己忘了分寸,眼中露出一抹不安来。
徐昭见着她这样,只说道:“你去瞧瞧,炖的鸡汤可好了?”
半夏听了,松了一口气,忙点了点头,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待半夏出去,连翘忍不住道:“姑娘可别纵着她,若长此下去,她议论起府里的姑娘来,叫别人听见了,会以为是姑娘管教不了身边的丫鬟。”
徐昭笑道:“我知道了,你私下里去和她说说 ,我开口训斥总是落了她的脸面。”
听着徐昭这话,连翘才点了点头。
她和半夏都是姑娘贴身的人,正因为这样才愈发的要守规矩,免得因着她们连累了姑娘去。
徐昭喝了几口茶,就靠在软榻上看起书来。
连翘见着她看得认真,便转身退了出去,朝小厨房走去。
一进去 ,就见着半夏在里头,眼睛有些红红的。
“你呀。”连翘拉着她的手坐下,只说道:“你我一块儿伺候姑娘,姑娘再怎么抬举咱们,咱们也得知道自个儿的身份。姑娘还小,说是主子,可事事还不是太太做主,若是忘了分寸,叫太太知道了,云衣姑娘的今日便是咱们明日的下场。你便是为了自个儿,也不该说那些话,五姑娘再怎么,也是老爷的女儿,容不得咱们看轻了。”
“再有,姑娘待咱们好,咱们也该提醒自个儿,别坏了规矩连累了姑娘,叫旁人以为姑娘没有管教好下头的人。”
连翘的话句句在理,又句句都说在了半夏的心坎儿上。
半夏眼圈一红,不住点头。
“好姐姐,是我错了,往后定会改了。”
见着她这样,连翘给她擦了擦眼泪:“不说了,姑娘那里还要人伺候呢,你也回去洗把脸,别叫人看出来。”
连翘说着,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来便走出了屋子。
半夏随后跟了出去。
半夏再进来的时候,专门到徐昭跟前认了错, 保证自己不再犯了,徐昭自然也没怪罪她。
这一日午后,天气格外的好 ,徐昭才用了午饭,回了自己屋里,就听到外头一阵说话声。
“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半夏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很快就领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这小丫头说是有事想回禀姑娘,被拦住了,训斥了几句。”
丫鬟是院子里洒扫的,只有十来岁,见了徐昭便有些害怕,跪在了地上。
“你有什么事要回禀?”
那丫鬟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方才去厨房,听见厨房的蔡妈妈和几个婆子在那儿说,说是大姑娘的婚事,怕是不好。”
那丫鬟说完,也不敢看她,只低下头看着地上。
徐昭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可听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一愣,随即道:“奴婢也不敢多听,只听到说是张夫人来了,在老太太屋里,还起了争执,奴婢还听到什么通房有了身孕,老太太大怒。老太太将此事瞒着,还是蔡妈妈过去送饭,从外头听见了。”
徐昭听了,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哪里还能不明白。
两家才商量着婚事,这个时候通房有了身孕,这无异于是打了徐府的脸面,老太太哪里能不动怒。
“下去吧,此事不要声张。”
徐昭吩咐了一句,就让那丫鬟退下,然后便起身去了正房。
她进去的时候,周氏正坐在软榻上绣着花,见着她进来,放下手里的绣绷笑着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徐昭福了福身子,凑到自家娘亲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周氏的脸色微变,朝薛妈妈使了个眼色,薛妈妈就叫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
“可是真的?”
“回话的是外头一个粗使的丫鬟,说是厨房的蔡妈妈和几个婆子说话,恰好被她听见了,不敢瞒着便急急忙忙过来回禀了。”
薛妈妈站在那里,见着自家太太的脸色,就知道是出了事情。
周氏看了她一眼,将事情给说了出来,薛妈妈呆愣当场,眼中满是震惊。
张氏,怎么还好意思上门来,大姑娘还没嫁过去,通房就有了身孕。
“我早就说,张氏是个厉害的,大姑娘在她手上,迟早吃了亏。”
“祖母不让人声张,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主意。”徐昭想了想,开口道。
若是要退婚,哪里还需要瞒着这些,老太太分明不想退了这门亲事。
周氏听了,哪里不明白自家闺女的意思:“此事,还得看你伯母的意思。”
到底,大姑娘是她嫡出的女儿,她的亲事,也是由大太太做主的。
徐昭听了 ,点了点头, 暗暗替徐徽捏了把冷汗。
出了这样的事情,徐徽又最是个规矩的,这事情对她来说怕是个很大的打击,徐昭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荣欣堂
张夫人刚走,老太太便将手里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堂堂的尚书府,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实在是欺人太甚。
大太太早就哭红了眼,见着老太太反怒,只站起身来拿帕子擦着眼泪:“这可怎么好,徽姐儿若是知道了,只怕......”
