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翻,先变出一袋子雄黄来洒在门口,守月皱了皱眉,退进屋子里把门合上了。
“笨鸟,醒过来。”拎着被子将人给抖醒了,守月压低声音:“出事了。”
小离揉了揉眼睛,一脸迷茫:“出什么事了?”
“你去看外面。”
将披风给这丫头披上,守月扯着人就过去把窗户给戳了个洞,让她把眼睛凑上去。
小离看了看,外面地上有很多乱爬的东西,嗯,大概都是蛇,十来条的样子。有的想爬进厢房来,但是被门口的雄黄刺激得不敢靠近。
“怎么来这里了?”小离嘟囔了一声,伸手就开了门。
“你做什么?”守月连忙去拦这祖宗:“别开门啊,万一进来怎么办?神仙不能杀生的,但是我怕它们啊!”
月宫仙女都跟那玉兔一个胆量,平时泼辣,碰见这些东西,绝对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
小离安慰地朝她笑笑,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在门口蹲下来,看着那些吐着芯子的蛇。
“你们大半夜来找,有事?”
守月呆了。
一群蛇也顿了那么几秒,然后统统地往小离面前聚集,挤成一团扭来扭去的,却没能挤过那雄黄。但那一颗颗黑亮的小眼睛看着小离,好像是在说什么。
这一人一群蛇就诡异地相互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小离恍然大悟:
“丢你们来的?那回去找丢的人算账就好了啊。”
小离冲那蛇群一笑,指了指院门的方向:“往那边的门出去,朝左走百步,有个绣楼,大概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
守月:“…”她怎么忘记了,这笨鸟也是个禽兽,禽兽和蛇交流是没有障碍的。亏得她没有了仙力,却还有这样的本能。还能跟一群蛇套话,她白紧张了。
蛇群像是听懂了,七扭八扭地就往院门口而去。小离还好心地过去给它们开门,也没一条蛇缠上她,就乖乖地列队出门,往那绣楼而去。
“你怎么知道是那东方珠?”守月靠着门,啧啧有声:“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这报复起来,也是一点没手软啊。”
小离笑了笑,裹紧了披风进屋去,顺带把门关了,拉着守月一起睡觉。
“这里对我有敌意的人我能察觉的,要是没人动手就罢,有人动手那就一定是东方珠或者东方眉,再不然就只有刘氏。虽然你们都说我笨,但是我总不会笨到白白让人害了我去。你没发觉,一直以来能让我心甘情愿做傻事的,只有西顾么?”
守月怔了怔,努力回想了一番。还别说,她脑子里能想起来的都是淳于西顾亲自对这笨鸟下套,这笨鸟心甘情愿地钻。其他人,比如那想在补汤里动手脚来反诬她的温美人,比如用着王的名义想引笨鸟去做什么傻事的夏容华,似乎都没有得手过。不是笨鸟幸运,是她压根就知道其他人的心思。所以给后妃们养胎那段时间,即使她天天给各宫送汤药,也没出过一次岔子。
啧,重新打量小离一眼,守月笑着摸摸她的头:“乖孩子,算你机灵,要是对那君王也不笨,那就更好了。既然如此,我也能少担心你些。真怕我一个没注意,你就被这人间的坏人们给吃了。”
小离抱着守月的腰,打了个呵欠,又蹭了蹭,迷迷糊糊地道:“不会的,要吃也只给那人吃了…”
守月又好气又好笑,戳了戳这笨鸟的额头,给她盖好被子,安心睡一觉。
天不亮外面就很吵,两人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所以都没理。等到主院的小厮急忙忙地来通禀小离,要她过去一趟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了。
“睡得很好,也有精神了。”小离笑眯眯地看着镜子,守月哼哼两声,给她挽发。没再走简约风格,直接给她来了个朝凤髻。额贴金花钿,耳垂相思珠,换上一套烟纱金翠的宫装,便又是宫里的王后娘娘。
“姑娘,架子给我拿起来。昨天已经拿人家当亲人了,结果人家放蛇咬你。今天要还是软绵绵,那就等着被人捏吧。”守月给她梳妆完毕,扶着人就往外走。
“为什么人类喜欢捏柔软的东西,而不是好好爱护呢?”小离边走边嘀咕:“不好好爱护,就容易碎嘛。”
守月看她一眼,哼道:“人类的本性就是如此,不然你以为仙人掌为什么要长刺?它们的内心都很柔软的,但是没刺保护的话,就会被欺负得很惨哟。你啊,也给我长点脑子,这人间,哪里像天上那样人人对你好。”
小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朝守月一笑:“你就挺像仙人掌的。”
守月怒:“老娘这么美丽,像个刺儿球?”
