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白笑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比我们随哥更不会变心的男人吗。”
乔乔知道寂白的男朋友虽然女粉丝多, 但他对别的女孩, 几乎是完全零交流,顶着一张冰川脸,走到哪里都端着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名草有主的高冷姿态。
“我感觉你家谢随安全系数比齐栎学长更低啦,是各方面综合考量。”
寂白明白乔乔的意思,齐栎这样的男孩,的确是符合大部分女孩乃至家长心目中理想老公的标准。
“我知道你是好意。”寂白放下了大提琴,笑着对乔乔说:“虽然我们家随哥硬件条件可能比不上别人,但是只有一点,没人比得上他。”
“是什么呀?”
寂白垂了垂眸子,眼下一片温柔:“他爱我如命啊。”
乔乔觉得,寂白真是陷入了爱情泥沼里的小女生,这个世界上哪有真的爱你如命的男人,不过都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如果相信就太笨了吧。
晚上八点,交响乐演奏开始了,因为路上堵车,谢随险些迟到,走进音乐厅的时候,音乐会刚刚拉响了前奏。
音乐厅已经没有位置了,他索性倚在入口处的门边观看。
正中间的厅间,女孩坐在交响乐队的左上位,整个交响乐演奏里,拉大提琴的只有她一人,因此分外惹眼。
她穿着豆沙色的流苏晚礼裙,长发挽着发髻别在脑后,耳边有丝丝缕缕的碎发垂下来,柔光在她白皙的脸蛋扑上一层蜜粉,美得令人心颤。
她成为了人群中一眼便能被注意到的存在,至少,在谢随眼中如此。
他眼里几乎看不到别人,专注的目光全程锁定左上角的女孩。
谢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拉大提琴了,上一次还是在高中校园里。
寂白演奏的时候,总是会闭着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中。而她唯一一次睁眼,就是因为谢随在她身边。
谢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黄昏里的音乐教室,他半蹲在她身边,提出说想听她拉曲子,只拉给他一个人听那种。
寂白睁眼看他,拉起了欢快的调子,然后对他微微笑,嘴角的酒窝里仿佛酿了蜜一样的甜。
从她那清澈的笑眼里,谢随确定了一件事,寂白喜欢他。
那样甜美的微笑和眼神,永远只属于倾心之人。
而这样的确信,宛如天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从那一天开始的每一天,谢随都拼了命地努力,只为了能够挣脱泥沼,清清白白地走到她的身边,拥抱和亲吻她而不会弄脏她。
在谢随恍惚的回忆中,交响音乐会也缓缓结束了,她姿态端庄走到舞台中央,屈身谢幕,同学们起身鼓掌,为方才的演出喝彩。
晚会结束以后,在音乐厅外热闹的花园里,齐栎叫住了寂白。
寂白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防备地看着他。
他将手里的粉色玫瑰花束递到寂白的面前,寂白认得这是戴安娜玫瑰,很巧的是,陈哲阳也送过她这种粉色的玫瑰花。
大概他们都觉得,女孩会喜欢这种粉粉的梦幻玫瑰花。
而事实上,谢随从来没有送过她买来的玫瑰花,这家伙很没情调,看到路边长了白色的野花,随手薅一把下来,也能当成礼物送给她。
寂白还特别珍而重之,将野花带回去插|进花瓶里,精心侍弄着再养个四五天,
礼物当然没有错,但终究不是心里对的那个人,所以一切都不对了。
齐栎见寂白不肯收那束玫瑰花,显得有些尴尬:“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庆贺你演出的成功。”
寂白大方得体地向他道了谢,却说道:“我男朋友在外面,他看到可能会不太高兴。”
她一句话便堵住了齐栎后面想要说的话,齐栎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攥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过,那个男孩是你的初恋,你们感情很好。”
寂白低头看向被他攥着的手,微微皱眉,不满道:“你知道,又何必再这样。”
齐栎家境优渥,自小没有遭遇过挫折,大道平坦一帆风顺,感情方面尤甚,都是女孩子主动追他比较多,他很挑剔,轻易不太看得上眼。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却被对方拒绝,他感觉面子上很过不去。
不过这也激起了齐栎的挑战**,一定要将寂白拿下才甘心。
所以就算知道寂白有男朋友,齐栎也一直没有放弃。
寂白转身要走,齐栎挡在她前面:“寂白,我希望你能耐心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是不考虑我,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寂白耐着性子说:“你要讲什么。”
