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皇朝通过各种方式要求尼亚送回颜儿,慕容景哲哪能舍得送她回她的国家?她本不是皇朝的公主,她本不需要背那么重的责任,她应该有自由选择的权力,她更应该是尼亚人民传奇的王妃,尼亚未来之后——他慕容景哲的女人。如今她醒了,终于醒了,他要让她留下来,为尼亚,更为他——传大的尼亚之王——一个可以给她最崇高地位和最真挚的爱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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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华宫
止颜不知道自己身置何方何地,她的身体总是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般。她无法言语,无法笑,无法哭…仿佛空气总是压迫着她的喉咙。
她的眼前经经常闪现出一些很奇妙的画面:一个脸带稚气的英俊少年,站在一片梅花林里,向她送来一捧带雪的梅花——宫粉——母亲最爱的梅花;一个蒙面的男人,使劲地将身着大红服饰地她保护在身后,他对所有人说即使是死也要带她走。
昏昏沉沉的睡梦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人不断地唤她醒来。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雨丝落在花叶上一般柔和、温润。而后是一阵曼妙的琴声,带她进入一个梦幻般美丽的世界。那里有精致的亭台,有一个很美很美的开着她最爱的紫色花朵的湖泊,湖里游着些自由的小鱼虾。阳光在泛着雾气的树林里穿梭,鸟儿在树枝上欢唱。那里还坐着一个背对她的人,他的声音很动人。他的长发扎着一根美丽紫色发带,像一个圣灵般,纯净无睱。只是她每次到这里就又陷入一片混沌之中,然后慈爱的母亲就出现了,向她张开双臂呼唤着。
她还知道有一个人总是坐在她的身边,抚着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心在痛,只是她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对她这样。
她不能言语,不能笑,不能哭…所以,她的内心总是在想,他们都是谁?她好奇,强烈地想要知道…这迫使她用尽自己的意念去破解身上的那种严厉的桎梏,她要清醒,她要张开眼睛,看看他们都是谁?
时间很漫长,她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地想要恢复清醒,试着去张开眼睛。终于,她张开了眼睛,一道刺眼的光线袭来,她赶忙又闭上眼,而后又缓缓地张开。她可以呼吸了,手可以动了…这是一间好大的屋子,屋子里各处是紫色的薄纱,不知哪里来的风把它们吹得飘动起来,好美好美…床边一个侍女睡着了…她轻轻地起身,没有惊动那侍女。屋子里没有别人,阳光从窗口斜斜照着,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正走到门口,门口几名侍女看见她,先是大惊失色,而后就齐刷刷跪了一地…最后,有两个侍女起身朝殿边跑了去,边跑边叫:“颜妃娘娘醒了!颜妃娘娘醒了!”
哦,她想起来了,她嫁给了尼亚的王子慕容景哲。她睡了很久吗?止颜心想着,朝莲池移去,凭栏而坐,姿势优雅一如从前。
再一会儿,宫殿里像开水般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涌到莲池边来了,惊奇地望着她,又不敢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美丽的王妃——睡了两年的止颜。
止颜望着莲池中自己的倒影,她还和从前一样,没变…冲着莲池一笑,水中的倒影也笑起来。紧接着一个厚实地拥抱,将她腾空抱了起来,温情地声音撩拨着她的耳垂:“颜儿!”
一声呼唤涌现无边爱意。慕容景哲忘情地拥着止颜,褐色的眸子朝她清澈如水的眼睛深望过去。
“殿下,请先放我下来!”止颜看着眼前身着朝服的男子,他的王冠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做了尼亚的新王,冰雪聪明如她,一眼就看出来…而后,她挣开他的怀抱,就地跪了下去。没想到她一醒来,慕容景哲已经是尼亚的王了,怪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惊异着传达某种信息:她睡了很久!“给王上请安!”
围观的所有人,包括尼亚大小朝臣,无数的王宫后妃,侍卫侍女…所有人,都来了。
慕容景哲忙扶起她,紧握她的纤纤十指。“颜儿起来吧!在我面前,你是自由的,无需多礼。”
“是吗?自由的?”止颜任他握住自己的手,抬眼看看了高大的王庭建筑,她再次被困在了深宫,虽然这和皇朝不一样,但自由于她而言是多么的奢侈。舍命来带她走的安博,她心中最牵挂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逃避了许久,或者她仍该安静地躺在景华宫里,永远不要醒,便不用理会这许多的纷扰了。慕容景哲虽已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只是心意不可违,凡尘俗事不可自欺欺人!
