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贵人自顾自的说着话,语至最后,已然是火冒三丈的口气。
季子铭不大耐烦的拨开生母的手,大大咧咧的往椅子里一摊,好似被抽走了骨头一般:“没有,谁敢苛待我的吃穿用度。”吊儿郎当的架起二郎腿,季子铭慵懒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好似还没睡醒一般,“母妃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母妃问你呢,你这几天都做什么了,也不说来宫里看母妃!”德太贵人气鼓鼓的坐到椅子里,追着儿子问道。
季子铭慢悠悠晃着架起的右腿,懒洋洋的回道:“我在王府里窝了那么久,闷得慌,需要先散散心嘛。”想着还等在府里的小妖精,季子铭耐心欠缺的催道,“母妃,你到底要说什么事,快点说呀,我还有事要办呢。”
“还能为着什么事!”德太贵人美目流转的嗔怪道,“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呀。”往儿子所坐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德太贵人目露得色道,“你一直抗命不从,太后和陛下还不是拿你没法子,乖乖的撤了赐婚圣旨,子铭,你去找陛下求赐婚圣旨,说你要娶你大舅舅的二女儿,叫她当你的正妃。”
——只要儿子愿意和陛下磨缠,一准儿能顺当成事,无非是迟早的问题。
季子铭脱口便拒绝道:“不行!我不答应!”
“为什么?”女人无不有深深的爱美之心,今日的德太贵人穿着粉紫色的绣花衣裳,眉黛如墨,唇脂鲜艳,簪环珠钗更是样样精致,端的是珠光宝气,满身富贵,此时,听到儿子的反对意见,德太贵人妩媚精致的面孔上,顿时浮起一阵恼意,“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表妹与你是姑舅表兄妹,亲上加亲的婚事,母妃瞧着再好不过了!”
季子铭蹙起眉头,一脸不悦道:“舅舅家担着侯府爵位的名头,却连个像样的官儿都没有,我娶了表妹当正妃,她能助我成什么事儿啊,不行,我要娶的正妃,必得是掌有重权人家的姑娘。”
德太贵人倒也明白,儿子的妻族若是强盛,对儿子的好处不言而喻,但到底有些不甘心的挣扎道:“你表妹为正妃,许那家的闺女为侧妃也行啊。”
季子铭差点被自己亲娘的天真气晕过去:“母妃,我若是不许出正妃之位,怎么得到那家的全力支持!”压低了声音,季子铭目露恨色道,“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见儿子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德太贵人既骄傲又自豪,想了一想,便咬牙道:“成,那就依你的意思…”
自打宁氏当了太后娘娘,她可没少受宁氏的窝囊气,等儿子将来夺回大宝之位,看她怎么整治宁氏这个女人,至于侄女的正室之位,等儿子当了皇帝,就让儿媳妇病故一下,不就退位让贤给自己侄女儿了,德太贵人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口内又和儿子商量道:“子铭,你表妹的岁数也不小了,总不好一直耽搁着,要不你先把她纳进府里吧。”
“这件事,母妃瞧着办就行了。”先纳表妹为侧妃之事,在季子铭看来,倒无伤大雅,说着就从椅子里站起身,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腰肢,“母妃,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出宫去了。”
德太贵人紧追儿子几步,拔高声线喊道:“子铭,好歹用过午膳再走呀你。”
“不吃了。”季子铭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午后的慈宁宫。
季子珊仰躺在惠安太后腿上,由素容嬷嬷给她洗头发,洗到半茬时,有宫娥过来禀告:“启禀太后娘娘,德太贵人求见。”
惠安太后嘴角勾了一勾,温声道:“叫她过来吧。”
宫娥应声而去,过不多时,衣饰华丽的德太贵人风姿绰约的行将过来,尔后身姿袅袅的扶腰作礼,惠安太后受罢德太贵人的礼,也不开口赐坐,只意态悠闲的问道:“德太贵人昨儿还病得下不了床,今儿就能出来走动了?看来,子铭果然是一剂良药。”
德太贵人忍住心底的厌恶和愤怒,开口致谢道:“多谢太后娘娘的关怀。”略顿一顿,德太贵人再道,“今日来见太后娘娘,是想求娘娘成全一件事。”侧妃若是要进王府,也是有一定仪式的,要不是为着此事,以为她想来看惠安太后的脸色么。
惠安太后摸了摸胖闺女的小脸蛋,见她乖乖的躺着洗头,也不乱扭胡闹,心底自是满含怜爱喜欢:“你说吧。”
“子铭也大了,身边还没个可心人照顾服侍,所以,臣妾想让二丫头…”德太贵人话还没说完,正躺着洗头的季子珊,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84章 无题
寿康殿内。
除惠安太后和德太贵人在说话外, 其余服侍在殿的嬷嬷和宫娥,无不是轻手轻脚不起动静, 是以, 季子珊忽然发出的轻笑声, 便显得格外突兀,正搂着柔软胖闺女的惠安太后, 闻声笑问道:“扇扇笑什么呢?”
