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停住手头动作,目光正视苏绫,口中轻叹,“绫绫,妈妈没本事,这些年让你跟着受苦了。你这个成绩妈妈有很大的责任,要是我能抽出些时间辅导你也不至于今天这个样子。我嫁给你张叔叔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是一名教师,能弥补妈妈不能给你的…”
听着王亚洁语重心长的话,苏绫抿了抿唇,可惜张文涛衣冠禽兽,王亚洁终是所托非人。
不但如此,还差点毁了苏绫。
王亚洁苦笑,“妈没本事,当年不知道替自己争取,只懂得守着自己那丁点骄傲,让你打小跟着我吃苦受穷。绫绫,妈妈从来没要求你在学习上非得如何如何,但是妈要求两点,不能学坏,不能轻生。”
她目光晶莹凝重地盯着苏绫,自打苏绫跳楼事件后她就想跟女儿好好聊一聊了,只是后来女儿话少,加之事情繁忙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迎着她的目光,苏绫微笑点了点头。
王亚洁会心一笑,女儿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大到她都时常感到陌生。但经历这次打击让她改变成长也未必是件坏事,起码现在的女儿比起以前稳重很多,懂事很多。
“您从没提过爸爸的事。”苏绫双手搭在膝间,目光平静,话音淡淡地问。
这话令王亚洁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眸光轻闪转过头去,双手继续挫着衣服,“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等你大些妈妈再告诉你。”
王亚洁并不像其他女人那般若么在孩子面前怒斥男人行径,若么告诉孩子父亲已死,事实上苏绫从小到大都知道,母亲对于父亲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盯着王亚洁消瘦紧绷地侧脸,苏绫没有继续追问。
王亚洁又道,“夜里天凉,赶紧上楼做作业,早点睡觉。这次月考别有太大压力,尽自己所能就好,到时候我跟你张叔叔说说,实在不能留在一班也是没办法的事。赶紧上去吧,别在这坐着了。”
母亲有时就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期待儿女成绩优异,同时又不希望给予儿女太大的精神压力。
王亚洁尤其是个矛盾体,她自身学历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京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但是却也沦落至此,有时她甚至会想女儿成绩平平呆在这青城县一隅三分地过着平淡的人生结婚生子也未必是件坏事。
但她的眼界和内心却深知知识的重要,如今社会形势下,知识改变命运这一口号可谓是深入人心。
再后来发现女儿确实头脑平平,并不是学习这块料,甚至一度付出比别人数倍的努力也只能保持如今水平,而这数倍努力更是压得女儿透不过气来,王亚洁就更是再没对苏绫的成绩有过什么要求。
最终苏绫还是等王亚洁洗好衣服一同上的楼。
刚进门,就见张文涛坐在客厅里看着只能调八个台的小屏电视,电视上正插播一则新闻,画面却是眼熟得紧,县郊杂草丛生的荒地里,一栋二层小白楼,主持人正面色凝重地进行播报:“现在大家可以看到,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全部封锁,从房间中遗落地证件来看,被害人很可能是近期正在被警方通缉,以宁培为首的诈骗犯罪团伙…”
“宁培?宁大师?”王亚洁愣住。
第五十二章 月考,她的月考
张文涛顿时啧啧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话说完,就迎来苏绫似笑非笑地目光,使得张文涛心中发虚。
王亚洁将盆子送到厨房,熟练地晾好衣服,“要我说算命这东西压根就不能信,被骗也是自己找的,好好的医院不信,科学不信,非去找那些个骗子算命,为什么叫命?那都是老天定的,哪是人能算出来的。”
王亚洁指的自然是夏卫东一事,不信科学不信医院,找算命的来解,在她看来被骗也是自找的。
说完夏卫东,王亚洁就转头看向苏绫,“绫绫,上次你说救了夏先生儿子?真的假的,怎么救得?”
张文涛顿时也把目光投在苏绫身上,这事他一直是满腹狐疑,想问却又找不到机会。
苏绫便沉吟了一下,“就是…放了点血。”
“啊?”王亚洁一怔,不理解地皱了皱眉,“放了点血?”就这么简单?就救了夏先生儿子?
