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并旁人都说自己说话突兀、做事鲁莽”就是因为阅历太少。做婷娘鲜少出门,而看书,便是最好的学习途径。八妹妹苏瑾妧闲不住,便爱过来寻她,二人有时说话就能说上半个下午…
“真是可惜,若是我也能与母亲一道进宫,与二姐见一面就好了。”苏瑾妧说着,低头难过,她都有一年多没见到亲姐了。
苏瑾妍便伸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安慰道:“今后总有机会的,妹妹莫急。”
“哪还有机会?若非二姐生辰,圣上特准,连母亲都难进去一回。”苏瑾妧说着,竟是呜咽出声,“自打二姐进了宫,我就再没见过她。七姐你说,如咱们这般寻常的人家,我许是今生再也见不着她了。”
苏瑾妍亦有所感触,二姐姐苏瑾如一年前进宫,初封为美人,后来怀有龙种,便晋为如嫔。去年临盆,诞下帝姬,除却一堆赏赐,便再无恩宠。二婶孟氏也就去年进宫一次,今年若不是逢她生辰,许是也进不去。
将门侯府的姑娘进宫分位自然就高,而那些一品诰命夫人进宫频繁探望也亦非难事。可如苏家这种普通官宦家族,如嫔又不得宠,自然无权随意接见家眷。
不过她有位帝姬,较之那些深宫妃嫔,总还多了分盼头。
“七姐,你听说没?这次选秀,圣上又纳了不少妃嫔。二姐独身在宫中,日子定然难熬。我二姐她那般优秀,为何就是不得宠了呢?”苏瑾妧嘀咕着,面色忿忿。
苏瑾妍便急得嘘了一声,提醒她道:“八妹妹,这种涉及宫廷的事,你怎么都敢议论?若是让外人得知了,可是大不敬。”
“大不敬怎么了?我二姐的一生都赔在里面了。”苏瑾妧亦是直言不讳。
八妹妹如此的性子,才是这般年龄的懵懂。
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的。
苏瑾妍突然眸色一暗。
二太太孟氏自宫中回来,换了身衣裳就去了慈云阁。老太太见她过来,亦是欢喜,屏退了左右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娘娘在宫里可好?”
孟氏点头,笑了笑让老太太别急,轻声说道:“母亲莫担心,她一切都好。”
老太太的心微微一定。孟氏便感慨道:“还得多谢母亲,给了儿媳这样的机会。”
如嫔分位不算高,接见家眷有时间限制、亦有人数限制。
老太太眯眼一笑,“这说的什么话?你们母女俩一年未见,我自明白你的思女之心。宫中那么多贵人,我一老婆子进宫,三跪九叩的可受不了。你去我去都一样,知晓她一切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孟氏的眼角有些涨红,就是抹了粉都没遮住,心中是感激老太太的。但听对方一席话,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便谈起苏瑾如的事,还笑着道:“对了,母亲,儿媳今日还见着了小公主,长得与如儿小时候可真是一模一样。”
身在皇家,不管男女,有了孩子便算是站稳了脚。
老太太听着也眉开眼笑,却纠正了孟氏道:“还如儿?她如今是天家的人,公主何等身份,怎么好这样做对比?”
孟氏高兴,笑了掩嘴就道:“是媳妇激动,失言了。”
老太太便关心地问了几句新届秀女的事。
孟氏微微叹息,脸色沉重地回道:“听娘娘说,这届留下的几位小主都格外出色,前一阵子都有人侍完寝直接从常升到了昭仪。更有跋扈的新人,直接就为难起咱们船睨了眼老太太,孟氏又改口,“为难娘娘,后来亏得皇贵妃娘娘出手。”
“皇贵妃?”老太太沉吟。
提到这个事,孟氏就很激动,伸手握了老太太胳膊就说:“是呢,近来贵妃娘娘很是照拂如儿,走动也亲密。她今天私下与我说,让我们家有空去安平侯府拜见下安平侯夫人,我想着八成是贵妃娘娘要提携咱们府。”
第七十七章 矛盾
屡连几日,二太太孟氏频频与东平侯府往来扮的衣光鲜亮,老太太对她亦越发重视。苏瑾妍与八妹妹聊天的时候便随口问了几句,苏瑾妧也不多想,张口就回道:“我只听母亲提过几句,说是二姐在宫里得了贵妃娘娘的照拂,母亲去侯府道谢来着。”
苏瑾妍便追问:“既是道谢,如何隔三岔五就过府?”