藏了一肚子秘密八卦的季子珊,自然不会说‘我在笑德太贵人的消息好落后好封闭哦’,神色自若的踢了踢小短腿,季子珊朝惠安太后眨巴眨巴眼睛, 笑意琳琅甜嫩道:“容嬷嬷揉我的头,好痒痒, 想笑——”
正给小公主揉洗头发的素容嬷嬷,表示很无辜:“…”她都搓洗这么老半天了,小公主现在突然觉着痒痒想笑是啥情况?不过,感觉痒痒想笑, 总比疼疼想哭强,是以,素容嬷嬷轻声温笑道, “小公主,嬷嬷就快洗好了, 一会儿就不痒了,乖啊。”
“好吧,那我捂住嘴, 不笑了。”说着,季子珊一抬两只小胖手,交叠着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惠安太后微微黑线片刻,尔后再抬头举目,望向被打断话茬的德太贵人,语气温和道:“你接着说吧。”
被截断话的德太贵人些许不悦,略扯了扯手里的织锦帕子后,德太贵人耐着脾气和性子继续道:“子铭大了,该有个可心妥帖的人照顾服侍着,臣妾想让二丫头入王府服侍。”
惠安太后嘴角微勾,目露讽意道:“原来是说这事…”略顿了一顿,惠安太后才语声徐徐道,“若是子铭六月份老老实实成了婚,武侧妃也早就入王府服侍了,如今,子铭尚未明媒正娶,却先叫侧妃入门,德太贵人不觉着有失体统么?”
德太贵人拉着脸再道:“可二丫头年龄也不小了,也不能老叫她待字闺中啊,反正她已经是子铭的侧妃,迟早都要入王府服侍,早几天晚几天,又有多大区别。”
惠安太后差点喷笑出声,正经媳妇还没过门呢,你先叫个侧妃入府,真是…惠安太后轻轻拍着怀里的胖闺女,口气淡淡道:“平南侯府的小姐,子铭瞧不上,哀家也不逼着他非娶不可,但若要武侧妃入王府,必得在子铭娶过正妃之后…”
扫一眼面色抑郁的德太贵人,惠安太后再道:“子铭的婚事,哀家不再做他的主了,叫他自己挑去吧,等他选到了合心意的正妃,只要家世品貌过的去,哀家就成全他…”将洗完头发的胖闺女扶坐起来,惠安太后再随意丢出一句,“行了,你退下吧。”
“母后,我想让你帮我擦头发。”坐起身来的季子珊,一边摸着捂在湿发上的干布巾子,一边娇声奶气的撒娇道。
惠安太后戳了戳小闺女粉扑扑的嫩脸颊,眉眼含笑道:“行,母后给你擦头发,但你要答应母后,不能乱扭乱动,要一直乖乖的。”
“好,我答应。”季子珊特别乖巧懂事的答应道。
惠安太后抱着沉甸甸的小闺女起身,将她搁放在卧榻一侧后,又摆了两只福娃娃不倒翁,叫小闺女摁着玩儿,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动作轻柔的给小闺女擦揉湿发,至于‘被命令退下’的德太贵人,却还没行礼离开,只见她不甘心的再次言道,“太后娘娘,二丫头早晚都是子铭的人,叫她提前…”
“不是叫你退下么,你为什么还不走?”再次开口说话的德太贵人,又一次被季子珊出声打断,只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只单纯的笑了,季子珊小公主吐字清晰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一副既天真又不解的语气,毕竟,季子珊小公主常年耳濡目染的情景是,凡被惠安太后‘命令退下’的人,几乎没有再留足多话的。
这时,也不用惠安太后出言吩咐,碧云嬷嬷已径直微笑着上前,盯着德太贵人目露威胁道:“德太贵人,您还是请回吧,要是你在这里冲撞了太后娘娘和小公主,只怕又得委屈您在福安宫禁足思过了…”
闻听禁足的恐吓要挟,德太贵人脸色变了几变,然后勉勉强强行了告退礼:“臣妾告退。”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德太贵人在心里默默发誓,等她以后当了太后娘娘,她一定叫宁氏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宁氏生的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竟敢呵斥她不听话,简直混账。
“母后,她听话了。”季子珊小公主摁了一下不倒翁,嗓音甜甜道。
惠安太后浅笑着‘嗯’了一声,口内温声笑道:“扇扇真听话,母后给你擦了半天头发,扇扇一次都没乱动,真乖…”待头发擦的不再潮湿后,季子珊就披散着头发跑出去玩了,惠安太后丢开手里被浸染濡湿的布巾子,语气冷淡的吩咐道,“武氏和子铭那里都务必叫人盯好了,不管他们有什么举动,哀家和皇帝都要知道。”
