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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哭鬼。”水溶说着,又把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下巴抵住她的头顶,暗哑的声音从黛玉头顶响起:“你果然都忘了,如何忘得这么干净?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谁是爱哭鬼?”黛玉不满,想要推开他,无奈他抱得太紧,凭着她弱小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
“你是,你从小就是。”水溶坚持的说道,“你整天跟在你父亲身后,稍不顺心就掉眼泪,还有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哭。不过很奇怪,我抱着你,你从没哭过。”
“你…”黛玉大惊,这是什么话?是他故意讨好自己说的疯话,还是真话?
“那天你因吃不到糖葫芦,便又哭又闹,我便吓唬你,说糖葫芦是山楂果被竹签穿心而过的,你才不闹了。不过后来到底你还不甘心,回道家里又跟你娘亲闹。还是我用这颗珠子把你哄睡着了。第二天你便不还我,却拿了这个玉蝴蝶跟我换。你个鬼精灵,那么小,怎么有那么多鬼心眼,拿了这个不值什么的玉蝴蝶,换去了我的东珠。”
黛玉的脑海里立刻有一团东西,仿佛被什么东西炸开一般。断断续续的画面在眼前频繁的更换,终于搜索到记忆中,那个单薄少年清秀的脸庞。
用力推开他,抬起头,顾不得那些避讳,她仔仔细细的审视着这张脸。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不像!你一点也不像他。”
“十一年了。你要怎么像?难道要我变会八九岁时的样子,你才肯相信?”
“可是你怎么会是王爷?你不是一个商人的儿子吗?你们去姑苏,原是去贩卖丝绸…”
“原来你还记得!”水溶的心头涌起一阵狂喜,再次把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那是我父王微服南下,替先皇办差去了。”
“原来你是骗子。”黛玉轻笑。
“你才是小骗子,你看看,这两样东西,可是能等值交换的?”水溶也忍不住笑了,放开她,拿起那只玉蝴蝶,对着东珠,问着黛玉。
“换不得,如今只好换回来了。”黛玉说着,便夺了玉蝴蝶,要把东珠摘下来,无奈绦子打了死结,又解不开,她便回身去找剪刀。
“晚了。”水溶握住她的手,又把玉蝴蝶从她的手中掰出来,“如今再换回来,我却不同意了。”
“那你要怎样?不过是小时候的事情,当初你怎么愿意,如今又说我骗你。”
“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我一件事,所以我才愿意的。”水溶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轻声道:“你已经把你自己许给了我。所以,我才把这颗东珠给了你。”
“啊?”黛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他,“这不公平!你不能欺负小孩子!”
“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明年你十五岁,过了及笄之礼,我便去向皇上求圣旨。请他给我们赐婚,好不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我…”黛玉慌乱的在他怀中摇头,此刻她只觉得事情好乱,好复杂,如何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就变成了小时候的那个玩伴?记忆里那个哥哥在家里住了十几天,走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从此她的生命中便没有了这个人。如今却又变成王爷,还说这些话,这太不可思议了。真真叫人无法理解。黛玉想要推开钳制她自由的那双手,想立刻离开这里,但却在下一刻被他吻住,温热酥麻的感觉从双唇倏地传遍全身,如遭电击一般。
“爱哭鬼,这是你自己的承诺,与别人无关。你我皆无父母,也不需要媒妁之言。你只要记住,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的人。”水溶放开她,看着她傻傻的站在那里,秋水般纯净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惊慌,就那样看着自己,一如儿时刚哭完的样子。
第26章 春风暖女儿懒晨妆
水溶送黛玉回竹影阁来,一路上黛玉也不用软轿,二月里春寒料峭,因夜晚风冷,她依然披着大毛斗篷,和水溶慢慢的走在园中的碎石曲径上。下人都远远地跟着,和二人拉开一段距离。然二人皆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空气中隐隐有杏花的香味。
一波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
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
闻着淡淡的杏花香味,水溶心思一动,轻声咳嗽一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静,“我有一个字谜,说来你猜猜?”
