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瑞安身侧,眨眼道:“瑞安王爷,我家掌柜喜欢的是钟道长,您别喜欢她了,喜欢我吧!”
瑞安一愣,横着眼睛盯着问药瞅了半晌,最终大手一挥,哈哈大笑起来:“问药姑娘真可爱,可惜本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想是你误会了。”
瑞安说完,大步走向美姬,一左一右抱了个满怀,又在她们面上各亲了一口,才对问药道:“本王随便招招手就有成千上万的女子竞相喜欢,本王又怎会喜欢一个寡妇?”
瑞安话音刚落,却听“吱呀”一声,见素医馆的窗户便向里大开来,狄姜站在窗户边,侧身对着瑞安微微一笑:“对了王爷,将将狄姜有句话忘了说了,日后若您有什么疑难杂症羞于启齿,记得来找我,我给您打个八折!还保证不泄密!”说完,她又重新关上了窗户。
瑞安惊得石化当场,原本放在美姬裸露胸脯上的手,这下便如炭在手,松开不是,继续抚弄也不是,就像自己的隐私秘密被旁人瞧了去,煞时面色爬满了绯红。
问药见了“扑哧”一笑,随即也转身进了屋。
进屋后,她便见在医馆的问诊台上,狄姜正摆了一个简易的天罡锁魂阵,她依次点燃了七根蜡烛,一根在中间,六根围在四周围成了一个圈。
“掌柜的您在干什么?”
“找书香。”
“找他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问药瞪大了眼睛:“我见您胸有成竹的模样,还以为您早就算到她的行踪了呢!”
“此事有古怪,没那么简单,”狄姜凝眉道:“我只知道书香没有性命之虞,却算不出他在何方位,掳走他的是个高人。”
“比您还高?”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厉害的多的去了,谁知道他二人得罪哪路神仙了?”狄姜说完,催促问药道:“你去书香房里,取他一根头发与我。”
“好!”问药自知失态严重,立即到后院去找,进了书香的屋子后,她却觉得头疼。
书香的房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又何来的头发丝?
问药费劲心思,才终于在他的枕头里面发现了一根,随后立刻送到了狄姜手中。
狄姜接过,念了一声法决,头发丝便立在中心的那根蜡烛之上,之后火苗点燃了头发,火花便顺着头发向上燃烧,不一会整根头发便就连成了一条火线。
狄姜坐在火焰之后,火光映衬得她脸上阴森森的,忽明忽暗,愈发显得神秘。
问药痴痴地看着她,一脸崇拜。
片刻后,发丝燃尽,一缕黑丝从窗户缝中飞出,向着太平府东北方而去。
那里正是京郊九渡河,阳春山人府邸。
“有结果了吗?”问药见蜡烛尽数熄灭,连忙上前去探听结果。
狄姜点了点头:“明日,我们再去一次阳春府。”
“那宅子果然有问题!”问药恶狠狠道:“想不到我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掳走了书香和竹柴,他们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活腻歪了!”
“心气平和一些,不要教人看出你心中所想。那宅子若没有问题,钟旭也不会平白无故到那里去。你先去休息,我们等到辰时再出发。”
“好。”问药点点头,便听话的回了房。
狄姜收拾完地上的蜡烛便上了楼,一上楼,却觉得屋子里气息不对劲,刚想转身下楼,却又见一把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还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锋芒。
“别动。”钟旭站在她身后,冷冷道。
狄姜闻声松了口气,笑道:“钟道长,大半夜的不睡觉,您在玩什么把戏?”
“我想问你在玩什么把戏才是!”钟旭怒道:“你平白招来官家,究竟有何企图?”
“没什么企图呀……只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带了个死人回家,心中有些害怕罢了,”狄姜一脸无辜,故作为难道:“你想,我作为你的邻居,知情不报是会有麻烦的……”
“你当真没有坏心?”
