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一动不动。李天逍回头拧眉看着她,眼中的厉色渐深。
云罗恍惚一笑,慢慢走出了牢房。李天逍头也不回地道:“云罗,记住你始终是我李天逍的人,心里不可再有别的男人。”他说完大步走出了天牢。
云罗心中一痛,忍不住扶住了墙边。
“云罗娘娘!娘娘!他是太子殿下呢!!照着他的话去做你就可以出了这该死的天牢了!”牢房中屠三娘紧紧攀着牢门,眼中殷切,“跟着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云罗娘娘!别傻了。”
是啊!别傻了,忤逆了他一次还能再第二次吗?云罗冷冷一笑,慢慢走出了天牢。
天牢外苏晋与凤朝歌已斗得不分你我,劲风四起,四周围着的士兵们已越来越退后。苏晋不用魔功,一手变幻万千的章掌法令凤朝歌难以招架。
凤朝歌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却不是潜心钻研杀人琴音苏晋的对手,他手中宝剑的光芒被苏晋弹压得越缩越小,眼看着已无法全力施展。苏晋仿佛要故意磨折他的傲气,一点点逼着他入绝境。
凤朝歌脸上汗水涔涔,脸色已苍白,可是他却咬牙一声不吭。
云罗静静看着,淡淡垂下眼帘。一旁站着的李天逍忽然道:“十招之内,凤朝歌必败。云罗,你想要他再败一次吗?”
云罗眸光复杂,良久才道:“殿下相信了云罗的清白了吗?”
李天逍看着她,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打扰她的死后平静,但是是你摘了青玉兰花,这却是事实。”
云罗菱唇一勾,缓缓道:“是,殿下的惩罚云罗心服口服。”
她说着拨开士兵,对着场中缠斗的翩翩蓝影柔道:“阿晋,别打了。”
苏晋猛地见了她,手中不停可是面上却是一松。凤朝歌趁他分心之时,虚晃一招,躲开了苏晋的掌影。
苏晋不看他,跃到了云罗跟前,握着她的手道:“云罗,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云罗却一动不动,她定定看着苏晋,一字一顿地道:“阿晋,我不走。”
苏晋一怔,深眸看定她波澜不惊的面容,似乎不明白她到底说什么。云罗慢慢挣脱他的手,一双明眸看着不远处的李天逍,淡淡道:“我已是殿下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殿下。”
她看着苏晋煞白的脸色,低声道:“阿晋,你说你要保护我。你做到了。但是…我不能跟你走。”她说完慢慢走到了李天逍的身边。
苏晋定定看着她,月色寥落,照着他孤零零的身影。夜风呼呼吹来,吹起他长长的衣袖,临风而立,他始终只有一个人。
云罗对李天逍微微一笑,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倦然:“殿下,我们回府去吧。”
李天逍眸光一闪,将她抱起放在马上,上马搂着她绝尘而去。
凤朝歌走上前,轻声失笑:“这个世间,你不强便会失去一切。江山美人…苏晋,你与我一样两样都无!而李天逍却得到了。”
苏晋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猛地一掌拍上他的肩头,冷冷拂袖而去,夜空中传来他阴冷的声音:“永远不要将你与我苏晋相提并论!你不配!”
凤朝歌只觉得一道巨大的力道袭上心头,他猛地远远跌倒在地,重重呕出一口血。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不由哈哈一笑。
漆黑的夜,他的笑声尤其凄厉森冷…

云罗又回到了别苑中,只是精致幽静的望月阁换成了冰冷的佛堂。她蜷缩在硬梆梆的床榻上,脑中仿佛有一辆辆马车碾过,生疼生疼。苏晋的眼神又在眼前不停晃动,令她无法安心入眠。
她睁着木然的眼看着渐渐燃亮的天际。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有脚步声传来。她却并不不回头。温热的身躯靠近,她一动不动任由他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
“你在心里怨恨我?”他问。
云罗沉默良久才沙哑地道:“殿下明明知道我不会跟苏晋走。为何还要让我亲自说出口?这样对阿晋…太残忍。”
“我知道,但是他不知道。”李天逍的声音沉沉,带着一种她未曾重视过的威严。
她忽地径直失笑:“原来那一夜,殿下看见的是我与苏晋在一起。”她笑得讥讽:“殿下既然早就对云罗生疑,何必不早点挑破?”