黛玉也觉得沉默甚是尴尬,无奈自己此时心中并无话可一个同他说,所以只好沉默,听他这样问,只好点头应道:“我才疏学浅,只怕猜不到的。倒是扫了王爷的好兴致。”
“猜不到吗?那你就认罚好了。”水溶笑笑,侧身说道。
“那还是别猜了,黛玉此时一草一纸皆是王府的东西,果然输了,却没什么可罚的。”较弱的声音带着一线凄凉,随着夜晚的冷风,叫人心思一沉。
“何必这么颓废,不过是个字谜,哪里就猜不到了?莫不是你不愿同我说话,还是刚才我得罪了你?”
“什么话?纵然王爷得罪了我,如今我寄人篱下,也不敢有违王爷的意愿。”
“瞧瞧,果然生气了吧?”水溶摇头,若是猜不出就猜不出吧,其实原来我也没猜出,不过是前几日偶尔听到的一个字谜,因此时还不知道谜底,所以想请教一下你。不想连这个巧儿也讨不到。”水溶只好换个说法,其实猜谜不猜谜的倒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不愿浪费了这与她同行的好机会。
“那你先说说吧,果然猜着了,也省的你心中总是嘀咕。”黛玉也不再跟他斗气,想着不过是个字谜而已,自己又何必较真?
“恩,谜面是:木在口中栽。”水溶见她肯猜,少不得随意说了一个,也并不是什么前几日听谁说的什么。
“这是个‘束’字。”黛玉只一沉吟,便猜到了谜底。
“嗯?怎么是个‘束’,字呢?我还以为是杏花的‘杏’字。”
“若是‘杏花’的‘杏’,则是:木在口上栽。”黛玉轻笑道。
“哦!是了是了。怪不得我猜‘杏’,他们说不是呢。还是玉儿聪明。”
…
水溶便又说了几个,黛玉一路猜下来,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便到了竹影阁。水溶抬头看见竹影阁掩映在已经新绿的竹从中,心中一阵怅然,原来以为挺远的一段路,今日却觉得如此短。
“多谢王爷相送。夜色已深,黛玉就不请王爷进去坐了。请王爷回去,早些歇息吧。”黛玉在竹影阁门口站住脚步,侧身对着水溶轻轻一福。
“嗯,的确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我回去了,连着三日不上朝。明儿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个懒觉了。”水溶笑笑,点头看看头上墨色的星空,一颗颗星子碎钻一般撒在夜空里,璀璨中带着几分凄凉。
“忙了这些天,总该好好地歇一歇了。”黛玉点点头,等着水溶离开。
“你进去吧。”
“王爷请回吧。”
“我看你进去就走。”水溶脸色沉静,没有了刚才猜谜语的笑意,黛玉便不再跟他坚持,且紫鹃等人已经走了过来,黛玉便扶着紫鹃的手抬脚进门,水溶看她进了屋子,方转身离开。
紫鹃忙端了水来伺候黛玉洗漱,小丫头又端了热水来给黛玉洗脚。紫鹃一边打开黛玉的发髻,用梳子梳理整齐,只用一根丝带绑住。小丫头也给黛玉洗好了脚,拿了软底的睡鞋来给黛玉穿上,端着洗脚水下去了。
“姑娘,累了一个晚上,这就歇息吧?”紫鹃扶着黛玉上了床榻,把被子里的汤婆子拿出来。
“嗯,今日果然累坏了。”黛玉点点头,便上床躺下,紫鹃把温热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把帐子放下来,熄了灯,转身去外边自己的小床上歇下。原来黛玉的习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要闹个一个更次才能睡去,今晚却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睡着了。
紫鹃尚未睡着,听黛玉那边已经睡着了,便轻笑摇头,暗道:“果然如此,她这病也早就好了。”
黛玉一觉到天亮,醒来时已经将近卯时。紫鹃等人早就起床,因不甘惊动了她的好眠,都悄无声息的躲在一边。黛玉醒来叫人时,紫鹃方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伺候。