“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他是你的初恋,但也正因为你没有接触过别的男孩,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追求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不好,但是我一定比他对你更好,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寂白眼神变得异常冷冽,看向齐栎:“学长,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
“不是自我感觉良好。”齐栎不卑不亢地说:“是我有这个自信。”
他的自信,是谢随没有的。
齐栎深知,谢随那种底层出身的男孩,面对如此优秀的寂白肯定会有自卑,所以他才敢这般信誓旦旦。
他话虽为说明,但寂白已经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轻视。
正因为他对谢随的轻视,才让他这般纠缠不休且自信一定能夺取她的芳心。
寂白脸色彻底垮了下来,拿出了寂氏集团当家人的气质,冷声说:“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讲话。”
齐栎不卑不亢地说:“我在和一个我深爱的女孩讲话。”
…
不远处,谢随手里拿着一束刚摘的小白花,远远地看着男孩和女孩。
几乎都不用靠近,仅是看到男孩手里那束粉色的戴安娜玫瑰,他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女孩太绚烂惹眼了,而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他一个男人懂得欣赏她。
他看了看拿束粉色玫瑰花,又低头望了望手里的小白花,落差还是相当明显的。
他倒也不是买不起大束的花朵,只是觉得这种玫瑰太夸张了,而且被人为地进行保鲜,死气沉沉,很不好看的,谢随很排斥给寂白送这样的花。
野花多好啊,生命力蓬勃又旺盛。
若是年轻些,谢随便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一拳将那个男孩揍翻在地,然后嚣张跋扈地说一声:“你他妈是嫌命太长了敢对我女人有想法。”
现在谢随不会那样做了,他时时刻刻都会记得女孩对他说过的话,只有小孩才会动不动挥舞拳头解决问题。
他努力走出年少轻狂的那一天,变得成熟,变成肩能承重的男人...
男人可以保持愤怒,但大部分时候,男人需要的是忍耐。
…
这时候,一股刺鼻的强酸味令很多人纷纷掩住了口鼻,皱眉望向怪异味道的源头。
只见一个女孩手里拿着玻璃瓶,朝着寂白所在的方向走去,玻璃瓶里装着透明无色的液体,有生物化工学院的同学认出了玻璃瓶外的标签,惊呼了一声:“她拿的硫酸!”
寂白回头,看到久违的寂绯绯快速走出人群,朝着她冲过来,表情狰狞,恨不能将她杀之而后快。
不少人也察觉到了寂绯绯的来者不善,远离了她。
“寂白,去死吧!”
寂绯绯加快了步伐朝着寂白跑来,扬着将手里没有封口的硫酸瓶,将里面宛如白水一般的液体洒向她。
寂白和齐栎站得太近了,齐栎本能的反应就是背过身,伸手挡住了自己luo露的面部皮肤,而他这无意识的动作恰好将寂白往前面推挡了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少年快速从侧边蹿出来,用宽阔的后背形成遮挡,将女孩整个护在怀中。
强烈的刺鼻酸味熏得寂白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感觉到少年的动作,整个人都懵了。
寂绯绯手里的大部分硫酸液体都洒在了谢随的背上,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孩跑过来,夺过了她手里的瓶子,轻而易举便将她制服。
寂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跟疯了似的回过身,惊恐地大喊:“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谢随没有感觉到痛感,他快速脱掉了自己的冲锋衣,扔在地上。
冲锋衣材质不同于其他衣服,具有防水性,再加上秋冬季节衣服穿得比较厚,里面还有一件毛衣,因此硫酸并没有沾到他的皮肤上。
寂白掀开他的衣服检查后背,背部皮肤干燥,并没有被灼伤,确定无事之后,她重重地松了口气。
谢随将女孩往后拉了拉,远离了满地刺鼻的硫酸液体,同时回过头,愤怒地朝着齐栎走过去,一记拳猛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众人连忙上前拉住了谢随,谢随眼底透着狠戾的凶光,厉声质问齐栎:“你敢把她往外推!”
