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镇思索着说完,便看叶蹈海,谁知一看之下,却吃惊非浅,只见叶蹈海脸色雪白,流露骇然震惊之色。
尉迟镇心头一颤:“叶先生?”
叶蹈海看向他,神情中却又透出几分竭力隐忍的悲伤来,颤声道:“上官兰台?你,没听错?”
尉迟镇仔细想想,当时他正是生死一刻之时,无艳的声音突如其来,因此可谓听得极为清楚,当下点头:“叶先生,此人真是旧时相识?可跟你们慈航殿有什么过节么?”
叶蹈海垂头,却并不回答,隔了会儿,才喃喃道:“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没想到果然给我料中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最后两句,却如喃喃自语。
尉迟镇越发心惊,听得叶蹈海的声音里含有浓浓悲怆伤感之意似的。尉迟镇十分疑惑,却又知道此刻不太好问。
叶蹈海后退几步,才又抬头:“上官……那个人他在天龙别院?”
尉迟镇见他眼睛里似有泪光莹然,心中竟怦怦乱跳,道:“是。”
叶蹈海眼神惘然,沉默片刻,才道:“这个,的确是我们的旧时相识,尉迟将军,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尉迟镇忙道:“叶先生请吩咐。”
叶蹈海看着他,道:“你为人稳重,是个可靠之人,星华蒙你救护,我感激不尽……本来此事,我要回殿内商议,但是……此刻我有重要事需要亲自走一趟,若是此行可成,以后江湖上自然风平浪静,但若是不成……那人必然要变本加厉,到时候,我怕,恐会连累将军……”
叶蹈海这话说的晦暗含蓄,尉迟镇却听得明白,忙劝道:“叶先生,你莫非是要去找那位上官兰台?他是修罗堂之人,你贸然前去,恐怕大不利……”
叶蹈海摇头:“你有所不知,此事的缘起……算起来,跟我脱不了干系,好歹我是要试一试的,不管成败,都算是尽了我心,但倘若我挡不下……还得劳烦将军,在惊动我师父出手之前,务必要帮我护着星华。”
尉迟镇见他话说的郑重,隐隐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正欲再劝,叶蹈海却走开两步,缓缓道:“星华从小在山上长大,性子单纯之极,师父本想让她一世都在山上,那起码能保她一世安然无忧,可是她到底年少好奇,很想看看这大千世界是什么模样,师父不忍,才放她下山……于此险恶世道之中能遇上你,也算是上天待她不薄。”
叶蹈海说到这里,回眸看一眼尉迟镇,面上浮现淡淡笑意,又继续道:“如今,你也看到她的真容了,若是以这幅容颜下山,只怕步步难行,因此师父才以妙手改她容貌,让人一眼看去心生厌憎退避三舍,多受些白眼,起码挡住无限灾祸,星华天生仁慈,不会计较旁人的刁难跟冷眼,但是她也知道谁是真正对她好之人,她也并未看错,你的确是个刚正端庄的君子……”
尉迟镇一惊,隐隐听出叶蹈海话中含义:“叶先生……”
叶蹈海微微一笑,道:“然而我也知道你是朝廷命官,且又是青州府的名门望族出身,恐怕自有百般顾虑,你若觉得不妥,也无妨。”
尉迟镇闻言,苍白的脸上竟浮现一丝淡淡红晕:“叶先生,你说到哪里去了。”
叶蹈海见尉迟镇竟流露一丝罕见地忸怩之色,他愕然之余,忍不住大笑数声:“好吧,是我多嘴了,只不过星华素来为我们上下师兄弟们宠爱,此刻情形又非同寻常……才多说了,儿女事,原本也不该我多话。既然如此,你是答应要照顾星华了?”
