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光不会倒流,就连前一秒吹过的风,下一秒都不会相同。与她相遇的每一次,也都与众不同。他何其悲哀,无法再喜欢她,又何其幸运,可以喜欢过她。
他从包里掏出白色的小布人,半年过去了,只有它崭新如故。虽然知道它不能招财进宝,早生贵子,但也记得她说小布人是为了让他永远不出现在她面前。若是如此,他就应该一直带着,也好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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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国际航班,又是边舜第一次出远门这么久,孟秋担心路上会有突发情况,所以一家人在十点半就早早到了机场。
临行前的叮嘱无非是注意安全,多打电话,好好学习。边尧懒得说这些大道理,只是递给边舜一张银行卡,“舜啊,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在家呢,你丑点哥不嫌弃你,但出国了要是丑,那你就是丢咱们祖国妈妈的脸,所以这些钱拿去买点衣服化妆品,好好捯饬捯饬你自己啊!”
边舜一把夺过银行卡,凶巴巴地问:“我倒要看看你会给我多少钱捯饬!”
边尧掏掏耳朵,啧啧嘴,“怎么了,你还指望去买资生堂还是SKII啊,你买点马油擦擦就行了!”
“买马油那点钱你还给我银行卡干嘛!”边舜咬牙切齿,“你直接给我一张毛爷爷得了,装哪门子大款!”
边尧扶住她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舜啊,你是忘了你脸大吗?你不买个几百瓶马油哪里够擦!”
“你……”边舜又气又恼,气的是边尧着实嘴欠,恼的是他确实给了自己不少钱,她也不能硬气地说不要。
修颉颃素来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事,所以一早就拜托边尧去办,他给边舜的只有一句话,“卡里的钱是我的。”
“边尧!你要不要脸啊!”边舜一听这话,瞬间爆炸,追着边尧满大厅追打。
阮教授一进机场,远远就瞧见了这一幕,这对兄妹还真是无时无刻都这么精神。若是她的女儿在自己身边长大,应该也是边舜的年纪,自己也会教她古琴,或许今天她来机场送的就不是爱徒而是她的女儿了。
想到这里,阮咸眼眶微热,稍稍别过脸去,却不想一眼看见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孟秋和边立心。孟秋挽着长发,身穿一条藏青色的棉布长裙,这是她惯常的打扮,年轻时她就喜欢穿棉布长裙,现如今还是如此,藏青色也是她尤为钟爱的颜色,许多年过去了,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不变的是她温柔却又坚毅目光。
阮咸万万没想到,时隔二十年,自己还会再见到孟秋。
曾经就是远远看着她,现在还是这般远远的。
不,总该有一次是自己主动上前的,二十年了,她们都失去了许多,总没有任何亏欠了。
阮咸深吸了一口气,掠起鬓发走上前,边舜见到她停止了对边尧的追打,领着阮教授向父母走去。
“爸、妈,这是阮教授。阮教授,这是我爸妈。”边舜笑嘻嘻地介绍他们彼此。
孟秋向阮咸主动伸手,“初次见面,总是听舜舜说您特别照顾她。”
阮咸轻轻握着孟秋的手,微微摇了摇,“我也是常听边舜说自己父母感情很好,今天一见果真如此。”她松开手时,掌心已是一层薄汗,边教授得意地说,“我们一家人感情都好!”