齐栎整个人都懵了,他自小被父母保护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凶险的时刻,所以本能的反应就是...保全自己。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寂白拉住了谢随,沉声说:“没事,不怪他。”
当时那种情况,大部分人本能的反应都是保护自己,寂白可以理解。
毕竟...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能将她往身后拉的男人,也只有面前这一个。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学拿出电话报警了,保卫科的老师也匆匆赶过来,疏散同学,维持现场的秩序。
寂绯绯被几个男同学钳制着,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冲寂白尖声大喊:“我恨你!你害我念不了大学,害我几次都险些送命,贱人,你这么恶毒,怎么不去死啊!”
寂白知道,高三这一年,寂绯绯成绩一落千丈,高考当然更加没能发挥好,连本科都没有考上,身体状况也越发糟糕。
高中的时候应该是寂绯绯最健康的时候,到了大学以后,她的身体便会每况愈下,所以这两年,寂白对寂绯绯也没有了任何兴趣,她已是将死之人。
不曾想,寂白有意放她一马,她自己却不放过自己,那么也别怪寂白痛打落水狗了。
**
寂明志夫妇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局,在审讯室里见到了寂绯绯,以及寂白,甚至连秦助理都匆匆赶过来了。
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让秦助理代她过来,给寂白带了一句话,不必要客气,要怎样做,全凭她自己拿捏。
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寂白心里也就有数了。
寂绯绯泼硫酸的时候气焰嚣张,但是当她见到穿制服的警察,看到自己的手腕被手铐的那一刻,嚣张的气焰烟消云散,她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夫妻俩从警察那里了解到了情况,也在会客室里看到了寂白,他们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哎呀,误会,都是误会!”寂明志连连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这俩姐妹都是我们的女儿,平时里打打闹闹,都是闹着玩的,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来,抽根烟。”
一个人并没有接他递来的烟,主办此案的一名警官走过来,对寂明志道:“寂绯绯涉嫌故意伤害,我们要将她拘留。”
“什么,什么故意伤害!”陶嘉芝激动地说:“小孩子闹着玩,哪有这么严重啊。”
“泼硫酸是什么行为!你们这是危害公共安全了!”警察斩钉截铁地说:“已经是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哪里是什么小孩子。”
“我告诉你们,绯绯是有病的。”寂明志的语气立刻强硬了起来:“你们要是不快些放了她,她犯病得不到及时治疗,我要你们偿命。”
警察回道:“如果犯罪嫌疑人有身体问题,你们应该去提请取保候审的申请。”
陶嘉芝看到会客厅里的寂白,连忙迎上来,对她说道:“小白啊,再怎么说,绯绯也是你的亲姐姐,你不给她输血救她的性命也就算了,没必要置她于死地吧。”
寂白感觉很累,她是真的不想再和父母吵闹了,她站起身跟警察说了几句,便要离开了。
陶嘉芝和寂明志赶紧走上来想要揽住她:“你不能走啊!你怎么能放任你姐姐被关在拘留所里过夜呢!”
“白白,快跟警察说说,把你姐姐放了!”
寂白还没说话,谢随却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隔开了陶嘉芝和寂明志夫妻俩——
“你们最好庆幸她被关在拘留所。”
寂明志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你...你什么意思啊!”