这一日水溶也不出门,亦不会友。梅瑜泽来了,也没久留。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中午水溶依然请了黛玉过来一起用饭。黛玉便过来同他一起用,因有了昨日的话,黛玉便不再事事都拧着他,水溶便也没有了什么借口怎么样。一时间,二人互敬互抬,反倒比往日生疏了些。
三日后,水溶每日上朝,朝中事物繁忙,皇上又倚重水溶。水溶便从早忙到晚,总没个闲暇时。
黛玉便自在竹影阁静养,每日看看书,闲暇时也做一两件针线,不过是帕子荷包香囊等物。且时值春日,北静王府的后花园里亦是百花盛开。日子和暖的时候,黛玉便在花间留恋,采撷一些花瓣回来,和紫鹃一起把花瓣蒸了,炮制一些香露凝脂自用,倒也增添一些闺中趣味。
这日春雨连绵,黛玉在竹影阁看书,紫鹃拿了刚蒸好的玫瑰香露来给黛玉瞧。但见圆形白玉盒子里红艳艳的玫瑰汁子晶莹芬芳,黛玉便挑了一点,凑到唇边,只觉得芳香淡雅,沁润凝神,便在唇上轻轻地抹了几下,又拿过菱花小镜来,对着照了照,但见玉颜生辉,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紫鹃因服侍了黛玉这几年,从未见过她这般妩媚的颜色,便凑趣儿笑道:“姑娘脸色越发的好看,人也精神了许多。”
“颜色之美,不过是短短几年的光景,等着青春年华逝去,红颜褪尽之时,又该怎样呢?”黛玉把那白玉盒放回紫鹃的手中,顺手拿过帕子,把唇上的玫瑰色擦掉,便又拿过书来,静静的去读。
“姑娘,这玫瑰露可用得?”紫鹃见她此时又没什么兴趣,不知是留还是给下人,这些日子,紫鹃平日里做的那些香粉胭脂之类的东西,都白白的送了这府上的众丫头,众人全都喜欢的要紧,只是紫鹃了弄这些东西十分的费神,紫鹃因是黛玉说了,才细心的去弄,如今又都不要,白白的散了给人,岂不心疼?
“留着吧,我知道浪费了你许多精神。”黛玉笑笑,竟不抬头。
晚间水溶回府时,已经过了晚饭时候。因水安知道林姑娘的饭耽误不得时候,所以只要水溶不回,黛玉的饭都是按时送到竹影阁去,谁知这次水溶回来,进门便吩咐水安把自己的晚饭送到竹影阁去。而他也匆忙换了衣衫,提着八宝琉璃灯,又叫人撑着伞,一路往竹影阁去。
第27章 玫瑰香润暮雨萧萧
水溶进门的时候,黛玉正拿着一本《楚辞》无聊的翻着,紫鹃在外间做针线,见水溶在门口脱下棠木屐子,把手中的琉璃灯交给门口的丫头,便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向水溶行礼,正要问安,却被水溶抬手拦住,摇摇头,然后摆手让她下去。
水溶待紫鹃悄声退下后,方轻轻的转过那架青琉璃紫檀木架的屏风。见黛玉歪在榻上,无聊的翻着书页,便不由得微微一笑。
听见有人进来,黛玉也不回头,只略带怨气的说了一声:“告诉你自去睡去,你又来催我。我就不睡,与你什么相干?”
水溶一愣,即想到她这是在对紫鹃说话,便轻声咳嗽一下,负手站在她的身后,说道:“都什么时辰了,还只管用功。明儿要去考状元吗?”
黛玉听到他的轻咳,先是一怔,继而想到水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便索性用书遮住自己的脸,不声不响的,任他说笑。
“怎么?不好意思了?”水溶坐在榻上,伸手拿过那本书,见是《楚辞》便轻笑道:“果然没什么意思,这书只怕你已经倒背如流了。”
“这间屋子里,也就这么几本书。还能看什么?”黛玉见水溶坐在自己身边,便翻身下了榻,去窗下的条案前站着,透过细密的窗纱,听着外边的雨,又问:“下着雨,王爷又跑来做什么?”
“晚饭还没用,一个人没意思,过来找你一起用饭。”水溶便把《楚辞》放到一边,也站起身来,踱到窗边,感受着湿润的微风。
“我已经用过了,恕我不能陪王爷了。”黛玉瞥了水溶一眼,转身离开他一些距离。
“我知道,也不勉强你。只是喜欢你这里的氛围,咦?这是什么香?怎么像是玫瑰一般?这屋子里又没有玫瑰。”水溶嗅着屋子里淡淡的香味,奇怪的问道。
黛玉垂首,看见那只白玉圆盒放在桌案上,便伸手拿了起来,打开盖子,浓浓的玫瑰香气便随着微风飘散开来,“是这个吧?”
