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太忙了忘记说,还是回到他身边,就忘了我了?”叶凛城眯眼,很是痛心地道:“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是个见色忘义的人?”
“没有没有。”池鱼连连摆手:“你别冤枉我,这王府里哪来的‘色’?”
“哦?”挑眉扫了一眼她背后,叶凛城痞笑:“你是说,仁善王爷不算‘色’?”
想起方才沈故渊的挤兑,池鱼眯眼道:“他算什么‘色’?顶多能迷惑迷惑小姑娘罢了!我这种见惯了好颜色的,哪里瞧得上他。”
叶凛城眼里的笑意盖也盖不住:“这样啊。”
池鱼点头,倏地却觉得背后有点发凉。等反应过来沈故渊还在她后头没进门之后,池鱼冷汗出来了。
沈故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拢着袖子慢悠悠地从后头走上来,经过他们身边也没停留。
“师父。”池鱼硬着头皮喊了一声,连看他的勇气也没有。
沈故渊头也没侧,淡淡地道:“你们慢聊,我还有事。”
“不是刚刚才忙完吗?”叶凛城痞笑:“还有什么事啊王爷?”
看他一眼,沈故渊道:“去迷惑迷惑小姑娘。”
池鱼:“…”
脸红到脖子根,她没敢接话,埋着脑袋等沈故渊走远了,才懊恼地跺脚:“我气糊涂了,怎么忘记了他还在后头!”
“这有什么?”叶凛城抱着胳膊道:“我看他也没生气啊。”
“你不懂。”池鱼咬牙:“他这个人一般生气,会皱眉恼怒。但当真生气,一向是不着痕迹的!我死定了!”
“既然这么害怕,那不如跟我走?”叶凛城笑眯眯地朝她伸手:“我带你去闯荡江湖啊。”
泄气地给了他掌心一巴掌。池鱼道:“还走什么啊走,他想找我,走再远都能找到。”
“哇,你放我鸽子?”叶凛城的脸皱了起来:“说好跟我一起浪迹天涯的!”
“嘿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池鱼搓了搓手:“眼下看来是不成了,要不,你自己去浪?”
瞪她一眼,叶凛城无赖地往旁边的石柱上一靠:“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老子更喜欢跟你一起玩儿,既然违约了,那你就好好补偿我。”
“要怎么补偿?”池鱼问。
吧砸了一下嘴,叶凛城道:“别的不说,先给我熬个鸡汤吧,然后端来给我。”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亲手喂我喝。”
池鱼提着裙子转身就走。
“哎哎哎!”一把拉住她。叶凛城无奈地道:“说笑而已,你给我熬个鸡汤就行。”
池鱼认真地看着他道:“我先告诉你,我不会做饭,做的东西很难吃。”
“熬汤比做饭简单,你一定可以的。”叶凛城道:“我等着,快去。”
池鱼叹息,认命地去厨房找郝厨子。
郝厨子正准备午膳呢,见她来了,有点意外:“郡主,想吃什么吗?”
“不是吃。”池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来熬汤。”
熬汤?郝厨子眼睛一亮,连忙道:“我教您啊。”
看他一眼,池鱼小声道:“这件事,你能别告诉别人吗?”
“不告诉别人,绝对不告诉别人。”郝厨子乐呵呵的,一边给她拿煲汤的罐子一边道:“食材我给准备好。您只管往这罐子里下,保证能吃!”
听得汗颜,又觉得松了口气,池鱼连忙跟过去看他准备食材。
沈故渊坐在屋子里看东西,一张脸阴沉得厉害。
郑嬷嬷进来,放了两张喜帖在他手边,笑道:“主子,结好果子了。”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沈故渊冷声道:“?知晚和唐无铭要成亲了?”
“正是。”郑嬷嬷看了看他这表情,好奇地道:“这是好事儿啊,您在气什么?”
“我没气。”放下手里的书,沈故渊伸手打开一张看了看:“为什么有两张?”
“还有一张是给…是给池鱼郡主的。”
不悦地抿唇,沈故渊道:“做什么写在两张上头?”
