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它复仇成功了吗。”
“预知后事如何,等我们出去再告诉你哦。”
寂静悲怆地咧咧嘴,良久,她沉沉说:“谢谢你。”
寂白见寂静情绪已经稳定了,她摸出了手机,打开备忘录,开始编辑信息。
寂静靠在她身边,问道:“你在做什么?”
“打游戏。”
“别骗我了。”寂静说:“你自己都开始写遗言了,还安慰我一定会得救。”
“哎”寂白无奈地抬头:“别胡说好吗,我哪有写遗言。”
“敢不敢给我看啊?不会是写自己这些年攒的小金库密码吧。”
寂静努力将脑袋伸过去,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上面只有两个字——
谢随,
光标停留在那一个逗号边上。
寂静侧开了目光:“你写给他留言吧,我不看。”
寂白垂着眸子,微弱的光映照在她温柔的脸上,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好多好多的叮咛和不放心啊。
好好活下去,努力努力再努力,千万不要去赛车
可是啊,如果她真的不在了,谢随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会听她的话么?
不,他绝不会。
因为上一世的谢随看到寂白留给他的那封遗书,遗书上歪歪斜斜写着三个字——
活下去。
他复仇归来,看到遗书的那天下午,抱着她的骨灰盒,卧轨了。
早上六点,谢随的吉普车驶入早已变成废墟的平凉村。
村里大部分房屋都已经坍塌了,周围空地上搭建了部分帐篷,地上随处可见淋漓的鲜血,医生和救援人员奔走在废墟之上,将一个又一个血肉模糊的受困者救出来。
看到那些人身体仿佛被淋漓的鲜血浸透过一般,有些残肢还挂在身上,摇摇欲坠。
谢随疯了,踉跄地冲出吉普车,四处寻找着寂白的身影。
戴星冶看着他这无头苍蝇的模样,心说这样能找到就怪了。
他跟人打听了回来,对谢随说:“咱们去村东头临时搭建的医院找找吧,听说被救出来的伤患都在哪里,说不定她已经得救了”
谢随转身朝着刚刚路过的医院跑去。
医院是在卫生所残损的院子里临时用帐篷搭建起来,现在病患已经爆棚了,同时还有源源不断的伤患被送进来。
院子里有很多村民掀着地上停靠的尸体白布,寻找亲人,找不到的松口气,找到的…捂嘴嚎啕。
人间地狱。
谢随看也没看门口横陈的那几排白布尸体,他不相信…
刚走到卫生所大门,便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了出来,白布里滑出了一截纤瘦的手腕,手腕上系着红绳,绳上挂着一只白瓷小胖狗。
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险些摔倒,戴星冶眼疾手快撑住他:“怎么了。”
谢随踉踉跄跄地扑到担架前,颤巍巍的手落在白布上,却迟迟没有勇气,掀开那层白布
眼眶顷刻红了。
“小…”
他的嗓音就像枯叶被碾碎时的沙哑,却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她的名字。
戴星冶站在边上,见他跪在地上,背躬成了沉沉的山脉。
他眼底的光在那一瞬间彻底寂灭,剩下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戴星冶终于受不了了,他走过去,一把掀开了白色的遮布,看到那不过是个年不过十岁的小女孩。
“随哥,你你女朋友不是她吧?”
“”
他沉着脸将周围的几具遮掩的白布全都掀开找了一个遍,没有找到寂白。
谢随松了一口气,起身的时候感觉头重脚轻,走路都是轻飘飘如坠云端。
听说慈善基金会的人好像都在村小学,他一路询问着朝学校方向跑去。
学校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搜救人员带着搜救犬在废墟上四处查探。
谢随站在废墟之上,迎着朝霞熹微的晨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周围哭声和喊声交织一片。他放开了嗓子喊着她的名字。
就在这时,戴星冶侧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谢随,她是寂氏集团的人。 ”
谢随冲过去抓住那人:“寂白呢!寂白在哪里!”