老太太见着她只一味的哭,不由得皱了皱眉,呵斥道:“哭什么哭,你这当母亲的,这会儿还好意思哭。”
大太太被她训斥的身子瑟缩一下,眼泪倒是止住了。
“这事情先瞒着徽姐儿,既然订了亲,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退亲。”
“母亲的意思,那通房肚子里的孽障,咱们就忍了?”
还没嫁过去,通房肚子里就有了孩子,往后可让徽姐儿怎么活。若是个女儿也罢了,若是个儿子,那便是庶长子。
她这当母亲的,心都要碎了。
“不忍,不忍又怎么办?你没听见张氏今日的话,说是来道歉陪罪,可话里话外你哪里听出赔罪的意思来。分明,人家心里瞧不上徽姐儿。子嗣艰难,在艰难也不该这个时候弄出个孩子来。”
大太太一怒,气呼呼道:“徽姐儿哪里配不上......”
话刚一出口,大太太便没有多少底气了。
尚书府嫡出的大公子,她心里哪里不清楚,是徽姐儿高攀了,所以才处处得意 ,觉着给徽姐儿寻了门好亲事。
可,可纵是这样,也不能任她这般欺辱。
老太太见着她不说话,才坐了下来,开口道:“等明日,你亲自去尚书府一趟,好好的说道说道。”
大太太听着这话,一下子就愣住了。
张氏今个儿过来,留下了那些话,明个儿她过去 ,不是叫人觉着她服软了。
不等大太太说话,老太太就说道:“这事情我也琢磨明白了,她是想借着此事将徽姐儿拿捏在手里,并非是想悔婚。毕竟,这事情闹的满城皆知 ,他尚书府的脸面也挂不住。”
“你只去,说那通房一生下孩子,就要将她发卖了,那孩子也要养在徽姐儿名下。不然,咱们就是撕破了脸面,也要闹一闹,让满京城的人都来评评理,是哪个欺人太甚。”
老太太的话一出口,大太太就愣在了那里。
“这,一个庶出的,让徽姐儿......”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糊涂的东西,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养不养得活还另说,如是不想让他活着,总有法子除掉的。再说,还不定是男是女呢,若是个女儿,也费不了什么事儿,还能让旁人觉着徽姐儿是个贤惠的。”
听着老太太的话,大太太叹了口气,只能应了下来。
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忍下难道还真要退了这门亲事不成。
女儿家被退了亲,再寻一门好亲事有多难 ,更不用说还要受着外头的风言风语。
她可不想叫徽姐儿受那些委屈。

第 39 章 出嫁
虽说老太太和王氏一心想瞒着徐徽,可纸里包不住火,事情到底是传到了徐徽的耳朵里。
徐徽脸一白,当场就晕了过去。
大太太王氏立刻命人去传了大夫,并让人摁住了两个乱嚼舌根的丫鬟,叫了人牙子进来将二人发卖出去了。
之后,徐徽便病了。
徐昭过来探病的时候,便瞧着徐徽靠在迎枕上,脸色苍白的很,一副病弱的样子。
见着她进来,竟转头默默流下了眼泪。
见着她这样,徐昭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坐在床前时不时给她擦着眼泪。
“姐姐可有什么主意?”待徐徽回转过来,徐昭才轻声问道。
徐徽眼中露出了伤心,含着眼泪道:“我一个姑娘家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主意,母亲劝我叫我忍着,可我心里头实在是委屈的很。”
听着徐徽的话,徐昭点了点头,哪个姑娘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头不憋屈。
只是,瞧着大伯母和老太太的态度,定是要将徐徽嫁过去了。
更何况,瞧着大姐姐如今这个样子,虽然伤心,可也并不强硬着想要退了这门亲事。
果然和娘亲说的一样,大姐姐虽然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可性子到底还是有些绵软。
张夫人又是那样苛刻厉害的,若是嫁过去,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她虽觉着大姐姐可怜,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能过问的。
