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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刑事律师,警察办案的程序她了如指掌。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她以嫌疑人女朋友的身份是见不到周秘的,只能以辩护律师的身份会面。
郝玫拿着证件找到市局刑侦二队大队长宁非,后者自打案发后,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眼中遍布血丝,精神却颇为亢奋。听了郝玫要见犯罪嫌疑人的要求,当即拒绝,“案件关系重大,任何人不得探视。”态度冰冷恶劣。
郝玫冷哼,“我是周秘先生的辩护律师,根据《律师法》第三十三条:犯罪嫌疑人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受委托的律师有权会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并了解有关案件情况…”她张嘴便来,语速又急又快,滔滔不绝,口才绝佳。
宁非眉头紧锁,邵义背景深厚,上头三令五申叫他破案,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周被拘了来,他想赶快拿到口供,以便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免得夜长梦多。郝玫横插一杠子,他自然不爽。
“这是我的证件!”郝玫伸手递给他,却被他一伸胳膊挡了回来,“我说不许见就是不许见。”
郝玫的名声他听过,若她真成了周秘的辩护律师,有她在场,问出口供的难度就大了。
郝玫压下胸中怒火,铿锵有力道:“宁队,我提醒你,我国法律规定,不按正当程序取得的口供,不管是不是事实真相,法官都可以依法予以排除。”
半小时后,郝玫终于在询问室见到了周秘。
隔着铁栅栏坐在郝玫对面,男人穿一袭黑色正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便成了阶下囚,仍然鹤立鸡群,举手投足优雅清贵,像是世间所有污秽都不能侵染他一丝一毫。
这样的人会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谁能相信?
“你还好吗?”郝玫眼窝一酸,眼里有水雾溢出。警察面前她再怎么精明强干,可终究,她还是一个女人,看到挚爱的男人带着手铐脚镣,被羁押在里面,心还是难受的像是被挖下来一块。
周秘清隽的面容出奇平静,“小玫,你不该来。”
郝玫擦擦眼睛,“别的不急,你先把委托书签了。”她将签字笔和委托书从铁栅的缝隙间推了过去。
周秘看也没看,只是用力摇头:“这件事,你别插手。我会聘请出色的律师为自己辩护。”
郝玫没想到他会拒绝,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我是你女朋友!你不相信我,还是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周秘垂下眼帘,“已经不是了,咱们分手了。”语气低沉,声音轻缓。
郝玫激动地用力拍打水泥台子,震得手心发麻。“谁答应分手了?谁答应了?”眼泪终于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原来,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竟然那么脆弱。
郝玫很快收敛了情绪,擦掉眼泪。“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我都管定了。你若不答应,我就立刻去死,绝食、跳楼、上吊…”语气刚烈,态度决绝。
周秘、唇角扯出一丝苦笑:“你这是何必?为我这样一个烂人,值得吗?”
郝玫抬眼望他几秒,在他如画的眉目间逡巡,坚定吐出两个字:“值得!”一顿,她又道:“你若死了,我一辈子不会快乐。真的!”她强调着,手隔着铁栅伸过去,覆住男人的手,紧紧抓住。
一挣,周秘收回被握紧的那只手。眼中有一丝怅惘,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能给我一支烟吗?”
郝玫从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过去:“女士的,行吗?”
周秘抬眸看她,“不是答应我戒烟了,怎么又抽上了?”
郝玫眼中燃起了希望,“你还关心我,对不对?”
周秘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不再说话。
他慢慢接过郝玫递来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一支烟吸完,周秘终于提笔在委托书上签下名字。
“我没杀人。”他对郝玫说,“…邵义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郝玫是真的信他,没有证据,只是一直觉。只觉得那样干净、纯粹、内敛的人做不出那样凶残的事。“你知不知道,警方到底掌握了哪些证据?”