没入天牢,不仅仅是因为她亵渎了那个女子最后安息之地,更是因他对她隐瞒的愤怒。他不容许她的心里还有别的依靠。
真是个霸道的男子!
李天逍只是沉默。
云罗轻声一笑,曼声嘲弄道:“只要我在殿下身边一日,阿晋就不会走。殿下便可以得偿所愿了。谋臣良将皆在殿下身边!千秋霸业可成了!”
熟悉的男子气息靠近,她抬眸对上他深邃的俊眸。两人对视良久,他猛地吻住她冰凉的唇,云罗一颤,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紧紧钳制住她的双手。
他的唇碾过了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舌探入汲取她口中的芬芳。她忽地愤怒,在他的怀中拼命挣扎。
他脸上神色沉沉,阴云密布,眼底的冰冷怒意令人胆寒。男子强劲的力道令她的挣扎就如蚍蜉撼树,硬梆梆的床榻咯得她浑身都疼,她雪白的面上皆是痛楚。可是她却固执地挣扎,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
他沉重精壮的身躯覆来,压得她无法动弹。她明眸中燃烧着两团熊熊怒火,像是要把眼前所有一切燃烧。她恨自己为何如此弱小,任由命运宰割,任人欺辱。
她发了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闷哼声传来,李天逍冷笑怒道:“云罗,你就是个永远不会学乖的女人!”
“撕拉”一声,他一把撕碎她身上的外衣。骤然的冰冷令她清醒过来。她瞪大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看着眼前被惹怒的李天逍。
他眼中眸色沉暗,燃烧着同样的不甘与愤怒。他在恼恨她的倔强与抗拒。
情爱中,柔情蜜意时便是风月无边,翻脸时,两人相恨相憎,恨不得将对方生生剥皮拆骨,吞吃入腹。两人如今便是如此,撇去那一套做戏,终于露出原本各棱角分明的面目。
云罗缩在了床边,李天逍向她伸出手,沉声道:“过来!”
云罗看着他的手,犹如被惊吓过后的小兽,睁着明亮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我说!过来!”李天逍冷冷道。他脸色已阴沉如山雨欲来,眼底的怒意风起云涌,房中的气氛也无端紧绷了几分。
云罗冷笑不语。
她的笑意彻底激怒了他。李天逍长臂一伸,将她拖了回来。云罗一声不吭,一伸足狠狠踹向他。
只听得李天逍嗤笑一声,轻易就把她钳制在身下,顺手一扯,扯落她身上的衣衫。一阵叮叮当当钗环脆响。他看去,只见一地洒落的金银首饰。
云罗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李天逍脸色更沉,薄唇一勾,似笑非笑看着身下紧张的她。
“原来你早就想要一走了之,离开这里,不是吗?”他附在她的耳边,丝丝吐气。
云罗的脸猛地涨红,咬牙不语。
“做我李天逍的女人你就这么不甘愿是不是?”他慢慢地问道,眼中已有了危险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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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参的欢喜禅
2014-9-2 11:10:52 10421
云罗看着他那眼神,浑身寒毛不知不觉竖起。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是终究不知要说什么。
一切如他所见,她是想逃,可是她不是被逼的吗?!她被人设计入局,亵渎了他最爱女人的死后平静,她被投入天牢。
难道这样还不逃?!
她想着,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李天逍看着她的神情,怒意沉郁,手握着她纤细的手骨几乎要咯咯作响。她脸上掠过痛色,可是依然一声不吭嫠。
她比他所见过的女人更加倔。痛也不说,恨也不说。委屈更不肯说,宁可竖起自己一身防备的刺也要令人无从下口。
“你无话可说了吗?”李天逍冷然问道。
云罗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好像立刻就要被他捏断。疼痛激起她心中的怒气鹿。
她冷笑:“殿下想要云罗说什么?开口求殿下饶了妾身吗?可惜实情是云罗出身青楼,最喜欢金玉傍身。当初凤朝歌为云罗赎身花了一万两呢!金子银子有什么不好?里面有千千万万个华云罗呢!”
李天逍看着身下冷笑如霜的倾城女子,看着她眉眼间嘲弄的神色,仿佛在深深嘲笑自己,也在嘲笑着这个凉薄污秽的世间。
他气得笑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原来平日的温婉娴静,隐忍委屈都是装出来的!