“七姐,难道你不知晓?东平侯府的二姑娘选上了川王妃,太后娘娘说了要在年前将好事给办了。”
苏瑾妍秀眉蹙紧,纳闷道“冬平侯府二姑娘出嫁,与二婶有何关系?八妹妹,你就别卖关子了。”
苏瑾妍微展笑颜,似是又夹了些其他,别过头才说道:“母亲说东平侯府俞夫人忙得紧,过去帮忙来着。”
苏基妍心底疑云更甚,东平侯府如何忙碌,要孟氏一外人帮忙?别说早前二府间并无多少交情,就算是至交,与王府结亲,这种大事,俞府岂能让外人插手?
但见八妹妹一脸深信,苏瑾妍也知问不出什么,索性就转了话题,“妹妹你好几日都没有过来,昨儿下午我听人说你在二哥的书房里念书,可是我听差了?”
苏瑾妧抬眸,便瞧见七姐姐脸上的取笑之意,别嘴友驳道:“我如何就不能念书?母亲说了,阖中女子就该娴静些,整日玩闹是不讨人喜的。”
苏瑾妍挑了敏感字好笑地问道:“八妹妹这是要讨谁的喜?”
苏瑾妧突然面颊绯红,站起身低骂了两声苏瑾妍就往外跑去,“七姐姐尽是欺负我,我不与你说了。”
厚实的门帘被挑起,钻进一股寒意,苏瑾妍蜷在炕上双手怀胸,透过朝西半掩着的窗缝,还能瞧见八妹妹灵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葱白的纤手拿起案几上爆着的茶壶,突然面色一滞。
八妹妹早前就将俞恒放在了心上,如今二婶去东平侯府,听说与俞夫人谈得甚为相合难道是有了那层打算?想起那张总是闪着精灵透着活力的白玉面庞,苏瑾妍微微叹息。她比自己还小上一岁,就是开了春也才十二,俞恒明年十五,按着大户之家便是议亲的年纪。
前世若不是东平侯去世,俞恒袭爵,此后发奋两年,也不会耽误了亲事待等到十七才成亲。苏瑾妍还记得,那一年自己才过了及笄礼,披上大红嫁衣,满怀希冀地嫁给了他。
为了他,不顾母亲的劝解;为了他不惜与情深多年的八妹妹闹翻;为了他,明知自小无比宠着自己的三哥被俞巧侍折磨,还义无反顾地嫁进东平侯府,与那位亦是娘家嫂子又是夫家小姑的人和颜悦色。
东平侯府里的三年点滴,心中最初的傲气与棱角慢慢被磨去,苏瑾妍的记忆有些模糊。
八妹妹喜欢俞恒今生自己再不会相夺。
可是,俞恒、真的适合八妹妹吗?
苏瑾妍不想自己前世的悲剧在八妹妹身上重演。俞恒待人亲和温柔,极易让人产生误会,待人的感情模棱两可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切。不说其他,依旧提自己嫁给他的那一桩事。
他原本是要娶八妹妹的最后的新娘却是自己,成亲后他也从未有过一分不适。在苏瑾妍心中他一直是个谦谦君子的形象,婚后短暂的甜蜜,他给予的温柔,让她冲昏了头脑,以至于从未去认真细想过这个问题。
二婶向来是个精明的人,能有机会交上东平侯府,自不肯放过这等机会。只是两世经历,苏瑾妍细细想来,俞家那般显贵的人家,为什么要与自家结亲?
东平侯府的大姑娘是宫中的皇贵妃,得太后多年疼爱,二姑娘马上就是川王妃,本就是贵勋之家、显赫异常。俞恒作为侯府世子,之后更成为俞家之主,便是娶亲王之女都说得过去,居然会甘愿娶侍郎府的姑娘?
苏家同俞家,前世可是结了两门亲的。
“姑娘,大姑奶奶回府了。”
门口有丁香的通传。
苏瑾妍唤她进来,细问道:“是去见三姐姐的?”
“回姑娘话,是的,三姑娘身子不好,大姑奶奶定是放心不下才过来的。”
苏瑾妍就站起了身,棉鞋微凉,将脚蹭了进去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对丁香吩咐道:“帮我拿件披风来”
“姑娘要出门,是去玉兰阁吗?”丁香边问边往里走去,转身见姑娘已经坐在了妆台前整仪容,就将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至外间的暖炉旁暖暖,嘴边亦念道:“三少爷送来的披风可真漂亮,奴婢瞅着阖府上下,就属姑娘您的最好看。”
对坐镜台的苏瑾妍唇角扬起,笑道:“可不是,哥哥送来的,自然比谁的都好。”
七姑娘的不谦虚,丁香习以为常。
天空飘起了小雨,落在人的脸上,比寒冬的雪花还要凉上几分。一小段的距离,就将苏瑾妍原本白皙通透的脸庞冻得通红,双手缩在棉袖里,哆嗦着脚步子小跑进玉兰阁,亦不等婢子通传就推开了苏瑾妤的门。
“可冻死我了,这天真冷。”苏瑾妤抖了抖头顶发上的雨水,站在门槛处双手哈气。
还打着雨伞的丁香急急走到廊下,开口道:“我的好姑娘,您怎么竟冒着雨就跑了过来,回头病着了如何是好?”