苏绫耸了耸肩,“夏先生认准我可以救他儿子,没办法只好试试。”
张文涛顿时呵呵一笑,“还真让你瞎猫碰着死耗子给救醒了?”
苏绫没有理会。
王亚洁擦了擦手返身走回客厅,看着新闻还在播报,忍不住感叹道,“宁培还真死了?你说前两天还活生生个大活人,如今说死就死了。”
张文涛点燃根烟,“你们说谁下的黑手这是?这也太狠了!几具尸体全都焦的没法看了,活生生给电死的!”
“这肯定是得罪什么人物了,你没瞧前两天新闻,多少大老板联合告他,宁培干这行得罪的人还能少了?”王亚洁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转头对苏绫道,“绫绫,以后可不许再摆弄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显然她是想起了苏绫在升迁宴上露的一手,这叫她不得不怀疑女儿私下热衷于那些旁门左道的玩意故而耽误了学业。
尤其看见宁培如今的下场更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苏绫闻言含笑点头。
在座二人怕是做梦也想象不到这新闻中发生的一幕会与自家女儿有何关系。
“你救了夏老板的儿子,夏老板没酬谢你?”张文涛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转头看向苏绫。
淡淡地瞥了张文涛一眼,苏绫转身走回房间。
…
月底考试这天,天空阴霾得紧,却闷沉沉得就是不下雨。这种天气不适宜清晨修炼,苏绫便晚起了一会。
却不想张雅芙今天早得出奇,已经出门去了学校。
家里只有一把伞,却被早起的张雅芙给带走了。
斑驳老旧的青城县街道,因为正在开发建设,到处都是没有扒干净的围墙,地面的柏油正在铺设,刺鼻的味道与灰尘似乎是苏绫对这座县城的唯一印象。
摸了摸脖子上的盘古幡,苏绫唇角露出笑容。近日修习灵宝经时,盘古幡助气的功效大为显现出来,修炼速度虽照比荒洪时期不足万分之一,但总算有了些进展。
还没到校门口,天空中突然惊雷大作,豆粒大的雨点噼啪砸下,苏绫将书包挡在头顶刚要迈步朝教学楼跑,头顶忽地出现了一方黑色大伞。
转头,就见到傅青岩清俊地面庞上正挂着清浅地笑容。
阴雨绵绵,雨珠在地面炸开水花,二人于黑伞下并肩走向教学楼。
身后,安阳只身撑着蓝白相间地雨伞,单手插兜默默走在二人身后,目光不解地凝视着苏绫背影。
待到教学楼口,傅青岩收伞,苏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展颜,“谢谢。”
“客气。”男孩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脸上露着帅气中略显青稚地笑容,眸光却远比同龄人要沉静干练很多。
苏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苏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中,傅青岩忽地转过头,兴奋地抓住安阳胳膊,“看见没?她冲我笑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笑。”安阳皱了皱眉,傅青岩越来越过头了。
傅青岩却没有理会他地不满,而是傻笑了两声,“你不知道什么叫物以稀为贵,苏绫少笑,笑起来额外好看。”
安阳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终于甩开傅青岩地胳膊快步走回教室。
“今天是初三学期第一次月考,校领导开会决定成绩拖后的同学会被调出一班。一会分班考试,按自己学号在黑板上找对应班级。”张文涛站在讲台上,他今天依旧穿着蓝白格子衬衫,米色地休闲裤,戴着黑框眼镜。
说完,他将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王美涵,“王美涵到我办公室来。”说罢就转身离去。
王美涵绞着双手站起身来,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苏绫,见苏绫也在看她,顿时像受惊地兔子似的躲开眼神快步走出教室。
窗外,淅淅沥沥地小雨依旧连绵不绝地下着。
按成绩分班考试,苏绫被分到了六班,虽然在一班算是吊车尾的成绩,但若放在压力不大的班级也勉强算得上中等。但凡事怕比,人比人总有不足,苏绫的成绩放在一班那样满是尖子生的班级中就显得不够看了。
而梁玲吉则是被分到了二班。
至于安阳、傅青岩以及张雅芙等人自然是在一班考试。
试卷发下,苏绫看着题目嘴角勾勒出一抹愉悦地弧度,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大量做题,又以过目不忘地本事将所有书籍解题基本看了个遍,眼下这些题型她大多都是做过的,问题不大。
写上名字与班级,苏绫就开始埋头解题。
数学、语文、英语…
物力、化学、地理…
一整天的时间就在答卷中快速度过,苏绫每场都是迎着老师不耐地目光,等到最后一个才上交卷纸,反复审查反复回忆。
在最后一堂课时,考试结束,全部同学集中在一班教室听张文涛训话。
在张文涛再次言道这次成绩拖后者会被调离一班时,苏绫明显感觉到周遭递来许多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目光。
在这个班级,只有苏绫一人是靠着走后门才挤了进来,否则以她的成绩就算二三班都不可能进入,在这小小县城的第二中学内,由于班次是按着成绩排名,是以前头班级的学生都有着与生俱来地优越感,等级划分十分明确。
在许多人看来,苏绫并不应该是这个班级中的一员,这也是除了在初一就在小饭桌相识的梁玲吉外,苏绫在这个班级再无朋友的唯一原因。
走后门进入一班,再因为成绩被踢出一班,这个刚刚因为‘失恋’闹出跳楼自杀丑闻的女孩到底还有什么脸面在二中就读下去?