尉迟镇颇为尴尬,不知叶蹈海这句“照顾”的意思,是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护着,还是说以后都……硬着头皮道:“叶先生放心,此事尉迟镇既然插手了,自然不会袖手不管,只不过您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前去……若无艳……咳,星华醒来后知道了,恐怕也不放心。”
叶蹈海正色道:“我也正好跟你说这个,你千万别告诉她我去天龙别院见那个人了,最好,就也不必提你见过我,还有……”
尉迟镇不明其意,叶蹈海沉吟片刻,轻叹了声:“还有,以后,尽量别在星华面前提及那个人……上官的名字。”
尉迟镇微微震动,看叶蹈海欲言又止之态,面上神情……竟有几分无法启齿似的,尉迟镇忽地想到在天龙别院里跟上官兰台对手,他那种种得无艳而后快的举止……
叶蹈海叮嘱过后,正好小厮取了药回来,叶蹈海分别看了无恙,便叫人去煎,又捏碎了几粒买来的现成丸药,加加减减,重新捏了几粒药,但凡中药,不同的剂量跟配方,会产生大不同的效用,小厮买来的本是平常补身子之类的药丸,给叶蹈海妙手调制,却成了能够为尉迟镇疗伤护心的妙药。
叶蹈海弄好这些,又去看过无艳,便收拾起身。
尉迟镇见他去意已决,只好从命,叫个副将收拾送他出城。
是夜,尉迟镇不放心无艳,便在她卧房的外间歇息,过了半个时辰,外头送了药来,尉迟镇喝了一碗,顿时只觉如暖阳照耀,胸口的寒痛之意果真减轻不少,他又盘膝运功调息片刻,才有些困意上涌,听着外头更漏之声,缓缓倒下睡了。
尉迟镇酣睡不知多久,忽地听到细微地呼吸声,近在身畔,他人还未曾全醒,却已警惕起来,眼睛不睁,手却暗暗握拳,只等察觉不妙便行出手。
正在十万分警惕,鼻端忽地嗅到一股熟悉地蔼蔼香气,于鼻端萦绕,尉迟镇一怔,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水盈盈地大眼,正满怀欢喜地凝视着他。
尉迟镇对上这双眼睛,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心头竟软软地,也漾起一缕淡淡的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咦,好像大家不太喜欢鱼翅了咩。。我跟鱼翅大人都受到了惊吓
上官某台:是嘛,那是因为大家喜欢我多一些~~
鱼翅:你还是慢慢地去吐血吧,看我都没吐~
上官:为啥他有补血的医生,我呢!某只出来,抗议不公平待遇~~
某只:╮(╯_╰)╭你自己不是会搞咩……
再度被拍飞~
第79章借问汉宫谁得似
尉迟镇见是无艳,心生欢喜,想也不想,竟张手将她腰间一揽,便将人搂了过来。
无艳原本是趴在榻边,此刻便扑在尉迟镇胸口,姿势十分亲密,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尉迟镇看着眼前佳人,再次正视这张脸,不看则已,如此一看,竟不由自主地心跳起来,而面前这绝色,越看竟越觉陌生,神智也随之恍惚起来,隐隐地唇舌发干。
无艳自不知尉迟镇所感,被他一抱,先是惊怔,察觉他并无其他动作,却又心安,但这情形到底太过亲昵了些,无艳有些不敢看尉迟镇,便低低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尉迟镇正有些意乱,闻言才复警醒过来:“啊……我……怎么了?”
无艳抬手摸摸他的胸口,道:“你这里,被那坏人打了一掌……没事么?”
尉迟镇这才明白,便握了她的手:“劳你牵挂,没事了。我还要问你可好?”
无艳嘻嘻而笑:“我一早就醒了,你说我好不好?”
尉迟镇见她展颜而笑,丽容艳色,令人目眩神迷,他竭力镇定,却忽地想起在京城之中,曾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就在他跟无艳相处的时候,望着她的眼睛,会有情不自禁地悸动之意。
尉迟镇自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容色,的确会叫人意~乱~情~迷神~魂~颠~倒,就算镜玄用特殊的手法遮掩了无艳的真容,但是一双妙眸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自古有云:眼为心之苗。眼睛最能透露一个人的心境如何,而就算是再景妙的易容术,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眼睛。
平常之人只要跟无艳对视,便自会看出她双眸奇美,但是镜玄特意将无艳的脸弄得让人一看就心生厌倦之意,只看一眼就不愿再看第二眼,若非如尉迟镇这样跟无艳交心、又打心底怜惜喜欢她的,又怎能耐心静气跟她对视?又怎会隐隐被那份至美迷惑撼动?