“当然了,平日里,我可是连路旁的蚂蚁也不敢踩死一只的呀……”狄姜笑着撩开了寒剑,转身对钟旭道:“你想,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但凡我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第一时间都想着你……”狄姜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她的眼睛死死的盯在自己的鹅梨雕花大床上。
只见窗幔之间隐约有个人影。
那人影瘦弱,面色青黑,两侧颧骨凹陷,双目突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你你你……你为何将那死人放在我的床上!”狄姜呼吸一窒,瞳孔紧缩,险些就要背过气去。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他。”钟旭却一脸淡然,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狄姜这会子是真生气了,床是她的命根子,岂能容忍他人踏足?何况那人还是个睡在地底多时的死人!
狄姜长大了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跌坐在凳子上,平静了许久才道:“将才在铺子里不说清楚,这会竟将他赖在我的床上!钟旭啊钟旭,我可从未对不起你!”
“将才我也没弄清楚,是我的错。”钟旭双手抱拳,与狄姜行了个大礼。
狄姜见他躬身勾背,气便消了大半,于是淡淡道:“知道错就好,可你既然知错,又为何戏弄我?”
“我并没有戏弄狄掌柜,我见官兵已至,实在想不出好主意,于是只得借狄掌柜宝地一用。”
“哦,”狄姜淡淡点头,又道:“那口金质棺材呢?”
“在您的屋顶上。”
“什么!”狄姜大惊抬头,指着房顶道:“在我头顶上?”
“正是。”
“你……你真是好本事!”狄姜惊得想笑。
她本想戏弄钟旭,却不想钟旭棋高一着,没让她抓着把柄不说,还将自己的床让给了一个死人,头上更神不知鬼不觉的顶了口棺材,真是想想都不禁背脊发寒,让人扼腕。
狄姜认命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请狄姑娘为他医治。”钟旭指着床上的干尸道。
“为他医治?”狄姜惊道:“虽说我不医人,只医鬼,但还没有医治过像这样的死人,钟道长,您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钟旭说完,主动让开了一条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狄姜无法,只得强忍住恶心走到床边,可越接近床沿酸腐之气便愈加严重,她从一开始的强忍皱眉,到扭过头捏住鼻子,到后来实在止不住的干呕。
她想逃,却被钟旭扭住了手,强行押到床边。
“你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死人!”钟旭说完,狄姜愣了片刻,于是回过头,仔细探查了一番。她这时才发现,这个形如枯槁的老人的胸口略有起伏,再一探脉搏,竟然还有些许跳动!
“他还活着?”狄姜大惊。
“是。”钟旭点头。
“可是他身上的腐败之气……确是尸气无疑呀!”
“我也很奇怪,”钟旭道:“前些时日我夜观天象,发现东北方有异象,主大灾,可是接下来几日却未发现不妥。直到昨日天光一现,几经逼问之下,我才在九渡河发现了他,可他似乎……并不是元凶。”
“哦?九渡河?逼问谁?”
“……”钟旭欲言又止,似乎并不想说。
狄姜脸一横,道:“不想说就算了,把他抬走,我治不了。”
“当真治不了?”
“看病讲求一个对症下药,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医治?”