随着法制的进步,警察办案越来越重程序正义,将周秘抓捕到公安局,说明警方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证明周秘有重大的杀人嫌疑。作为辩方律师,郝玫对警方的证据所知有限,情况十分被动。
周秘打起了精神,眼中焕发出淡淡神采:“警察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猜,与我丢失的那辆国产车有关。”
“我一定会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还你清白。”郝玫信誓旦旦。
走出警局大门,就像是从地狱回到人间。
刚过元旦,正是青城市最冷的时候。雪小了一些,风卷起雪粒子打在人的脸上脖子上,依旧冷得刺骨。路上行人寥寥,全都步履匆匆。郝玫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她抬头看了眼天上,墨黑的云层中,不知何时露出太阳的半边脸,虽不温暖,却给人以莫大的鼓舞。
周秘还爱着她!
想到这儿,郝玫全身暖烘烘的,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第43章 我没有杀人(2)
耿子扬一身便衣,走进人声嘈杂的咖啡馆。
角落里, 郝玫向他招手, “这里!”
浅蓝色衬衫外搭西装外套,黑色裤子配上尖头高跟鞋, 郝玫气质端庄、高雅时尚。修长的身材,天生便是衣服架子, 坐在那里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
耿子扬脚步如风,走过去,拉开椅子在郝玫对面坐下。随着他的动作,肌肉在宽松的休闲服下绷紧。他大三时拿过全省散打比赛亚军,大学毕业从警后, 从未放弃过健身锻炼, 练出了一身标准的腱子肉, 加上外表俊朗, 线条刚硬,极具男性魅力。堪称行走中的荷尔蒙。
只是年届三旬,仍是单身狗一枚。
郝玫叫声“师兄, ”把菜单推过去。
“找我什么事?直说!我很忙,你知道的。”
一个染着头发打着耳钉的青年目光飘过来, 被耿子杨狠狠瞪了回去。他是市局刑侦一队大队长,郝玫大两届的师兄, 也是大学里郝玫众多追求者之一。
“我的目的, 你很清楚。”郝玫玩着小巧精致的咖啡杯, 笑容清浅。昨晚她几乎一夜未眠, 翻来覆去,想着怎样为周秘脱罪。黑眼圈大而明显,她化了很重的妆,也遮盖不住。
耿子杨明察秋毫,自然看在眼中。
“为周秘的事?”
郝玫点头,昨晚她就约了耿子扬到这家咖啡馆谈事情,却没说要具体谈什么。“邵义被杀,这么大的案子,为什么不由局里精英汇聚的一队负责,而是交给了二队?”
耿子扬入职八年,屡破大案,从一名普通警员晋升为刑侦一队大队长。宁非是市局的老人,资历比他老,却被他压了一头,屈居二队大队长。难免有些两人不合的传言流传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耿子扬脾气火爆,对郝玫却难得耐心,“警方办案,自有我们警方的规矩,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虽不大喜欢宁队,却可担保他不会乱来。”
“你还挺护短。”郝玫冲他一笑:“我就不相信,宁非抢了你的案子,你心里没有疙瘩。”
“别把我想得太小气。”
郝玫抬头,目光灼灼望着耿子扬:“我只想知道,你们警方现在掌握了什么证据?”
耿子扬端起服务生刚送来的咖啡猛灌一口,才抬眸对郝玫说:“这案子归二队负责,你也知道宁非与我不对付,怎会向我透露办案细节?”
“我听说勘察现场的时候,是你先带法证的人去的。”郝玫消息灵通。
“小眉,这件事牵涉太大。我劝你不要插手进来,你爸虽认识不少老领导,可毕竟已经退休…”耿子扬难得语重心长。
郝玫打断他的话,“我已是周秘的辩护律师。”
耿子扬一拍桌子:“是他求你的?”
“不是。”郝玫笑容有些苦涩,“是我以死相逼求来的。”
“你说你犯贱不犯贱?”耿子扬恨铁不成钢。
“是,我就是犯贱!可我若不能为他辩护,我会遗憾一辈子。”她骤然抬眸,望着耿子扬,眼中满是祈求,“师兄,算我求你…”
耿子扬不由心软。
“周秘,就那么值得你爱?”他一叹。
“是!”
