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朝门外跑去。
她径直跑到白行的房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那种感觉是如影随形,出现在她的身后。
安夜朝身后看去,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在沙发的缝隙之间,有细白的东西慢慢挪动着。尖端的色泽光滑,好像是指甲盖,泛着灰白的颜色,像是裹在夜色里面。
安夜的眼睛无法看清那个东西,可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东西不是其他什么,而是…小茵。
小茵,跟在她的身后呢。
无论到了哪里,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小茵都会慢慢过来,一直一直陪着她。
这是爱吗?
一种病态的,诡异的情绪。
安夜觉得自己都要变得扭曲了,如同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器官,粘稠的,鼓胀的,带着旧皮的褶皱,洇着水气。
催人作呕。
“怎么了?”
白行的房门突然打开,安夜回过神来,那个身影已经不知所踪了。
她不认为这是错觉,这明明就是直觉。
那个东西还在,还在伺机等待着她。
第10章 缝隙-10
安夜从未有过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这是第一次,她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她半个身子软靠在白行的腿上,伸出手扶住墙,低声回答:“她还在。”
“小茵。”白行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他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他走进屋子套上了深灰色的风衣外套,带上手机走出来,对安夜说:“我们去一趟小周的局子,时间不多了。”
安夜没有异议,她现在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应该是不敢一个人待在任何一个地方。
她与白行洗漱好就出了门,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小周已经去局里调查之前的姐姐事件了。
安夜与小周电话联系了一下,确认到他们派出所的位置,随后他们马不停蹄赶到那里。
小周看到他们,说:“我原先还想找你们,没想到你们找过来了。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的嫌疑被排除。”
“调查清楚了?家里的两具尸体是谁的?”安夜心有余悸问,她突然觉得很冷,手臂上鸡皮疙瘩立起来,她搓了搓手臂,想要给自己取暖。
小周将一组照片调出来,展现给白行看:“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经过骨骼的dna检验,是那户人家的夫妻俩。妻子的头顶遭受重击,以伤口的位置可以判断出凶手的高度以及行凶的武器,武器是铁棍,那根铁棍已经被找到,上面有她丈夫的指纹,可以判定是她的丈夫杀了她。”
安夜皱眉:“那另外一具呢?怎么死的?”
“丈夫是被刀击中脑部,凶器上有他们女儿的指纹,可以判定是女儿杀了父亲,而通过验尸报告显示,女儿身上有多处淤青,应该常年经受家庭暴力,而始作俑者应该是她的父亲,所以在母亲被杀的情况下,女儿的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才会杀了父亲,而且女儿生前就患有抑郁症和轻微的精神性疾病。”小周顿了顿,眼中晦暗不清,又哑声说:“只是…女儿是死于急性心脏病。”
“被吓死的?”安夜接口。
小周抿唇,不置可否。
安夜觉得更冷了,她的唇色发青发白,毫无血色。
她忍不住跺了跺脚,总觉得那股冷气是从上面传上来的,好似脚趾被冻成了冰块,那种冷找不到源头,隔着鞋子,又不似用手就能捂热,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触觉。
就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有什么冷冰冰的事物裹住了她的喉咙。
是什么呢?
她无意识地往左侧看,耳边还有白行与小周的声音,杂乱纷争,形形□□的骚动缠绕在一起,堵得她喉头都有些发痒。
她虚虚一撇,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肩头上,贴着她的锁骨,将冰冷传递给她。
安夜余光间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
她吓了一跳,急忙拍了拍肩。
“怎么了?”白行问。
“没什么。”安夜还心有余悸,脑海里还残留着那犹若无骨的手。
她的身体回暖了,意识逐渐朝她拢来。
安夜抬头,问小周:“那小女儿呢?”
“小女儿?什么?”
“他们家还有一个小女儿。”白行说。
小周皱眉:“他们一家三口人,没有什么小女儿。”
安夜吓了一跳,那种不真实的感觉险些将她压垮。
什么?没有…小女儿吗?
那小茵…是谁?
小茵不是人吗?
为什么姐姐说小茵是她的妹妹,为什么她那样爱她。
安夜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运作,她半张着嘴,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
她无法思考,也不敢深思下去。
安夜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趋向于一个可怕的结论,她并不想让这个结论愈发明显清晰,那种惊骇能让她崩溃。
难道…
安夜止住了这样疯狂的念头。
她深吸一口气,心想:难道,从一开始,她就见鬼了?
