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在宴席上呆太久,只喝过了头巡酒后就退了席,去了太后宫里与太后共进除夕宴,太妃太嫔和后宫之中现有的两妃五嫔,大家团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倒也自得其乐。
在太后宫力吃宴席自然有太后宫中的丫头伺候,如熙和莺歌她们这些各宫的大丫头们都被安排到偏殿吃席,这还是如熙头一回与各宫的大丫头们相聚一起。
一落座,眼睛一扫,如熙就发现了熟人,舒嫔的丫头就坐在她左斜方,柳嫔的丫头却一个也没有看到。
很明显,既然舒嫔的丫头在,那么舒嫔就肯定在,而柳嫔就只能孤零零的在东薇宫过她一个人的新年了。
东薇宫闭宫的禁令早已过去,舒嫔也重新开始与别的嫔妃一道每日清晨来与皇后请安,只是柳嫔却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样,也没有人会主动谈起她,好像她这个人已经在人们的脑海中被遗忘了。
舒嫔的丫头也看到如熙了,冲她轻轻的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与身边的人说笑开了,等菜一上齐,不用招呼,她们这一桌子的人都开始吃喝起来,席中谈论的也都是很随意的话题,斗酒是肯定的,真没看出来,这些做丫头的酒量还都有一些。
“如熙妹妹,这是姐姐敬你的,祝妹妹日渐高升哦。”如熙正低头吐鱼刺,冷不丁的一杯斟满的酒递到了她的眼前,如熙来不及看是谁,赶紧拿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的碰了,抿了一口。
“好好好,妹妹真是好酒量,来来来,姐姐这杯也敬你。”又是一杯满斟的酒递过来,如熙只得在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一口。这么小的一个酒杯,喝个两口就见了底,边上伺候的小丫头赶紧过来满上。
“妹妹真是爽快,来来,姐姐敬你一杯。”又是一杯,如熙连句话都没说,就连被人连敬了三杯,而且这杯还是一口干到底,喝得太急,胸口就有些发闷,人也不觉得太舒服,当见到还有人拿着杯子往她这过来的时候,赶紧把酒杯抓在手里,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妹妹不胜酒力,回头还要伺候娘娘回去歇息,真的不能再喝了。”如熙连连作揖,她脚步有些不稳了。

“妹妹这是看不起姐姐?妹妹升了迁,姐姐一直都没有祝贺妹妹,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借花献佛的机会,妹妹难道不给姐姐这个面子?”

如熙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们眼热她换了主子?这可是她拿半条命换来了。

“好了好了,没看到人家已经醉了吗,你们喝自己的,别欺负个小丫头。”一直也在被别人劝酒的莺歌总算找着空隙说话了,在这酒桌上就属她最大,她这么一说那个劝酒的也就只得回了自己的座位。

“哎呦,莺歌姐对人可真是没话说,真叫姐妹们羡慕。”边上酸溜溜的,像是打翻了一缸子陈醋,也不知道她羡慕什么。

“我说错什么了吗?下按在坐在这里的,她年纪最小,难道不是小丫头吗?再说了,羡慕也罢,嫉妒也罢,坐到这个位置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要是眼热,你们大可以把她给拉下去换你们上来。”莺歌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讲的话够直白的,桌上的人都给讲得低下了头,一时间没人说话,安静无比。

“莺歌姐,哪能呢,这部是图个热闹嘛,咱们哪有那个本事啊。”不知道是谁的丫头打破沉静,救了这么一桌子人,没让这个宴席吃到一半就因为气氛不对而散场。

“有自知之明最好,大家都是入宫几年的老人了,宫里的规矩都懂,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也不用人家教了,今天是除夕,大家随便说说热闹一下也就算了,明天,我可不想再听到一些有的没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莺歌还在训话,拿目光一扫全桌,旁的人大气不敢出一个,只能点头连连称是。

如熙也在抹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多的缘故,心里却在想着真没看出来啊,平日里老是笑眯眯的莺歌也有这么气势的一天,还真是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丫头。