“不是,我是说你看起来很凶,内心很柔软。”小离咧嘴。
“…”守月扭过头去,脸微红:“少啰嗦,赶紧走。”
小离笑了,说起来其实守月和炎帝哥哥,应该是一类人呢。
“二小…娘娘!”管事站在主院门口,本来是想唤一声二小姐,结果看着小离这一身,脸色微白,跪下就喊了娘娘。
主院里站着人,听着动静都往门口瞧。小离微笑着走进去,看着东方岳坐在一把藤椅上,旁边站着刘氏和东方眉,下面跪着一群奴仆,正呜呜咽咽地哭着。
“这是怎么了?”没跟东方岳请安,小离看了看下面跪着的人,不解地看向东方岳:“大早上的,父亲这样坐着,可不要着凉。出了什么事了么?”
“你…”刘氏捏着帕子泪流了一脸,本来是想拿着这架势吓吓东方离的,可哪知这丫头竟然穿一身宫装来!
裙摆上凤凰展展,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是当朝的王后,除了王与太后之外,天下最尊贵的人。不是你拿家法或是其他东西就能轻易动的人。
刘氏有些慌了,但是想起东方珠,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她刘氏虽然是续弦,可也是这东方家的正经女主子。如今自己的女儿被害成那个样子,凶手就在眼前,却也不能动么!
“老朽给王后娘娘请安。”东方岳微笑,脸上竟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倒是有几分放心。
小离几步跨过去将他扶着,却没理随着东方岳一起跪下的其他人,只是笑道:“父亲生了女儿养了女儿,哪里还用向女儿行礼?”
“礼不可废。”东方岳正色说了一句,又叹息道:“珠儿昨晚的绣楼里不知怎么进了蛇。人没有伤着,却是给吓坏了,今天一直还没有恢复神智。这院子里按道理是不会有蛇的,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老朽请娘娘来,一起查一番。”
刘氏跪在一边,闻言连忙说了一句:“是啊,王后娘娘母仪天下,这样的事情恰好发生在您回门的时候,定要查清楚了,还娘娘一个清白。免得人说娘娘肚量小,连自己的姐姐都容不下。”
东方岳皱了皱眉,也没多说。倒是守月听得鼓起了腮帮子:“啧啧,这话说的。东方大小姐被蛇吓着,怎么就关我们娘娘的事情了?东方夫人这话,明摆着是套咱们娘娘呢?”
刘氏轻笑一声,也不抬头,心倒是放平了一些:“这位姑娘想多了,我自然是没有那个意思的。只是查清楚了,对谁都好。”
“当然。”小离颔首,扶着老爷子进屋:“父亲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好好养病。等大哥回来,让他去查就可以了。蛇从哪里来的,谁又买过蛇,这些相信也不难查。”
东方岳点头:“不错,素琴不放心,那就让伯玉去查吧。”
“可…”刘氏皱眉:“伯玉还在宫里呢,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说了,伯玉现在是王器重的臣子,哪能为这点小事费神?老爷,不如让国都衙门来…”
“胡闹。”东方岳沉了脸色:“家事闹出去,成何体统?”
刘氏咬唇,东方眉又不依不饶地道:“王后娘娘在这里,那就不算家室。侍奉王的人,若是有什么蛇蝎心肠,东方家怎么对得住圣上的垂爱?”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七十六章 念着 (苏洛嘉钻石加更)

从小离踏进东方家开始,这母女三人浑身的刺就都立起来了。东方眉是最小的女儿,比小离尚且小两岁,又是被娇惯坏了的,此时不经大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东方岳都沉了脸。
“眉儿你放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敢同娘娘这样说话?”
东方眉被吼得抖了抖,愣了一会儿更加不服气:“我哪里说错了不成?若不是借着咱们家的家世,她能轻松地当上王后么?在宫里没听得多得宠,回来倒是端起娘娘的架子了!”