“放心吧,娘娘。”碧云嬷嬷应道。
德太贵人的禁足期结束后,富锦候夫人终于能入宫再见小姑子。
近一阵子的富锦候夫人,可谓是心力交瘁。
已经出嫁的大女儿,在卢家过得甚不如意,从公公婆婆到丈夫小姑,没有一个人给过女儿好脸色,女儿这一年多来,可没少哭着回娘家,尤其是这几个月,女儿好歹正怀着卢家的骨肉,那些个姓卢的混账还是慢待不已。
此事追根究底,不过是为着当年结亲的事,叫卢家老爷贬了官降了职,可他们怎么不想想,若非他们妄图悔婚在前,事情会闹到这般田地么?
至于二女儿的婚事,也是糟心的厉害,没混到正妃的位置不说,连什么时候能进王府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侧妃,都变成了一个未知数。
尤其叫她崩溃抓狂的是,成婚二十载的丈夫,竟然还有断袖的嗜好,真是欺瞒…的她好苦啊,自打京城遍传这个消息后,富锦候夫人就再没外出见过人,丈夫这般荒唐昏聩,她身为妻子,也跟着…丢人呀。
丈夫的名声如此恶劣败坏,幸亏陛下只是申饬了一下,外带罚了三年俸禄,要是陛下借着这个由头,说丈夫行为不检,品德败坏,不堪胜任侯爵之位,再削个爵或夺个爵什么的,她才真是要哭死。
富锦候府能入宫探视的女眷,唯有她和婆婆两个人,如今婆婆武老夫人中风在床,自然无法再来宫里,是以,这一回依旧只有富锦候夫人独身前来,到了福安宫之后,姑嫂俩叙过武老夫人的病情,便直入主题了:“娘娘,二王爷的婚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说法了?”
众人只知道二王爷和平南侯千金的婚事取消了,但接下来的情态发展,却不足为外人所知了。
“子铭的婚事,太后不会再干涉了。”德太贵人扶了扶鬓边的镶红宝金簪,“子铭想娶谁为正妃,以后就由他自己决定了。”
闻言,富锦候夫人脸上瞬时一喜:“娘娘,那岂不是可以把二丫头…”不待富锦候夫人目露喜色的说完,德太贵人已语气凉凉的打断道,“不成,二丫头现在还只能当侧妃,正妃的人选,子铭另有安排。”儿子的雄心壮志未实现前,德太贵人也不敢逢人便讲,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就不好了。
富锦候夫人既失望又不解的急急追问道:“…这却是为何?”
德太贵人摆了摆手,随口敷衍道:“这你就别多问了,二丫头是本宫的亲侄女,本宫难道还能不向着她?嫂子以后就会明白的。”
富锦候夫人不知道小姑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不过,她深知小姑子性子骄纵,爱发脾气,倒也不敢过多追问,故而只能转移话题道:“既然如此,那二王爷何时能娶正妃?正妃若是不进门,二丫头岂不是要一直干等着…”
这才是富锦候夫人最关心的问题,不管是做正妃还是当侧妃,总要先进了王府,把名头坐实才好呀。
提起这件事儿,德太贵人就是满腹的委屈和怒气,恨恨的拍一下摆着茶水点心的炕桌,粉面含怒道:“前阵子,本宫去找了太后,想叫二丫头提前先入王府,也叫子铭身边有个贴心人,谁知,太后说,必须等子铭娶了正妃之后,才叫二丫头入府,真是…”气死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哒~~
第85章 不足
富锦候夫人低头敛眉。
一般来说, 正房嫡妻未进门之前,的确不好先光明正大纳妾, 最多弄两三个通房搁屋里就是了, 要不然, 哪家还会把闺女许过去呀。
不过,事关自己女儿的切身利益, 富锦候夫人自然要例外看待一下:“娘娘,那您说这可如何是好,二丫头的年纪,实在是等不得了呀…”既然小姑子也有意叫女儿在正妃进府前入门, 富锦候夫人立时态度绵软,口气讨好道:“娘娘替二丫头想想辙子吧。”
虽说未经太后陛下下旨准许, 礼部和内务府不会按仪操办,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女儿能早一步得宠生子,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正妃入门的事了, 富锦候夫人试探着提议道:“娘娘,要不咱们…直接将二丫头送进王府?”