“好了好了,莺歌姐,大过年的,少说两句吧,来来,大家吃菜吃菜。”这下轮到如熙做和事佬,嘴里说着不清不楚的醉话,拿筷子的手都直抖,也不知道是酒真的上了头。

“你下去洗把脸吧,回头还要伺候娘娘,别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莺歌抬手招来一个小丫头把如熙给扶了下去,其他人继续吃吃喝喝,气氛很快就恢复到最初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到如熙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回来,这偏殿的宴席也已尽尾声,丫头们都各自将自己清理了一下,然后就齐齐的去了正殿,等候着那边的散席。

正殿里的酒席已经撤去,这会儿都正围着桌子吃茶解酒,要等正式散席还得等一阵子,不过皇后倒是很快提出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向太后告辞。

既然皇后要走了,其他人的嫔妃自然也不好再久留,于是除了那几个太妃太嫔还继续陪着太后说话聊天之外,其他人都在自己丫头的陪伴下坐着车辇各自散去。

宫里与民间一样有守夜的习俗,不过皇后现在怀着身孕,需要多休息。所以可以免俗,回了荣华宫后,就洗洗睡下了。

今夜皇上是不会过来的,听传信的太监说,前面还正闹的欢呢,因此不必等了,也绝了如熙想见皇上一面的念想。

喵喵的,为什么每天晚上皇上过来探望皇后的时候她都在膳房里呢?难道今天不用去准备夜宵,偏偏皇上又不来,希望明年能又机会可以一窥龙颜。

在闭上眼睛前,如熙许下这唯一的新年愿望。
第五卷第十四章(上)
正月初一的清晨,天还只有蒙蒙亮,后宫却全都被惊醒,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如熙正在穿外衣,结果颤抖的手怎么也系不上衣服上的扣子,最后还是莺歌帮她正好了仪容,然后拉着她赶紧侍候皇后。
直到把皇后梳洗打扮好了,也从皇后那里获得了确切的消息,如熙还仍旧是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死了呢?”
“这大过年的存心找大家晦气,哪天不好,偏偏得是今天。”皇后气的不轻,莺歌和如熙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的哄着劝着,忙的团团转。
“那柳嫔想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受不了这份委屈,去了就去了,娘娘莫为她生气,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是个容易过去的坎,她去了也算一个解脱。”莺歌抚着皇后的胸口让她消消气。
“昨天大家都在太后宫里热热闹闹的吃宴席,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东薇宫,加上之前的事对她的打击,一时想不开这也是很正常的,娘娘消消气罢。”
“算了算了,着大过年的没有必要为了个死人搅的后宫不安宁,传我的旨,拿匹好料子给她做身衣裳,姑且不论皇上会怎么处置,但看在大家姐妹一场的份上,本宫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娘娘要不要去太后那看看?太后只怕也在为这事闹心呢。”
“也是,莺歌你即刻陪我去太后那里,如熙你去内务院办这件事。办完了直接去寿安宫。”
“是,奴婢遵命。”
与皇后的车撵一道出了荣华宫,皇后转向寿安宫,如熙则一路小跑着去了内务院,沿途碰到的人哪个都是步覆匆匆。想必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了,八成心里多是埋怨吧。
内务院地主管太监没有变,仍是海公公。只是见了如熙之后就没有一年前的趾高气扬,而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让到屋里。听如熙传完了旨满口答应,打着保票一定把事办的漂亮,请如熙转告皇后放心。
有海公公这句话就行了,如熙告辞出来又是一路小跑着去寿安宫。着寿安宫在皇宫地西北角,与内务院正好是对角。如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寿安宫都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外面喘匀了气才踏进正殿。
正殿里又是昨天酒席上见到的丫头,莺歌也在他们中间坐着,个个眉头紧锁,看到如熙进来,莺歌冲她挥手让她做她的身边去。