这样说就合理了。
白行一直能看见鬼。
而她,一开始就见鬼了。
所以,小茵就是鬼。
很多时候,安夜都无需和白行汇报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只需要用一个眼神就能得知安夜的情绪以及心理活动,就好似有特异功能一般,能够提前预知结果。
安夜甚至认为,白行一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在她每次产生那种崩溃情绪的时候给予她一个安慰怜悯的眼神。
还好,这种对弱者的怜悯并不让她反感。
她强忍下喉头泛起的酸意,低声问:“还有其他什么收获吗?我想你也很想知道未婚妻为什么会死去,所以帮帮我们。”
小周对安夜突然变得严肃的态度表示不解,可也并无异议,他收起原先陈述事件的轻快语调,将几份包装在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拿上来放在他们的面前。
一份是姐姐的手机,一份是保存完好的日记本,还有一份是病历。
白行将日记本率先翻开,这本日记本与之前他们所看的小周女友那份不同,上面的字迹清晰,保存完好,仿佛许久以前姐姐就有将事物记载入日记的习惯,整本日记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清晰流畅。
他一页一页翻开,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些事情:
【6月7日,星期四,晴。
今天的天气很好,家里没有爸爸,所以我不惧怕回家。这个新家很久以前死过人,镇上还有鬼的传说,我觉得鬼如果要杀人,应该要先杀我爸爸吧,只是一个玩笑。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很高兴,你也会出现的吧?那我先睡一个午觉,睡醒了也许你就在了,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也请你不要离开我。:-d】
安夜不太明白她说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从以前就能看见小茵了?还是其他的什么?而且语气那么熟稔,好似一直都是她的朋友一般,并且称之为‘秘密’。
很快的,安夜停止了思考,继续往下看去。
【你好,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你最近孤单吗?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很想念你,希望你也是。】
这篇日记下很快就有这样的回复出现在上面,就好似交换日记一般,但是从字迹上来看,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的字并无异议。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安夜抑制住心底的恶寒,继续往下看去,而白行则翻阅起旁边那册病历。
【6月8日,星期五,雨。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下雨了,我的心情也很烦躁。我害怕我的心情会影响了你不再出现,我如往常一样期盼着和你相遇。今天妈妈又遭受了爸爸的殴打,我很害怕,在房里锁上门。现在是有妈妈在替我忍受暴力,如果妈妈哪天死了呢?这仅仅是个假设,我并不想她死。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想我一点会被爸爸杀死的。今晚,我依旧期待与你见面,即使你只能出现在我的日记上。:-d】
【你好,我并不会因为天气从你的身边消失。不要担心父母的暴力,我会保护你,即使无法见面,我也会默默守护着你。】
【7月3日,雨。
我都快要忘了今天星期几,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和你见面了,最近爸爸越来越可怕,妈妈似乎生了病睡在床上,连她最爱的纳豆都吃不了。我由于害怕就在朋友家住了一个月,很抱歉没有和你联系,你一定还在家里等我吧?】
【你好,即使一个月没有见你,我也不会生气。甚至我可以看到你的睡颜,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请不要担心。】
这之间有十几篇都是毫无意义的对话形势,安夜索性直接跳过,她快速翻阅着,突然在某页停了下来。
【10月3日,晴。
你听过我们这个家的传说吗?几年前死过人,凡是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死去,现在家里是四个人,你,我,爸爸,妈妈。妈妈被爸爸用铁棍击中头部,流了很多血,她被放在旁边的那个房间里面,我很害怕,爸爸好像也想要杀死我,他怕我揭发他。我该怎么办?】
【不要担心,我一直在你旁边守护着你。我杀了你爸爸,为了保护你,希望你不要讨厌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10月4号,晴。
爸爸死了,我知道是你为了保护我杀了他。我并不恨你,我甚至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昨天我在录像,希望能在房间里面看见你。我好像看见了。】
【10月5号,雨。
那个真的是你吗?你没有出现过了,是因为我看见你了吗?】
【10月6号,晴。
我知道是你,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你叫小茵对吗?在家里的人都要死,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我不想要你死,我去找人来家里,让他们死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日记定格在这里,从那以后,并没有后续了。
安夜想,难道里面另外一个对话的是小茵?
可不对,如果是6号遇到的小茵,那么七天以后会死,现在根据姐姐的死期推算正好合理。如果在几个月前就遇到了,那么一切都得被推翻了。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那么就是——家里不止姐姐和小茵两个人。
还有…其他人吗?
安夜害怕了,原本笃定的事实又再次被推翻,这种感觉真的难以忍受。
就好似,你一直是无神论者。突然有一天,有人说你身后有一只鬼,你鬼鬼祟祟,各种探寻,发现好像真的有鬼。你习惯了这样可怕的存在,想着如何避免或者驱赶它,直到你信心满满地找到了驱逐的方式,突然又有人说,你的身边不止一只鬼,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诡秘得能让人崩溃。
安夜害怕这种不确定性,也就是害怕未知。
她说:“日记里总共出现了三个人,姐姐,小茵,还有一个未知的人。”
她这话是对白行说的。
白行并没有及时开口,反而是又翻阅了一下病历,说:“她有严重的假想症状,从而转变为人格分裂症。”
安夜并不能理解,开口道:“什么意思?是指…姐姐有双重人格吗?”