“东方眉!”东方岳一拍矮几站了起来,明显也动了怒:“你给我跪下!”
小离轻声开口:“父亲别动怒。”
这家里的人,东方眉和东方珠是出了名的爱计较不好相处。她原来看着东方离一次次化险为夷,一次次忍让她们的挑衅和欺负,再好的脾气都觉得有些生气。现在东方离已经不在了,她顶着她的身子,没有任何道理要再忍着这些人。
“妹妹既然这样说,总是在心里念得久了的。女儿不过是庶女,比起嫡女来身份差了些,但是现在却高了她一头。妹妹想不通也是应该。”
温柔的笑容又回到脸上,小离笑着按着东方岳坐下,轻声道:“我是没有多受王的宠爱,但是也没有端着王后的架子。今天大姐这件事,该怎么查,还是由父亲来安排,女儿没有任何异议。”
东方岳松了口气,目光严厉地扫了东方眉一眼。后者已经被刘氏拦在身后不再开口了,低着的脸上却还是一片忿然。
“好,既然这样,那都先回去吧。福伯,等伯玉回来立刻带她来主院。”
“是。”
刘氏扯着帕子站在东方岳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东方眉倒是抬步就往外走,还稍稍侧头瞪了小离一眼。
小离含笑跟老爷子告了礼,也出去了。一点也不意外的是,那小丫头嚣张地在路上等着她。
“那蛇怎么去的大姐的绣楼,二姐应该很清楚。”东方眉微微眯眼,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东方离,狠狠地道:“你比以前,看起来更虚伪,心也更狠。”
出了主院的范围,路上也没有其他什么人,小离有些懒洋洋地挂在守月身上,低声道:“守月,中午我给你炖鸡汤好么?”
守月瞥她一眼,将人给扶正了,压根没瞧那东方眉,只笑道:“娘娘贤惠,鸡汤还是留给王吧,奴婢吃厨房做的就行了。”
“那怎么行,昨晚应该被蛇吓着了,要好好压惊。”小离严肃地道。
“好吧,奴婢多谢娘娘恩赐。”
两人说着说着就直接从东方眉的身边走了过去,将她给忽略了个彻底。
“你们!”东方眉跺脚:“你们走着瞧!”
小离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守月摇摇头,轻声道:“年纪小小,怎么就活得那么累。这般心思多的丫头才该丢王宫去呢,像你这笨鸟一样的,还是该养在天上。”
“你想回天上了么?”小离微微一笑,想起天上的众仙,倒是有点怀念。
“嘁,他都在凡间,老娘回天庭干什么?”守月翻了个白眼,随即又觉得话说得太露骨,微微红了脸。
“啊呀,我差点忘记了,说好要撮合你和炎帝哥哥的。”小离拍拍脑袋:“好不容易出宫能天天看见炎帝哥哥了,这不知怎么的,又忙得不见了人影。”
撮合?守月看了看小离,见她这一脸天真无邪认真诚恳的,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笨鸟啊,这都九百年了。炎帝对你什么心思,你还当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么?还说什么撮合,你要是当真撮合老娘与炎帝上神,老娘指不定就被他一道天雷劈死了。
虐恋啊,老娘的感情比你这笨鸟还暗无天日呢,你能操心得了么?
“宫里那位,有的是法子让他回不来。”守月叹了口气:“回去歇着吧,绣楼那边正闹腾呢,别被逮住了又给泼一身脏水,赶紧地快走。”
小离被守月拖着走,跟飞似的回去西苑。刚进门还没喘口气呢,就看见炎帝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一壶清茶,两个白玉杯,很是悠闲的模样。
“这…”守月和她都傻了,这会儿就回来了?老爷子不是让福伯堵着他带去主院么,怎么倒好端端地坐在了这里。
“你们两个,哪里去了?”炎帝放下香茗,略微松了口气。
“主院出了事情,你没有过去么?”小离回过神来,跑去另一张凳子上坐下,看着炎帝道:“昨晚东方珠被蛇吓着了,这会儿父亲让人在查呢,说是要交给你。”
“嗯。”炎帝明显对这种事情兴趣不大,他的凰鸟没有出问题,其他谁被吓死都与他没有相干。“我等会儿再过去,好不容易回来,想先来看看你。”
小离笑了笑,眼角扫到守月,连忙招手示意她过来。
“守月陪着我,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炎…伯玉哥哥你,进宫去了这么久,累不累?让守月给你捏肩好了,她的手艺最好了。”
炎帝选择性听取了前半句,觉得心里甚慰,下意识地就“嗯”了一声。
守月磨牙,笨鸟你就是笨啊,老娘哪里会捏肩这种东西?还手艺好!