“主子们都在里面?”如熙说话还有些喘,跟拉风箱似的。
“恩,都在里头商量呢,这事出的真不时候。”莺歌也是一肚子怨气,这大过年的谁不想讨个好彩头,哪想到一觉醒来听到这么个丧气地消息,搁在谁心里都不舒服。
“可不是嘛,存心是给所有人心里添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莺歌开了个头,座上坐着的人都一个个地抱怨开了。
“就是因为没有斤两了才要在着最后时刻弄一次,她这事存心地呢,唉,可惜了那上好的红绸。”
“她还真是个人物,宫里最先怀孕的嫔,只可惜啊,命不好,孩子没了,地位没了,现在命也没了,嬉。”居然有人还在笑。
“行了行了,人都死了,还提她干什么,也不怕给自己招来晦气,我还想太太平平过完这一年呢。”
“就是就是,大家搜别说了,烦着呢,回头看着上头地安排吧。”
如此这般的,坐着地人都在说着那个已经逝去的人的不是,如熙不发一语,只是安静的听着,因为她觉得他们说得有些道理,柳嫔对人的态度不怎么让人喜欢,她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只是不知道她的那三个丫头会作何处理。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暖阁的棉帘子掀起,里面的人陆续出来,于是坐在外面的这些丫头们赶紧迎上各自的主子,小心的搀扶着。
“大家都回去吧,过年一大早得到这个消息虽然不太吉利,可也没有办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就不要在纠缠着这事不放了,新年才刚刚开始呢。下午可要记得都来陪哀家去听戏啊。” |Ma"B4
太后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把所有人都打法了,那个女人的死只造成了短短一个时辰的混乱就被平息下去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彻底的遗忘。
待得莺歌和如熙随着皇后会了荣华宫还没有一个时辰,就听到皇上的旨意,降一个等级为柳嫔举行丧礼,这事就算了了。
以贵人的等级,连妃子园都进不了,只能葬在妃子园的围墙外头,只需过得一年,坟头的草就能有人高。
皇上对他的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如熙摇头叹息。
下午后宫娘娘们、王爷妃子、重臣命妇一大群人拥着皇上、皇后和太后一起看了一场大戏,戏台上锣鼓喧天,花旦小生轮番登场,上面的人唱念坐打热闹开场,下面的人鼓掌喝彩赏赐不断,早上的那场混乱就像一场闹剧,就此烟消云散了。
转过年来,宫里又忙碌开来,皇后的预产期的在夏至前后,过了年就是开春,宫里上下开始为了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忙得四角朝天,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最后的几个月发生什么意外。
而如熙作为护理皇后的主要人员也得到了一个机会,太医院的太医要对她进行专门的指导,以利皇后平安生产的坐完月子。
宫里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如熙的母亲是死于产后风,那么护理母亲多年的如熙对这个病自然有些了解,由此推理她对于护理产妇做月子也肯定有些研究,于是她是当仁不让的人才。
虽然不知道太医院做出如此推理的依据是什么,但这么大好的机会没有理由放过,如熙被这天大的好消息给打击得脑子晕了一天,那嘴得一天都没有合拢,见人就傻笑。
虽然只是个培训,但老师可都是太医院的太医,那也是相当于专家的级别了,等培训结束,如熙的头上完全可以罩着一个太医弟子的光环了,有这么一个光环笼罩在头上,对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说如熙能不高兴嘛,她嘴都快笑歪了。
太后也乐,看着皇后圆圆的肚子乐,心里早不知道做了多少回的皇孙梦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她当然也天天乐。
只是,春分过了才没几天,她就乐不起来了,她的小儿子十三王爷出事了。
来报信的人说是十三王爷骑马打猎,由于过度专心,没防备地上的树坑,结果马失前蹄,摔成重伤。 
不但坠马摔折了肩膀,同时还摔断了尾骨,更要命的是王爷腰部以下失去知觉,对大夫所做的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会不会终身残废。