那女人拿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崩溃地说:“她们在音乐教室排排练,都没有逃出来她们死了”
谢随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跪在地上,开始疯狂地扒着土堆。
戴星冶跑过来拉住他:“你乱挖什么啊,这能挖出来吗。”
谢随似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疯狂地扒着手底下的碎石块,哪怕手被锋利的玻璃渣划伤出血,他都已经没有了感觉。
“谢随!你别这样啊!咱们还是等消息吧!这里随时可能发生余震,很危险啊。”
谢随那沾满鲜血的右手忽然攥住了戴星冶的衣领,将他往外面推了推。
“哎,你别这样。”
谢随早已经丧失了理智,他不要命地到处扒着土砺。
“行吧,老子帮你一起挖。”
戴星冶也蹲了下来,和谢随一起刨着土堆。
废墟之下,寂白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看到墙垣缝隙中透出来的黎明微光,天亮了。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听到了谢随的声音,应该是梦
“小白。”
寂白陡然清醒,她努力爬到透出微光的地方,用尽力气喊着:“我在这里,谢随我在这里啊!”
谢随听到寂白的声音,精神一震。
他循声跑到一处碎瓦堆边,疯狂地扒开碎石。
戴星冶叫来了两个救援人员,他们测量空间,小心翼翼地使用工具进行挖掘。
有碎石和灰尘不断从寂白头顶上方滑落,很快,上方有光亮透进来,照在她脏兮兮的小脸。
“下面有几个人?”
“两个!”
寂白连忙扶起寂静:“姐!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寂静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寂白哭着对头顶上方的救援人员说:“我姐快不行了,你们救救她”
救援人员将周围的碎石清理开,急切地问:“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
救援人员先将寂白救了出来。
躺在担架上,她紧紧攥住救援人员的手:“救救我姐,别让她死”
“我们会救她的。”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伸手挡了挡眼,偏头望见了那个英俊的少年。
身后是来来往往的忙碌身影,他全身无力地坐在废墟上,仿佛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微微张着嘴大口地喘息着。
他怔怔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仿佛点了墨,浓得像化不开的黑夜。
匆忙中她被抬到边上的简易医疗棚里。
少年似乎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跌跌撞撞地朝她扑过来。医生在给她检查身体,所以谢随不敢碰她,只能克制着情绪,焦急地等在边上。
“没事,皮外伤,上点药就行了。”
医生说完便去检查下一名伤患。
谢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用手背轻轻地抚摸着她脏兮兮的脸颊,动作很温柔也很小心,生怕将她碰碎了似的。
寂白伸手过去,他立刻握住,闭眼吻着她的每一根手指头。
女孩手里攥着什么东西,谢随接了过来,那是剩下的最后一颗牛轧糖。
“宝贝”
他干哑的嗓音终于发出声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以前寂白让他不要总叫小白,可以更亲热些,但谢随觉得难为情。
人家情侣间亲亲热热的爱称,他一个字都喊不出口。
“宝贝。”他嗓音带着颤抖,疯狂地吻着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温柔到了极致:“宝贝…”
他似乎要将这一生的爱意都倾注于此刻。
寂白眼眶红了,她慢慢坐起身来,伸着手臂下意识地勾紧了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项边,委屈地哭了起来:“我好怕啊。”
她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瞬间绷不住了,靠在他抽泣着:“谢随,呜吓死我了。”
谢随嗓子早已经喊得失声了,他用气息哄着她说:“没事了,别怕。”
“我不怕死”
她攥紧了他的衣角,大口地喘息着,再也不矜持了,再也不藏着掖着了——
“但我好怕你丢下你,我怕你、我怕你又变成一个人,我怕你为了我做傻事,谢随,我我好爱你的。”
谢随的心脏剧烈地颤抖着。
听到她说出那几个字,从来习惯隐忍的少年生平第一次眼热了。
能够被她这般热忱地爱着、惦念着,他 亦觉得此生无憾。
寂白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但谢随还是不放心,他让寂白立刻跟他回江城,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我姐还没脱离危险。”
谢随攥着她的手,拉着她朝着村口吉普车走去:“我不管别人,只管你。”
这时,一辆悍马suv驶入了村口,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寂白认出那是秦助理。
秦助理走到车门另一边,扶着白发苍苍的寂老太从车上下来。
“奶奶!”