“这个…”郑嬷嬷干笑:“您与池鱼郡主只是师徒,又不是夫妻,自然算做两个人。?姑娘感念池鱼郡主恩德,对她甚为看重,礼数做得也就周全些。”
“哼。”沈故渊扔了喜帖,拿起书继续看。
“主子不去吗?”郑嬷嬷问。
“凡人姻缘,有什么好去看的?”
那上回池鱼和叶凛城成亲,也是凡人姻缘,您怎么就去了?
郑嬷嬷很想这么问,然而没这个胆子,只能拿起另一张喜帖道:“那老身给郡主和叶公子送去了。”
“站住。”沈故渊眯眼:“你说给谁?”
“郡主和叶公子啊。”郑嬷嬷无辜地打开喜帖指了指名字:“人家是夫妻,喜帖自然写在一块儿。”
“…拿来。”沈故渊伸手。
郑嬷嬷一抖,连忙护着喜帖摇头:“这可不能撕啊,撕了怎么跟郡主交代?”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撕?”沈故渊冷笑。
郑嬷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和右眼。她又不瞎好不好?瞧您这脸色,分明是想撕得纸渣子都不剩!

池鱼端着鸡汤回去侧堂的时候,就听得主屋里传来一声花瓶落地的声音,想来是谁手滑,她也没在意,推开门就喊:“过来喝。”
叶凛城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起来,笑嘻嘻地道:“还真给熬了!”
“毒死可不算我谋杀。”池鱼很不负责任地道:“虽然食材都是别人准备的,但调料是我自己放的,水也是我自己加的,你好自为之。”
叶凛城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两下就送进了嘴里。
池鱼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
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叶凛城朝她笑了笑:“挺好喝的。”
“是吗?”高兴地拍了拍手,池鱼道:“那就好!不过…你嗓子怎么突然哑了?”
“没事。”叶凛城哑着嗓子一本正经地道:“我刚刚突然感染了风寒。”
“那你就得多喝点鸡汤补身子了。”池鱼连忙道:“趁热喝。”
“好。”叶凛城笑得宠溺,低头就继续喝起来。
沈故渊一脚就踹开了侧堂的房门。
池鱼吓得一抖,叶凛城也差点一口汤呛鼻子里。两人齐齐回头看去,就见沈故渊面无表情地捏着个喜帖走进来。
“师父?”池鱼嘿嘿笑了两声:“有什么事吗?”
“?知晚给你的帖子。”沈故渊看着她递过去:“她马上要成亲了。”
接过帖子,宁池鱼瞬间恍然大悟。?知晚怎么说也是差点就要嫁进仁善王府的人,如今成亲,自家师父就算不喜欢她。面子上也过不去,肯定不高兴。
于是,她贴心地道:“那师父就不必去了,徒儿代您去。”
沈故渊冷声道:“不必,我自己去。”
“那您什么时辰出发啊?”池鱼连忙道:“我好让苏铭准备马车。”
“帖子有两份。”沈故渊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苏铭的马车我一个人坐就好,你与叶凛城另走一路吧。”
池鱼一愣,有点莫名其妙,还想再说呢,这人转身就走,红色的袖袍差点甩她脸上。
惊恐地看着他出去,池鱼跑回桌边坐着,瞪眼道:“这跟我又什么关系嘛,还冲我发火?”
叶凛城喝着汤,手撑着颧骨问她:“你师父的脾气一直这么怪?”
“也不算怪吧,就是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池鱼撇嘴:“那个?知晚曾是要嫁他的,现在嫁别人了,估计他觉得脸上不好看。”
“那也不能这么冲你发火。”叶凛城啧啧摇头:“真不是个好男人。”
想了想,道:“你今晚上就不必去别处睡了吧?在我这儿住。”
池鱼脸上一红:“你…你知道我这两天在哪儿住的?”
“我又不是瞎子。”耸耸肩,叶凛城道:“你喜欢你师父,愿意跟他同榻而眠,我可没立场拦着你,毕竟咱们的婚约也不算数。不过我告诉你啊,男人这东西很贱的,你不能捧着他,要吊着他,明白吗?”