太后收到消息后两眼一翻就直接不省人事,搞得太后宫里先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快!叫上御医赶紧去逸王府给哀家检查清楚!”好不容易把太后救醒,她老人家睁眼就是这句话。
“哎哟,我的儿哟,这才刚开春,你打个什么猎哟~~~”老太后拿着手绢又是擦眼睛又是擦鼻子,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十三王爷是太后的小儿子也是皇上的胞弟,皇上得到消息当然也跟着担心,他也下令派了御医去给王爷诊治,于是太医院领了两位大主子的命令,一群御医急火火的就往逸王府奔去。
等到御医检查完毕回来复命,太后又背过去一次。
据御医们回报,王爷的伤比报信的人说得还要严重,而且是有瘫痪的可能…
太后就是在御医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的。
您说,听到这样的消息,太后能不翻过去嘛。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搁哪个父母身上都受不了啊。
一番紧急救治之后,太后缓过气来,泪如雨下。“我的儿啊~~~”
御医们汗如雨下,他们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太后。臣等还有下情禀报。”大御医战战兢兢地弯腰。 
“啊?说说。还有什么更糟的消息,哀家顶得住…”
“太后,经臣等这一天的仔细检查,王爷受伤是事实。但尚未坏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什么意思?”
“王爷下肢失去知觉很可能是由于王爷摔断尾骨才造成的后遗症,等养好伤说不定双腿又能恢复知觉。”
“此话当真?”太后心中又有了希望。
“就王爷目前情况来看,确是如此。”大御医连连弯腰,他的老腰哟。
“只是尾骨骨折必须卧床休息至少三月,纵使王爷自幼习武而身强力壮,等三个月下来,王爷的肌肉也会因为长时间没有运动而发生萎缩,因此需要按摩院派人天天为他按摩。”
“好了好了,这些事哀家不懂,一切由你们做主,只要能让王爷恢复健康。”
“是,太后,臣等告退。”
同一时间,门窗紧闭的御书房里,大齐的天子也在询问自己胞弟的伤情。
“他怎么摔的?身边的人呢?怎么就让他一个人落了单呢?”
“回皇上,王爷骑的是‘惊雷’,侍卫的马根本跟不上,等到顺着马蹄印找过去的时候,王爷就已经躺在地上了,经过现场勘查,王爷的确是马失前蹄,他腰上的伤势被马砸中所致。”房间中间跪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脸也用块黑布蒙着,只露两个黑漆漆的眼睛,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他的侍卫长呢?还没回来?”
“郞侍卫长现在离京城尚有两三天的路程,属下已经传信给他,相信他收到信后会尽速干回来。”
“暂时把手里的事情放一下,在王爷伤好之前,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朕不想再听到类似的消息。”
“是。”尚未看清那个人的身形步法,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从这个房间里不见了,门窗仍旧是紧闭着的。
“莺歌,打听到了吗?王爷伤得怎样?”
“打听到了,娘娘,王爷他伤得可惨,可能要瘫痪呢。”
“啊?!有这么严重?”
“是啊,娘娘,据御医说王爷摔伤了尾骨,这本来就是要命的地方,但至于到底会不会瘫还得看他的伤恢复得怎样,要是恢复得好也许就不会瘫。”
“哼,还以为等过了清明他又要上哪玩去呢,这下可好,总算是不用再听到他又跟谁喝花酒抢花娘的消息了,终于太平一些了。”十三王爷摔成这样,皇后似乎巴不得。
“娘娘对王爷也是很铁不成钢嘛,娘娘,是否要派人去探望一下?”
“嗯,要,明天一早就让人带着礼物过去,不管怎么说,本宫是他皇嫂,他现在伤成这样,多少也要表示一下关心,不能不闻不问的。”
“是,那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如熙呢?”
“她在后面整理娘娘的月子食谱,御医开了一些药,她要把药材加入到食物中去做成药膳给娘娘到时候补身子用。要叫她过来吗?”
“不用了,让她忙吧,她准备越充分到时候大家也省得手忙脚乱。”
第五卷第十五章(上)
逸王受伤那是一件大事,更何况这个王爷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因此就更受重视,从上午开始,王府的管家就没歇过,来探视王爷病情的人排成了长队,光是收礼物就收得人手软。