谢随脸色冰凉,嗓音低沉有力:“如果她有命出来,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说到做到。”
第79章 少年
寂绯绯的问题的确不好处理,眼见她身体状况是不能被长期拘留的, 但是寂白也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办公室里, 寂白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和远处压顶的层云,淡淡道:“给寂绯绯进行心理诊断, 看看她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秦助理不解地望着寂白:“您是打算放过她了吗?”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伤害我的人。”
上一世, 她被父母关在无良的私人医院里, 失去自由, 也失去了健康,宛如一台供血的机器,只为了让寂绯绯的生命能够得到延续。
既然寂绯绯不满足于现状, 那么寂白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她要让她的余生,都在精神病院度过,让她也尝尝失去自由、绝望度日的滋味。
…
寂绯绯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两周之后, 寂白去看了她。甚至都不需要寂白动什么手脚,寂绯绯的精神状况确实是很早以前就出了问题。
正常人也干不出泼硫酸这样恶劣的事情来。
病房里,寂绯绯崩溃地大喊大叫,拒绝医生的治疗, 也拒绝父母的探视。
她破口大骂, 用她能想出的世间最恶毒的语言, 咒骂寂白, 状若疯妇。
寂白走出精神病院, 回头对一个跟班的实习小助理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动用多少资源,务必给寂绯绯寻找匹配合适且充足的血缘,保住她的性命,不要让她死了,这件事交给你,做好了半年内我给你转正。”
“放心吧白总!”实习助理连连点头,感动地看着寂白:“白总真是善良,她那样对您,要是我的话,肯定不理她,让她自生自灭。”
寂白淡淡地睨了助理一眼:“你真的觉得,让她活着是善良?”
助理小姑娘眨着黑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寂白不再解释,转身坐进了车里。
她深深明白丧失健康和自由、没有尊严地活着,那是一份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午夜梦回,她每每回想被囚|禁在私人医院的日子,背后都会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让寂绯绯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让寂明志和陶嘉芝失去至爱,失去所有的一切,才是最终的末日审判。
进入大四以后,寂白的课程变少了,而寂老夫人也用这两年的时间,慢慢地对她放权。
寂白完完全全接管了集团,成为了寂氏集团的当家人。
谢随带领车队在这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宛如脱缰的野马,横扫国内各大拉力赛事,夺取冠军,成为了国内炙手可热的一流赛车手。
而戴星冶的家族企业也在去年宣告破产,他现在剩下的所有资产,就只有与谢随一起合伙开办的4s店。
戴星冶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他投资谢随的4s店本来只是玩票性质,都没有想过能挣钱。
可是他没想到,这会成为他逆风翻盘的契机。
戴星冶人脉广,资源丰富,在家族企业破产以后,他开始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创业的事情上。
少年们的野心远远不止于开4s店,他们依托于自己所熟悉的赛车事业,准备开始着手创立自己的汽车品牌。
寂白大四这年,谢随正式以往届生的身份考入了s大,成为了她的大一学弟,而他所选的专业与汽车自动化和新能源有关,s大的自动化专业几乎可以说是全国知名。
国内现在许多汽车品牌都致力于研发新能源汽车,这一领域的前景相当广阔。谢随希望能搭上这一班顺风车,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壮阔河山。
过去他蒙头乱撞,只知道一味地拼命,努力却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
女孩曾问他,当你走出年少轻狂的那一天,你以什么安身立命?