他猛地低头堵住那张娇嫩却又不断吐出自伤自贱话语的红唇。馨香扑入鼻间,记忆中的柔软唇瓣中带着她的清甜,令他所剩不多的理智灰飞烟灭。
她只觉得他的吻太过霸道激烈把呼吸都夺走。他的身体覆下,沉重得如一座山一般令她顷刻不能动弹。他的唇舌碾过她的唇瓣,固执地撬开她的唇,吸允夺走她口中的芬芳津液。
云罗脸涨得通红,不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心底的害怕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令她浑身紧绷。她上身衣衫已破碎不堪,被他无情扯去只剩一件鹅黄肚兜。鲜嫩的颜色衬着她一身白皙的雪肌,足以令每个男人都血脉贲张。
李天逍的眼中眼神渐渐沉暗,涌动着她见过熟悉的神色。他的吻已向下,毫不容情扯开碍事的肚兜。将她胸前春光都显露在了眼前。
“不要!”云罗羞愤地遮挡自己。可是他心中的重重欲念已被激起。
李天逍撑开她碍事的手,吻上了颤巍巍挺立的雪峰,舔弄那殷红的红梅。云罗呜咽一声,身子敏感地弓起,身体的触觉总是比心中更加诚实。她的低吟令他心底的火顷刻间燎原。
他仿佛故意一定要她向他屈服,不紧不慢地捻弄着她另外一边。眼前媚色撩人,身下的紧绷如电流一阵阵袭来,可是他忍着身上令人发疯的冲动,誓言今日定要她屈服在他之下。
云罗面上已通红,眼中的水光盈盈,仿佛夜空中遗落的两颗星子落入了她的眼中。此时晨光已现,将她白玉无暇的身体照得纤毫毕现。他看着身下的女子,一寸寸目光逡巡而过。
她的美当真是绝世无双。骨肉匀称,纤细有度。倾城的容色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慑人心魂。
她的美还在于那一双凉薄的眼中,那一双看遍世事荒凉的眼,隔了她的心有千万重,不知到底那一重才是真的她。更不知哪一重才是真正的她那一颗鲜活的心。
他仿佛受了蛊惑,轻抚她的眼,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下倔强地瞪着。
“云罗…”他在她耳边轻叹。一声声低唤仿佛是要将她心中的那一点怒火吹散。
他吻上她细嫩的脖颈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云罗想要挣扎,可是酥酥麻麻的触感随着他的吻流窜全身。还未无完全熟悉人事的身体竟在不知不觉中迎合了他。
她羞愤地咬紧唇瓣。他却伸指将她的唇撬开不让她如此自虐。他的手指在她贝齿间挡着,她细嫩的舌尖无意中掠过,温热的触觉令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身下已蓄势待发,他不再隐忍,飞快褪去身上的外衣,露出结实修长的身体。云罗看了一眼不由羞愤避开眼。可是他结实的胸膛,还有精壮的窄腰,甚至他的硕大都已统统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想逃可是已晚了。他滚烫的肌肤贴上她冰凉的玉肌,便是上好的催|情药。令她浑身绵软无力,轻吟不断。
他大掌紧握她的纤腰间,分开她的身体,轻揉她的蜜源。她忍不住呜咽一声浑身紧绷。他已经将她牢牢掌握住,令她如何是他的对手?