徐昭陪着徐徽说了一会儿话,安慰了她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陪着徐徽说了会儿话,徐昭就告辞了。
刚一出来,就碰着从正房走出来的大太太王氏。
徐昭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请安:“见过大伯母。”
“好孩子,你大姐姐怎么样了?”王氏从尚书府回来后,精神比之前可是好多了,张夫人答应等那孩子一生出来,就将那通房给发卖出去。
老太太说的对,还不知是男是女,便是个儿子,还不是在徽姐儿这个嫡母的手下讨生活,好不好的都是她这个嫡母说了算。
“瞧着大姐姐脸色不好,桌上的饭菜也没怎么动。这大冷的天,姐姐若是没胃口,不妨叫下头的人做个锅子,兴许大姐姐就想吃了。”
听了徐昭的话,王氏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了,你若是有空,也多过来陪陪徽姐儿。”
“是,伯母若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见着王氏点头,徐昭才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周氏可教出个好闺女来。”看着她的背影,王氏若有所思道。
“太太怎么突然这么说?四姑娘再好,言谈举止哪样比得过大姑娘去。”王氏跟前的姜妈妈道。
王氏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倒有些后悔,这些年叫徽姐儿成日的陪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偏疼她,才叫她受不了一点儿委屈。”
王氏说完,没等姜妈妈回应,就进了屋里。
见着桌上已经冷了的饭菜,王氏脸色变了变,对着跟前的丫鬟训斥道:“没用的东西,怎么伺候你家姑娘的?”
丫鬟紫香和紫书面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太恕罪,都是奴婢们不好。”
“是女儿自己不想吃,母亲何必训斥她们。”徐徽轻咳一声,对着王氏道。
王氏见着她咳嗽,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呀,也该长进了。不过一个孩子,也值得你这样?”
不等徐徽开口,王氏又说道:“你如今只觉着自己委屈,却没见着我和你祖母是如何的担心你,这府里头又有多少人等着看咱们大房的笑话。你若不立起来,风风光光的嫁过去,生个儿子稳固了自己的位子,还能有什么以后?”
这话,王氏是头一回和徐徽说。
本以为,她是个通透的,日子长了,自己就会想明白。
可过了这些天,她还只一味的沉溺在自己的伤心里,怎么能不叫她着急。
她这当母亲的,哪一处不是为了她好。
听着王氏的话,徐徽愣了愣,眼圈一红半天才开口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哪里还有什么脸面。便是嫁过去,也被那一家子看低了,觉着女儿是巴着他尚书府。”
“什么看低了,她若真瞧不上你,之前又怎么会定亲。张氏只是想借着这事儿将你拿捏在手里,你心里明白就好。等嫁过去,笼络了姑爷,当娘的哪里有强的过自己儿子的,等你生下个哥儿,往后谁还敢看低了你?”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别这会儿就叫人看低了去。”
王氏说完,就叫厨房特意做了个素菜锅子,陪着徐徽用了起来。
日子慢慢平静下来,徐徽的身子也好了,恢复了每日的请安,徐昭再见着她的时候,她又变回了那个温婉大度的大姑娘。
转眼就到了三月,到了徐徽出嫁的日子,一大早,整个徐府都披红挂彩,丫鬟婆子们来来往往忙碌的很。
周氏解了徐茵的禁足,带着徐昭和徐茵去了云裳院。
“给二太太请安。”门口的丫鬟个个穿着新衣裳,脸上带着笑意,见着周氏,忙迎上前来福了福身子请安。
“大姑娘可好收拾好了?”