声音低浅,但异常坚定。
“算了,老子上辈子欠了你的…”耿子扬投降了。
“谢谢师兄。”郝玫低眉顺眼,一脸讨好。
耿子扬一声哼笑,无奈。随即说:“我们接到邵义家人的报案,是在1月6日的晚上。因为邵义背景很深,局长十分重视,抽调了大批警力进行走访摸排,通过调取监控录像,确定他还在天安雅园小区,我便带着小赵和小杨去了那儿。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在门口就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我预感不对,当机立断叫来开锁匠开锁。”
邵义装得是高级密码锁,开锁匠虽然很专业,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把房门打开。当时耿子扬推开门,入目的情形惨不忍睹。客厅地上到处都是半干涸的血迹,墙壁上满是喷溅的点状血迹。
郝玫听得认真,截断说:“这么说,天安雅居就是案发现场?”
“还需要法证部门的痕迹检验,”耿子杨谨慎地说,“不过根据我多年的刑侦经验,这里十有八|九就是案发现场。”
“如果是这样,案子就简单多了。天安雅居这么高档的小区,定然安装不少监控探头,很有可能拍下犯罪嫌疑人的踪迹。”郝玫接手过不少此类案子,经验丰富。
耿子扬面色有些古怪:“案发当天,小区物业接到领导的命令,维护电力设施,小区断电一整天,小区里的摄像头没有拍下任何东西。”
郝玫大感诧异,有些不相信:“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耿子扬把话题扯回到案发现场:“我没有带人立刻进入现场,而是立即给局里的法证人员打了电话…”他是一个非常职业的警察,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
郝玫问:“然后呢?”
“法证的人来了以后,初步检验,邵义是被锐器刺伤,流血过多导致休克性死亡。”这点郝玫也听说过。不过耿子扬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她颇感心惊。
“耿子扬身中六刀,有三道贯通伤,刀刀致命!”就是说有人在他身上捅了三个透明的窟窿。是谁跟他有这样深刻的仇恨?
“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口,足以断定犯罪嫌疑人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耿子扬看了郝玫一眼,“就比如周秘这样的。”
郝玫不满,“周秘未必有那样大的腕力。”周秘并不是五大三粗,浑身腱子肉的类型。
“有或没有,警方会做出科学鉴定。”耿子扬摇着手里的咖啡杯,不紧不慢。
郝玫:“你对周秘有偏见,从第一天见到他便如此。”
“或许吧。”耿子扬并不否认,“他这个人身上有太多阴暗的东西,我不喜欢。”他一向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可这话却被郝玫抓住了把柄:“你这话有违‘无罪推定’原则,别忘了你是一个警察。”
耿子扬苦笑,和一个律师比口才,他是吃饱了撑的。
“现场有没有提取到有用的痕迹物证?”郝玫把话题拉回正规。
“法证人员在现场提取到一枚带血的脚印。除此之外,并无特别的收获。既没有提取到指纹,也未提取到毛发之类的。至于能否从现场发现的物证上提取到生物检材,进行DNA检测,得到犯罪嫌疑人的DNA图谱,我后来按照领导指示将此案移交给了刑侦二队,就不清楚了。”
然后郝玫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凶器呢?有没有找到作案凶器?”对于杀人案这种恶性刑事案件,凶器是最为重要的物证,没有之一。找不到凶器,许多案子即便是拿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也无法定罪。
“法证人员找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凶器。应该是犯罪嫌疑人行凶之后带走了。”
耿子扬说完了现场的情况,问:“你怎么看?”
郝玫:“那我得问几个问题。”
“你问。”
“邵义的家在四楼。房门有没有撬过的痕迹?”
“没有。”
“现场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有没有财务丢失?”