安静的禅房中两人赤诚相对,她在他随着他的动作轻颤呻吟。他点燃她身上所有敏感之处的火焰,看着她在他的手中绵软若无骨,化成春水。
她一身细白的玉肌上沁出细密的汗,粉红的诱人,而李天逍也好不到哪去,他隐忍至今汗已颗颗滴下,化成一道道水痕,划过明晰俊美的轮廓,从结实的胸膛上滴落。他看着她媚眼如丝,只乖乖伏在他的怀中,终是傲然一笑,缓缓沉入了她的身体中。
紧致销|魂随之而来。他忍不住重重地一次次探入她身体的最深处。
她纤柔的身体被他强势打开一次次用最原始的方法夺取她的美好,汲取她身体深处最温暖销|魂的秘密。
疼痛伴随着一阵阵从身体中涌出的悸动,令她难忍地弓身,身子已无力埋在了他的肩头,他完全主宰了她单薄又柔软的身体。她身后抵着冰冷的墙,被他用羞人的方式打开侵入,她无处可逃,唯有被动地随着他的动作而颠簸。
他的蜜吻堵住了她口中的吟哦,令她的呼吸越发紊乱。他的铁臂撑着她不让她轻易倒下,她只能攀附着他,任由他将她抛入天上再沉入地狱。
罪恶的欢愉渐渐主宰了她的理智,她无意识地迎上他,索取更多。
李天逍眸光更沉暗,体内每一道清醒的理智都已纷飞,只剩下燃烧,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得到她更多更多的美好。
她在他的一次次索取下,终于支持不住低低地告饶。可是她偶然的软弱却令他的动作越发密集而沉重,他重重顶上她的蜜|穴,令她脸色煞白,痛色尽现。
她痛苦地在他肩头抓下血痕,可是却不能减缓他的冲击。在最后一次次的律|动下,她的神智终于昏昏沉沉被抛上了虚空,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他而也在最后一刻在她身体中喷洒最强劲的热情…

雨后,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午后一场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半个时辰,雨势已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禅床上,雪白的身体静静伏着,她身上随意盖了一件重紫长衫。
白,白的无暇,衬得这袍子颜色分外冷艳妖娆。
一点轻吻吻上她背上的蝴蝶胎记,然后一点一点吻上了她的肩头。
云罗终于睁开眼。身体拆骨般的的酸痛提醒着之前他的疯狂纠缠有多么可怕。她尚青涩稚嫩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
“云罗…”李天逍看着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知道她醒了。可是唤了她的名字却不知要对她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方才的力道,而云雨中她已承受不住几次昏阙了过去。她不知他已伤了她,在她昏沉时悄悄擦去了她身下殷红的血渍与污浊…
云罗静静一笑。笑声很轻,可是却令他心头漏跳一拍。
这个时候,他怕了她的笑。她的笑常常是漫不经心地,可总会莫名其妙地令人想起做过的一些不愿宣之于口的错事。
直指人心,入木三分。令人恨极了也怕极了。
“你笑什么?”李天逍放开她,皱起剑眉问。
云罗慢慢道:“妾身在笑,殿下要云罗在这佛堂中修的是欢喜禅么?”她的声音沙哑,是方才激情后的呼痛的缘由。
李天逍一怔,良久才揉了揉眉间,倦然道:“云罗,在这里你待一段日子便可以回府了。”
云罗缓缓闭上眼,“嗯”了一声算是明了。
李天逍见她似乎睡去,为她留下长衫,掖了掖衣角,起身穿衣悄然离去。禅房外有林内侍无声地躬身。
李天逍踌躇了一会,道:“去请个医女前来给华奉仪看看。”
林内侍应了一声,匆匆离去。李天逍看着静静的房门,大步离去。
房中,云罗缓缓睁开眼,拢了衣衫起身,苍白的红唇勾起一抹凄然的笑意。

晋国的雨季开始来了,每日午后都有暴雨,暴雨洗去了燥热,为这轰轰烈烈,多事的夏季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云罗住在了别苑北山的佛堂中。
李天逍的意旨是让她为明良娣祈福,赎她之过错。于是云罗挽起三千青丝,身穿缁衣芒鞋,日日在佛前念经。凝香也被送来与她作伴,还有一位乖巧的医女为她调养身子。
若是撇去别的,李天逍果然是个大方的储君。只要她温和顺从,他便能给予他能给的一切庇护与恩泽。
在芳菲楼,众位姑娘中她云罗向来在如何曲意奉承客人这一技学得最快最好,只是为何出了芳菲楼,她竟又统统倒回了回去?
她想不通,也不想去想通。
前来伺候的医女是宫中太医院中的人,名曰沉香。她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比云罗略大。容色普通,但是十分温婉细心。她为云罗把了脉后,又查看了身体后只是摇头叹息,转身去太医院请了个药方日日为云罗煎药,煮药膳。
云罗皱眉:“我没有病,沉香医女不用太过费心了。”
沉香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摇头道:“华奉仪还年轻,自然觉得自己身体没病。但是华奉仪幼年时餐风露宿,饥饱不定,身体中早就埋下了病根,再加上先前被人毒打内伤在身,还未治愈就又惊怒于心,病根更深更重。”
“而且据沉香所知,华奉仪从梁国千里而来晋国,一路定也是颠簸饱受风尘。这样的身体如何叫做没病呢?若不是你年轻气血旺盛遮掩住,将来老的时候一定会备受折磨。”
云罗一笑,乌黑的眸子看向眼前殷切关心的年轻医女,道:“老了?我从未想过老了会怎么样。也许活不到老的那时吧。”
在青楼,老是极其忌讳的一个字。青春逝去,皱纹爬上光洁白嫩的脸庞,这对她们来说无异于生不如死。
而她更从未想过虚无缥缈的将来。
沉香摇头,不赞同地反问:“难道华奉仪没想过以后会孕育太子殿下的子嗣吗?此时若不趁机调养身体,如华奉仪这样的身子是不容易怀有身孕的!”