“真叫人羡慕。”阮咸轻轻叹了一声,“我却还没找到我的女儿。”
边尧坏笑着凑到孟秋身边低声耳语:“妈,我说没你好看吧。”
孟秋用手肘顶了儿子的腰间一下,安慰阮咸,“新闻的事交给我们家边尧,您的孩子一定能找回来的。”
阮咸的目光落在一直静默的修颉颃身上,他身姿挺拔,目光淡然,他长得很像孟秋,唯有鼻子不像,他的鼻子很直很挺,像修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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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宋儒儒躲也躲不过的时间了,边教授还亲自打电话提醒她交论文大纲。可宋儒儒分明听出他话里话外另有深意,比如,“其实学术研究和人生一样,遇到阻碍是常事,可以换一条路走啊。”又比如,“论文不确定最终方向的时候,每个构思都可以去尝试啊。”
最后还是宋儒儒强硬打断他的话,“边老师,我现在就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边教授只得无奈地同意,“好吧。”
宋儒儒收拾行李的时候,月真师傅说要去后山挖点今年的新红薯给她带回去,宋儒儒不放心,便跟着她一起去了。
说是后山,其实距离上天竺寺还有一公里多的山路,这里鲜少有香客来,是上天竺寺近几年又开发的一处菜园。后山的土质特别适合种红薯和土豆,只是现在这个季节红薯还未大丰收,但有些早熟的已经可以收获了,所以宋儒儒和月真师傅只能在硕大的一片山田里寻找。
“去那边吧……”月真师傅指着山田最南面的一块陡坡,“那边日照好,温度高,应该熟得快。”
宋儒儒得令,扛着锄头就过去了。她虽然个头小,但力气大,一锄头下去再一翻,就翻出一串红薯来。
南面略陡,宋儒儒没让月真师傅过来,她只能隔着几块田的距离喊话,“熟了吗?”
宋儒儒弯腰拿起来一看,个头都已经不小了,她徒手掰开一根细长的红薯,嫩黄的瓤中冒出奶白色的液体,“熟了!”
“那你多带点回去。”月真师傅喊道,“这红薯可甜了,也耐放,不容易坏的。”
到了秋冬,宋儒儒也喜欢吃红薯,所以锄头挥得铿锵有力,没一会就翻了小半块的田,她估摸着差不多够了,便放下锄头折回去拿麻布袋来装,被翻开的泥土松软又湿润,月真师傅叮嘱道,“小心点踩,注意鞋子。”
“没事儿……”宋儒儒大大咧咧地迈步走,最后一声长音还没说完,她忽地脚下一空,本以为是踩到红薯打滑,哪知半条小腿一下落入土中,吓得她一把抓住地面上几株红薯秧,发了疯地抽腿往前爬,“啊啊啊!!!”
月真师傅见状神色大惊,蹒跚着跑过去拉她,握住月真师傅的手,宋儒儒才从惊吓中缓过劲来,一屁股坐在田里大喘气。
“怎么回事啊?”月真师傅隔得远,只看到她手脚并用往前爬,并不知道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那、那里有个洞……”宋儒儒惊魂未定地往后指,“吓死我了……”
月真师傅把她又往前拽了几分,才小心翼翼地往后走了几步,方才宋儒儒刨红薯的陡坡中央,赫然出现一个将近二十公分直径的深洞,周围的泥土还在慢慢松落,洞口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是……”
宋儒儒回过神来再去瞧那洞口,隐隐察觉出了问题,“这下面可能有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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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发生了超级不高兴的事情,电脑出现BUG,打完的字我不知道碰到啥给删了,然后撤回键是灰色没法恢复,原本的自动保存也没运作,只好忍着恶心又写了一遍三千字。。。。
我觉得出现这些的原因,可能是修老师的报复,所以我赶紧要把他出场TAT
30,这可都是我的人生智慧啊
PART 30
上天竺寺后山疑似发现墓葬,立刻成为了C市的大新闻,作为第一发现人,宋儒儒一时半会没法离开,要接受警察的调查与询问。
宋儒儒掉落的地方随着泥土的松落,现在露出的洞口约三十公分,倒是够一个成年人跻身入内,做笔录的时候她随口说了一句,“不会被盗过了吧?”
就这一句话,她立刻就被围攻了。“盗过了?你从哪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发现墓葬了?你们为什么在上面种红薯?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宋神婆何惧于此,她挑着眉梢神秘兮兮地说:“为什么在上面种红薯啊?那肯定是这儿土肥呗,你懂的……”
给她做笔录的警察胃里翻腾,捂嘴就跑开了。宋儒儒得意一笑,竟然敢质问她?也不看看她是谁,没说段子吓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警察还没离开,记者就闻风而来。宋儒儒远远瞧见偌大的摄影机从山下逼近,生怕被逮住又是一通采访,撒腿就想跑,哪知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宋儒儒?”
那声音精神十足,又带着些许的玩世不恭,她扭头一看,打头阵的竟然是边尧!
两个月没见,他却俨然一副故友重逢的模样冲她打招呼。就算宋儒儒与修颉颃的事与他无关,他好歹也是修颉颃的兄弟,就没点退避三舍的自知之明?这么没脸没皮、没羞没臊?