水溶轻轻嗅了一下,点头道:“就是这个,这个很好,怎么做的?”
“不过是闺中女儿家玩的东西,王爷大男人家,不问也罢。”黛玉说着,把白玉盒子盖上放到一边。
“这有什么,又不是在朝堂上,总说什么大道理,多没意思?”水溶说着,又拿起那白玉盒,打开来,用手指沾了一点,趁黛玉不注意,便点在她的唇上。
“嗯…”黛玉不提防,却被他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却见他正玩味的看着自己,登时便撂下脸来,转身就走。
“玉儿!”水溶忙伸手把她拉住,“又恼了?”
“许王爷随意戏弄人,难道还不许别人恼了?”黛玉甩手,却甩不开他。
“这玫瑰膏用来当胭脂,倒是很好。色泽艳丽又滋润,比胭脂好许多。”水溶只满意的看着黛玉的红唇,有一层最主要的原因没说出来,那就是,他对这个不反感,身上也不会起那些红疹。
黛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回头去喊紫鹃:“紫鹃,王爷的饭传来了没有?”
“传来了。”紫鹃忙应了一声,此时没人吩咐,谁敢进去捋老虎须?
“王爷饿坏了,还不快摆饭?”黛玉轻声斥责着,又去回头看水溶,眼睛里是嗔怪的目光,似怒非怒。
“叫了人进来,你就逃脱了?”水溶薄唇一翘,眼睛里带着坏坏的笑意,俯身过来吻了吻她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没等黛玉反应过来,他已经放开她的手,转身去了屏风之外。
“讨厌!”黛玉对着水溶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又去榻上躺下,拿了书盖在脸上,遮挡着自己火辣辣的双颊。
水溶也不理她,只顾专心用饭,今日晚饭,从开始到最后,唇边一直有玫瑰的清香丝丝萦绕,让他心情大好。
饭后,雨下的越发的紧了。黛玉躺在榻上,到底不能睡着,听见外边水溶要茶漱口,然后是下人收拾杯盘的声音,便知道他用好了,想必就要离开。听着外边急急的雨声,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喂,睡着了吗?”水溶复又进来,见黛玉只管用书盖着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她是在装睡。
“睡着了。王爷走的时候,记得吩咐下人关好门。”黛玉轻笑,说话的声音透过书页,变得瓮声瓮气。
“嗯,好。”水溶点头,转身吩咐道:“紫鹃,没听见你们姑娘吩咐吗?”
黛玉一愣,猛然站起身来,用手中的书往水溶身上砸去:“你胡说什么?”
水溶呵呵笑着,接过书来,整了整书页,走到黛玉跟前,“我何曾说什么?不过是提醒一下奴才们罢了,也是你的意思啊。并没有添油加醋的。”
“还不快走,都什么时辰了?只管玩笑,也没个限度。我倒没什么,到底累及王爷的名声,也不好。”黛玉说着,便低下头去。
水溶是说过等国孝期满,便去求皇上赐婚的话。可黛玉心知肚明,如今水溶如日中天,正是天子近臣,如何是自己一个孤女能配得上的呢?纵是林家原来也是公侯世家,但到底父亲已经去世多年,林家早就败落,无权无势,无依无傍,这样的婚姻只怕是不被皇上看好的。说不定皇上哪天一高兴,便给他指一家门当户对的亲事罢了,而自己纵然空有孤傲绝尘之心,将来也难保全自己的那份奢望。
水溶见她忽然间又落寞起来,只当是刚才自己玩笑,她又恼了。便走到她的身边,赔礼道:“刚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何曾生气?我这只金丝雀,是没有生气的理由的。”黛玉说着,自己又嘲讽的轻笑。
“还说没生气,听着话就酸溜溜的。你到底为这个埋怨我多久才罢?放心,我再不会碰其他的人,不管正妃也好,妾室也罢,反正我水溶今生,就你一个女人。我这句话放在这里,信不信也只得由你了。”水溶说着,便伸手去揽她的腰。
“你真是要死了!堂堂一个王爷,如何也学得那些不长进的,随随便便说这些没用的话?”黛玉闪身躲开,回头瞪了水溶一眼,又转向外边,对门口说道:“王爷要回去了。你们可预备好了伞?”