——虽然名声会稍差些,但以后的实惠, 却是实实在在的。
“也行。”德太贵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道。
其实,德太贵人也有这么个意思, 既然惠安太后不给她明修栈道,那她索性就暗度陈仓,反正, 就算惠安太后知道了,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滴,毕竟,侄女早就有了侧妃的名分,迟早都要成为儿子的女人,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惠安太后难道还能叫把侄女再遣回侯府不成?
殊不知,她们此举正合惠安太后的心意。
和季子铭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作蹦的越是无法无天,她老人家就越满意好么,时隔几年后,当季子铭一条船上的人全部被海风拍翻时,谁也无法拿先帝的遗言,指责她和皇帝一言半句——不是她和皇帝故意找茬呀,实在是他们非往死路上跑,她拦都拦不住啊。
于是,大半个月后,一顶花轿将武二姑娘抬进了王府。
没有礼部安排的鸣炮鼓乐,也没有内务府摆出的仪仗排场,只有普通婚嫁时的吹吹打打,此事自引起了京城人士的强势围观。
正如德太贵人所言,她们自作主张送武侧妃入王府后,惠安太后的确没把她和季子铭怎么着,只口头申饬了几句‘不合规矩’的话,便不了了之了——都洞房花烛过了,确实也不好再送回去了。
德太贵人不知道的是,惠安太后暗地下达了一道旨意,若是武侧妃求见入宫——一律拒绝。
天气转冷,渐入隆冬,季子珊很不幸的染上了风寒,神气蔫蔫的病倒在床,惠安太后和季子清陛下立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季子清陛下朝政繁忙,倒不能时时盯着生病的胖妹妹,惠安太后却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小女儿,生怕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小风寒,再一次造成难以言喻的伤痛。
“扇扇乖,该喝药药了。”季子清陛下宛若一个周到的老妈子,和颜悦色的哄着胖妹妹。
季子珊感觉不舒服,自没啥心情再装可爱萌宝,在惠安太后怀里拱了一拱,有气无力的嘟囔道:“药好苦,不想喝——”胖闺女柔弱可怜的小模样,顿时叫惠安太后心疼坏了,惠安太后贴了贴女儿微热的额头,也温声和气的哄道,“扇扇乖乖,良药苦口,喝了苦药,病才会好呢。”
端着药碗的季子清陛下,沉眉想了一想,开口道:“扇扇,你只要乖乖喝药,哥哥就送你一件好玩的礼物。”
“又是福娃娃么?”季子珊小公主蔫蔫的望向皇帝老兄,扁着小嘴巴道,“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喜欢玩福娃娃了。”——不好意思,送福娃娃当喝药奖励,已经不好使了。
既然是大孩子了,那不就该懂事了么,怎么还不给他老老实实喝药!季子清陛下在肚子里腹诽一句后,又语气温和道:“那扇扇自己说,你想要什么礼物?”
季子珊小公主眨巴眨巴眼睛,思咐着开口道:“那天,我看到小哥哥,在院子里练剑,我说他练的好,小哥哥说,大哥哥练的才好,大哥哥,我也想看你练剑——”
“行,只要扇扇乖乖喝药,把病养好了,大哥哥就练剑给你看。”季子清陛下无所不应道。
两人就‘喝药和奖励’的话题达成一致意见后,季子珊自己捏着小鼻子,把苦口良药给灌了进去,之后几乎把小脸蛋皱成了包子皮儿:“好苦,我要吃糖!”