漫长的人生路走到现在,他所经受的一切苦难、挫折,都成为了他安身立命的资本。
黎明的光刺破层云,洒下金色的光辉,隐于黑暗中的命运之刃,渐渐显出清晰的轮廓。
他背抵锋刃,无路可走只能向前。
寂述提醒过寂白,她最大的对手,绝对不是他。
寂白隐隐的心里也有数了,谁心有不甘,谁笑中藏锋,谁蛰伏隐忍
寂白没有主动出击,她耐心地等待着,并不着急。
谢随成为了s大的大一新生,学校里的妹子都疯了,军训的那段时间,每天跟他表白的女孩络绎不绝。
现在的谢随不仅仅是国内炙手可热的一流赛车手,坐拥无数年轻的粉丝,还是dk集团最年轻的创始人之一,身上自带有钱人光环。
军训队列中,他与一帮愣头青小伙子站在一起,对比就相当明显了。
不仅仅是挺拔的身形和英俊的五官,而源自于他坚毅的目光和身上那股成熟的气质。
学校里那些青涩的小屁孩,跟他站在一起,那真的是全方位的碾压。
有好多女生下课或者放学路过操场,都会停下来驻足观望,议论今年大一新生里最惹眼的那位明星车手。
寂白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树下,远远地望着那一片军绿色海洋里的谢随。
少年剃了平头,看上去气质又冷硬了许多,高挺的眉峰下,深邃的眸子平视正前方,眼神里带了些许力量感,下颚棱角分明,五官俊美。
无论时光在他的身上刻下多少印痕,寂白的眼中的他,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那时候张扬不羁的他啊,真是惊艳了她的整个青春年少。
因为他不管不顾的闯入,平凡的人生而变得惊心动魄,平凡的女孩也变得闪闪发光。
她这平凡的一生,因为他的参与,注定不再平凡。
临时解散的哨子吹响以后,寂白朝着少年走了过去。
这个年龄的男孩们身上总是散发着腾腾的热力,走近他们便能明显感觉到气温的升高。
谢随见寂白过来,连忙伸手为她遮挡住了炎炎烈日的暴晒,带她来到树下的横椅边坐下来。
“太热了。”他皱眉看着她:“看你湿得”
说完他便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脸上的汗,寂白很嫌弃地推开了:“哎,别碰我,你才是一身汗,脏死了!”
谢随嘴角挂了笑,跟她并排靠在一起:“咱俩都湿,谁也别嫌谁。”
夏天不就应该是湿漉漉的么,湿漉漉的少年跑过操场,女孩在树下啃着老冰棒,黄昏时,他放下了篮球来到她身边,虽然燥热却非要固执地和她靠在一起,兴奋地谈论未来与梦想。
这就是他们青春里最好的时光了。
寂白将矿泉水瓶递过去,对他说:“你又不是真的大一生,军训也可以申请不来的。”
“为什么不来。”
谢随宁开瓶盖猛喝了一口,说道:“多有意思。”
“是么?”
寂白不相信,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军训有意思的,当初她军训那阵子,每天回宿舍都能听见一排女生寝室汹涌起伏的哀嚎,累得半死不活。
谢随饶有兴致地扬了扬下颌:“诶,你看那边的一排女孩,你猜她们是来看谁的?”
寂白顺着谢随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不少年轻女孩站在操场围栏边,花痴地看着谢随。
她白眼他,撇嘴道:“哦!原来是这么个有意思。”
谢随微笑着将女孩揽入怀中,揉了揉她的脑袋,命令道:“快给老子吃醋 !”
寂白挣脱开,笑着轻拍了他一下:“吃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两人打闹了一阵子,快要集合了,寂白掰着谢随的下颌,左右看了看,严厉问:“我给你的防晒隔离霜,你没有涂?”
谢随立刻嚷嚷道:“谁他妈要涂那玩意儿,拿回去扔在桌上,都让寝室那帮臭小孩笑话了好久。”
“不涂防晒,军训结束你就变成非洲人啦!”寂白从包里摸出防晒霜,将乳白色的液体倒入手中,命令道:“防晒必须每天涂!随时补!”
谢随坚决不同意,摆摆手,站起身便要溜了:“不可能!不涂!除非老子死!”
不远处一帮臭小子正准备要看他笑话呢,他要是今天屈服了,将来绝对没脸抬头做男人。
寂白生气地说:“谢随,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理你啦!”
谢随拔腿开溜了。
“1。”
“2!”
少年眼见着已经跑远了,寂白生气极了,冲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25,谢随,25了,你想好!你要是跑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人逼你涂防晒了!”
谢随终究还是停了下来,无可奈何地回头望了女孩一眼:“要不要这样啊。”
女孩杏眼圆瞪,小脸胀红,气鼓鼓地望着他,像是在说你跑啊,你再跑一个试试啊!
谢随终于是没了脾气,又重新坐回她身边,而寂白刚好从25数到29。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女朋友的话必须听,这是谢随当人的基本原则。
他哼哼唧唧地将脸递过去,眼睛一闭,心一横,生无可恋随她捣鼓。