“自由的,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慕容景哲一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爱在眼中流转,喃喃地说着。
止颜微微靠着他的肩,回着他的话:“是吗?也包括让我走?”
所有人的眼里,都以为此时两人亲密非常。好一部分的人,甚至高呼着尼亚王和颜妃娘娘,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只是止颜话尾落下后,慕容景哲的身体明显地一僵,能让她走吗?他是尼亚高傲的王,怎么可以如此地放纵她呢?她是尼亚的王妃,伟大的尼亚王朝的未来之后,她怎能言走?纵使她不爱他,不爱他的权势和地位,也应该为他的爱而留下。
止颜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挣开他的手。她脸上那股深深的愁,妖娆地滑落在他的心头。“王上,请慢走!”她不敢抬头再看他,她知道她伤害了这个爱她的男人。但是,只有真儿,才是最爱他的人。她转过头,分明看见阿兰真就在回廊的转角处,笼着一层和自己一样的深愁。真儿背后,站着的是尼亚王后,不,现在应该是尼亚的王太后了…然后是慕容雅君和那个感觉非常熟悉的萧陌寒。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慕容景哲没有想到,她这么冷淡地对自己。他期待了两年的热情被她一句话就浇灭得彻彻底底!
“王上,不要为了不爱你的人辜负了爱你的人。”止颜安静地说着,她的心再没有如此坚定过:她要回皇朝。为了自己,为了安博。从前的这么多年,他们使终兜转在相互的不确定中。现在,她醒了,再世为人。她看清自己的心意,她不属于尼亚,也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自己。
她的每一个字都冷冷地敲着他的心。他前所未有地愤怒,她是他的女人…他一定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这种强烈的隐忍了无数次的欲望冲破想要尊重她的意识,在他的脑子里子漫延开来。随着这种想法的肆意流窜,那丁点可怜的意识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脸越发地紧绷着,怒气使他显得更加怕人,像一只危险的野兽一样,嘴里冒出几个冰冷的字来:“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猝不及防地,她就这样被他打横抱起来,直朝正殿而去。她知道,此时的慕容景哲就像一头猛兽,褐色的眼里除了欲望再无其它。无论她如何尖叫踢打,他的双臂仍像铁一般锁住她,动弹不得。
“王上,您不能这样!您会伤了颜姐姐的!”倒是阿兰真清醒地拦下了慕容景哲。
“真儿,让开!”慕容景哲不理会阿兰真,气极地直接从飞身闪了过去。接着一片风声,萧陌寒到了眼前。“王上,您不能这么做!”
“怎么,连你也拦本王?本王爱怎么对待自己的女人就怎么对待,闪一边去。再不让开,以违逆王命论罪!”慕容景哲怒气冲天,话里不带半点情意,哪管得了那么多。现在谁拦他就只能得到一个死字!