钟旭沉思了许久,最终坦白道:“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第04章 新嫁娘
三月初,阳春祖宅前鞭炮炸想,喜乐齐鸣。今日系长房大夫人的儿子孟常乐娶妻的日子,阳春府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各房亲戚比肩继踵,挤满了前门的道路,场面颇为热闹。
孟常乐娶了工部侍郎张家的三小姐张思瑶为妻,她虽是庶出女儿,但对商贾出身的孟常乐来说已经是高攀了,何况孟常乐的身体从小就不大好,智商也有些问题,能娶着这样的媳妇,算是几辈子烧高香得来的。
这让全家都羡慕不已,尤其是二夫人。
二夫人的儿子孟常忻虽然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但到底只是个庶出,可以结的亲家比孟常乐低了不止两个等级,这样一来心中更是不平衡。
当晚,新人拜过天地,喝完交杯酒后,孟常乐便呵呵一笑,两腿一伸,进入了梦乡,接下来的事情全然整不明白。
新娘子又急又气,只觉得自己被自家主母骗了来嫁给一个傻子,便是想了一通宿都没想通,失眠了一整夜。
直到卯时,张思瑶忽听外头有人在念经敲木鱼,觉得甚是奇怪,于是起床去寻那声音的出处。
她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祖宅最里头的一间暗房外。
张思瑶穿着喜服,侧耳聆听,确定声音是从里头发出来的以后便试着去推门,哪知门根本没锁,轻轻一推就向里大开了。
张思瑶走进房中,这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外头看这间房,不过是山脚下的一间小房子,可实际上里头却很大,它连接着山体,掏出了一个纵深大约三十丈的佛堂。
佛堂的三面墙上都是佛像,供奉了大小上百尊菩萨。在这漆黑的夜里,长明灯忽明忽暗,吓得张思瑶久久挪不动步子。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那木鱼声是从最中心的一个白色小瓷罐子里发出,一声一声直击到人的心房。
她也不知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抱起罐子,揭开了盖子上的封条。
“咚咚咚——”五更的打更声传来,张思瑶如梦初醒,下意识放开了手中的瓷罐。
“啪”地一声,瓷罐落在地上,碎成了瓷片渣子。
这时,便有一股腐烂的气息迎面而来,紧接着便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自己眼前。
黑影没有五官,脸上只有眼睛的部位有两个漆黑看不见底的洞。
她明显感觉到了那黑影散发出的杀气,吓得跌坐在地,本以为自己活不了了,谁知,那黑影却从她眼前一晃而过,消失不见。
整个佛堂又恢复了初来时的平静,除了地上碎裂的瓷罐历历在目,旁的影像全都不见了。
张思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能走得动?她就这样神智不清的坐在那里,口中不停的念叨:“有鬼……有鬼!”
直到第二日正午,大夫人久寻不到新媳妇,才派人四下寻找,最终在暗房里发现了吓傻的她。
“后来呢?”狄姜见钟旭迟迟没有往下说,便催促他。
钟旭思疑了一会,才指了指屋顶道:“后来我便在阳春孟家的祖宅发现了那口棺材。”
“那位张家小姐呢?”
“已经死了。”
“死了?!”狄姜一惊。
钟旭点了点头:“前日晚间,悄无声息地吊死在了自家门前。虽说到夜间时过往之人较少,但是在人来人往的大院前,又怎会没有人发现她?可事实上就是,她毫无征兆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上吊身亡。”
“自杀?”
“不是,”钟旭摇摇头:“她的尸身下没有可供她上吊的踩踏物,也就是说,她是凭空上去的,或者说是有人将她吊了上去。”
“工部侍郎家的小姐新婚不足月便离奇死亡,这让孟家如何交代?!”
“这也正是大夫人最担心的地方,长房暂时封锁了消息,想托我寻得凶手之后再做打算。”
“这……并非鬼怪所为吧?”狄姜蔫蔫道:“昨日我在九渡河外踏春,可未见着丝毫的怨气呀。”
钟旭点头:“起先我也没有看见,直到大夫人带我去过孟家祖宅之后,我才发现那里头怨气冲天,教人惊讶。”
“那怨气来自何处?”
“就是那口棺材。”钟旭郑重道。
“所以,你将它带了回来?”
“是,我本想将它送到白云观中封印,却不想问药打开了棺盖,让我发现,他其实还没死。”钟旭说完,转头看向床上会呼吸的死尸。
“如若没死,你怎么解释他萎缩的筋骨和皮肉?”狄姜问道。
钟旭答不上来,反问她:“那你又如何解释他的呼吸?”