不过炎帝竟然就答应了,这会儿身上穿的是凡人的青色长袍,玉冠映面,看得人怦然心动,她是绝对不可能拒绝这种近距离接触的。
于是乎,硬上!双手放在炎帝的肩上,守月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捏——
“噗——”一口清茶贡献给了土地。
炎帝黑了脸,冷冷地转过头来看着守月:“守月仙子对我可有哪里不满?”
小离:“…”
这会儿该谁笑谁笨啊,捏个肩而已,你那么大力干什么!
“小仙不敢。”守月笑得白牙亮闪闪的:“小仙能如此近距离接近上神,实在是心里紧张…”
“唔,守月,说好了叫伯玉公子的。”小离就着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丫这时候忙着抢月老的饭碗,压根就没有思考过,炎帝一个人坐在这里,为什么会有两个茶杯。另一个茶杯里还倒着茶,只被喝了一口的样子。
“啊,伯玉公子~”守月笑吟吟地捏着嗓子道:“奴婢重新来捏可好?”
炎帝活生生给她冷出一身鸡皮疙瘩,抿唇嫌弃地看了她半天才扭过头去继续倒茶,默许了她的建议。
小离看着这和谐的一幕,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淳于西顾那痞痞的样子。曾有一日,他累极而回,侧躺在贵妃榻上,半睁着眼懒洋洋地朝她招手:“笨丫头,过来给本王捏肩。”
真是,好端端地又想起那个人了。低头琢磨了一下,她终于还是没忍住,问炎帝:“伯玉哥哥,你昨晚一直在宫里…和王议事么?”
炎帝抬眼看了看她,眼神微微黯淡,却还是点头:“嗯。”
“那…”小离的眼睛四处乱瞟:“那他是不是也一晚上没休息?”
“嗯。”
“…”小离低头喝茶,干咳两声,又呐呐地道:“那…”
“我早晚有一天,是被你气死的。”炎帝放下茶杯,将肩上的一双手拂开,有些恼怒地道:“学什么不好学思凡,恋上个凡人还磨磨叽叽的半点没有神仙风度。你若想问他过得好不好,直接问不就是了么?”
小离被吓了一跳,炎帝很少对她这么凶的,这会儿突然这样,她有些慌,连忙道:“您别生气,我…我就是随口说说,也不是特别在意。您要是不想说,那我就不问就是了。”
一张小脸委委屈屈的,小离看着炎帝,生怕他再继续发火。侍奉了九百年的主人,她是打心里敬畏的。
炎帝扫了小离手里的茶杯一眼,又冷冷地转头看一眼一旁高高的屋顶,哼道:“等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了。父亲若问起,就说我晚上回来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隐隐的怒气消散在空气里,衣角翻飞,带着些寒意。
守月退在一边,脸在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小离有些不安地站起来看了看炎帝离开的背影,又看向守月,还是小步走过去拉起守月的手。
“你还好么?”她问。
守月抬头笑了笑:“老娘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下次放聪明点,会惹他生气的话不要说不就好了。”
小离乖巧地点头。
屋顶上有人顿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跟着炎帝离开了。
啧,不亏他做一回不光明的行径。两天不见,这丫头知道念着他,也叫他有些安慰啊…
淳于西顾翻身落在东方家的院墙外,“啪”地展开一把桃花扇,掩着半张脸笑得很含蓄。
小六一个恶寒,抱着胳膊道:“一晚上主子的脸都是铁青,这会儿春光灿烂的,太叫人不习惯了。”
小七面无表情地道:“木无水则枯。主子这会儿枯木逢春,尔等无家眷之人就不要置喙了。”
墙里有谁,那还用问。主子这嘴上说着不见,脸上写着坚定,这大中午的还不是跟着东方伯玉跑回来了。昨晚勤奋那么一大晚上,也不知道是为的什么,哼。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七十七章 风月

淳于西顾扇子一收,顺手就往小七的肩膀上一拍:“什么枯木逢春?你们主子我出来是干正经事的,只不过路过而已,瞎说什么。东方伯玉都走了那么远了,还不赶紧去跟上?”