慕容雅君见此情形,忙拉开萧陌寒,她从小到大没见过王兄发这么大火,急得连向王太后求救。王太后看了看儿子,又朝女儿摇摇头,这情形她也无能为力,只怪他太痴了…太痴的人要么如陌寒一样得到幸福,要么便会一生落寞。
刚才还一片喜悦的所有人,被急剧转变的这种情形震得不知如何是好。所有人,只得闪身让开怀抱止颜的慕容景哲。谁都知道,现在若是有人敢拦慕容景哲,只得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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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风雨情深:第四十章 真相迟来]
景华宫正殿的门被慕容景哲用脚粗鲁地关了起来,响起重重的声响,‘咚咚’地直敲在止颜的心上。“谁若是敢进殿,死——”慕容景哲的声音长长地荡在空气当中。正殿顿时沉入一片骇人的气氛中。
九月的上旬,温和的气息在这里奇迹般消失了。
“你不能这么做!”止颜被他扔到了床榻之上,尖叫起来。她怕这样没有情感的慕容景哲,一个单纯的拥有至高权力的尼亚之王。
只不过她的声音显得如此单薄,丝毫抵挡不住他的狂野。他的眼里猩红一片,他要得到她,颜儿是他的!慕容景哲狂怒之下,一手钳制着止颜的双手,一手撕碎她的衣衫。布帛被撕裂的‘嘶嘶’声在拌着止颜惊恐的尖叫声,响在空荡荡的正殿当中,极端刺耳。
“你疯了,慕容景哲。你放开我!”眼见身上的衣裙被撕碎,雪似的肌肤裸露出来,止颜顿觉羞愧与侮辱。
然而,在慕容景哲眼里,暴怒的止颜娇脸绯红,春光外泄,诱人的肌肤完全秀色可餐。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而是更加地肆无忌弹,变本加厉,伴着阵阵地狂笑声:“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毫无理智,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要吞噬眼前绝色的猎物。
只是那么一眨眼,止颜几乎是衣不蔽体,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她奋力将薄被拖过去掩住身子。只不过,下一刻,床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慕容景哲给夺了去。殿内,衣服、被盖、紫色纱帐的碎片撒了一地。
“你是我的!”慕容景哲狂笑着看着眼前一脸恨意的止颜,朝她欺了过去,眼神错乱神迷。他爱她,她应该是他的女人。她不应该想着别的男人,她不应该想着要走。他要留下她,让她永远只做自己的女人。她是下下间最美的女人,是他的…他的手伸过去托起了止颜倔强的脸,端详一阵,又笑道:“你是我的。”
“慕容景哲,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止颜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而后又蜷缩于角落,早已泪眼迷蒙。
是吗?他的颜儿说恨他!她的眼泪像一场雨,洗清他脑里混沌的想法。他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怎么了?怎么了…满地的衣物被褥碎片,让他明白自己都干了什么!他伸出手想去揽她的肩,然后看到狼狈不堪、钗发散乱的止颜的脸,又缩了回来。“不,颜儿,我不是…”
“我恨你!”她的声音充满了恨,去意更加坚决。她从前不恨眼前的男人,只觉无法给他同等的爱而愧疚,而今,她恨他如此对自己,她再不会为他笑,再不会为他而言语。即使是一生不得回皇朝,他也不可能得到她的人,她的心。恨,这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包裹着她的全部。她与慕容景哲只剩下恨了,再没别的了。
慕容景哲被她那三个字击得倒退数步…他答应过要给她时间爱上自己,他承诺过要给她一切,可是…眼前一切的发生,止颜眼里深切的恨刺痛他的每根神经。“不,颜儿,我答应过要给你时间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颓丧地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着什么。
就在这时,止颜掌风一翻,一块最近的紫色纱账被她勾了过去,严实地将身体裹了起来,警戒的的神情一刻也不得松懈。眼前的慕容景哲似乎安静些了,眼神又带上深情了,让她分不清,究竟哪一个他才是他的本性。
“颜儿,”思来想去,他还是朝眼前分外恨他的人儿伸出了手。“对不起…”他敛下眼帘,霸气全无,脸部轮廓恢复了一贯的柔和。他本无意伤害她,只是气极之下他什么也顾不了了,只想她成为自己的人。若不是她对他咬牙切齿的恨,若不是她伤心害怕的眼泪…他不知道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来!他不想她恨自己,若是如此,他便违了最初对她下的爱的誓言;若是如此,只能说明他还不够爱她,至少他没有办法给到她想要的一切…包括她说的‘放她走’!‘放她走’对他而言是多么的痛苦,真能这么做吗?她的美丽,她的聪颖,都印在他的心上。没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她的倔强再加上她现在的恨意,他又该如何去化解!
“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止颜别过脸,不再看他。她心痛,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多么无理。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如果不是因为有安博,或者她会留下的…只是,她给不了他同等的情感。晚断不如早断吧!她要回皇朝,她要找回应该是自己的幸福!