“是七妹妹来子呀。”
里间传来苏瑾妤虚弱的声音。
苏瑾妍让丁香收了伞留在外面,几步绕过屏风,一眼就瞧见通身火红牡丹缠枝富贵棉衣的苏瑾婵,她端坐在床前,整个人精神奕奕,与那半靠幕团枕上一脸憔悴的苏瑾妤形成鲜明对比。
得知苏瑾婵今日要过来,苏瑾妤可是一早就做了功夫的。
“大姐、三姐姐。”
“七妹来啦,瞧你这小脸通红,外面可是冻着了?”苏瑾婵伸手拍了拍苏瑾妍胳膊上残留的水珠,笑语道“素来你与三妹妹要好,她身子不好,呆在屋里不方便出门,多亏了你常来与她聊天解闷。”
苏瑾妍瞥向苏瑾妤,小声道:“三姐又说我好话了,明知我懒着自己都不出院门,这是抱怨我没来瞧你么?”
玩闹的口气,苏瑾妤轻笑两声就一阵咳嗽,“哪有的事,年年都这样,我也就习惯了。”
苏瑾婵目露心疼。
苏瑾妍便微微一笑,侧望向苏瑾婵,歪着头问道:“大姐来接三姐姐去侯府小住么?”
苏瑾婵沉默不语,似有尴尬,苏瑾妤则瞬间惨白。
第七十八章 信任
平阳侯府夫人本就有些高人一等的心境,总觉得同苏家结亲是辱没了他们侯府的地位。因苏家处处礼让,便是她干预苏家内事,也都是和颜悦色,这亲家的关系才如表面瞧着的这般平静。
然私下里,曹夫人依旧有些看不起苏家,总觉得他们家是处处依仗自家,为人便更颐指气使了起来:而苏府,亦觉得附和地无比疲累,但苦于无法,对于外人时不时地指手划脚却只能一忍再忍。
谁都为难,尤以夹在中间的苏瑾婵最难做人。当初便是因为丈夫的深情才执意娶了自己过门,她对曹杰是深爱的,可不能给他生下一子,终究满心愧疚,总是郁郁寡欢。
三年来,苏瑾婵一边讨好婆婆,一边又得安抚娘家人,心力交瘁。人终究做不到面面俱到,她处处维护关怀亲妹,就想着为她安排一段好姻缘。自嫁入曹家的时候,就觉得与苏瑾妤年龄相仿的小叔子是个极合适的人,多年努力,一有机会就将亲妹接入侯府,就盼着这事能成。
熟料,大好的姻缘,最后曹夫人都松了口,自家妹子却是无意。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但三妹妹私下只与自己说对曹二少爷没有那份感情,苏瑾婵无法,也不能硬逼着她嫁人。
因四妹妹与钱家少爷的亲事没有得续,苏家算是恼了钱家。曹夫人作为亲姑姑,自然少不得怨言,再加上曹二少爷的这事,苏瑾婵最近频频昕她教诲。毕竟以婆婆的高傲,点头应下的亲事反被拒绝,平生第一回,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自那之后苏瑾婵就再没接过苏瑾妤去过侯府,连带着回娘家的次数都变少了。后来出了妙仁方子一事,初一十五也都不用再出门,她已经许久未见到苏瑾妤了。
而后者更是有满腔的话待说。
苏瑾妍便就这样闯进来,打断了她们姐妹叙情,尽挑了些寻常琐事发问。苏瑾妤躺在床上,心有不耐又不好直接赶她出去,便假装咳嗽,用帕子捂了嘴,故作痛苦。
苏瑾婵见了果真着急侧身轻拍着她后背就急道:“妹妹,你怎么了?”
“我…我没、没事。”苏瑾妤连说话都极为吃力,因咳嗽而涨红的脸庞微微皱起。
苏瑾妍自不会干坐着惹人闲话,急急地就倒了茶递过去,“三姐,快喝点水。”
苏瑾妤伸手接茶的时候,上身突然就往前一冲猛地咳嗽,茶盏因手指的颤抖而全然往苏瑾妍身上洒去。后者却似早就料到一般机灵地跳了脚就直接退下踏板,身上没沾到水却已经“啊”地一声大叫起来。
引来廊下的婢子纷纷推门而入,慌乱道:姑娘出什么事了?”