“梳头的嬷嬷才进去,这会儿该是好了。”那丫鬟说着,替周氏打起了帘子。
徐昭跟在自家娘亲的身后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就见着徐徽穿着大红的嫁衣,端端正正坐在梳妆台前,嬷嬷才给她梳好了头。旁边是一身盛装的王氏,正替徐徽整理嫁衣。
见着周氏进来,王氏忙笑着走了过来:“可是来了。”
“平日里就知道徽姐儿好看,如今穿上这嫁衣,真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姑爷见了怕是眼睛都移不开了。”
周氏几句话说下来,王氏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徐昭和徐茵过来给王氏请了安,王氏笑着让她们起来,又对周氏道:“咱们先去看看宾客,让她们姐妹们说会儿话。”
周氏笑了笑,就携着王氏走了出去。
徐昭这才走到梳妆台前,福了福身子,又将徐徽打量了一番:“姐姐这样打扮,可真好看。”
徐徽本就害羞,被她这样一说,脸愈发的红了,好在敷了胭脂,不怎么看得出来。
徐昭离得近,自然瞧见了她脸上的那抹红晕,笑着道:“姐姐害羞了。”
徐徽佯装恼怒的打了她一下,徐昭没躲过去,只说道:“大姐姐这样厉害,往后可要将大姐夫治的好好的。”
徐徽瞪了她一眼:“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说完这话,才将目光转向了徐茵的身上。
徐茵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好像这一切的热闹都和她无关。
被禁足几个月,徐茵看起来消瘦了些,衣裳倒是新做的,可穿在她身上怎么看都有种架不住的感觉。
“妹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姐姐只劝你一句,二婶是个宽厚的,你只要懂事,好好的学学女儿家该做的事情,自然有好前程。”
徐昭这话,真心存了几分提点,她这一嫁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她身为长姐,总是要提点她几句的。
徐茵听了,脸色变了变,上前几步,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大姐姐的话,妹妹记着了,往后定会好好的孝顺母亲。”
话虽这样说,可她语气中分明是存着几分冷意。
徐徽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想着她是二房的庶女,便是提点也该是徐昭来提点,到底也没再多说话。
“嗯,你明白我就放心了。”
才刚说着,就见着徐瑶和徐佩走了进来,笑着道:“外头宾客多,母亲和婶母都忙不过来了。”
徐府虽然不大显赫,可到底是在京城为官,二老爷又进了都察院,深得皇上看重,所以登门道贺的人格外的多。
光添箱礼,就送了整整一箱子。
对于徐徽,几位姑娘只有羡慕的,便是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如今嫁过去,也是风风光光的。等日后生个儿子出来,才是真正的体面。
“三婶可好些了?”
“大姐姐不必担心,母亲请了个女大夫进府,跟在她跟前,出不了岔子。”
徐昭听了,不自觉看了徐佩一眼,正巧瞧见徐佩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显然,三太太身子不好,今个儿只是强撑着过来,徐佩哪里能不提着心。
说起来,她是莲姨娘的女儿,若不是自小养在三太太跟前,哪里能这般孝顺。
外头喧哗热闹,不时有女眷进来,有认得的,有不认得的。
徐昭站在徐徽身旁,看着她一个个的应承着,只觉着这婚礼还没开始,就已经这么累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人喊:“吉时到了!”
王氏和大老爷进来,姜嬷嬷给徐徽盖上了大红的盖头。
有婆子扶着徐徽站起身来,走到王氏和大老爷跟前跪拜。
刚一跪下,王氏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待徐徽磕完了头,才亲手扶着她起来。
“等嫁过去,好好的服侍夫君,孝顺婆母。”
徐徽点了点头,声音也有些哽咽了:“女儿知道。”
两个喜娘一左一右搀扶着徐徽,在一片喧嚣热闹中,出了徐府,上了花轿。
一片忙乱中,有丫鬟撞了徐昭一下,不小心将水洒在了徐昭的身上。
“姑娘恕罪,都是奴婢不好。”
徐昭刚想说话,就见着那丫鬟抬起头来,徐昭的面色变了变。
仔细看了看,才想起她便是那日在竹林的时候,侍奉在韩子煜跟前的那个丫鬟。

第 40 章 江妈妈
不等徐昭开口,那丫鬟就小声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徐昭看着没有人注意她,便点了点头,跟着那丫鬟走开了,来到一座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后。
“奴婢在此处候着。”那丫鬟福了福身子,就退开了。
徐昭上前几步,就见着韩子煜靠在假山石上,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不等徐昭开口,韩子煜就说道:“明日要动身去南疆,过来看看你。”
徐昭点了点头,半晌才开口道:“路上小心。”见着韩子煜挑了挑眉,才又接着说道:“南疆瘴气重,多带几个太医去。”
她的话音刚落,韩子煜突然就笑了。
徐昭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才听他道:“不错,知道担心本皇子了。”
徐昭脸一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韩子煜看了她一眼,笑道:“若是闷得慌,就到旁边的府邸坐坐,江妈妈是宫里头放出来的,你可跟着她学习刺绣。”
徐昭愣了愣,才想到前些日子听说旁边搬来了一户人家。
听说宅院很大,府里头也有好些丫鬟仆妇。
当家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守寡的妇人。
徐昭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你......”
韩子煜嘴角含笑:“你母亲那里江妈妈会交好的,到时候你只等着过去就是了。若我来信,江妈妈会派丫鬟叫你过去的。”
“江妈妈是伺候过母妃的,你当她是普通的长辈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