只是他们都没有见着王爷,因为管家得了御医的指使,说王爷目前要静养,不宜见客。
客人们想想也是,没人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惨相,更何况他们这些人里头真正与王爷私交好的没有几个,也就没必要凑这个热闹,礼物一交再说几句问候的话探视就算结束了,转身就与同来的同僚一起喝酒去了。
而那个被御医说要静养的王爷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着脾气,凡是手边能够得着的东西都让他扔在了地上,床上除了他自己和身上垫着的褥子之外,枕头被子床头挂着的饰物等等等等扔得到处都是。
“王爷,王爷,您不能激动啊,御医说您要静养。”管家一边指挥着小厮和婢女把房间收拾好,一边安慰着十三王爷。
“静养P,直接说我瘫痪算了。”左边肩膀被牢牢包成了一个茧子全身只有右臂能动弹脸上鼻青脸肿的十三王爷气得口不择言,显然也是无法接受自己可能要瘫痪的这个结果。
“王爷怎么会瘫痪呢,御医都说了这事王爷摔到尾骨的后遗症,等你伤好了,腿就会恢复的。”小厮拿来一床干净的被子,管家帮着给王爷盖好。可王爷还在挥舞着他的胳膊,被子最后只能扔到床角。
“王爷。”一声低沉干巴的嗓音从天而降解救了管家,与王爷肉搏出了一身汗的管家大叔觉得自己好似新生一般。
“郞侍卫长,你回来了。”管家大叔回身看到一个身穿玄色劲衣长裤腰佩长剑表情淡漠但目光如炬一身正气又风尘仆仆地年轻男子时,立马两眼放光。心里感谢老天有眼,他可以得解放了。
“郎孜?”
“王爷,属下回来晚了。”这个叫郎孜的年轻人直直地走到床前单腿跪下行礼。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里可以听得到有丝歉意和自责。
“郞侍卫长回来就好。王爷现在情绪不佳,一切就有劳郞侍卫长了。”说完,管家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才不留下来做王爷的炮灰咧,房间里的小厮婢女也一个接一个地开溜闪人。 
“王爷现在有伤在身,还请静心修养。”郎孜长臂一捞,将床角的被子给拎了出来,抖开轻轻的给十三王爷盖上。
十三王爷右臂一挥,又想把被子给扔掉,却不料被郎孜一把扣住脉门,“王爷,请不要为难属下。”
十三王爷嘴巴张了张,很想骂人,但又想到这小子再怎么骂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还是觉得不要浪费自己的口水好了。
“本王渴了。”王爷的架子端起来了。
“属下给王爷倒茶。”
冷酷侍卫长郎孜转身倒来一杯热茶,倾身扶起王爷的脖颈,缓慢喂入。
本来要发泄心中的不满的十三王爷在自己贴身侍卫长的服侍下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乖乖喝下茶水又重新躺下,继续过他半与世隔绝的养伤日子。
“郎孜,好无聊。”姑且不管将来是不是会瘫痪,先给自己找点乐子是正经。
“属下去请两位姨奶奶来陪伴王爷。”
“还是算了吧。”十三王爷立刻拒绝,那两个女人,见一次烦一次,不就是皇兄赏给他庆祝及冠的嘛,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当王妃了,成天吵死人了。
“属下去请戏班子?”
“不要。”自己不能动,看着台上的人蹦蹦跳跳的,这让王爷咽不下这口气。
“评书?”
“不听。”那些说评书的讲来讲去都是那些老掉牙的内容,从南到北听到的都一样,就跟那本子是同一个人写的似的。
“那王爷想如何?”
“去请纤纤姑娘来唱个曲。”十三王爷嘴一咧,笑得很情色。
“王爷您现在这个样子让纤纤姑娘看到了不好吧?”
“呃…没关系,立个屏风,不看就是了。”看来十三王爷是打定主意要听那个纤纤姑娘的小曲了。
“王爷,您现在下肢无觉,大小便失禁,您真的要请纤纤姑娘来唱小曲?”郎孜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十三王爷的脸绿了,很绿很绿,跟窗子外面的青草一个颜色。
“郎孜!”王爷暴喝,这讲到他的痛处了。
“王爷,属下是为王爷着想,好请王爷保重身体。”尽职的侍卫长处处为王爷照相,可怜的十三王爷脸都跟粪坑里的黄金一个颜色了。
“郎孜,我看你是存心想气死本王。”十三王爷妥协了,再次在心里哭诉,当初怎么会瞎了眼挑了这么个家伙做他的侍卫长,还以为他呆呆的好使唤,哪晓得根本是只表里不一的狡诈狐狸,他堂堂大齐逸王爷的脸面啊,全丢在这只狐狸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