她朝寂老夫人跑了过去。
寂老太让秦助理扶着,颤巍巍地朝着寂白走来,绕是半生风云见惯,此刻她还是红了眼睛:“小白啊!我的小白啊!你没事就好。”
“呜,奶奶!”寂白用力抱住了奶奶的身子:“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呸呸呸,别说胡话,我孙女福大命大,菩萨保佑。”
寂白眼睛里渗出了泪花,她松开了奶奶,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住不哭,她一哭,奶奶也会哭,她不想再让奶奶难过了。
寂白回头,对谢随扬了扬手:“谢随找到我的。”
谢随原本是想离她远一些,不让老太太看到自己,没想到寂白居然会主动介绍他。
他转身过来的时候将颈子上的观音藏到了衣领里面,可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寂老太发现了。
“我记得这孩子,上次来过宴会,是小白的朋友吧。”老太太对谢随说:“谢谢你了。”
“奶奶,他是我”
“我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寂老太慈祥地望着谢随:“我会感谢你的,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跟我提。”
“不用,小白她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本就应该守望相助。”
寂白诧异地望了谢随一眼。
谢随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子,漆黑的眼瞳波澜不惊。
“你寂静姐呢?她没事吗?”老太太回头问寂白道:“她在哪里?”
“姐姐在卫生院,医生正在抢救,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秦助理,快,带我去卫生院,我去看看寂静。”
秦助理连忙走上前来,搀扶起寂老太,朝着村东头搭起来的简易卫生院匆匆走去。
奶奶离开以后,谢随拉着她来到了一处自来水管边,洗干净了自己的手,同时又捧了水,轻轻地擦拭干净她脏兮兮的小脸。
他俯身,温柔地望着她,动作很轻,一点点将她的小脸擦拭干净。
“我们小白现在都变成小黑了。”他将她微润的刘海挂到耳边:“真丑。”
寂白浅浅笑了声,对他说:“我刚刚都差点跟奶奶坦白了。”
谢随望着老太太远去的方向,眸光愈深:“最好不要。”
他知道老夫人看不上他这样的男孩,更不会愿意将自己看重的孙女交给他。
寂白看出了他内心的自卑。
“谢随,你不要低估了我想要和你走下去的决心。”
谢随来不及惊诧,寂白踮起脚,主动吻了吻他冒出了青茬的下颌。
这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在谢随心尖漾起涟漪,他很配合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嗯?”
“嗯什么嗯。”
“在一起的决心,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寂白笑着吻了吻他的下唇,他下唇干裂,似乎还裂开了血口子,尝着带一点铁锈的血腥味。
寂白恍然想起来,问谢随道:“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
“好像没有。”
寂白拉着他来到寂氏集团慈善基金会的帐篷里,给他铺好了简易的床铺:“睡一会儿吧。”
“我现在不困。”
“那就闭上眼睛休息。”
谢随听话地躺了下来,寂白俯身给他盖好被子,却被他直接按进了怀中,拉到了被窝里。
“一起睡。”
“哎!”