甘枝、桑葚、丁香与苏瑾婵带来的婆子丫鬟,一时间全围了进来。
苏瑾妤心中深恼,但身旁人的关怀推之不去,虚弱咳嗽的戏份又不能立即收尾,便只能趴在苏瑾婵胸前,任由她为自己拭去水渍,一遍遍紧张地问自己有没有烫着。
青瓷描金的茶盏自棉被上滚落,经过踏板,落在明亮的瓷砖上,却完好无损并未碎。茶水浸湿了床褥,亦染湿了苏瑾妍的袖子,她摸了摸,还好衣裳穿得多,并没有渗到里面。心中庆幸,亏得自己多了个心眼就晓得与苏瑾妤一起,没状况才不正常。
抬眸,望向冲在前面、四下打量的几个婢子,苏瑾妍喝道:“没看到摔了茶盏吗?还不快上前收拾,难道让三姐姐就睡在湿床上?!丁香,给三姐姐重新倒杯水。”
吩咐完之后,苏瑾妍走至床边的架子旁,轻道:“三姐,不好意思,是我松手太快了。”
“七妹妹不必自责,三妹妹突然咳嗽,没有拿稳。好在谁都没有烫着,不必惊慌。”苏瑾婵用帕子轻轻拂了拂身上溅到的几滴水珠,抬头又对床上的人说道:“都阝病成了这样,怎么不请个大夫?”
“就是,上回我也劝姐姐呢~她偏说不打紧,愣是不肯请大夫。”苏瑾妍说着,心中又带了几分怀疑,不动深色地打量起苏瑾妤。
她面色惨白无血丝,连早前的涨红都退了下去,说话没精打采,可方才触碰到她手的时候,却觉得温暖正常,手心没有一丝病人的冷汗。她虽是颤抖着泼了茶盏,但是她接过的时候手指有力,难道…
苏瑾妍突然想到,甄府是医学世家。
心中了然,眉间又恢复常色,看着甘枝与桑葚将茶盏收走,擦了擦床褥却抬眸望着床上的人,表情无措。苏瑾妍上前两步,轻声提醒道:“三姐,你不如先下床,让丫头们换上一床吧?”
苏瑾妤还未回答,苏瑾婵就紧张道:“这可以吗,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好?”
苏瑾妍就回道:“大姐,茶水渗到棉絮里,先不说脏,但湿冷是定然的。三姐姐身子虚,瞧这屋里本就燃了两个炉子,难不成还要在往被窝里塞两个烤烤?”苏曛妍说着,掩嘴轻笑,“还是换了吧,让她们麻利些便是。”
七妹妹就是这样不正经,说话不顾场合,肆意玩笑。苏瑾婵与苏瑾妤只当她小女孩思想。
“丁香,快将门窗给掩上,省得三姐姐被风吹了。”苏瑾妍一脸友善。
“是,姑娘。”
苏瑾婵便亲自扶着苏瑾妤下床,丫鬟们将干净的紫色海棠花纹的床褥铺上,复又取了长台上的炉,在被帐上将香气散了散,才扶了苏瑾妤重新进被窝。
里面微凉,苏瑾妤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三姐,我让祖母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病。”苏瑾妍说完就拔腿往外。
苏瑾妤连忙唤住,“七妹,不必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何必大惊小怪惹得大家都担心。”
“你啊,就是有病都不说,我看着你这模样能不心疼吗?”苏瑾妍满眼担忧。她二人自幼丧母,她身为长姐对胞妹自然是如姐如母,恨不得事事为她打点好。
“姐姐,我真的没事。”
苏瑾妤便只能说上一番惹人怜爱的话,告知她们自己不愿将事闹大,养养就好了。毕竟自己的身体本就恢复地七八成了,若是让外面郎中一诊治,被发现了怎么好?