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
“江相派始于明末清初的洪门,高层人物出自是三合会人士,奉洪门五祖之方照舆为祖师爷!”
一间依山傍水的四合院内,说话的江淮生坐在藤椅之上朝着侧前方拱了拱手。
苏绫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继续说,“成员遍布各行各业,多以相命先生、神棍、庙祝、道士、尼姑、和尚、斋堂主持、江湖贩药或卖艺者、骗子、喃呒佬为主。”
“‘一哥’是行话,意思为受骗者,‘大一’即是有钱又对算命深信不疑地傻狍子,遇见这种人即可以放心出招,所谓贪者必贫,君子以为大戒,佛门亦为五戒之首,故做相师,咎不在‘相’,而在‘一’”
意思大抵就是人性是贪婪的,相师去骗那些贪婪的人是没有错的,即使被骗,错也不在骗人者,而在于受骗者本身。
“六字真言为——审、敲、打、千、隆、卖。”
审,顾名思义打量审度,看对方穿着面相断定其地位档次,其次便是倾听,让对方多说,说得越多透露越多信息。
敲,即试探,试探准了便可以使用打字诀。
打,必须是坚定地批判,突然出口,落地有声,让对方深信不疑。
…
若是六字口诀连番上阵对方依旧半信半疑,最后还有一招——出杀。
出杀多用于‘大一’家底丰厚者。例如相师断定此人近日有血光之灾,他半信半疑最终没有掏钱解灾,便可以日后派人上门找事,让他真出点血光之灾,如此一来他就不得不信,保准不惜重金破财消灾。
这行当里门门道道深得很,若再能将周易玄学融会贯通就没有吃不上饭的道理。当然,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江相派,是一个严密而等级制度分明地江湖行骗组织,其中亦有自己地一套哲学和信仰,如骗财不骗色、不拆人骨肉等。
在清朝末年的生活困难时代,这些帮派的高级人物大都响应国民g命,推翻清朝后,更有些加入了g命队伍当咨议、参牟、书纪(错字谐音)等。
早期许许多多地一些迷信观念以及各地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把戏、传说、‘真事’都是江相派为了愚弄群众搞出的把戏。
只为一个‘骗’字。
在了解到这些后,苏绫对如今世道又有了更深刻地一层认知。
江相派这样一个等级森严制度划分明确地庞大组织,他们上下通气搞出百般花样愚弄世人,而自认精明地人们却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这其中复杂只可意会。
今天是苏绫月考后的第二天,亦是在那日县郊事件后第一次与江淮生见面。
在她授课前,先让江淮生为她科普了一番。
在日上三竿之后,口若悬河地江淮生终于停下话头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面转着眼珠,“师父,您那日用的阵法…”
苏绫轻笑,这老人家今天的心思恐怕尽数放在了这上面,让他为自己讲了两个钟头可算是难为他了。
“巫法之道在于血脉灵根,你并非我巫族中人,想要修习巫法怕是不可能了,但若只是倚靠阴阳,借五行之力制造超出人力之事,我倒是可以为你指点一二。”苏绫坐在藤椅上,含笑看着江淮生道。
江淮生眼珠一瞪,“那还请师父不吝教诲!”他现在可谓是满心狂喜,这半个月来心心念念便是苏绫月考结束为他指点这一二。
语罢,江淮生又抓住苏绫话中重点,“巫族血脉?”