水安忙回道:“预备下了。因这会子雨大了,奴才已经叫人预备下了青油小轿,姑娘放心。”
水溶只得跟着出来,在门口处站住脚步,回头看了看黛玉,见她正偷偷地笑着,笑容里有几分小小的得意,于是心中一动,便俯身过去,在黛玉的耳边小声问道:“这就走了,你可满意?”
“…”黛玉顿时红了脸,抬头看见水安和紫鹃慌忙躲开的身影,知道水溶是故意做出这种动作,引起下人们的惶恐,来警告自己的自作主张。生气的推了水溶一把,啐道:“还不快离了这里?没得叫人厌烦!”
“玉儿,好久没见你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水溶并不急着离开,只是伸手揽过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让她跌进自己的怀里,吻吻她白玉一般莹润的额头,然后放开,满意的离去。
第28章 深谋远虑情路漫漫
第二天水溶便叫水安带人给黛玉送了些书籍过来,黛玉翻了翻,除了文人墨客的一些著作之外,还有一些名人见闻录以及杂谈随感之类的书,其中有几本是黛玉曾听说过却一直没寻到的珍本,于是便如获至宝。这几日没事便捧着书细细的读,或有偶感,亦提笔写几首小诗或者短词,排解寂寞,抒发幽思,日子过得倒也充实起来。
水溶依然每日都忙,三五日也不能在家用一次晚饭,近日更有七八天未见人影。
这日清晨,因天气渐暖,黛玉寅时便起了床,因早饭时间还早,便携了一本《百战奇略》沿着竹影阁外梅树下的曲径,慢慢的一路走去,竟到了一处水塘边,但见小荷尖角,碧叶如翠,层层叠叠,繁茂无比。正是一幅初夏美景。黛玉便在池边寻了块柳树下的青石坐下,安安静静地翻着书页。
“…你先在前面那一处碧水榭当差,平时王爷也不怎么在家,这园子里一年也就逛个三五回。不过是几位王爷闲暇时过来坐坐。平日里你只听赵嬷嬷分派,一应大小规矩,都由赵嬷嬷分派你,务必要恪尽职守,有事没事总别不见人影儿,只知道瞎逛。王爷不在家倒也罢了,若是王爷在家,你若是错了半点儿规矩,不用王爷发话,我先揭了你的皮。”
尖刻的声音随风传入耳朵,一片清静被打破。黛玉皱起了眉头,回头看时,正是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两个三等丫头服饰的女孩子从那边走了过来。几人路过这里,因看见黛玉在此处看书,那管事忙对着黛玉行礼,陪笑道:“奴才不知姑娘再此,吵了姑娘清静,请姑娘恕罪。”
“没什么,你们只管忙你们的去。”黛玉略回头,淡淡的说道。
“林姐姐?”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那管事的身后传来,黛玉心中一愣,这不是探春的声音吗?
“胡说!见了姑娘还不行礼?如何忘了本分,竟敢胡乱称呼?”管事不等黛玉说话,立刻回头呵斥。
“呃…这…”探春委屈的看着黛玉,希望她能替自己辩解一下。
“路总管,这原是我旧时的一个姐妹,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且饶了她这一次吧。”黛玉冷静的看着探春和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她不认识,但觉得有两分眼熟,却不知从何处见过。
“是,姑娘的话,奴才岂敢不听?”路总管是北王府的二等管事,单管这园子里的事情。因北王府的女佣极少,所以管事们大都是男人,不过都是四十多岁的男子,而这路总管更是宫里来的,净过身的太监,所以园里的女孩子们,也不怎么避讳他。
探春惊讶的看着黛玉,心中纳闷,原说是她死在了潇湘馆,如何又成了这北静王府的主子?
黛玉却并不对探春说什么,只是从心里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路总管却有些犹豫,黛玉和这两个丫头认识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探春原是简郡王李云绵买来的官奴,因见水溶近日来深的圣宠,便给他送来,无非是拉拢之意。水安想着,不过是两个丫头,虽然有几分容貌,无奈自家主子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林姑娘,纵然是王爷送来的,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所以才让内室总管路平带着二人进园子里伺候,谁知却遇到了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