白行说:“小孩在五岁以前有假想朋友现象是寻常,而她一向得不到关爱,所以潜意识里就把假想朋友实体化,并且强迫自己精神上分裂出一个人,给这个‘人’灌输自己的假想朋友的想法,陪伴自己。”
他顿了顿说:“那个未知的人,也是她自己。”
安夜舔了舔下唇,脸色发青。
她拿起手机,将里面搜索了一番,指尖最终定格在确认键上。
她看见了一段录像,很可能就是日记里面说的可以看见人影的录像。
明明应该点进去看的,可临到这时,她反而胆怯了起来。
安夜害怕自己所有的推论都属实,因为真相太过于可怕了。
白行帮她按下按键,观看这段仅仅只有31秒的视频。
里面的画面有些昏暗,还有姐姐细声细语地说:“我现在开着手机哦,你藏在哪里,我想看看你。你一定就在我的身边吧?不然怎么写我的日记呢?不要害怕,我也不怕你。”
画质非常不清晰,还有些模糊颤抖。
而他们看了近二十秒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里头的手机突然落在了地上,镜头朝向天花板。
等姐姐再拿起来的时候,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什么…仅仅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安夜在那一瞬间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事物的鼻息吐纳在她的肩上,近在咫尺。
她再将画面倒回,一点一点,回归原先她看到的怪诞之处。
是了,就在姐姐的后面。
在她的肩上,一直靠着什么。
像是一张脸,脸上只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比寻常人大上两三倍。
瞳孔放大,黑漆漆的眼珠子挤满了整个眼眶,狰狞而恐怖。
是…小茵吧?
“咯咯咯。”
又来了。
安夜吓了一跳,失手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她好像感觉自己肩上也有了什么,一直有什么靠在上面,这种触觉无比真实。
安夜将方才所思所想都梳理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
所以,是姐姐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杀死了,并且嫁祸在自己的另一重人格身上。
而小茵…还是小茵。
姐姐有了小茵的陪伴,潜意识摒弃了另外一个人格,甚至以为小茵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所以在日记的后面几篇,另外一个朋友并不再出现了。
姐姐的精神上获得了满足,不再感觉孤独。
不,也说不通。
为什么…小茵会说她是姐姐,如果小茵是超现实存在的生物,那她为什么会与姐姐建立姐妹关系,并且劝他们逃跑?!
第11章 缝隙-11
小周刚才去倒了两杯咖啡,他递给安夜与白行,说:“先喝点吧,黑眼圈那么重,没睡好?”
安夜皱眉:“没睡好,如果哪天我和你女朋友一样心脏麻痹死去,你不要太在意。”
“怎么了?”小周惊讶问。
“没什么,玩笑话而已。”她的神情凝重,一点也不似玩笑。
小周抿了口咖啡,说:“我知道了,我把你们当朋友,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就是了。”
白行突然开口:“你记得很久以前有关那个房子的案件吗?”
小周想了一下,迟疑道:“是…05年的第一起事件?”
“对。现在能调出档案吗?”他说,“我想看一下。”
“可以是可以,只是…”
安夜听他话中有话,问:“只是什么?”
小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案子至今还没破,因为那户人家的小女儿尸体一直没有找到,也有人怀疑是失踪了,并没有死亡。”
安夜突然有一种兴奋感,抑或是某种期待感。她总觉得好似抓住了什么,亟不可待地说:“小女儿?”
“对,你等等,我去拿档案。”
小周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里余下安夜与白行等人。
安夜说:“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白行并没有表现得多么体谅女性,而是冷淡地问了一句:“后悔了吗?”
“什么?”
“你说,我会害怕,现在呢,后悔了吗?”
安夜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小肚鸡肠了,当即有些负气地回答:“是,我是有些后悔了!谁知道你胆大,这样你都不怕,可我…害怕。”
白行这下倒没有嘲讽她,只是顿了顿,启唇:“别怕。”
明明是格外冷淡的语气,可却让安夜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心感。或许在冥冥之中,她已经变得非常信任白行了吧?甚至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好像有他在,就一定不会出什么事一样。
也可能是安夜潜意识里,自己在安慰着自己。
接下来,他们俩就各自翻阅自己手中的资料,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然而查询了半天,无果。
很快的,小周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档案,里面有一些证据的复印件,其余的东西要么就是保留在仓库里,要么就是归还给原来的那户人家家属,毕竟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死因也查明白了,没有要保留的必要。
小周说:“你们要看的都在这里,之前那个案件和现在这起有点相似,都是父亲有暴力倾向杀死母亲。”
安夜抿了抿唇,说:“什么?相似?”