苏绫淡淡一笑,“我巫族始于远古荒洪,源于盘古血脉所化,天地元气自可融会贯通凝汇巫法。你凡身肉胎不宜此道,就随我学学如何利用五行罢。”
江淮生听得一怔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盘古血脉所化?他自然地以为就跟他们自称洪门五祖方照舆是本派祖师爷一样是个噱头。什么始于荒洪,源于盘古,距离如今年代久远尽信不得。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苏绫有着一手令他折服地真本事。
“那…那日夏志文一事?”这事也是江淮生的一个心结,他始终觉得苏绫事后含糊其辞有些遮掩。
苏绫一笑,“我认出夏志文乃我同宗同脉族人,救他,的确用得是招魂一术。”
江淮生吃惊地滞了滞,当即察觉出苏绫话中别音,先不论苏绫是怎样知道夏志文跟他同族,也不说是不是有些玄了点,毕竟苏绫那晚的手段已经不能用个玄字来形容,“同宗族人,意思是夏志文有这灵根可以…”
“不错。”苏绫赞赏地点了点头。
夏志文有巫族血脉,的确可以修习巫法,包括夏卫东只要愿意,都可以成为真正地巫族后人。只是这些都需要一个契机,光凭她所言怕是很难令人相信,毕竟这些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苏绫更不可能道出自己重生的秘密,因为即便道出也很难令人相信。
而说到重生,苏绫面上又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来这世上虽然只有月余时间,却体会到了曾经不曾体会到的温暖和平和,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她去回味与感受,母亲王亚洁每日辛勤劳作,不忘为她深夜洗衣,早起煮饭,虽然鲜少沟通,但这份简单直接而真挚地感情却在每一个细节中渗出心底。
虽然这是对她真正地女儿苏绫的,但她却感同身受。
还有梁玲吉的胆小放肆口无遮拦,话不过脑却真心真意。傅青岩的知恩图报细心体贴,都令她感受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地生活,抛去初时的迷茫困惑,苏绫有点喜欢上了现在的生活和身份。
作为一名普通初中生,肩上再无任何重担,可以自由无束缚的生活,没有永无休止的责任与担忧。前世的她每日睁眼需担心人族生存,现在的她每日睁眼正需担心自己的学业。
这样一份简单的自在,亦让她的心渐渐平复,甚至不再渴望那份曾经的世人敬仰,顶礼膜拜。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一辆黑色白牌高级轿车正缓缓停靠在县二中家属小区楼下,这辆车上的人,可能即将打乱她安宁而平静的生活。
第五十四章 生父到访
咚咚咚。
几声不轻不重地敲门声令正在厨房炒菜的王亚洁一怔,今天是周末,这个时间苏绫应该在县图书馆,张文涛去了大哥家谈事,都不应该这么早回来。
一手拎着炒勺,王亚洁就快步走到门前,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谁呀?”
大门应声而开,而在看到站在门前的高大身影时,王亚洁面色瞬变,手中的炒勺咣当落地。
门外与门内人就这样两相对视,前者面色泰然,唇边挂着有礼地微笑,后者唇瓣颤抖,半天发不出声响。
几乎是下意识地,王亚洁就将大门砰地一声重新关上,这让门外的中年男人愣住,抬手不停拍门,“亚洁?亚洁你先把门打开…”
王亚洁慌忙捡起炒勺放到厨房,双手不住地整理衣衫头发,又将围裙扯掉举步冲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已显沧桑的面容,眼角的鱼尾纹,乌发虽盘却发丝凌乱,她的眼圈就止不住地红了。
苏良哲,十六年了,你还有脸来找我!
她抹去眼泪,快步冲到门前将大门打开,看着门外西装笔挺英气逼人地男人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平淡笑容,“你是?”
苏良哲抿了抿唇,心知她在置气,却只有无奈一叹,“亚洁,我可以进去吗?”