“唔……真是怪事年年有,最近特别多。”狄姜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又道:“我的书童被阳春府的人抓了去,等天亮了我们再去一次阳春府。我相信,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钟旭点了点头,随即双手抱拳,与狄姜行礼道:“一切拜托狄掌柜了,明日一早我再来寻你。”
“等等,”狄姜叫住他,指着床上道:“你把它带走,还有屋顶上那口棺材,我可不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休憩。”
“好。”钟旭说完,便背过身蹲在床边,随即将尸体放在了自己背部,背着他从窗户外跳上了屋顶,不多时,便见他扛着一口大棺材,轻松的落在了街道上,然后转身进了棺材铺。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钟旭竟连眉头都没有皱过半分,狄姜见了不禁连连摇头,心道:“他还真是心宽。”
狄姜收回眸子,再看一眼自己的床,便发现如何也过不去心理这道坎了,索性下楼去了书香的屋子,连衣服都顾不得脱,沾到枕头便进入了梦乡。
今日,她算是累极了。
狄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梦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咚咚咚”地一直在脑袋顶上炸响,吵得她一夜睡不安生。
狄姜霍然起身,才发现“咚咚咚”的声音并非是做梦,而是有人在敲门,她穿上鞋大步走出去,才一打开房门,便被外头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狄姜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她穿过庭院,打开大门,便见钟旭一脸黑线的站在门外,隐忍道:“你终于听见了。”
“啊哈……钟道长,早安啊……”狄姜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即转头悄悄拭去了眼角的眼屎,努力装出一副早已起床的模样道:“女子出门,总该是要耽搁些的,你再等我片刻,我去叫问药。”
“别叫了,我与你二人足够,若再多一个人,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这样啊……那我也要与她说一声,让她好好看店。”狄姜施施然一笑,转身进了内堂,先是快速的洗漱了一遭,随即龙飞凤舞写下了一张字条贴在了铺子的正中。
确保问药起床,一眼就能看见。
做完这一切,狄姜才去了钟旭的棺材铺。
铺子里,长生正在整理钟旭的包裹,包裹里放了许多的法器,狄姜认识的不认识的,多到足有二十来种,一个包袱装不下,长生又进里屋去拿了另外一个包袱。
钟旭却并不领长生的情,阻止道:“我有太霄足矣。”
狄姜听了,这才知晓,原来那把寒剑名叫“太霄”。
怪不得戾气这般深重,想是十方冤鬼的精魄都惨死在剑下,教它如何不血腥?如何不暴戾?
这样的一把戾气之剑,也只有钟旭这样的得道道人才镇得住,否则教旁人拿了去,必然会被剑魄所支配,故而失去自己的本心,沦为剑奴。
狄姜思索着,突然觉得背后锋芒在刺,直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她抬起头,却发现长生不在屋里,而钟旭忙着从棺材里捞出了那具会呼吸的死尸背在肩上,根本不在自己身后,更加没有回头在看自己。
狄姜心中惊疑,四下巡视了一圈,最终在一堆纸扎里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纸人。
那纸扎人的眼睛是一条月牙形的墨迹,配合着弯成半圆的嘴唇,怎么看怎么怪异。
狄姜驻足,盯着他看了许久,只觉得有些面熟。
“这是你画的?”狄姜问钟旭。
钟旭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怕是长生画的。”
“唔……难怪这般丑陋。”狄姜刚想转身,却见那纸人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眼珠子飞速的左右转动,惊得她连忙跳起来,抓住了钟旭的手,惊叫道:“你家的纸人怎么还会睁眼呢!”