惠安太后伸手就塞给胖闺女一块话梅糖。
哄胖闺女服完药、又哄她入睡发汗后,惠安太后温声对季子清陛下道:“清儿,你素日也别太劳累了,朝廷养着那么多的官儿,不是叫他们白吃皇粮的。”当年,先帝爷会因一场风寒驾崩,追根究底是因为多年积劳成疾,这才没扛挨过来。
季子清陛下目露暖意道:“朕知道。”
三日后,季子珊的风寒彻底康复。
季子清陛下按照当初的约定,当着胖妹妹的面,耍了一套特别潇洒帅气的剑法,这日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暖意洒面,季子珊穿着一件大红色遍撒金色梅花的棉袄棉裙,裙摆、袖口、襟口处,均笼着一圈雪白色的蓬松狐毛,衬得季子珊的十分玉雪可爱。
“好!好看!”几乎穿成一颗胖圆球的季子珊,坐在铺着锦垫的宽大椅子里,兴奋的拍着小巴掌,待季子清陛下收剑而立时,圆滚滚的季子珊努力跳下椅子,然后一扭一扭的奔向季子清陛下,口内甜嚷道,“哥哥,我要学,我也要学练剑!你快教我!”
一颗红胖团子在腿边跳来蹦去,季子清陛下一抬手,先叫刘全顺捧接走长剑,然后一弯腰,将腿边的胖妹妹抱坐起来,伸手捏了捏胖妹妹的小鼻子,星目含笑道:“学练剑很累很辛苦的,哥哥还是教扇扇弹琴吧。”顿了一顿,季子清陛下很违心的夸赞道,“扇扇弹琴可好听了,哥哥最喜欢听扇扇弹琴了。”
“不嘛,就要学练剑,我不怕累,也不怕辛苦!”季子珊似一个调皮的顽童般,在季子清陛下的手臂上扭来扭去。
季子清陛下微微头疼——你个小丫头学练剑干嘛呀,杀鸡宰鸭玩么。
“哥哥要是不教我练剑…”季子珊转了转水灵灵的大眼珠子,接着往季子清陛下肩膀上一软,口内嚷嚷道,“哥哥要是不教我练剑,我就又病啦,哥哥,我生病啦,我又生病啦,快点教我,你一教我病就好了…”
季子清陛下哭笑不得道:“小丫头,有你这么装病的么?”头一歪,口一开,这就病倒了?
“没有装,真的病了!”季子珊毫不心虚的表示道。
季子清陛下被胖妹妹缠的没法子,又怜惜她风寒初愈,不忍叫小家伙失望伤心,便吩咐刘全顺去找一把轻木剑来,然后手把手教她玩了一会儿,季子清陛下以为胖妹妹只是新鲜一回,谁知小丫头倒学上瘾了,每天都要找他学练一次,他若是推辞不教,小丫头就…又正大光明装病。
这一日,季子珊抱着自己的小木剑,从乾明宫学剑归来时,发现容太妃尤氏在慈宁宫,宫里现有的三个太妃、以及一位太嫔,季子珊已和她们相当熟识,是以季子珊大大方方唤了一声‘太妃娘娘好’后,就扑到惠安太后腿边,笑眯眯的甜唤道:“母后,我学剑回来了!”
惠安太后略黑线的弹了一下闺女的脑门,颇有些无语的嗔道:“扇扇,你学什么不行,为何偏要缠着你大哥哥学剑?”那是女孩子应该学的东西么?
“学剑好玩呀——”季子珊小公主鼓了鼓肉脸颊,双目放光道。
惠安太后再戳一下胖闺女的脑门,轻瞪她一眼:“你呀,都叫你大哥哥惯坏了…”嘴里虽是这么说着,惠安太后却不忘吩咐宫娥,赶紧把新做好的糕点端上来,叫胃口甚佳的宝贝女儿品尝一番。
在季子珊捧着美味糕点大快朵颐时,惠安太后微一转首,看向神色略不自在的容太妃,语气温雅道:“子媛正怀着孩子,你这个当亲娘的,也该叫她在公主府里好生静养,隔三差五总往宫里跑成什么话,你也不怕路上出点什么意外…”
容太妃扭扭手里的帕子,表情讪讪道:“臣妾已经说过她了,那臣妾刚才提的事儿…”
惠安太后嘴角一勾,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只要大驸马在衙门里好好干,皇帝看到他踏实上进,自然会委以重任,你明白么?”
正在啃糕点吃的季子珊,在心里轻轻‘哦’了一声,知道容太妃又来干啥了。
话说,在赐婚季子媛和尤大姐夫之时,未免看着不太好看,季子清陛下便给原是白身的尤驸马,披上了一层恩封官职的外衣,既是面子上的恩封,自不会是油水丰厚的肥差衙门,这不,在清水衙门熬了快两年后,尤驸马大姐夫不乐意再接着干了,便怂恿蛊惑自己的公主老婆,叫她来宫里寻容太妃,再由容太妃来惠安太后这里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