宋儒儒上下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新闻频道的主持人吗?怎么还要亲自出外景拍摄?”
“这个……”边尧挠了挠头,“犯了点小错,最近在检查期,所以被叫来出外景了。”
“什么错?”
“哎,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说我检查期了,你应该安慰我啊!”边尧歪着头看她,两个月没见她清瘦了些,头发也长了不少,但精神一如往常。他回想起修颉颃说的话,他们是真的都过去了吧。
宋儒儒对边尧素来没有客气的,“我都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怎么安慰你?要是你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也要安慰你?”
“我能伤天害理?”边尧实在替自己叫屈,“我就是那天录节目,只穿了上身西装,下身穿了短裤,正好赶上台里纪检巡查,就给我记过了。”
宋儒儒想了一下那场面,应该是挺精彩的。边尧顺势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所以我现在急需戴罪立功,你有没有关于这个墓葬还没告诉过别人的小秘密,透露给我啊?”
宋儒儒斜了他一眼,“凭什么啊?是凭咱俩相过亲,还是凭你是边老师的儿子啊?”
“就凭那天温惜和穆扬两人都没把牛排吃完!”边尧找出一个让宋儒儒无法反驳的理由,“咱们可是说好不吃完不许走的。”
相亲那天宋儒儒就看出来了,边尧的巧舌如簧简直就该做她同行。“那好吧。”她点点头,冲边尧勾了勾手指,边尧立刻心花怒放地凑上前,宋儒儒神秘地说:“这个墓葬上面种的红薯特别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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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文物局也在当天组织专项小组赶到现场,对墓葬进行了勘测。电视台则要对勘测进行拍摄,录制纪录片,所以除专项小组外,摄影组也要在后山驻扎。可上天竺寺是尼姑庵,所以他们只能住在半山中央的中天竺寺的禅房里。
经过初步勘测,该墓葬形制为唐代盛行的长斜坡多天井单室砖墓,弧方形的平面结构,墓室南侧有甬道,而道内开凿多天井,墓室内还开凿了对称小龛。宋儒儒踏空的地方恰好就是一处天井,因为后山被上天竺寺开发成菜园,几年来耕地播种,掩盖墓葬的土壤日渐稀松,加之今年夏季多雨,泥土更加松动,再被宋儒儒那么铿锵有力的一锄头刨下去,实在是无处躲藏。
事件发展到此,三方势力汇集,宋儒儒认为基本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哪知专项小组进入墓葬后,一没清理好陪葬品,二没确认墓主身份,倒是先在棺椁里发现了一本奇书——《大乘起信论》。此书最早出现于南朝后期,是心性论佛学的代表作,对中国佛学有垄断式的影响,依据墓葬的年代大抵可确定此为唐代抄本。
这个消息立刻就传到了边教授的耳朵里,无奈他刚刚飞去首都参加学术会议,当即一个电话打给宋儒儒,命令她严守阵地收集资料,直到他开会回来。
边尧的工作是录制纪录片,可他本人对这些丝毫不懂。“哎,我爸怎么还研究佛学啊?他要出家啊?”
“边老师是研究古代哲学的,佛学当然是哲学的一支。”宋儒儒不忍看他以文盲的姿态录制节目,好心解释一下,“而且《大乘起信论》可是儒家心性论和佛学结合的奇葩产物。”
“一本佛经而已,能有多奇葩?”况且边尧也知道佛学是从印度传入中国的,怎么还能和儒家产生关系?
“举个例子吧,佛经都是从印度传来中国的对吧,但这个《大乘起信论》却是从中国传入印度的。”宋儒儒讲课和修颉颃风格完全不同,修颉颃是言简意赅,直指人心,宋儒儒呢,是寓教于乐,生动有趣。“佛学虽然在汉代传入中国,但真正兴起于魏晋南北朝,就连鸠摩罗什法师都来到长安讲经翻译。可咱们中国的传统思想是儒学,老百姓并不喜欢印度佛学。因为印度佛学里有两个问题,第一是此世修行是为了彼世解脱,第二是不是人人都能成佛的。”
“啊……”边尧好像有点懂了,“所以中国人想要此世成道,人人可成佛。”
“没错。”宋儒儒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赞许眼神,“所以呢,南朝后期就有人就假托印度马鸣法师之手,结合孟子的心性论儒学自己写了这本《大乘起信论》,此书最核心的观点就是一心开二门,人人可成佛。你想想啊,老百姓得多开心啊,人人可成佛,那烧香信佛才有意义嘛!”