钟旭闻言回头,却并没有发现纸人有何不妥,淡道:“狄掌柜想是一宿没睡,出现幻觉了。”
狄姜此时再仔细一看,便见那纸人确实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与周边一堆纸扎放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区别,而刚刚经历的就似是一场幻觉。
“没道理呀……”狄姜一边摇头一边被钟旭推着向外走,等出了铺子她便也忘了刚刚的事情。
钟旭背着阳春山人跟在她身后,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别的变化。
就在此时,那一堆大大小小花红柳绿的纸扎尽数睁开了眼睛,眼瞳止不住的在屋子里乱瞟,嘴唇勾起的弧度,就像被人强行拉开了嘴角,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等长生从后院进来后,纸人瞬间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
“奇怪……刚刚明明听见笑声了……”长生疑惑的摸了摸脑袋,一会便忘了此事。
他仔细收拾好店中的杂乱之后,便打开了铺子的大门,将纸扎花圈一个一个搬到了门口,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意。
东边初升的太阳悄然躲在了云层之后,天光开始变暗,并不如辰时那般敞亮,此时混合着阵阵北风,吹得棺材铺前的花圈冥纸哗哗作响。
长生不得已,又搬出来两只薄皮棺材挡在边上,才稍稍安抚了在狂风下乱作的冥钱。
今日,似乎颇不太平……
长生暗暗祈祷,祈祷自家掌柜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第05章 借尸还魂
这边钟旭和狄姜出了城,便顺着九渡河往下游走,两岸的桃花开得正艳,香气馥郁芬芳,若不是因为钟旭身后背着的干尸正在往外喝尸气,狄姜真要觉得自己如行走在仙界了。
奈何那尸体比之昨日更加奇怪了,他的脸上虽然布满了死气,但不难看出双颊处隐约有了些许绯红,嘴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看样子倒像是大病一场的人正在渐渐康复……
狄姜忍住恶心,又替他把了一回脉,发现一晚过后,他不止脉象恢复正常,隐隐约还有了几声心跳,虽然较之旁人过于缓慢,但这无疑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狄姜大赞道:“这老伯的求生欲好旺盛呀!”
“你怎知不是借尸还魂?”钟旭道。
“借尸还魂哪是这般模样?”狄姜瞪了他一眼,笑道:“若你是孤魂,会找个这样残破的躯体返魂吗?只怕捏死一只蚊子的气力都使不上来,岂不是白费功夫?”
“有道理,”钟旭点了点头:“那依照狄掌柜的经验来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照我说……他应该是被人陷害,导致魂魄强行离身,近日又回到了身体里,”狄姜想了想,又道:“那张家小姐打碎的瓷罐,说不定就是封印他的罐子,但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要等我见过封印他的黄纸之后才知道。”
“好,我带你去。”钟旭目光沉着,一路来气都不带喘,狄姜很好奇,他的功力如今到几层了?
狄姜这样想着,便突然一掌击向了钟旭的腹部。
她本想钟旭会躲过去,亦或直接无视自己的掌力,却不了钟旭硬生生接下了掌劲,他闷哼一声,疼得眉目扭曲,龇牙咧嘴道:“狄……狄掌柜,你为何……”
“呀,对不起!”狄姜连连道歉:“我只是想试探试探道长的功力,却不想,你竟连这点小花招都躲不过去?”
“我只是太过相信你,不想你却暗害与我……”钟旭额上冒出豆大的汗水,狄姜连忙又从袖口里掏出一枚丸子喂到了钟旭嘴边。
这枚丸子通体赤红,比上次的金丹看上去还要高级,钟旭还没来得及拒绝,又被她强行塞进了嘴里。
丸子入口即化,霎时便化作了几缕青烟从他的头顶上方扶摇直上,窜入了云层。
钟旭再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整个人有一种身轻如燕,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是什么?”
“仙丹,自制的,”狄姜笑嘻嘻道:“是不是感觉不到疼了?”
钟旭愣愣的点头。
“这就对了,我的药包治百病,百试百灵。”
“……”钟旭继续向前走,不再与她说话。
他只觉得这丹药并不似她说的那样可以治病,他的感觉,更像是突然得到了一种提点,有一种曾经百参不透的天机,却忽然一瞬间豁然开朗,如醍醐灌顶一般。
他的身体分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神识却得到了飞跃。
这种感觉,很奇妙。
钟旭再看眼前的狄姜,只见她穿着嫩绿色的衣裙信步走在河边,两束小辫子随着步伐前后摇曳,在这满世界的桃花的映衬下,更显的颜色美丽,娇俏可爱。
钟旭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刚刚吃下的肯定不是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中了她的迷药了!
狄姜走在前面,面色如常,但心中却在埋怨他人,哪里想得到钟旭是这般心思?
她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随便掏出些平日里朋友送的药丸用来帮他止疼罢了,那些朋友送东西的时候都将药丸夸到天上有人间无德,谁知钟旭吃了这么多,竟然还只当是吃了个普通止疼药,怎叫人不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