“没有被翻动的痕迹,邵义茶几抽屉里放着七千多块钱,犯罪嫌疑人并没有带走。”
郝玫纤长的手指笃笃笃敲打在桌子上:“犯罪嫌疑人不是为了侵财,便只有仇杀和情杀两种可能。”想了一下她又道:“邵义的房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说明犯罪嫌疑人有和平进入房间的可能。”她抬头看了耿子扬一眼:“是熟人作案。”
耿子扬扯了扯嘴角,脸上挂了懒洋洋的笑容:“宁非他们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熟人作案、情杀、仇杀,周秘满足以上所有条件,你说宁非能不拘捕他吗?”
郝玫眉头微蹙,单是这些证据对周秘就极为不利。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犯罪嫌疑人带走了作案凶器,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指纹、毛发等痕迹,说明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可他却偏偏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这说明了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耿子扬反问。
“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是这个案子给我的感觉是,疑点重重,处处透着古怪。”
“是古怪。”耿子扬也有同感,“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没见到法证人员对这些物证的鉴定报告之前,咱们讨论再多也在作无用功,可能性太多了。”
郝玫也明白这一点,可按照法律规定,只有在检方批准逮捕犯罪嫌疑人并发起上诉之后,律师才有资格调取相应的案卷和查阅相应的痕迹物证。真到了那个时候,案子已经基本八|九不离十,法官百分之九十以上几率会判周秘有罪。所以她要在那之前找到证据,帮周秘脱罪,将他救出囹圄。
离开咖啡馆,郝玫驱车来到天安雅居,将车停好后,在天安雅居门前转悠。
既然犯罪嫌疑人是以和平方式进入邵义房间的,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是从正门进入天安雅居。
小区的紧邻一条四车道的马路,因不是主干道,车辆并不多。而小区对面,则是一个建于九十年代的老式小区,与街道相邻的民居全都改成了商铺。
那天天安雅居小区因检修电力设备,把所有摄像头关掉。郝玫想着能否从对街的商铺里找到一些线索。
她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观察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家卖干海产品的商铺。这家安装了监控探头,因商铺位于二楼,摄像头刚好可以覆盖天安雅居小区大门。
郝玫上楼,亮出证件,说明来意。
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满脸油光,看起来油滑市侩。大概是觉得郝玫人长得漂亮,十分痛快地应了她调取监控录像的请求。并且说,“律师也要取证吗?公安局的人早就来查过一次了。”
郝玫含糊应了一声,心想宁非的动作还真够快的。
她坐在店里的旧凳子上开始查看录像。
没有邵义的尸检报告,不知道具体的案发时间,郝玫只能从1月6日晚上往前,一点一点地方翻看查找。
看了两三个小时,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直到她接到市局电话,宁非要提审周秘。
第44章 我没有杀人(3)
市局刑讯3室内, 阴云密布。
长条桌的一面, 宁非带着四五个警察坐了长长的一溜。
周秘孤零零的一个人, 坐在对面, 对比间显得十分单薄。他那一身得体的正装已经褶皱累累,可依然坐得笔直如松。即便身在警局,他仍有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郝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慢慢走到周秘的身旁,坐下。周秘偏头,两人目光相触, 竟奇异般生出相濡以沫的感觉。
宁非皱着眉,看了郝玫几秒钟, 冷冷说:“郝律师, 我要提醒你, 坐在你身边的, 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你就不怕他暴起伤人吗?”
郝玫坐在周秘的旁边, 心里一片安定宁和。仿佛能够这样并肩作战, 即便是再困难窘迫的处境,也会让她甘之如饴。
郝玫微笑, 那一瞬间仿若春花初绽, 对面所有警察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到她脸上来。
“宁队, 我也提醒你一句, 在法院审判之前, 我的当事人还只是犯罪嫌疑人。”
宁非也是老刑警了, 懒得和她耍嘴皮子,“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开始吧,大家时间都很宝贵。”
郝玫看了周秘一眼,见他点头,便说:“那开始吧。”
“姓名?”
讯问开始了。警方的讯问很有技巧,由浅入深,经过一番试探,渐渐进入了正题。这个过程,郝玫并没有打断,周秘的神情也很是平静。
“你是否认识死者邵义?”