“所以这本书一问世,那叫一个席卷全国,妇孺皆知,甚至代代相传,等到唐代玄奘法师去印度取经的时候才发现,印度既没有马鸣法师,也没有《大乘起信论》。这就很尴尬了,全国人民都喜欢的书,你玄奘法师去了一趟没取回来,那叫啥取真经呢?所以迫于无奈,玄奘法师将此书先译成了梵文,再假装从印度带回来,再给它翻译成汉语,这才普天欢庆。”
“再举个例子告诉你这本书影响力有多大。”宋儒儒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当年在国统区是如何宣传毛主席的《新民主主义论》的吗?就是在书的封面印《大乘起信论》!”
边尧听得认真,却藏不住满脸的笑意。
宋儒儒瞧他笑里藏坏,蹙眉眯眼不高兴地说:“我免费授课给你脱盲,你笑什么笑?”
“不不……”边尧摆摆手,“我不是笑你,我是觉得你说这些正经的知识,都像在说书一样。”
“我哪里像说书了!”此刻荒郊野外,宋儒儒无桌可拍,只能对着边尧当胸一掌,拍得边尧早上吃的八宝粥都要喷出来了。
偏偏边尧这人有一种无所畏惧的不要脸,即使被打成内伤,也绝不放弃嘴欠,他扶着一棵树,轻咳一声,竟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宋儒儒方才说的话——“……你想想啊,老百姓得多开心啊,人人可成佛,那烧香信佛才有意义嘛……”
他一开腔,原本还火大的宋儒儒一下就惊呆了,因为边尧的声音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恍惚间她还以为边尧在播放录音。
他模仿后,还贱兮兮地挑了下眉头问她,“你说像不像说书的?”
“你……”宋儒儒惊诧地指着他,“你怎么学的?”
边尧得意洋洋地靠着树干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儒儒,咱们门下学期的研究经费,就都靠你啦!”这次是边教授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啊!你专门学的啊?”这下宋儒儒觉得边尧更适合做半仙了,这仿音效果,多适合跳大神啊!
边尧收了笑容,总是不怀好意的眉眼此刻有了几分正经,“我妈……我是说我和边舜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那时候边舜还小,睡前都要妈妈哄,所以我就用她生前留下的录音带模仿她的声音,哄边舜睡觉,后来发现学得还不错,我就开始模仿各种声音,大学时也就选了播音专业。”
他炫技时臭屁得简直要上天,说起往事时却云淡风轻,宋儒儒倒有些糊涂了,边尧究竟是真的不正经,还是假的不正经?
“看不出来你挺疼你妹妹的,那你现在怎么整天和她吵架斗嘴?”宋儒儒还记得他们兄妹俩大打出手的场面,那完全是你死我活啊!
边尧勾起嘴角,又恢复了往昔的模样,“那是我以前看她可怜,后来她有妈疼,有哥哥爱,就不需要我啦。再说了,我对她坏,她才会缠着新妈妈和新哥哥啊,若是总缠着我,我也嫌烦啊,难道真的管她一辈子啊?”
他自命不凡地啧啧嘴,“这可都是我的人生智慧啊!”
“那你的人生智慧可真够家长里短的。”宋儒儒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去社区工作调解婆媳矛盾啊?”
“哎,这倒是个不错的兼职呢!”一说起不正经的事,边尧就特别正经了。
宋儒儒还想呛他,却被不远处专项小组的一声惊呼打断,“耳室里面还有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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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围绕阮教授的一些列讨论让我感到特别心寒,大家看文都不仔细啊!现在我只能手动帮你们倒带回忆。
1,阮教授的性别,在15章,阮教授的初次登场里就有写道——
古琴教室里陈设简单,除了两架古琴,便是一张长书桌和一些座椅。阮教授约莫是四十余岁,她长发盘起,只插一根木质发簪,因为与古乐器打交道,所以别一番典雅的气质。
2,阮教授的女儿,在第21章第一次提及——
“阮教授有私事忙着呢。”温惜浓厚的八卦血液沸腾了,“我听说阮教授一直在找她的女儿,找了很多年了。”
“女儿?”宋儒儒正在推算下个月水逆,有一茬没一茬地答话。
“听说是二十年前弄丢了。”温惜弹不下去,自己放弃了,“估计和我差不多大吧。”
“那你肯定不是了。”宋儒儒嘿嘿一笑,“你这音感也太吓人了。”
“我当然不是。”温惜甩了甩新换的发型,“我看她那么喜欢边舜,还不如认她做女儿好了。”
敲黑板!以后看文要认真啊!我这么认真的写伏笔!!!悲痛!!!