池鱼忍不住笑了:“你这话,知白小侯爷也跟我说过。”
“那说明英雄所见略同。”叶凛城道:“你就听我的,在我这儿睡,大不了我睡软榻。”
“可是…”池鱼有点犹豫。
“别可是了,大家都是兄弟,你顾忌个什么?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叶凛城摆手道:“就这么定了吧。”
池鱼眨眨眼,心想,要是晚上师父过来寻她,那她就跟着回去,若是没有…眼神?了?,她想,若是没有,那就在这儿睡了吧。
于是,她就趴在窗边,眼巴巴地看着主屋的方向。
叶凛城喝完汤,白她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
池鱼心虚地低头:“喜欢一个人,要什么出息?”
微微一噎,叶凛城摆手:“没救了没救了。”
池鱼微笑,继续看着。
然而。天?了,府里的夜灯也亮了起来,沈故渊别说来接她了,那主屋的门都没打开过一次。
期待变成了失望,池鱼关上窗户,可怜巴巴地问叶凛城:“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有时候我觉得他挺在乎我的,可有时候,又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我。”
叶凛城打了个呵欠,从柜子里搬了床被子过来放在软榻上,然后将她搬去了大床上放着,敲了敲她的脑门道:“别总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沈故渊那个人,除了长得好看点儿,还有别的优点吗?”
池鱼连忙道:“有啊有啊!”
瞧她这立马要掰指头数的模样,叶凛城头疼地道:“你给我闭嘴,时候不早了,先睡觉!”
不甘心地看了外头一眼,池鱼伸了根手指出来:“我能不能再等一刻钟?”
“一瞬都不行。”叶凛城道:“他要是当真惦记你,早过来了,不会现在都没反应。”
池鱼扁嘴,有点鼻酸。
叶凛城看着她这小模样,叹了口气,很想低下身来抱抱她。然而,不知怎么的,竟然困得很,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道:“我先睡了,你也快睡。”
“嗯…”池鱼扯了被子过来,刚想躺下,就听见软榻上轻微的鼾声响起。
睡得这么快?池鱼唏嘘。躺下去闭着眼睛假寐,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偷偷出去,看看沈故渊在做什么?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激灵,池鱼睁眼就见一头白发被外头的月光照得微微泛蓝。
师父?她吓了一跳,连忙又闭上眼。
沈故渊漫步走到床边来,扫一眼这看起来已经睡着的人,弯下腰,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刚刚不来找她,等人都熟睡才过来?池鱼满脑袋问号,却没敢睁眼,任由他抱着自己跨出门,穿过庭院,回到温暖的主屋里头。
被温暖的空气扑满身子,池鱼的心瞬间也暖和了过来,想笑,但又怕被他察觉,只能在心里偷偷乐。
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嘛,就是来得晚了点。不过没事,来了就好。
心里美滋滋的,却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有冰凉的发丝落在了她脸上。
这种感觉…池鱼心里一跳。
沈故渊低下头来,要亲她不成?!
有点害羞又万分喜悦,池鱼紧张地等着,心想等他亲下来,她一定要马上睁眼,看看他会不会脸红!
然而,左等右等,唇上也没落下个东西。自家师父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心里咯噔一声,池鱼睁开眼,就看见他撑着下巴睨着自己,眼里满是戏谑。
羞得红了脸,池鱼坐起身,不好意思地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心跳声太大了。”沈故渊盯着她道:“比擂鼓的声音还响,我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懊恼地锤了锤自己心口,池鱼抿唇,看着他道:“我睡得好好的,你突然来抱我,当然是要醒的了。这么晚了,你抱我过来做什么?”
沈故渊很是理所应当地道:“我怕冷。”
怕冷,所以需要个人肉汤婆子搂着,这样第二天醒来才不会被冻僵。
池鱼垮了脸:“就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白她一眼,沈故渊上床去。躺下就睡。
池鱼气得直咬牙,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翻身就背对着他躺下去。汤婆子就汤婆子吧,那他也得抱着自个儿,反正今儿不管怎么说,她是不会去抱他的!