“我丈夫不在,不太好吧。”王亚洁抿唇笑了笑。
“我是为了绫绫来的。”苏良哲叹了口气,“我能进去说话吗?如果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我也不会冒昧登门。”
王亚洁当下背脊微僵,她独自跑回青城县来生下女儿,这么多年过去,她甚至还在欺骗自己这个男人是因为找不到她所以…
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不会冒昧登门…
看来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找到自己。
外人多说她王亚洁是因为大学在京城受了情伤才这么多年都不嫁人,她自己却知道自己心底依旧有着一股等他来寻找的执念,她不相信这个男人就这样放弃了她,放弃了他们曾经过往的一切。
但十六年过去,似乎只有自己对那一切依旧耿耿于怀。
笑了笑,她侧身让开,“进来吧。”
“房子小,有点乱,您随便坐。”她拉出一张有些掉漆的椅子,新家除了张雅芙房间的家具是新置备的,其余的都是她和张文涛的老家具直接搬过来凑齐的,两人要养活两个孩子本来就很紧张,有些不必要地花销自然能省则省。
“亚洁,你别这样。”苏良哲抿了抿唇,虽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再见面却依旧有种令他淡淡地心伤,尤其王亚洁先前的表现明显证明了她心里有他,而现下表现出地客气疏离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的确伤害了她。
“您是怎么知道绫绫的?”王亚洁把厨房的火关了,扣上盖子才返身坐到苏良哲的身旁。
她怀孕他知道,但是她告诉他孩子已经打掉了,而后她独自怀孕逃回青城县,生下了苏绫,按理说这些他应该都不知道。更何况他不但知道绫绫的名字,看样子还确定绫绫是他的女儿。
苏良哲笑着摇了摇头,王亚洁还是老样子,时精时笨,以他对她的了解,早就对打掉孩子一事真伪有所猜测,更何况她的慌忙逃离,以及经他调查,这个孩子取姓为苏,又并不是他现任丈夫的女儿。
没有回答王亚洁的话,苏良哲直接道明此次来意,“这一次过来实在是有要紧事。”
原来苏良哲的父亲在一个月前去世,在此之后,他们住的四合院每到夜晚就会响起拍门声,可打开大门却什么也没有,第二日早晨就会发现门上的血手印,这个事情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之久,以苏家的门声又不好闹大,毕竟他人捕风捉影难免传出些不好听的。
再后来苏良哲的嫂子请来了一位颇有名望的法师,法师说是家中出了不孝子,老爷子上门讨债。这说法的的确确惊着了苏家人,因为老爷子的确是被大儿子苏良业气得心脏病发而亡。
法师说想要破解只有与老爷子灵魂沟通,老爷子安息自然就不会再生事端,否则怕是要有人被讨命的。
而老爷子刚死算是新魂,男人阳气过盛容易冲了魂魄,苏家又是只有两子没有女儿,所以必须出两名嫡系孙女。
苏良哲唯一的大哥只有一个儿子,苏良哲本人与去世的妻子倒是有一个女儿,法师断言必须是老爷子的嫡系孙女,否则此法不可破。
苏良哲当下想起了当年怀孕很可能没有打胎的王亚洁。经过调查发现王亚洁的确有一女儿名叫苏绫,苏良哲就亲自赶了过来。
听完这些荒诞至极的话,王亚洁当即起身,淡淡道,“绫绫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现在她生活的很好,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搅她的生活。你请回吧。”
“哎。”苏良哲重重叹了口气,“亚洁,我知道这事情很离谱,但里面许多门道我不方便细说,这事都是我大哥造的孽,要是再不化解恐怕就真要出人命了。你不知道,现在我侄子已经发烧小半个月了,再不做法恐怕这个月都难挨过去。”
“良哲,你再怎么说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会信那些邪门歪道的?生病发烧就去医院治疗,家里半夜被人敲门就去报警,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真有鬼了?”王亚洁有些生气,尤其在见过宁培的下场后她更是对这些迷信的事嗤之以鼻,她做梦也想不到苏良哲十六年后第一次登门竟是因为这种无稽之事。
“亚洁,你先坐下听我说。我说过我们家里确实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但请你相信我,我这一次确实需要绫绫,需要你的帮忙。绫绫是我的女儿,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将她接回去让她生活的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