然而当时无艳以陋颜面世,尉迟镇尚会觉怦然心动,此刻无艳的脸恢复真容,对着他无邪一笑,再加上两人又如此情态,尉迟镇心思飘忽,却偏无法移开目光,本来虚拢在无艳腰间的手却渐渐缩紧,不知不觉里,呼吸都慢慢急促起来。
无艳见尉迟镇眼神空茫,胸口起伏,生怕他伤势不妥,忙问:“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尉迟镇恍惚里说了声“不”,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小手:“无艳……”
无艳呆呆答应了声,尉迟镇道:“对了,你其实叫星华的……”
无艳一愣,却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师父让我改叫无艳,不许我告诉别人,你、你不会生气我瞒着你吧?还有我的脸……”
无艳说到后面,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虑之色。
尉迟镇“嗯”了声,只觉鼻端那股馨香越发浓了,耳闻那悦耳之声,眼看这绝代之色,简直不知身在何处。
无艳瞟了一眼尉迟镇,有点苦恼:“大人,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尉迟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怎么不好?”
无艳道:“我不知道……但若是好的话,师父不会让我易容啦,而且……而且……”
尉迟镇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缓缓地移到那嫣红色的唇上:“什么?”
无艳道:“而且我也觉得不好……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好……可惜那坏人不知怎么竟会破解师父的手法……”
无艳才说到这里,身子忽然被尉迟镇用力搂住,而他的大手在她脑后一按,身子微挺,便吻住了那樱桃檀口。
无艳很吃了一惊,待要叫,唇却被死死堵住,强烈的异性气息扑鼻而来,将她迅速包围,而她身不由己地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狂暴,刹那间,竟让她想到了上官兰台。
无艳僵了僵,旋即便挣动起来,然而她的力气之余尉迟镇,何异于螳臂当车,全然无用。
嫩香娇软,尽数在怀,竟勾起身体最深处隐藏的兽性般,尉迟镇性起,翻身而起,便要将无艳压下。
无艳呜咽了声,含糊不清地叫道:“大人!”
尉迟镇全然无知,神智仿佛已被突然汹涌而至的□□驱使,大手一动,只听嗤啦一声,便撕破了无艳的衣裳。
无艳绝望地瞪大双眼,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尉迟镇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但是就在这难堪一刻,耳畔尽是他压抑的低喘,以及他强而有力的手掌,健壮的身躯……无艳脑中轰然雷动,仿佛听到有谁在凄厉大叫:“不要……不要!上官兰台!”
最后一个名字在心中响起,引发了剧烈的头疼,同时让无艳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无力,自然也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大概是察觉她不再动弹,尉迟镇放开了她的手,无艳浑浑噩噩,心底却想:“这是梦,一定是个噩梦,大人……不是这样的……只有那坏人才会这样……”
而想到那“坏人”的时候,心却没来由地一阵战栗,仿佛感觉到某种濒死一般的恐惧。
此刻尉迟镇放开无艳的唇,埋首在她颈间,无艳哑声道:“大……大人,尉迟镇!”
尉迟镇充耳不闻,却又微微用力,将她的衣衫撕到肩膀往下,无艳哭道:“不要这么对我!尉迟镇!”
尉迟镇身躯一颤,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无艳深吸一口气,摸到他头上的发簪,用力在他颈间的穴道上一戳,很快就见了血。
尉迟镇猛地一震,双眼中的迷乱退去几分,眼底透出几分清明来,他定睛看去,猛然看到无艳衣衫不整,眼中含泪,被自己压在身下之态……尉迟镇大惊,刷地起身。
无艳趁此机会,便爬起来,收敛了一下被他撕破的衣裳,眨着泪眼看了尉迟镇一会儿,见他“虎视眈眈”般看着自己,忍不住仍有几分后怕,当下不再犹豫,回身跳下床,往外便跑。
尉迟镇吃惊非浅,大叫一声:“无艳!”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兀自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眼睁睁看无艳跑出屋子,尉迟镇急忙跳下床,正欲往外,却见丫鬟捧着盘子进来,道:“大人,该喝药了。”
尉迟镇哪里有心情喝药,一个箭步掠了出去,正好见无艳飞快地正转过左手廊下。
尉迟镇大叫道:“无艳!星华!”