愤恨地想着,倒觉得有些困,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先人一步入了梦。
沈故渊盯着帐顶躺着,心里数了一百个数,数到第一百下的时候,旁边的人果然翻过身来,吧砸两下嘴,抱住了他。
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他看她一眼。伸手将人揽过来抱紧,安心地闭上了眼。
池鱼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还早,心想昨儿突然消失,要是叶凛城发现她不在,也该找她了,所以趁着还早,不如先回去解释解释。
穿好衣裳洗漱一番,池鱼掀开隔断处的帘子就打算偷溜。
然而…
“醒了?”沈故渊淡淡地道:“过来用早膳。”
池鱼一愣,僵硬地转头看过去。
叶凛城也坐在桌边,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要是沈故渊不在,他肯定一个爆栗就落她额头上了。
缩了缩脖子,池鱼干笑,规规矩矩地在他们两人中间的空位上坐下了:“你们都好早啊。”
“不早了。”叶凛城咬牙道:“要不是昨晚被人下了迷药,我早该醒了!”
“啊?”池鱼无辜地眨眼:“谁这么大胆,敢在仁善王府对人下药啊?”
沈故渊轻咳了一声。
池鱼明白了,这府里,就沈故渊胆子最大,谁也拿他没办法。
叶凛城咬牙:“王爷不觉得这种手段下三滥了些吗?光明正大来把人接走,叶某也不会说什么。”
“叶公子误会。”沈故渊从容不迫地道:“我只是觉得光明正大上门去抢人家媳妇,不太说得过去。”
叶凛城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那你半夜来偷就说得过去了?”
点点头,沈故渊一脸理所应当地道:“这是自然,半夜来偷,就没有别人知道,自然不用考虑说不说得过去的问题。”
“你…”叶凛城简直是哭笑不得:“堂堂王爷,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你坐下用早膳吧。”池鱼拉了拉叶凛城的衣袖:“他不是厚颜无耻,一向都是不要脸的。”
叶凛城:“…”
气极反笑,他睨着池鱼道:“你怎么拜这样的人为师了?”
沈故渊看他一眼:“怎么?你觉得不妥?”
“那自然是不妥。”叶凛城眯眼:“行为不端路数不正,能教好徒弟么?”
沈故渊勾唇:“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教好她?”
叶凛城立马道:“池鱼这是出淤泥而不染,但近朱者赤近墨者?,谁知道她会不会哪天被你带得跑偏了?池鱼,你听我一句,现在改投师门还来得及。”
“你的意思是…”沈故渊挑眉:“跟着你这种偷鸡摸狗的人,就是行为很端,路数很正了?”
“我那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叶凛城冷哼:“你懂什么?”
“贼就是贼,安什么好名头,做的也是不端的事情。”慢悠悠夹了一口菜放进池鱼碗里,沈故渊道:“替天行道是官府该做的事情,不劳贼人操心。”
“笑话!”叶凛城也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池鱼碗里:“要是朝廷当真替天行道了,我也不会被人称为侠盗了不是?很多官府不能做的事情,我能。”
池鱼张口就想吃叶凛城夹的糖醋鱼,然而鱼肉刚到嘴边,就感觉旁边有两道冷箭射过来。
咽了口唾沫。池鱼放下鱼肉,改夹沈故渊挑来的青菜。
旁边的叶凛城“啪”地一声拍了桌子。
吓得筷子一抖,池鱼哭笑不得地抬头:“你们让不让人吃饭了?”
“你吃。”沈故渊道:“前些日子流落在外,一看伙食就不太好,清瘦了不少,这会儿多补补。”
叶凛城白了他一眼:“她在外头不知道多逍遥自在呢,倒是回来这王府,又变得规规矩矩的,束缚极多。”
“我束缚你了?”沈故渊挑眉问池鱼。
池鱼连忙摇头。
“那你在外头不自在?”叶凛城皱眉。
池鱼也连忙摇头。
于是左右两人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对视着冷笑,她的头顶上一阵电闪雷鸣。
咽了口唾沫,池鱼夹了几口菜,端着碗就走。
“你去哪儿?”两人齐声问。
池鱼指了指自己的碗,委屈又愤怒地道:“我换个安静的地方吃!”