31,花季少女为何上山挖薯?
PART31
中国的青铜器时代主要是夏、商、西周、春秋以及战国,到了战国末年至秦汉末年这一时期,传统的礼仪制度瓦解,铁制品广泛使用,至东汉末年时陶瓷器和漆器发展迅速,不仅日用品鲜少用青铜器皿,就连兵器和工具也多用铁器,隋唐时铜器主要以铜镜为主,数量较为稀少,铜器本身也不具有特别高的价值了。
可这座唐墓里发现的青铜器,却偏偏是鼎、爵、尊这些较大的食器和酒器,还意外发现了编钟,另有些连专项小组都不认识的器具。
专项小组将情况报告给文物局,文物局也陷入了困境,首先墓室的结构确实是唐代无疑,其次《大乘起信论》乃南朝后期才有的经书,唐代佛教盛行,墓主有此藏书并不奇怪,纵然是墓室结构不足以确定年代,《大乘起信论》也可以将墓室的年代限定于南朝以后。而即便是南朝,大型的青铜器也没落久已,实在不知为何会有出现数量可观的大型青铜器。
专项小组的组长提出编钟虽然在秦汉以后由盛而衰,但在隋唐时还能用于演奏隋“九部乐”和唐“十部乐”,只是极少流传于民间,因此猜测墓主可能是皇室贵族,才会在陪葬品中出现编钟。墓葬的主人经过初步判定是一位老年女性,然而有如此多重器陪葬,墓葬中却又没有任何可证实其贵族身份的文书和印鉴。
一位疑似贵族的老年女性,墓葬中出现唐代罕有的青铜器作为陪葬品,着实难倒了整个专项小组和文物局。
边尧在录制节目时是这么解说的:“花季少女为何上山挖薯?红薯地为何惊现深洞?唐代墓室重见天日,陪葬青铜器是真是假?神秘老妪究竟为何人?她又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一切的背后,是历史真相的揭开还是永远无法知晓的谜题?敬请关注今晚8点,CBTV特别报导之《后山谜洞》,让我们跟随镜头走进充满文化与历史的世界……”
他洋洋洒洒地说完,一旁的吃瓜群众宋儒儒问,“跟着你的镜头走进去就能得出答案了?”
“录节目都得这么说,走进真相,走进科学,走进历史……”边尧老练地说,“这可是我的翻身机会,我要好好把握的!”
摄制组收工时,宋儒儒和边尧听见专项小组组长又打电话请示文物局领导了,“……要不请他来吧,现在情况真有点复杂,还有好些青铜器我们见都没见过……”
唐墓大多依山而建,又无墓门和神道装饰,所以很难被发现,目前已发现的唐墓多数集中在陕西一带。C市位于东部,唐代墓葬是极少有,也极为重要的发现,文物局对此相当重视,但架不住经验匮乏,有心无力。
虽然组长只说了一个“他”,但宋儒儒和边尧对视一眼,莫名就有了默契。
“你兄弟要来了,你开心吧。”她虽然嘴上说得随意,心里正暗暗盘算怎么跑路。
“还好还好,那你……”边尧故意不说后面的话,留下填空题给宋儒儒做。
宋儒儒斩钉截铁地说:“老师。”
边尧点点头,“那你老师要来了,你正好可以请教他。”
“用不着。”宋儒儒昂着头颇有几分傲气,“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的。”
边尧不经意地挑了下眉,“那你们后来就……”
“我和他之前都没开始,哪有什么后来。”宋儒儒竖着手指逼近边尧,“我告诉你,我可是花季少女,你说话小心点,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给你念个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