无艳仿佛听见,便回过头来,仓促之间目光相对,尉迟镇瞧见她脸上泪痕遍布,且双眸之中满是惊慌。
尉迟镇心头大痛,急忙纵身追了出去。
无艳跑得极快,这将军府她也住过数日,自是不陌生的,然而惊慌失措里却不辨方向,不知不觉竟跑到昔日薛逢住的院落。
无艳冲到院子里,大叫:“遇之!”屋内却无人应声,此刻屋子里两个丫鬟出来,一眼看到无艳,顿时都呆若木鸡。
无艳忙便问道:“遇之还在不在?就是……薛公子……”
两个丫鬟如泥胎木塑一般,只看着无艳,一来为她艳色所摄,二来见她衣衫不整……都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
丫鬟之一结结巴巴回道:“啊,薛公子……他前天就走了……”
之前无艳唤了数声不见回应,心中已隐约知道薛逢大概已经不再府内了。一听果真如此,正有些失落,却听身后有人叫道:“星华!”
无艳猛地回头,看到院门处尉迟镇站在那里,正拧眉望着她。
无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两名丫鬟却忙上前行礼,尉迟镇一挥手,两人便退了出去。
无艳见没了人,越发惊慌:“你……你想干什么?”
尉迟镇见她面露防备之色,自从跟她认识,就不曾见她如此对待自己,尉迟镇心中大为懊悔,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毕竟事是他做下的,再解释也是枉然,而且此刻再看着她,站在那盛开正好的花树旁边,简直如天人一般,竟又引得人心底……
尉迟镇心头一凛,忙转开目光。
无艳见他不语,她心里也十分不好过,便道:“遇之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尉迟镇道:“前天。”
无艳垂眸:“好吧,也没什么……我、我也要走了。”
尉迟镇震惊:“什么?”
无艳道:“本来我就不想留在这里的……”当初她生怕连累尉迟镇,才离开将军府,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回来,因此说这话,倒也不算是假,然而虽然话这么说,无艳却不敢看向尉迟镇的眼,只低头,自顾自道:“多谢大人此番的救命之恩,以后我再报答……”
无艳话没说完,眼前光影忽然一暗,她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尉迟镇竟已经在跟前了,无艳尖叫了声,想再逃却已经晚了,尉迟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因为方才我做的事么?”
无艳浑身发抖,心头一阵阵地战栗,很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最好让所有人都留意不到才好:“别、别……”
尉迟镇见她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仿佛看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能够随时将她撕碎的怪物般……
尉迟镇心头一痛,深吸口气:“我不会伤害你,刚才……对不住,我也不知怎么了,但是我绝对不想伤害你,无艳。”
无艳望着尉迟镇,半信半疑,尉迟镇松开她的手:“我很抱歉……只不过现在你不能出去,因为那个人,那个坏人恐怕还在盯着你……你留在府内,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再……接近你了。”
无艳一怔,见他松手,却忙后退一步。尉迟镇望她一眼,叹息了声。
无艳见他不动,便小心地挪动脚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身后细微一声响,无艳回过头去,却见尉迟镇捂着胸口,脸色极为苍白,显得嘴角的一缕血丝很是鲜明,触目惊心。
无艳本欲离开,见状却不由地叫道:“大人!”撒腿竟跑了回来,尉迟镇身形一晃,倒在她的身上,无艳竭力将他扶住:“大人,你怎么啦?”
尉迟镇垂眸看她,却又闭上眼:“没什么……大概是方才追的太急,动了真气,让旧伤复发了。”
无艳摸摸他的胸口,又听他的脉,一听便知道他心脉受损:“是昨晚上的伤?”