“…”
于是沈知白过府来拜望的时候,就看见池鱼蹲在主院门口吃饭。
“这是怎么的了?”他皱眉:“三皇叔又罚你了?”
“没有。”池鱼连忙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院子里一眼,对他道:“里头两个神经病,知白你小心点。”
“嗯?”沈知白好笑地在她旁边坐下:“这院子里不是一向只有三皇叔一个神经病么?怎么的,几日没来,就多了一个?”
“你是不知道。”池鱼皱着鼻子道:“我师父最近变得更古怪了不说,连叶凛城都有点奇怪,两人一见面就跟斗蟋蟀似的。”
“叶凛城?”沈知白挑眉,瞬间明白了点什么,低头问她:“你是说,你师父和叶凛城不对盘吗?”
“是啊。”池鱼耸肩:“可能是八字不合。”
“这哪里是八字不合。”沈知白笑着摇头:“怕是你师父吃醋。”
啥?池鱼一口鱼差点呛喉咙里,连忙放下碗:“我师父会吃醋?”
“你想啊。”沈知白道:“那叶凛城是你夫君,除了这一点,就跟三皇叔没什么交集了,他为什么要跟人过不去?”
“可是…”池鱼皱眉:“我和你在一起,他怎么就不吃醋?”
“这个么…”沈知白也有点想不明白,却是苦笑道:“兴许,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吧。”
明天凌晨

第49章 不要脸的男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嘴角边虽然还挂着笑,但怎么看都有几分落寞。
池鱼有点手足无措,伸手抓着自个儿的裙子搓啊搓的,干笑道:“你挺好的,我这种人,喜欢不喜欢,没什么要紧。”
“傻丫头。”沈知白喟叹一声,无奈地看着她:“这个时候你要安慰我,就该说一句你没有不喜欢我,别的话都安慰不了。”
“可…”池鱼皱眉:“我若是撒谎了,那以后你免不了更伤心。”
说她聪明吧,有时候又笨得可爱。可说她笨吧,这会儿却聪明得让人有些着恼。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哪怕是片刻的开心,也好过他一生不得欢颜。
低笑一声,沈知白转头道:“罢了,我还要去找三皇叔问些事情,你随我一道进去吧。”
“我…”池鱼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饭碗:“我还没吃完呢。”
从袖袋里拿出一包油纸包好的东西,沈知白递给她道:“外头这么冷,你坐在这里吃,饭菜都凉了,吃这个吧。”
伸手接过来,只觉得这纸包热腾腾的,池鱼好奇地打开,就看见几个翡翠色的包子,只半个拳头那么大,精巧可爱又香气四溢。
“这是什么?”池鱼一喜,立马跟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问。
沈知白道:“这是隔壁街新出的翡翠包子,我路过闻着香了,就带了几个过来。原想当茶点给三皇叔和你尝尝,现在想想,还是你一个人吃来得好。”
“为何?”咬了一口翡翠包,池鱼看着他道:“这么好吃的东西,自然是要匀两个出来给师父的。”
“你师父定然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别的?”沈知白低笑:“就别让他糟蹋粮食了。”
气?池鱼很纳闷,该气的是她才对,沈故渊好端端的,能气什么?
然而,坐在花厅里吃完一包翡翠包的时候,池鱼果然瞧见自家师父沉着脸跨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个吊儿郎当的叶凛城。
“知白找我有事?”拂袖在主位上坐下,沈故渊余怒未消,语气听得人心惊。
沈知白却是从容,上前拱手作了礼便道:“父王让我来告诉皇叔一声,沈弃淮招供了,而且是全盘托出。将孝亲王的罪名定下了。”
“哦?”沈故渊道:“那就是好事,余下的用不着我,你父王就能处置了。”
沈知白挑眉:“您…不管了?”
“为什么要管?”沈故渊没好气地道:“我看起来像个喜欢操心的人?”
“可…”沈知白有点意外,眼下这局势,傻子都看得出来。孝亲王定罪之后,朝中势必是要以三皇叔马首是瞻的,先前因着妖怪的传言,三皇叔在朝中威信尽失。孝亲王要处置,便正是三皇叔重新树立威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