苏瑾妍大致就猜到了是这原因心中冷笑。眼下便是自己想离开,有人也不放心,偏得将她留下。
一两个时辰,苏瑾婵与苏瑾妤终是没聊到什么关键话题。苏瑾妍坐在一旁,听出三姐姐偶尔对大姐夫妻间事情的试探,就顾左右而言其他,分散二人注意。
苏瑾婵关键是来探望亲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与二位妹妹说话亦是开心。而苏瑾妤虽然想有心让苏瑾婵心疼,可又怕装病装过了,她二人不顾自己意愿偏请了大夫故而只得强打精神。
须臾,大太太身旁的香草到了玉兰阁,给几人请了安道:“大太太让奴婢过来探望三姑娘,问身子如何,可还要紧?前几日二老爷给老太太寄回来了一种养生的药丸,大太太专门请人研究后配了药,又夹了几味补气驱寒的药,说是对三姑娘您这种病症最是管用。”说完就取了药瓶递过去。
苏瑾妤就示意甘枝收下,望着香草轻道:“多谢母亲关爱,你回去替我向母亲请安。”
“是的姑娘。”
香草说完,复又望向苏瑾婵,开口道:“大太太还让奴婢问大姑奶奶可得空,请您过去一趟。”
这话说的是客气,便就是请苏瑾婵去苑源楼的意思。自小罗氏也不曾亏待过她姐妹二人,苏瑾婵本就对她很尊重眼下又刚瞧了她对苏瑾妤的一番疼爱,当下就笑着站起身,说道:“凑巧我也想念母亲了,便与你一同过去。”
苏瑾妤就张口唤道:“大姐…”
苏瑾婵转头宠溺一笑,柔声道:“妹妹好生休息,你这身体我最是放心不下,什么时候大好了我就高兴了。你且安生静养,姐姐改日再来瞧你。”复望向苏瑾妍,又叮嘱道:“你三姐与你谈得来,你便在这儿多陪陪她。”
苏瑾妍自然称好,亲自将苏瑾婵送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苏瑾妍刚在早前苏瑾婵的位上坐下,便瞧见甘枝要去将窗子打开,忙制止道:“别,外面冷风好厉害的,开了窗可冻死了。”
甘枝收手,道是。
苏瑾妤却坚持道:“还是将窗子开了吧。”跟着望向苏瑾妍,笑着道:“屋子里燃了碳,闭紧门窗可是要出事的。”
苏瑾妍不解,皱眉好奇。
苏瑾妤不愿多言,只说道:“你听姐姐的就好。”又是一副恹恹的表情。
苏瑾婵至苑源楼,与罗氏对席而坐,迟迟不见对方开口,就问道:“母亲找女儿,是有事吩咐吗?”
罗氏这才收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叹了气说道:“三姐儿怎么样了?”
苏瑾婵自然明白这不过是开场话,亦配合着答道:“她身子挺好,多亏了母亲照料。”
‘她没事就好,我也知道你放不下她。三姐儿恼了亲家夫人,如今连带着其他姊妹都不敢去姑爷家探你。”语气并不沉重,隐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苏瑾婵却不敢大意。除了三妹妹会是自己派人接去,府中其他姐妹去平阳侯府,皆都是跟着罗氏,素来没有说单独过去探望的道理。她这句话,摆明了就是说前阵子她不方便去曹府是因为自家婆婆的关系,更有几分责怪自己不请她过府的意思。
“母亲,女儿因为身体不好,婆婆都不准我多外走动。如今,我也没其他打算,就想着什么时候将毒素给排了,有朝一日能为姑爷孕个儿子。”苏瑾婵说得忧伤。
罗氏心生满意,她总是能明白自己是想说什么。因到底不是亲生母女,这种话题由她先提会比较自然。抓过她的手,罗氏宽慰道:“婵儿,你也别太担心,最近可是在调养?”
闻者抬眸,点头道:“在呢一直都没断过药。”
“大夫怎么说?”
“说是尽力而为。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查出谁是下毒之人,女儿真是没用。”苏瑾婵是真心难过,抽出手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罗氏见状,冷不防就问:“怎么…是不是还有旁的事?”
苏瑾婵沉默几分。
罗氏心生它意,便凑近了对方小声道:“难不成是姑爷又多想了?”记起上次在侯府,那大夫说防子汤药时,曹家世子的表情。
分明就不信任苏瑾婵。
“闺女,你和母亲还别扭啥?你虽不是我亲生,但好歹也唤了我十几年的母亲,难道我对你就能不管不问?凡事有个什么…你不与娘家人说,那想和谁讲?”罗氏说着一顿,又道:“这些个事,你可不能与妤儿说。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听不得这些。”
苏瑾婵颔首,“女儿知晓,这些事我哪能与她们说?便是祖母问我,我都不敢直言…怕她老人家担心。”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瑾婵就吱唔着回道:“母亲,您是知道的。这门亲事,是他执意娶我才成的。当年我觉得他是贵勋子弟…深知自己配不上,早前他私下寻我时,我是有拒绝过的。
倒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担心,曹家是大家族,他又是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想着今后为难,倒不如之前就不要抱那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