小七轻笑一声,抱拳应了是。君王心情甚好地大步往前走,没几步就看见脸色不太好的炎帝在前面等着他。
哎哟,看着他心情不好,他的心情简直就是更好了!西顾笑眯眯地走过去道:“伯玉兄久等。”
炎帝觉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让人看不顺眼。心里默默记上一笔。若有轮回,下一世一定去地府讨个人情,让他永坠畜生道!
“走吧。”淡淡地转身往街上走,炎帝双眼平视前方,一本正经地道:“胡家二公子正在花月楼喝酒,他是胡大人最疼爱的孩子。我若与他交好,胡大人自然会偏向我们一些。”
朝中近日因着北方的旱灾正焦头烂额。平时的一贯做法是拨银赈灾。但是银两拨下去,哪次能不少九成?淳于西顾想派钦差赈灾,又同时修筑水渠。这法子治本,东方伯玉在朝上提出,反对的人却是不少。
废话,当然要反对,断了人家的财路呢。
此事君王说稍后再议。那么也就是说,“稍后”之前,他们多做些功夫,说不定还能成。
“花月楼,啧,镜中花水中月,多没意思的名字。”淳于西顾念及青楼,一双桃花眼又含情脉脉了:“与佳人欢好一场,哪里舍得醒来就成了梦。”
炎帝微微沉了脸色:“王不觉得在自己大舅子面前说这些,有些不妥?”
纸扇再次展开,年轻的王笑得风流倜傥:“非也非也,大舅子也是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你在你的地方肯定未曾见识过这人间的销魂窟,进去好好见识,也不枉这人间来一遭。”
炎帝上神来人间逛青楼么?若是给天上那群老东西看见,还不得笑得天昏地暗。
“王在包厢里等着就是,想做什么做什么。臣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淳于西顾撇撇嘴,点头。虽然那些纨绔肯定不认识他,但他也不能坦荡荡走在官宦子弟多的地方。万一被认出来,还不是白白给人提供了饭后茶余的谈资。
花月楼是国都还算有名的青楼,东傲国风较为开放,穿着薄纱的姑娘们也敢在门口扬着小手绢儿拉客。
“哟,徐公子,好久没来了啊,快里面请。”
“哎呀呀,这位公子可面生,第一次来么?让奴家来伺候如何?”
“美酒佳肴都候着呢,公子您移步,奴家可是盼着您来盼得眼睛都红了啊,您瞧瞧…”
玉肌盈盈,香风阵阵。这花月楼虽然嘈杂,姑娘尚算可以入眼。淳于西顾走过去,回头却见炎帝没挪步子,那一脸的嫌弃,完完全全就是“老子不想进去”的意思。
“伯玉公子,可别在这时候退缩啊。”西顾笑眯眯地挥手示意,小六和小七麻利地将人架了过来。
“你看,都到门口了,你这退缩得,有失仙骨。”
炎帝黑着脸,心想我进不进青楼和失不失仙骨有什么关系?但是门口那一群妖精似的女子实在有些吓人,他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天雷劈了这青楼。
“王,还有别的法子么?”这是从牙齿缝儿里问出来的。
淳于西顾笑得跟花月楼的老鸨似的:“这位公子,来都来了,害羞个什么啊。进去才能做好事对不对?来来,我给你寻几个乖巧的姑娘。”
炎帝:“…”
强拉着人往花月楼走。机灵的老鸨是老远就看见了这俩浑身发光的肥羊…呸,是浑身发光的公子,一张脸笑得纵横交错:“哎哟两位公子快楼上请,花娘我这儿有上好的姑娘候着呐。门口这些都不算,来来,里面请。”
门口的小妖精们看着这俩俊朗的人,声音都小了。奈何听得妈妈这样一句,只能眼神幽怨又痴缠地看着那两人进去,往楼上去了。
花月楼一楼是寻常百姓喝酒的几张桌子,从楼梯上去中间却是一个台子,四周围着的回廊里也都是桌椅,用作观赏。炎帝刚走上去就看见了那胡家的二公子胡德正在一旁搂着姑娘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