听到她的话,慕容景哲又朝后退了几步。她恨自己,那么明显地恨!他恨自己刚才对她犯下的一切…失落地接受她的判决,高大的身躯显得很悲怆,母后说得对,他是尼亚之王,需要有自己爱的人,也需要爱自己的人。颜儿也说得对,不要为不爱自己的人辜负爱自己的人。只是,他多希望那个爱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眼前美丽无双的人儿。他的颜儿…或者这是最后一次,他在她的称呼前加上‘他的’两字!那个从皇朝来的美丽公主,一颦一笑,一转身一投足牵引着他的情感…然而她不爱自己…她爱那个蒙面的男人,舍身去为她挡刀…可笑的自己…一直以来就是痴人说梦,梦想有一天,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也会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
慕容景哲褐色的眸子目不转眼地盯着她,深怕错过了她转头看向他的一眼。然而,她没有转过头,直到某种液体溢出他的眼眶…他不是想哭,而是看到她的恨,无比愤慨又不想违心地占有她,矛盾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一步步退向殿门边,而后用尽一世深情看她一眼:美丽的眼睛,飘然的长发…她一直是他心灵深处最大的安慰和留恋。现在,是不是该放了她?等了两年,她醒了。他迫不急待地来看她,只是她说‘放她走’…
她忍着回头看他的冲动,直到这个危险的男人摔门而去。她知道现在的慕容景哲受伤了,只是她无法治愈他,只有阿兰真才是最爱他的人!除了纯洁的阿兰真,谁也配不上他这样的男子——一个杰出的,将来还会是伟大的——尼亚之王。
他走后,许久,都无人进殿。止颜坐在床的角落上,努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或者她不该那么激烈地伤害慕容景哲…
殿门开了。‘吱呀’一声,无比的光亮涌进殿内。来人走到屏风前,便不动了,怯怯地叫着:“颜姐姐,我可以进来吗?”是阿兰真的声音!
止颜回应一声:“好!”
阿兰真小巧的身影便从屏风后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套衣服,看到满地的衣物、被盖,一时愕然不知所措。半晌,她才将衣服递给止颜,说:“颜姐姐,你先换上吧!你不要怪王上,他…他只是…太爱你了!”说完,又咬着自己的唇,愁容不减。
止颜感激地接过衣服,望着眼前深爱慕容景哲的阿兰真。她知道是自己让阿兰真锁下这许多的愁,因为她的存在,慕容景哲没能给到阿兰真真诚的爱。先前,亦是阿兰真无比勇敢地挡在慕容景哲前,不让他做将来他会后悔的事情。而现在,为他收拾残局的仍是她——善良的阿兰真。
“真儿,你过来!”止颜唤着眼前的真儿,直到她走到床前坐下,才拉着她的手,又说:“我知道你爱慕容景哲…只有你,才能给他最宽容的爱。我给不到,因为我也有爱着的人,就像你爱慕容景哲一样。所以,无论将来我在不在,你都好好地照顾他。有一天,他会发现最爱他的是你!”
“只是…”阿兰真不懂止颜何出此言,纳纳地反述:“他不爱我,他爱的是你!颜姐姐,我知道很多事无法勉强,只是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他很爱你,他说将来要让你做尼亚的王后。他还为你做了很多事…你睡了两年了,当他得知你醒来,他丢下一切就来看你了。他还找出了下毒害你的凶手,惩治了杀害王叔的凶手…这个人,这个人…”
阿兰真一口气说了很多,那个害她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止颜见她神情激动,无法言语,只得紧紧握住她的手。
“害死王叔和下毒给你的人,正是真妃娘娘的父亲!”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熟悉的萧陌寒。“王上为你,处死了一干臣子!”
“真的是…”止颜抚着痛哭的阿兰真,疑问写在脸上,期待萧陌寒的回答。“他,死了吗?”
“无极门门主?”萧陌寒感慨地问,眼前乱七八糟的景象让他不敢再想下去。“王上他…”
“我没事。他死了吗?”止颜再次确认。她只想知道安博是否还活着?那晚的情形又突现眼前。安博说过死也要带她走,她睡了两年,那么他呢?已经死了?皇朝呢?又怎么样了?楚湘之战又如何了?一连串的问题扰着她的心,忘却了在这之前触目惊心的害怕。
“有一样东西,我必须给你。请原谅,如果当初不是我的一时快意,你也不会…”萧陌寒并不回答止颜的问题,只是将包着绸布的紫木匣递了过去。那本就是止颜的东西!