云罗闻言结结实实一怔,孩子?!李天逍的孩子?
她想着不知不觉抚上尚平坦紧致的小腹。
沉香见她眉心紧皱,眸光复杂,微微含笑:“女子有自己心爱之人的孩子,这才是最幸福的事。”
云罗沉默了良久,淡淡一笑:“好吧,那就麻烦沉香医女为我调养吧!”
沉香见她终于答应,含笑退下,至此更尽心尽力为她熬煮药膳。在佛堂中的日子是安静的,早早安歇,早早起床。山间空气清新,也没有闲杂人等前来打扰,几乎是与世隔绝。
云罗闲时与沉香讨论医理。沉香原以为她定只是懂了皮毛,可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云罗竟也懂得不少。而且云罗所知涉猎甚多,博闻强识不输男子。
沉香不禁赞道:“没想到华奉仪竟懂得如此多。”
云罗漫不经心一笑:“这有什么。芳菲楼中的姑娘们经过调教都懂得许多,就算不懂也能说出个一二来。不然银子从何处赚来呢?”
世人对青楼女子的印象时常有所偏颇。总以为青楼女子都是以身侍人,其实如芳菲楼等这京畿重地一等一的青楼,最赚钱的却不是那等卖身的姑娘,而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们。
她们一个个体态婀娜,气质高雅,琴棋书画样样拿手。达官贵人时常谈事宴请最喜欢清倌相陪左右。清倌一场酒席陪坐下来,时常日进几十金。以色侍人的下等姑娘一个月最多也就百金而已。
而清倌们也要懂得察言观色,更要懂得许多。因为没有客人肯请一尊什么都不会的活人当摆设。当年她便是这些姑娘中之一,赚的银钱足够把当年的自己赎个千百回了。
沉香一怔,顿时脸红耳赤。她曾听过云罗的身世,只是不知她竟然如此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和卑贱的过去。
云罗安静看着窗外的红消翠浓,忽地道:“懂得太多,可是人心却始终是永远参悟不透的一道玄机啊!”
沉香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能默默退下煎药。
过了两天,胖乎乎的周昭训上来佛堂中看望云罗。云罗见她不辞辛苦爬上山,不由微微一笑:“周姐姐当真是辛苦了,将来有机会定要报答周姐姐。”
周昭训气喘吁吁,手中团扇拼命扇着,道:“华奉仪来了个好去处,叫我爬得好辛苦,这个人情将来一定要讨回来!”
云罗一笑,淡淡垂下眼帘道:“这个好说。”
佛堂后园,周昭训看着一身缁衣芒鞋的云罗,吐了一口气问道:“你当真要这么做?”
云罗唇边溢出丝丝冷笑,一双如点漆的明眸看向周昭训,反问道:“周姐姐难道不赞同?”
周昭训看着她眼底深藏的戾气,叹了一口气:“佛堂的日日诵经难道没洗去华奉仪心中的怨恨吗?”
云罗嫣然一笑:“周姐姐不知我,我华云罗平生最不能让人欺负。”
周昭训还在犹豫。云罗淡淡一笑:“周姐姐若是不帮我也好,且做壁上观吧。”
周昭训看着她清冷的笑意,一咬牙道:“罢了!谁让这祸事是我先惹的呢!”
云罗看着她圆润却不失俏丽的面容,嫣然一笑。
过了两天,雨渐渐停了。李天逍上得山来前来看望她。几日下雨,把碧空洗得如一块湛蓝的蓝宝石。山间翠色浓郁,赏心悦目。李天逍一身碧色常服,外罩同色纱罩衣,步行上山而来。
云罗上前迎接。她看着他常服下摆如流波轻荡,不过片刻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不卑不亢道:“殿下来了。”
事隔多日两人再相见竟是别有另一番滋味。李天逍细细看了她的脸色,对一旁的沉香道:“沉香医女妙手仁心,果然将她照顾得很好。”
沉香微微一笑:“殿下言重了。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沉香与华奉仪相见恨晚,自然会多加留心。”
李天逍面上露出明朗的笑容:“父皇时常提起沉香医女的才能。如今云罗能得沉香医女赞赏,那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