她的心脏刹那鼓起了剧烈的跃动,好似受到了某种莫名的惊吓抑或是兴奋。有时候,人不一定能准确分析出自己的情绪,好似见到了恋人心跳加速,你也无法分辨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因为人的某些不同的情绪所产生的生理反应是相同的,甚至是重叠的。只不过人有思想,习惯用文字来美化以及分辨不同时期的心理感受,好方便记录更多的讯息。
等等,重叠…?
安夜的脑子顿时卡壳了,她总觉得自己琢磨到了什么东西,唇齿微张,咬着“重叠”这两个字眼,舍不得忘记。
她总觉得,自己在无意识之间了解到了什么。
小周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他翻开档案说:“我记得这是我刚调到这边的时候接触的第一个案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这户人家有四口人,父母亲,一对姐妹。父亲有酗酒的习惯,并且有暴力倾向,会殴打母亲,那位母亲在死前身上还有多处新鲜的伤痕——判断在死前的五六个小时内。死因是被刀具砍到头部,脑颅内出血而死。死后的尸体被放置在某个小房间内,也就是现在这起案子,放置那对夫妻的小房间。”
白行说:“按照死亡时间,接下来死的是谁?最后父亲的死因是?”
小周瞥了他一眼,说:“哎,别急,我还没说到。接下来死的是他们的大女儿,和她母亲的死亡时间只相差两三个小时,非常接近。没有挣扎的痕迹,后来经验证,应该是她们的父亲背后偷袭,杀死自己的大女儿。你们听着,有趣的地方来了。”
“嗯?”白行应了一声,甚是不解一个案子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首先,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有被清洗过的痕迹。他们发现这三具尸体已经是四五天以后的事情了,而其余的地面上都有一些细微的灰尘,而从门口到那间屋子的地面上整洁干净,还有洗涤剂残留在地面上,可以推断出是父亲是在门边偷袭大女儿,一击致命,导致没有任何的挣扎痕迹。然后将她从门拖到房间内。并且为了掩饰杀人痕迹,特意洗了地面,洗去了那些血迹。而且在门边,我们发现了一个行李袋以及一些贵重物品与钱财,而他父亲就躺在门边,死因是恶性心律失常所导致的猝死,也就是…可能受到某种刺激而导致的死亡。”
安夜抿唇:“一个连杀人都敢的父亲居然是因为受到某种刺激,甚至是某种惊吓而死?”
小周说:“你也觉得难以置信?也有专家说,可能父亲有某些隐性的心理问题,将母女都杀死以后,精神上突然‘清醒’过来,然后产生了恐惧感从而被吓死。”
白行并没有对这种对话有过多的兴趣与执念,他淡然说:“也就是,父亲在杀死母亲之后,想要畏罪潜逃,又怕大女儿告发,所以就将一家人都杀死,隐藏好尸体,自己带着钱财逃走?”
“是这样。”
安夜顿了顿,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
她双手抱胸,仰起一只手抵在唇缝间,指尖贴在鼻尖上蹭了蹭,这样的小动作像是能缓解自己的情绪一般,她潜意识去触碰自己的五官,感受肌肤上的些微凉意。
安夜不经意间说道:“好似重叠一样,上次死了一家三口,这次也是,像是一个巧合。”
小周说:“那也不一样。上次父亲是猝死的,这次的父亲是被女儿所杀死的,而女儿才是猝死的。”
她扬唇,笑意里却没有丝毫的暖度:“那也不一定,不是…还有个小女儿吗?”
小周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小女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尸体没有找到,按理说那个父亲应该不会放过小女儿。但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小女儿没有回家,而父亲在杀死大女儿以后察觉到了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没有想过抓住小女儿,而是选择尽快逃离现场。如果他能逃出去的话,四五天的时间给他逃跑,大概就连我们都无法找到这个凶手了。”
安夜并不信小周那套心理医生的说辞,她不觉得心理强大到能杀人的父亲还能被尸体吓死,何况他还有一段漫长的暴力历史。
更何况,安夜是一个小说作家,不是普通的言情作家,是写灵异推理的小说作家,所以很多剧情,她都要自己去融合贯通,凡事有因就有果,小说尚且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也就是因为某些疏忽导致逻辑不通,但是现实不一样,现实处处都是因果论。所以,以她的直觉判断,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如果这样的父亲都能被吓死,那就说明…一定出现了比母女的尸体更为可怕的东西。
难道是死去的人死而复生吗?安夜自嘲一笑,可笑过了以后,这个疑问就更加扩大了,她不知为什么,自己现在能对这样的无稽之谈产生质疑,好似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倾覆了一般,开始怀疑其世界了。
安夜问了一句:“那对母女的尸体…之后都处理了吗?”
“嗯?”小周没太明白,很快的,还是回答了安夜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调查了以后就请了家属领尸体,他们当天就送去火化了,还因为这个案子,和父亲那边的家属吵起来了,闹得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