止颜接过来,打开一看,木匣里有三件东西:一件是由明黄色丝绢包起来的卷轴,另一件是一片丹书铁券,除做工极为精细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后一件是一封封蜡的书信,封面上写‘颜儿亲启’,字迹有如蛟龙——岚哥哥的字。
三件东西。止颜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那只钗安好放在木匣里,这里面必然有些东西是秘密。若非如此,木匣不会在萧陌寒的手上…极有可能慕容景哲了看过了这里面的东西。
“为什么又还给我?”止颜轻轻地问,阿兰真看着两人怪异地表情,停止了抽泣。
“你自己看吧,如果有什么决定,我定助你。我先下去了,这里不是我的久留之地。”萧陌寒松了一口气,物归原主了。虽然看殿内的情形很乱,但慕容景哲终是没有动她。爱一个人总是让人为难。他有了雅君,此生应该知足了。颜儿,我的妹妹,我会帮你的!萧陌寒如此念着离去。
“颜姐姐,还是先换装吧。我先出去了,给你安排热水香汤沐浴!再派人来收拾一下屋子。”阿兰真急急地出去了,把空间都留给了止颜。
那幅卷轴,是母亲的画像,唯一的画像!那片丹书铁券,是皇朝的圣物,没想到竟然到了自己的手里,有了这东西便可以赫免任何人的罪!皇朝只得这么一件而已,为开朝就传下来的圣物。最后,她拆开了岚哥哥的书信。待她读完,已是泪如泉涌,只有岚哥哥是真心地疼爱着她。
只是,两年时光的流逝,一切均已物是人非。年迈的外公…她的亲生哥哥萧陌寒…她的母亲…她的亲生父亲…多么可怕的事实!她被皇朝利用着,二十年来,皆是如此!她恨!她本不是姓童,她应该叫萧止颜…她本不应该担着这么重的负责…她不是什么皇朝公主…更不应该是尼亚的王妃…那个口口声声说最爱她的慕容景哲隐瞒了事实的真相,只是因为他想得到自己!如此而已!
她要回皇朝…一定要…她本就不应该来尼亚…
除了岚哥哥的信,下面还压有一封书信。她便拆开:
吾妹颜,
你无须奇怪为兄如此呼你,家母当年为父亲的妾室。我与你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身上流着的同是萧家的血。为兄在尼亚多年光阴,不过是为了有一天你我的父仇得报。为兄一时糊涂,几乎葬了你一世幸福。那日见你奋不顾身为你心爱之人挡下一刀,为兄痛恨自己想要利用你坐上尼亚后位的用心。如今之计,倘若你需要离开尼亚,为兄自当助你一臂之力。
你所关切之人安然离去,并无损伤。两年来,除得知他是无极门门主之外,并无别的消息。皇朝楚湘之战,皇朝权相安博与将军邵正大获全胜,楚成王等已被处死。两年以来,你昏睡未醒,皇朝天子频繁地送来书信并谴来使者要求尼亚将你送归,只是慕容一心爱你,迟迟不肯。双方僵持不下。
禺兄身负深仇,只盼你能考虑妥当,我萧家血仇必然要报,只是你一介女子之身,终身幸福才是重中之重,其它的就交给为兄去办。你若有了主意,差人来告为兄,为兄定当助你。
为兄萧陌寒字。
止颜的心百转千回,起伏不安。萧陌寒是自己的兄长,怪不得她总觉他熟悉。两封书信激起她心湖中的浪潮,久久不得平息。直到阿兰真叫来的侍女前来,她才又用发钗把匣子重新锁了起来。
真相,迟来太久。时光荏苒,一切还能一如从前吗?止颜心里忐忑不安,心血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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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风雨情深:第四十一章 一夜白发]
九月的月夜,安静舒爽,暗蓝的天空里挂着散发着清辉的上弦月。
慕容景哲卸下威严的表情,微微地靠着楼台的栏杆。阿兰真远远地望着他伟岸的背影,独自神伤。两人就这么站着,也不言语。许久,望着一弯勾月的慕容景哲转过身来,匆匆地朝着景华宫的方向去了。阿兰真止住了贴身侍女的跟随,远远地跟着他,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