谢随单手将女孩抱在怀里,同时给她捻好了被单,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嘘,别动,让我抱着你。”
寂白虽然担心有人进来看到会有些难为情,不过此刻躺在少年燥热的怀中,她眷恋着这份温暖,舍不得推开。
谢随捧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处,下颌抵在她头顶,湿热的呼吸撩着她的头发丝。
劫后余生,只有抱着他坚硬炽热的的身体,寂白才觉得心安了。
沉沉的睡意顷刻间宛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寂白迷迷糊糊地想着或许这辈子都推不开他了。
第62章 眼见她起高楼
寂白不知道睡了多久, 睡眠时深时浅, 总感觉男孩一直在吻她的脸,时而碰碰额头, 时而亲亲鼻子,还舔她的唇。
若不是带了些朦胧的意识, 她真的会以为有条狗在舔她。
寂白睁开眼睛,迎上了少年黑漆漆的目光。
他一直在凝视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眉宇间漾着化不开的温柔。
“你看什么呀。”
她有点害羞,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抱着她的时候, 谢随感觉自己的心像一块被炙烤的巧克力, 软得化成了浓可可,甜得腻人。他不知疲倦地吻着她,好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和她融为一体。
寂白被他吻得不好意思了, 用力地推了推他,膝盖也不小心碰到了他下身。
谢随连忙攥住她的手, 用气息说:“别动。”
寂白见他忽然严肃, 不明所以。
谢随望着她, 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我抱你的时候, 你要想好好的, 就不要乱动。”
寂白听懂了他的意思, 脸颊倏忽间红了起来, 乖乖地将脑袋拱进他的胸膛里, 贴着他,果真不动了。
戴星冶走进帐篷里,看到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哎呀”地叫了声:“找你俩半天呢,原来搁这儿嘿嘿嘿,打扰了打扰了。”
谢随偏头不耐地看他一眼:“滚出去。”
戴星冶听话地“滚”了出去,说道:“随哥,我给你俩守着,放心,谁都不会进来打扰,哈哈哈你俩慢慢好,不用急。”
寂白红着脸,推开谢随,坐起身穿好了鞋子,问道:“你怎么跟戴星冶交上朋友了?”
谢随也很无奈,戴星冶就是骨头欠,被他教训之后,就死心塌地跟他了,撵都撵不走。
寂白知道谢随吸引男孩的魅力恐怕比吸引女孩还要大,女孩见了他一个个跟鹌鹑似的,虽然喜欢但不敢接近。男孩不一样,这个年龄的男孩,慕强,很容易被谢随冷硬的气质吸引,想和他当兄弟。
“戴星冶可以深交。”寂白说:“但他现在有点不靠谱。”
谢随和她并排坐着,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寂白当然知道,她知道戴星冶这个纨绔二世祖将来会面临企业破产的下场,他会消沉一段时间,但不会永远消沉,他成长,成熟也会东山再起,甚至比父辈做得更好。
有些缘分,无论轮回几世,仿佛永远避不开。
譬如谢随和她,又譬如谢随和戴星冶,他们注定会成为朋友。
上一世谢随是赛车的时候认识了戴星冶,戴星冶待他真心。而后戴星冶家破产,所有的狐朋狗友见了他跟见瘟神似的,也只有谢随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这个世界上,对谢随好的人不多,那些对他真心的人,他以千百倍奉还。
一天一夜,村里的通讯总算是恢复了,寂白打开手机,信息一瞬间爆炸,有父母关切的询问、也有闺蜜们咋咋呼呼的短信轰炸、甚至还有学校班主任发来的问候…
寂白来不及一一回复他们的消息,接到秦助理的电话,说寂静醒了。
她匆匆朝着卫生所里搭起来的建议医院走去。
谢随走出帐篷,戴星冶蹲在碎石堆上,望着他坏笑:“随哥,你开心吗。”
谢随翻了个白眼,知道他这一脑袋的黄色糟粕,懒得理他。
“不过说真的。”戴星冶跳下石垛,走到谢随身边:“刚刚我从卫生院那边过来,那位大小姐,好像不行了。”
谢随顿住脚步:“什么!”