尉迟镇“嗯”了声:“没什么……你不用管,尽快离开我身边儿是好的。”
无艳道:“你在胡说什么,难道我要不管你么?我们回去,我给你看看,没事的……不用怕……”
只因听出尉迟镇心脉有事,无艳的心也七上八下,要知道心为君主,为五脏之首,任何一种伤势都不容小觑,可大可小,无艳竭力扶着尉迟镇,慢慢地往院外走去,一边小心地叮嘱,却没看到尉迟镇垂眸看她一眼,眸色温暖,笑意一闪又掩了,复移开目光,不再看她面上。
尉迟镇回到屋内,见那丫鬟站在桌边,正呆呆看着那兀自冒着热气的药,不知如何是好,大夫明明吩咐了早中晚都要喝一碗,缺一不可,如今人却跑了不见。
正焦急中,却见尉迟镇同一人回来,丫鬟喜出望外:“大人,这药差点儿就凉了……”一句没说完,便看到无艳,顿时便直了眼。
尉迟镇担心这丫鬟多嘴,会说出叶蹈海来,便道:“你出去吧……是了,取一件新的衣裳来。”
丫鬟回过神来,才将目光从无艳脸上移开,看看她破碎的衣衫,又看一眼尉迟镇,忙低头出去了。
无艳扶着他落座,眼睛只看着那一碗药,便问:“是什么药?”
尉迟镇道:“一个可靠的大夫给我开的,昨夜喝了一碗,我也不知是什么。”
无艳端起碗来,又仔细嗅了嗅:“丹参……麝香,蟾酥,木通……”她一连说了几味里头的配药,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开这个方子的大夫很高明啊。”
尉迟镇听她念叨,便道:“是啊,多亏了他。”说到这里,看着无艳若有所思之态,忽然心头一动,急忙伸手将药碗取来,趁着还热,一口喝光。
无艳把药碗接过来,见他唇边还带着药渍,便给他擦一擦,道:“这大夫用药很好……好像不需要我再给你配了,你的心头还疼么?”
尉迟镇慢慢道:“还有些微微地疼。”
无艳道:“那我再给你听听脉,不行的话,我给你针灸试试,或许会好的快一些。”
尉迟镇任凭她而为,无艳忙碌起来,就全神贯注,便把别的事都忘了,倒是尉迟镇,绝不敢再多看无艳一眼,她身上的衣衫提醒着他方才的恶行,更令人惶恐的是,那破碎的衣衫底下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更令人……尉迟镇暗恼自己,于是一边任由无艳为自己诊脉,一边用力抓自己的大腿,一下一下,痛到麻木。
无艳给尉迟镇听过脉后,便道:“之前我的药囊都给上官兰台拿去啦……仅有的几只金针昨晚上也扔了,真可惜,是师父特意给我造的呢……不过你别担心,我去药铺找几支,估计也能用,我会很小心的。”
尉迟镇见她一味地关心自己的伤,心中越发愧疚:“无艳,方才我……”
无艳听他提起来,猛地又后退一步,才小心翼翼站定了,尉迟镇见她疏远之态,心也揪起,道:“你别怕,以后我再也……再也不会了……”
无艳仔细看着他:“那你……为什么刚才要……那样……”
尉迟镇心想:“难道要说我是因色起意么?唉……”一时脸红,便低低咳嗽说道:“总之是我……一时……”
无艳忽然变了脸色:“不好!会不会是断离又发作了?”
尉迟镇怔了怔,然后沉吟道:“这个……该不会吧……”
无艳提高声音:“你不是没吃解药?又怎知不会?”
尉迟镇道:“虽然没吃,不过这次……应该不会……”虽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冲动,但尉迟镇隐约明白,这一次跟上回断离发作是有区别的,其实他从头到尾都非常清醒,只不过某种所欲强大地压倒了那份清醒罢了,甚至强大的让他将无艳的哭叫都置之不理……
无艳气道:“为什么不吃解药?”
尉迟镇打起精神来,道:“我倒要问你,你为何要答应上……那个人,若是需要你献身才会让我保命,我宁肯就死。”
无艳涨红脸:“什么献身?我开始的时候才不知道他、他竟然想……”
尉迟镇正要说,忽然又想到叶蹈海的叮嘱,便温声道:“好啦,总之你听我的,你一心想要我好,我自也是这个意思,莫非……你愿意我为了你而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