“认识。”
“你们之间是怎样相识的?”
周秘把两人认识的经过照实说了。
“你和死者之间有没有矛盾?”
周秘看了郝玫一眼,“有。”
“有什么矛盾?说详细一点。”
周秘又把两人之间的矛盾纠缠说了一遍,工作上的、情感上的,都说了出来,并无任何刻意的隐瞒。
上次单独见面,郝玫就曾经叮嘱过周秘,在警察面前,一定要说实话。因为警察会有很多办法验证口供的真伪,一旦被证实说谎,反而会加重嫌疑,变得越发被动。
周秘听进去了。
周秘刚说完,宁非陡然提高了声音,“因为死者生前对你女友的百般纠缠,你早已对他怀恨在心,加上死者所在的朝阳公司又拍走了前海的一块土地,那本是你志在必得,你愈发仇上加仇,因此你跑到死者居住的天安雅居小区,残忍地将他杀害,是不是?”
周秘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被他气势压倒,神情依旧平静从容:“我没杀邵义。我的确不喜欢他这个人,可也绝没到要杀他而后快的地步。”
宁非语气平静了几分,问:“案发时间,你有没有到过犯罪现场?”
“没有。”
宁非突然大声质问:“你没有到过犯罪现场,现场为什么有你的遗留物?为什么有你的指纹?为什么有你的脚印?为什么有你的头发?”他重重地将厚厚的两摞案卷摔在桌子上,“这里面都是你的犯案的证据,你还想抵赖到何时?”
这是警方的惯用手段,若周秘真是犯罪嫌疑人,看到那么厚的两本卷宗,都是他杀人的证据,内心恐怕先要崩溃了。
郝玫却从耿子扬那里,先一步得到了消息。现场除了一枚鞋印,根本就没有指纹、头发等痕迹物证。
她正想说一句“你们这是在诱供”,周秘先开了口:“我没有到过现场,现场也不会留下我的指纹、脚印和头发,你们这是诱供。”
台词被抢,郝玫一点儿不生气。想想也是,凭着周秘的智商,警方若不采取刑讯逼供,根本就不可能从他这里套到什么口供。
登时放心不少。
另一名警察插嘴道,“你不要嘴硬,我们警察办案是有规矩的,若是没有足够指证你的证据,怎会将你刑拘?”
郝玫终于开口,“请问警方到底有什么证据能够指证我的当事人?”
一般情况下,非到万不得已,警方绝对不会透露太多作案细节。郝玫逼他们说出来,除了将来到法庭上能更更好地应对,也更方便她搜寻其他证据。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我问你,你穿多大号的鞋?”
周秘答:“43。”
宁非点了点头:“局内法证人员在现场提取到一枚带血的脚印,经鉴定,就是43号鞋,并且在你家里搜到一双43号的品牌运动鞋,经过鉴定,鞋底花纹与案发现场的花纹是一样的。你怎么解释?”
郝玫张口,吸冷气。宁非并不像是说谎。也就是说,现场提取的血脚印和周秘的足迹是吻合的。
这的确是颇为有力的一项证据。
周秘并不慌张:“犯罪嫌疑人恰巧穿了与我一模一样的鞋子,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怎么就能证明一定是我杀人呢?”
郝玫也说:“不错,单单一个鞋印,只能算是孤证,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指证我的当事人就是凶手。”
宁非他们翻来覆去又问了一阵子,仍然一无所获。他们只好转变了讯问思路。
“1月4日晚11点到1月5日凌晨2点,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我在家里睡觉。”
“有谁可以证明?”
周秘反问:“我一个人睡,谁能证明?”
郝玫眼睛一亮,“这个时间段,便是法医鉴定出的邵义的死亡时间?”有了精确的死亡时间,排查起来就简单多了。
宁非哼了一声,没说话。
那便是了。
“据我们所知,此前郝律师曾在你家里装了监控探头,案发之前的几天,你忽然把这些探头拆掉了,是不是怕监控探头捕捉到不利于你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