“别误会,不会死的,听说好像是要截肢,这会儿正闹着呢。”
“能不能不要话说半句。”
好歹寂静帮过他,他也不希望她出事。
寂白赶到卫生所,很远就听到寂静的哭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坚强的姐姐,哭得这般伤心过。
以前无论任何时候见到她,她脸上总是洋溢着从容而自信的笑容。
奶奶坐在椅子上连连摇头,让她不要伤心,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转院,到大医院进行手术。
卫生所外面的简易医疗棚只能进行简单的医疗处理,没有办法动手术,很多重伤的病人在病情稳定以后,都被陆陆续续地送到镇上的医院。
寂静无法承受失去双腿的痛苦,她无论说什么也不愿意手术。
寂白实在没有时间难过了,她径直走进来,向医生询问了寂静目前的情况,当机立断,让秦助理将奶奶扶出去,同时叫了几个手下的人进来,在医生的指导下,将寂静抬到医疗救护车里,火速赶往镇上。
截肢手术当然是没有办法在镇上的医院进行,但时间耽误不得,寂白转头望向伤心欲绝的寂老夫人:“奶奶,姐姐必须回到江城治疗,寂氏集团的私人飞机能用吗,镇上有停机 坪,应该够时间赶回江城。”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寂老太太用手绢擦了擦眼角,转身对秦助理说:“立刻申请航线,让私人飞机尽快落地,一定要保住我孙女”
她望了望寂静的腿,无可奈何地叹了声:“一定要抱住她的命。”
寂白扶着奶奶出了门,一起坐上了救护车。谢随发来的短信,让她先走,他随后跟戴星冶一起回来。
寂白回头四下里寻找谢随,少年站在卫生所门边,远远地望着她,漆黑的眸底沉着幽微的光。
寂白急促的心跳,忽然缓了下来。
少年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想做什么就去吧。
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会是她坚强的后盾。
寂白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坐进了车里。
回到江城以后,寂静进行了截肢手术,膝盖以下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不过医生说以后可以戴假肢,独立行走是有可能的。
寂白一直陪奶奶守在医院的病房,同时也宽慰着意志消沉的姐姐。
她挡住了源源不断赶过来探望的亲戚,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但她并没有透露姐姐的伤势,只说没有生命危险,让他们放心。
寂老太坐在沙发上,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只默默地看着她,眼底似有波澜。
秦助理观察着老夫人复杂的神情,同时又看着躺在病床上生无可恋的寂静。
他知道,从今天以后,寂白不会再是寂二家那个被人轻视的“代替品”了,她会发光发亮,成为所有人眼中不可忽视的焦点。
在寂静住院十五天以后,寂老太终于让寂白拟了短信,发到家族群里,沉痛地向家里人说明了寂静截肢的伤情。
全家哗然,纷纷表示了惋惜,同时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条通告信息意味着寂家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寂静大小姐,ga out。
无论寂老太多么疼爱孙女,她都不可能让失去双腿的寂静担任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寂白的身上。
五天后,寂白离开医院,回到了家里。
寂明志和陶嘉芝知道她要回来,早早地在客厅里等着她了,看到她进门,他们赶紧走上来,想要拥抱她。
寂白却退后了一步,避开了他们。
陶嘉芝擦擦眼角的泪花,说道:“白白,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爸妈多么担心你呢,出事后,我们差点就连夜坐飞机过来看你了!”
寂白看着她伪善的面孔,也不想再和他们虚与委蛇,顺口问道:“为什么差点?”
谢随是在看到新闻的下一刻便赶了过来,甚至奶奶都不顾年迈的身体,亲自过来,所以她这对身体健全又如此“关心”她的父母,到底是差了哪点,才没能赶过来?
陶嘉芝本来也是顺口这么一嘴,没想到寂白会顺势问下去,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寂明志为妻子解围道:“你妈看新闻,说灾区随时都可能有发生余震的危险,专家都建议热心的志愿者不要一窝蜂地前往灾区,我们也是也担心过来会影响救灾。还有,单独把你姐姐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们也不放心啊。”
“哦。”原来还是不放心寂绯绯。
寂绯绯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寂白回来,眼底划过一丝恶毒之色。
当然,寂白明白她是多么恨她不能死在地震中。
父母知道了寂静的事情,陶嘉芝自然毫不掩饰地说:“这下子没了脚,怕是蹦哒不起什么水花了,白白最大的竞争对手就这么没了,以后前途自然是顺风顺水。”
寂绯绯望了寂白一眼,轻蔑地说:“当时只有她和寂静两个人被困在一起,天知道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